余星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到学校的,一路上脑子都是乱麻。
她来到办公室,无䧇璍视同事们诧异的目光,她开口询问:“程主任在学校吗?”
易琦芙将文件放下,面带冷意:“简老师,想必你也看到那些传闻了吧,学校已经给你下达了暂停工作的通知,这个时候你应该回到家里等待调查,而不是去打扰程主任!”
余星月面色苍白地摇头:“不是的,我跟程主任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甚至都没私下见过面,而且我结婚了啊!”
“就是因为你结婚了,所以这件事才会发酵!简老师,你身为翻译人员还请你保持着良好的品德,而不是将事情越闹越大!”
“就是,果然人不可外向”
“懂什么呢,人家程主任可是豪门,谁不想巴结上去少奋斗几年啊!”
这时,易琦芙视乎接到了什么电话,脸色难看的她,猛地朝着余星月走来,
“啪!”这一耳光拍在余星月脸上响亮不已。
“余星月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程主任因为你离职了——!”
余星月脚步虚晃的往后退了退,她转身就想去找校长,却被易琦芙扯住:“我告诉你,要走也是你走!你这个水性杨花……”
易琦芙话还未说完,就被余星月反手给了一巴掌,她白着脸咬牙道:“我不是任你捏的软柿子,我没做过的事情你也少往我身上泼!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也不搭理易琦芙诧异的神情,转身朝着校长办公室跑去,却被门外守着的一群记者拦住。
对方似乎早就认出了她,全都冲了过来,接下来的话语直接将余星月推向了深渊:“听说你是肖氏集团的总裁夫人,那怎么会选择勾搭上对家程氏集团的大公子,请问你是很享受这种豪门游戏吗?”
“听说你是被楚家卖给洛家的冲喜儿媳,当时肖总为爱车祸,所以选了你这个冲喜新娘,那请问你是否因为走不进肖大少的心才选择了出轨?”
“据说肖总要移民国外,但是名单里面没有你这个妻子,是否因为这样,你才选择了程家大公子,打算继续走上另一条豪门道路!”
面对记者们挖的坑,余星月根本不敢回答,除了躲避直接毫无办法,她踉跄着往后退去,忽然被堵住了路。
余星月仰头看去,只见程铮不知何时到的,他身后的保镖将记者们全部拦下,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请你们说话都尊重点,一直以来都是我单恋余星月女士,而她并不知道,我们之间很清白,没有任何越界。”
现场一片哗然。
程铮又抛下一个重磅消息:“我已经跟学校请辞,即刻回到程氏工作,如果今天这事媒体乱写,那就是跟程家为敌,到时候……”
他话还未说完,就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讥讽:“我倒不知,程少爷居然能如此为爱付出。”
余星月转头看去,就见到季牧领着他的律师团队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
季牧走到她面前,目光转向程铮,而后轻笑道:“程少别担心,即便你们真有什么也没问题,毕竟……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
那一刻,余星月忽然明白了什么叫: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余星月被季牧直接送回了楚家,她站在车外看着里面坐着的男人,红着眼问出了声:“因为不爱,所以连出轨也不在乎,对吗?”
季牧抬眸看向她,沉默着没有出声,但眼底的冷意却让余星月缓缓闭上了眼睛。
“季牧,我不爱你了。”
无视男人诧异的神情,余星月转身离去。
手机忽然想起,是程铮发来的信息,上面就三句话:“我希望有那么一天以你之名,冠我之姓,我等你。”
删除这条信息,她配不上他。
站在楚家大门前,余星月却如何都无法迈出这步,他哥哥抹脖子的动作始终深深印在了脑海里。
虽不理解为何季牧要送自己回到这里,但她按响了门铃。
房门打开,迎接她的却是一记响亮耳光。
“啪!”余星月脸被甩向一边,因为对方力道过大,她鼻子很快充满了热意。
抬眸看向一脸愤怒的哥哥,余星月眼泪再也忍不住:“为什么?”
简成哲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抵在墙边咬牙质问:“你还敢问老子为什么?洛家是你能得罪的吗?有本事玩出轨那你就特么隐藏好啊!你知不知道洛家现在要把我们踢出去!”
余星月因为疼痛而挣扎起来,目光触及沙发上坐着的父母,他们冷漠的目光犹如利剑刺入她的心口。
将简成哲推开,余星月脸上全是血迹,看着面前的三人,她眼底只有困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爸妈,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啊!”
听到这话,简成哲笑了,弹了弹额前的留海,他一脸讥讽:“不过是个留着联姻的赔钱货,你怎么就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呢?”
客厅里的始终滴答作响,每一帧都敲打在她疼痛的心口上。
简成哲似乎也没耐心多说什么,转身去桌上拿了一份文件,然后丢到余星月脚边,语调冷漠:“作为交换,乔家大小姐的资料都在里面,别说做哥的不疼你。”
余星月看着他,眼底空洞一片:“交换什么?”
“你的命。”
“……”
简成哲走过来,拿起纸巾温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吐出的话却残忍至极:“别怪我们,楚家不能落寞,适当的牺牲也是为了家族啊,听话啊,乖。”
余星月的眼泪就这么一直流,一直流,直到模糊视线,直到看不清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孔。
她被强压着坐上了回往别墅的车,耳畔里全是简成哲为她构架的死亡路程。
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打开了门,抬眸就与客厅里坐着的男人视线相对,可能是被她胸前的血渍吓到,季牧皱着眉走来:“你怎么回事?”
余星月紧紧攥着手里的资料,喉咙里的话卡在嘴里却死活吐不出半句。
季牧等不到回应就开始检查,结果发现她脸颊两侧都有手掌印,整个人气色也非常不好,他眼里忽然就冒起了火:“楚家非要你回去,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受伤吗!”
面对他的愤怒,余星月只觉得可笑至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爱自己呢。
将季牧的手掌挥开,她还未说话就被他拽住了手里的资料。
“谁让你调查千雪的?一个死人你都不能放过吗!余星月,你到底还要玩多少手段?!”
真真是心酸纵有千百种,沉默不语最难过。
余星月缓缓闭上了眼睛,悲凉道:“离婚吧,现在就去。”
季牧只当这又是狼来了,转身就往客房走去,一步都没停留。
余星月低头看着地上遗留的文件,上面乔家大小姐的照片露出,是一个笑容很美的女孩,如同那灵堂里的黑白照一般。
这一刻,她承认自己嫉妒了!
弯腰将里面的资料抽出,属于乔家大小姐的一生都写的清清楚楚,如同她一般,为爱憔悴,爱而不得。
甚至连结局都有些异曲同工,她是自杀,而自己……是被杀。
余星月翻出电话,看着标注家人一栏的号码,回想起简成哲最后的警告,忽然觉得自己也想做一个恶人,也想看看踩在她尸体上面的尊贵,还能够维持多久!
晚上,季牧去书房拿东西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属于余星月的东西已经全部消失,那一刻他才恍惚察觉这个女人真的要离开自己生活。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转身来到自己给乔家大小姐布置的灵堂,打开门就看到余星月居然在里面,
长腿一迈,他扯住她的胳膊咬牙道:“我警告过你不要进来,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们楚家陪葬!”
余星月仰头,目光有着他从没见过的狠决:“好啊,让他们陪葬吧,说到做到。”
季牧将她甩开,心底发闷:“我没时间陪你疯,滚!”
余星月本就几天没有睡好,脚步一个不稳就直接撞在墙上,咚的一声巨响,
鼻血就这一滴滴落在地面。
她越擦越多,这才想起自己这幅残破的身体,就算楚家不动手,她也活不久了。
干脆也不擦了,她满脸狼狈的看向季牧:“我是疯了,我们楚家都疯了,明天只要你一和我离婚,你当天晚上应该就能听到我溺闭的消息,而后铺天盖地的杀妻传言就会让你走不出这个国门,移民?哈哈哈,你想都别想!”
季牧看着昏黄灯光下大笑的女人,第一次发现她居然这么瘦弱,又这么狼狈。
压制住心底的刺痛,他话语毫不留情:“留在洛家,你还会接受糟蹋,余星月……别在耍手段了。我不爱你,也最恨别人用命来威胁我。”
笑容渐渐凝固,余星月含着泪看着他,满心的荒凉:“既然不爱,你为什么要接受这场婚姻!既然不爱,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个房间的秘密!既然不爱,你为什么要跟我约定那该死的期限让我怀有期待——!”
似乎想倾吐出这些年的苦闷,她PanPan继续质问:“你总是怀揣着一副深情人设步步把我拉入深渊,每当我沉进去的时候又残忍的逼我出来,然后质问我何苦演戏?季牧,一个人女人能有几个三年陪你耗着?我要是不爱你何必成为这豪门的牺牲品!又何苦被你妈这么欺负!!”
泪水混着血将她弄得颇为不堪,可此刻的余星月却毫不在乎了,她指着灵台上的照片嗓音沙哑:“我不是她,我爱我的生命,我比的谁都想活着!可是你们不让我活啊!楚家为了那可笑的尊贵居然好意思用乔家大小姐资料来作为交换,交换物是我的命,你信吗?!”
季牧眼眸倏然一缩,而后心烦意乱地回答:“你真是越来越疯了,明天一早就去民政局,我倒要看看谁真敢动你。”
“是啊,我也想赌一把,他们会不会真要我死!”
“神经病。”
看着季牧狼狈离去的背影,余星月双腿发软地跪坐在地,看着遗照上的女孩,她哭着哭着就笑了,似乎嘲笑自己这狼狈的一生。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来到了民政局,调解人员试图劝解,余星月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季牧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调解人员当场了然,看了一眼长相俊美的季牧,只能摇头给他们办理了离婚。
民政局门口,逆光站着的季牧拿着手中灼热的本子,心底忽然空荡荡的,还有些发涩。
似乎为了缓解心理的难受,他看向身后的余星月,眼神冷冽:“假死什么的就别玩了,楚家这边我不会动的。”
余星月攥着本子,正要反驳就被个套着帽子的男人撞了一下,喉咙猛地一痛,而后她的脖子就被鲜血全部浸满,直接倒在了地上。
季牧站在原地,温热的血顺着他睫毛,慢慢滑落到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