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琼李泽(大梁探妖录)满分小说全章节-沈慕琼李泽小说下拉式阅读-笔趣阁大梁探妖录

时间:2023-06-12 19:27:59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漫天的孔明灯随风而动,绚烂的烟花如一场梦。
沈慕琼此时才稍稳心神,郑重地望着李泽:“你的担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明白。”她背手而立,“你无非是想通过每件案子的概念及其特性,分析出构成的要素,判断案情,进而侦查出与之对应的线索。”
“这般,也就用不上我逆转时间来找线索,对吧?”她微微笑起,瞧着李泽有些惊讶的模样,继续道,“好意我心领,但我却不能按照你计划的那么去做。”
她下颚微扬,示意李泽身后殓房的方向:“凡人一生短暂,与天地相比,不过眨眼一瞬。但即便是这样渺小的存在,也理应平等地享有六界的一切。”
“我是妖,我掌控着凡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资源,而这并不能成为我比凡人高一等的理由,也并不能成为我置身事外,旁观一切的缘由。”她轻声叹息,“六界之中,生灵平等。”
沈慕琼言至于此,没再继续往下说。
她转身往院外走去,沐浴在绚烂的烟花光芒下,那孤寂的背影拉得很长。
次日一早,赵青尽就沿着云唐江一路往上寻人去了。
沈慕琼却独自坐在藏书阁望不见尽头的台阶上,一本一本地查阅。
她记得昨夜那老太太的模样,从时间逆行的结果上来看,她是先骨肉分离,然后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才出现的溺亡。

这太奇怪了。

寻常凡人,骨头和肌肉剥离开,别说一个时辰,一刻钟都坚持不过去。
老太太是怎么做到一个时辰仍然还活着这件事的?
为了弄明白原因,沈慕琼又是一夜未眠。
可她翻遍了有可能记载这种奇闻异事的书籍,从《神异经》到《搜神记》,再到《平妖转》《博物志》……
竟然一点记载都没有发现。
就好像在咒禁院存世这么久当中,从未有人遇到如此诡异的情况一般。
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只得先合上了书。
如今,只能先找到尸源,看看到底是哪家的老太太,死前经历了什么事,才能确定到底遇上了什么妖怪。
但奇怪的是,找老太太这件事并不顺利。
赵青尽和姜随一起,沿着河道往上走了接近三十里地,边走边打听,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下午回来的时候,直奔李泽的书房,端起一旁的茶水咕咚咕咚先喝了半壶:“我真的服气了哦!”
说完,他一屁股坐在一旁八仙椅上,啪的一声,将珍珠发簪拍在桌案上:“就奇了怪了,这老太太跟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沿着江水往上几个村子都问完了,全都说不知道,没听说过。”
“就这种,头上带珍珠,手腕上大翡翠镯子,金耳环,一身丝绸材质的衣裳,摆明是富贵人家的老太太,结果没人报案,没人找,甚至还没人认识。”他咂嘴,连连强调,“我觉得我这山神干不了咯哇!在我自己的片区找个人找成这样,跟瞎了有什么区别啊!”
书房里,李泽看着手上的公文,没抬头:“小声点,慕琼睡了。”
“啊?”赵青尽有点惊讶,“她什么时候白天也睡觉了?”
此时,李泽顿了下手,提笔瞧着他,悠悠道:“我把她的沉檀香粉里掺了点安神香。”
赵青尽更惊讶了,他竖着大拇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看了那老太太的身上带着的镯子。”李泽没给他感慨的机会,直言,“那镯子的成色和水头,虽然不能说是顶级,但也远超中上。这种材质的东西,一般的市井并不售卖,需要定制。”
听到这话,赵青尽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果然是只有凡人最了解凡人。”
李泽没应声,他手里的毛笔没停:“晌午已经让石江拿着镯子,去找玉石行当的店家了。”说到这里,他才抬眼看着赵青尽,“赵大人奔波一整日,也累了,早些休息。”
金色的斜阳穿透书案旁的窗,化成一道明暗分明的线,将李泽留在光辉里,却将赵青尽没入阴影中。
“人妖有别,世子还是有些界限比较好。”忽然,赵青尽话音深沉了几分。
他倒了杯茶,颇为感慨:“凡人短命,而妖近乎永生,你只能陪她短短一瞬,她却会记得很久很久。”
赵青尽捧着茶水润了口嗓子:“你是开心了,可百年之后独留她一个人在这世上备受折磨,你想过她没有?”
书房里安安静静,李泽执笔蘸墨,蹙眉道:“王煌都死了三百年了,你在这吃他的飞醋干什么?”
暖风吹过,屋内香炉青烟一阵纷乱。
赵青尽大睁着眼睛,手里的茶盏都差点掉在桌上:“啊?啊?”
他一连好几个声调的“啊”,惊得半天没合上嘴巴。
李泽这才无奈轻笑:“赵大人还是先整理好自己,再来对我说教吧。”他笑得肩头微颤,“比起人妖有别,神妖的‘别’,可能更大一些。”
次日,沈慕琼瞧见的赵青尽,就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他支着下颚坐在咒禁院院子里,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不可能吧?”
然后又飞快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说完还觉得不对头,又咂嘴补一句,“可是……不应该啊!”
那样子,用沈慕琼的话来说,就是神戳戳的。
沈慕琼看着他身旁笑盈盈的李泽,蹙眉问:“他这是怎么了?”
李泽想了想:“昨天沿着江岸往上找了三四十里,所有的村落都问过了,也没找到人。”他忍住笑意,将放在一旁的点心端给沈慕琼,“有点难以接受。”
沈慕琼瞄了一眼盘子里的栗子糕,捏起一块点头说:“确实,毕竟是山神土地,定然挫败极了。”
“今日我们一同去江上村吧。”李泽看她咬了一口,递上手帕,“老太太的身份已经弄清楚了。”
嘴里咬着栗子糕,沈慕琼诧异地打量李泽一眼:“你找到了?”
李泽点头。
她这才又看向赵青尽,话音里满是同情:“这挫败感,怕是更狠了。”

第72章  孝子贤孙
“昨天让石江带着翡翠镯子,辗转了三家玉石铺子,终有人认出这镯子来。”
马车上,李泽打开手帕,露出里面碧翠的玉镯。
水头很好,带着些许云絮。
“这镯子是江上村刘家白银一百两定的,当时轰动了青州玉石圈。据说是刘家儿子儿媳,为了孝顺母亲,专门托人购入的。”
“孝顺?”沈慕琼瞧着他手里的镯子。
孝子贤孙千千万,方式也各有不同,但这种人死了都不来找的,属实第一次见。
“江上村其实就在云唐江边,距离发现尸体的位置大约十五里。”李泽将帕子重新盖在手镯上,思索道,“昨日赵青尽是和姜随一起找得尸源,这个江上村他们两人是去了的。甚至连刘家的门也是敲开了的。但问及家中是否有老人失踪,刘家却闭口不谈,只说不是自己家的人。”
“当时就没觉察出异常?”沈慕琼追问。
“觉察出了,但不是刘家。”李泽撩开身旁马车车帘,瞧一眼身后江景,“是整个江上村的村民,他们看到赵青尽和姜随,就跑得飞快。两人在村里观察了很久,确实也没发现作奸犯科之徒,这才作罢。”
听到这里,沈慕琼沉默了。
“莫非这个村子排外?”她想来想去,只能想出这一个合理的解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一个村子的人见了衙役都躲躲闪闪,这除了村子民风如此之外,应该没有另一种可能性了吧?”
李泽瞧着她,片刻之后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他说,“只能说我们不知道有没有‘亏心事’,不代表不存在。一个村子的人都躲着府衙的人,没干亏心事的可能性太低了。”
这话确实不假。
不知道不代表没有,没有爆出来不代表不知道。
“总不会是整个村子合谋害死了老太太吧?”沈慕琼一边想一边说,说完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太低了,自己否认了,“……不太可能,老太太身上值钱的都还在,也没有遭遇泄愤式的攻击,一把年纪了也不会是图色吧?”
马车摇摇晃晃向前,李泽注视着沈慕琼的面颊,半晌才意味深长地说:“那可不一定。”
沈慕琼怔住。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癖好这么独特的么?”
听到这话,驾车的姜随胳膊一抖,马车踉跄一下,差点掉沟里去。
李泽眉头紧皱,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慕琼:“你忘了那老太太有可能是妖么?”
哦,这一提点,才把思路跑偏的她给拽了回来。
“那晚殓房,你逆行时间时,老太太面颊发生的变化,我觉得不能排除这个老太太自己就是妖的可能性。”李泽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如果是妖,化成如花似玉的姑娘,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确实,从他的角度,顺着这个逻辑思考,确实有几分道理。
但沈慕琼很快就提出了否定的看法:“不可能。”她直言,“如果是妖,我和青尽都能第一时间发觉。”
沈慕琼微微笑起:“再怎么说也是人妖有别,装得再像,也是妖。”
人妖有别。
这几日,这个词听得李泽的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他看着沈慕琼,出人意料地说:“六界之中,生灵平等,何来人妖有别?”
一句话,真把沈慕琼给问住了。
直到马车在刘家院门前停稳,沈慕琼都没想出一个“为何人妖有别”的结论。
“别想了。”李泽站在马车下,带着笑意向她伸出手去,“姜随说得对。”
一旁正在牵马的姜随后背僵硬了一瞬。
他嘿嘿嘿地转过脸,一本正经道:“我娘说过,人是人他娘生的,妖是妖他娘生的……”
话没说完,他自己先坚持不住,笑得肩头直颤。
沈慕琼无语地瞧着他,补了一句:“有些妖,没娘。”
她嫌弃地扫了一眼姜随和李泽,绕过他,上前叩响了刘家宅院的大门。
这是整个江上村里最气派的院子了。
如意门,雕花梁,一左一右两只石狮子惟妙惟肖。
许久,开门的家仆探出个脑袋,瞧着沈慕琼有些惊讶:“咦?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事儿?”
沈慕琼侧身示意身后:“青州通判大人出来散心,路过江上村,瞧着要下雨了,想问问贵府是否能行个方便,让我们家大人避个雨。”
“下雨?”家仆抬眼望天,前一刻还平静的天空,此时乌云聚拢,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家仆这才拉开了门:“两位大人稍后,我去问问我家主人。”
说完,转身一路小跑不见了。
此时李泽才上前一步,小声道:“别下太大。”他说,“姜随进去翻找,雨水太多了不好掩藏痕迹。”
沈慕琼点了下头,没说话。
刘家人没有报案,也没说有人失踪,沈慕琼和李泽若是贸然询问,十之八九问不出个所以然,还容易打草惊蛇。
万一老太太的死真的和院子里的人有关,反而容易让他磨灭痕迹。
所以避雨,相对而言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是……
“没想到,青州通判这个职衔,竟然都没能顺利打开刘家的门。”沈慕琼望着家仆跑远的方向,“这得是什么样的宅院,又是什么级别的家主,才敢干这样的事情。”
多亏那一块御赐匾额,青州通判李泽是大梁世子这件事,整个青州但凡有头有脸的人,都不会不知道。
莫不是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多时,家仆又匆匆忙忙跑了回来,后面跟着一身华服的男人。
目测乃是而立之年,身形瘦弱,面颊上带着几分英气。
他一头扶着头上的帽子,慌慌张张地往门口跑。
这应该就是刘家家主刘章吉了。
沈慕琼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
“哎呀!哎呀!世子殿下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刘章吉忙迈过门槛,拱手行礼,寒暄着将李泽请进了宅院。
影壁之后,李泽顿了下脚步,一边等着,一边回眸望向沈慕琼。
就那一眼,他面颊一白。
他看到了刘家影壁后面的雕刻。
高大如神佛般睥睨世人,有六只臂膀六只手,受众人膜拜,身绕祥云,沐浴霞光的金刚罗汉!
李泽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金刚罗汉!

第73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江上村被乌云遮蔽,大风呼呼卷地,天气始终徘徊在大雨将下未下的边缘。
刘家家主刘章吉满面笑意,端上了最好的茶招待李泽:“这正月未出,世子殿下这就出来巡视青州,实乃当今表率。”
李泽面颊带笑,含蓄地摆手:“说笑了,哪有会带着……”他垂眸,故意言至于此。
“哦!哦哦!”刘章吉哈哈笑起,“懂,懂哇!”
懂个屁。
沈慕琼背对正堂站着,她歪了下嘴,一脸嫌弃。
方才李泽专门示意了她院中影壁的蹊跷,她便随便扯了个由头在院中闲逛。
目光始终锁在那影壁之后特殊的雕刻上。
石刻像的正中,占了大幅画面的金刚罗汉,像是将神佛杂糅在一起的产物。
确实威严,也确实有几分救世神圣感。
“这是金刚罗汉。”忽然,一旁传来女子的声音,沈慕琼转身瞧见了位妇人。
衣着得体,面容姣好,仅仅只是鬓角和额头有些花白的碎发,沈慕琼微微蹙眉,有点分辨不出这位夫人的年岁。
“夫人也信罗汉堂?”她试探道。
却见妇人摇头:“那些东西,我不信。”
她说完,欲言又止,看了看正堂,又看看沈慕琼,目光里满是怜悯。
这视线倒是将沈慕琼看得起了疑心。
“夫人是有话要同我说么?”她颔首微笑。
妇人踟蹰了片刻,两手攥在一起,捏着一方手帕,犹豫又犹豫,才小声开口:“你年纪轻轻,为何也会走上这条路啊。”
这下,沈慕琼更觉得奇怪了。
她没说话,现在开口只会暴露自己什么也不了解这件事,不如安静地听完她要说什么。
谁知,妇人下句话更是深奥:“都是骗子。”
她看着沈慕琼,见她没有回应,片刻之后叹了口气,福身行礼,转身而去。
沈慕琼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听见了周围有丫鬟唤她夫人。
原来她是刘章吉的正妻。
可她说的那些云里雾里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慕琼想了想,快步追了上去:“夫人,您介意和我聊聊么?”她微微笑起,“实不相瞒,我是青州府衙正术……”
话音未落,夫人大惊:“不不不!我不认识你!”
她边说,脚步走得更快,几乎小跑着穿过垂花门,赶紧进了后院的厢房里。
沈慕琼渐渐收了笑意。
她目光看着后院的方向,察觉出了这院子的蹊跷。
再回头,乌云之下,影壁上的金刚罗汉,那慈悲的面容,仿佛在隔空嘲笑。
直到屋檐上的姜随示意了沈慕琼,她才不动声色地将乌云驱散,金色的光芒穿透云朵的间隙,洒在陈家院子的屋檐上。
“今日多有叨扰,改日还请到世子府小叙。”
李泽和刘章吉有一茬没一茬地絮叨了大半个时辰,此时一副相见恨晚,有无数话还想畅聊的样子,连辞别都变得艰难。
直到他上了马车,随着马车摇晃向前出了江上村,才收了笑意,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露出疲惫的模样。
沈慕琼实在是钦佩他这一点:“你每次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忽悠人的时候,都让我觉得无比佩服。”她感慨,“你是怎么忍住无聊,和他天南海北地扯了那么多?”
李泽没睁眼,只摆手道:“凡人世故。”说完,他靠在马车车壁上,深吸一口气。
沈慕琼没多问。
她知道凡人世故,也知道这份世故费心劳神。瞧着李泽难得展露出倦怠的模样,便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那些想问的,想说的,也不在这一时。
可没多久,沈慕琼就发现他似乎睡着了。双手抱胸,头靠在马车的角落里,随着摇摆一下一下地撞着。
沈慕琼抿嘴蹙眉,死死盯着他的脑袋。
仿佛是经过了漫长的斗争,她实在看不下去,将身上披着的大氅解了下来,蹑手蹑脚地凑到李泽脑袋的方向。
她的计划是,趁着李泽头偏离的一瞬,将手里的大氅填塞到车壁与他的石头脑袋之间。
可实际操作的时候就出问题了。
手刚抬起来,马车猛然一摇,沈慕琼下意识用手撑了另一侧,再回头,李泽已经歪到了她的肩头上。
沈慕琼的心跳都要断了!
她脖子僵硬,肩膀也不敢动,只得歪着眼神瞅了一眼李泽的面颊,
他没醒,仍旧均匀地呼吸着。
思来想去,想来思去,算了!
沈慕琼两眼一闭,心如止水。
不就是借个肩膀给他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责任她得扛!
这般想着,沈慕琼谨小慎微地抬手,将大氅一点一点盖在了李泽的身上。
她没注意到,有那么一瞬,这大氅在李泽的肩头差一点滑下去,但就像有神佛庇佑一样,它牢牢地贴在那里,再也没动过。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才入城。
走过大路,绕过两个巷子才缓缓停稳。
“睡了”一路的李泽这才睁开眼睛,有些惺忪地揉着额头。
“醒了?”沈慕琼松了口气。
她挺直腰板端正地坐了一路,越想越觉得这场面离谱。
总觉得自己和李泽反过来了!
她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肩头,不等李泽回应,赶忙撩开车帘跳了下去。
那瞬间,她面对着青州世子府的匾额,有点迷茫:“世子府?”她看向马车上抱着大氅一跃而下的李泽,“不是回府衙么?”
李泽摇头:“有些线报,只送到世子府。”
他说完,等着沈慕琼先走,自己才迈开脚步跟上了她。
傍晚的光慵懒地落在世子府,这五进的四合院,将皇族威严与地位彰显的淋漓尽致。
湖泊廊桥,花园石林,应有尽有。
“我的人住在前院足以,自垂花门往后的院落,都留给咒禁院。”李泽道。
他本意是留给沈慕琼,但他知道若是如此开口,沈慕琼也许就跑了。
退而求其次,给了咒禁院,和给了她,也没什么区别。
但沈慕琼不解:“我要这院子干什么?”
李泽:“往后你兴许还会捡回来点……比如王玉堂,比如赵霏霏,总得有地方安置不是?”
他说得情真意切,很有道理,逼得沈慕琼不得不再问一句:“我在你的记忆里,是个特别喜欢捡妖怪回来的家伙?”
他想也没想,重重地点了下头。
沈慕琼哑然。

第74章  奇怪的寿宴
世子府里,秦玉然和叶虚谷已经等在了后院。
姜随也在路上将到手的线报整理得差不多了。
他走在屋檐上,向着叶虚谷说着怪事:“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刮了一阵邪风,差点翻车,我都吓出汗来了。”
“邪风?”叶虚谷惊讶地望向院子口,看着一前一后走过来的沈慕琼和李泽,“什么风能把他俩坐着的马车给吹翻啊?仙族风伯路过了?”
“哪来的风伯?”他话音刚落,沈慕琼就迈过门槛,蹙眉反问,“我有阵子没动过手了,他若是来了纯属找打。”
闻言,叶虚谷一脸迷茫,可他目光落在李泽面颊的上的时候,恍然了。
他懂了!
叶虚谷揣着手,咧嘴嘿嘿一笑:“那个,李泽没让您摔着吧?”
他故意问得很大声。
却见沈慕琼不解地回应:“他睡得沉,什么也不知道。”
“嗯。”身后李泽颔首,“确实不知。”
说完,两人与叶虚谷擦肩而过。
他转身看着李泽的背影,扬起眉头小声叨叨了一句:“厉害啊!这也睡得着?”
屋内,秦玉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前些日子,我恰好和江上村做了些丝绸生意。”她福身行礼,直言,“方才也专门去府衙看过了,老太太身上穿的里衬我确实见过。”
她从怀中拿出买卖用的契券,递给沈慕琼:“当时是一大户人家,订购绣面,来的人穿的里衬就是老太太身上那种样式的。我记得那人虽衣着光鲜,但张口闭口都带着几分蛮横的味道,不像是书香门第的仆从。”
沈慕琼一边听,一边展开了契券。
在双方落款的位置有一枚方章,上面刻着“刘章吉印”。
“私章……”她轻声说。
刘家大户,能用家主私章的人不多,基本只有管家才有这个权利。
“他当时给了绣面的图样,是一幅‘松柏仙鹤图’,旁绣‘松鹤延年,福寿绵长’,应当是作为寿礼,当时直接付了全额的银子,但是……”秦玉然说,“说是昨日会上门收货,但直到今日我入城,都没有人去取。”
“她说贺寿,属下也发现了。”姜随从屋檐上一跃而下,“两位在正堂拖延住刘章吉的时候,属下在他后院里转了三圈。那院子是三个四合院抱在一起,中间有一片空地。属下空地一角的假山缝隙里,找到了半张撕裂的红纸。”
他将纸拿出,放在桌上:“像不像个寿字?”
像是寿字被撕开了一半的样子。
“但说来奇怪,属下在刘家每个屋子里都转一个遍了,没见到老人。”他蹙眉,“倒是东厢房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特别的奇怪。”
“寻常人家,东厢房大多住长子,刘章吉的孩子是女儿么?”沈慕琼问。
“不是。”姜随道,“不仅不是女儿,而且是光宗耀祖的那种儿子。”
沈慕琼:“光宗耀祖?”
“刘章吉的儿子是修士啊,而且据说是天生的高灵力,一出生就被仙门带走了。”姜随咂嘴,“刘家本身是种地的,就因为这个儿子,一夜之间让他们成了十里八乡的富豪。”
确实,若是这种情况,刘家的富裕完全可以理解。
仙门对弟子凡尘的家人,一向是待遇很好。
“但是,整个刘家的仆人,都提到了‘那位’。”他说到这,垂下了头,“是属下办事不力,没能套出具体是哪一位。”
“哪一位?肯定是过寿的呗!”叶虚谷不知从哪搬进来一个脚踏,放在正堂里,他撅着肚子坐在上面,才继续说,“盛德堂这段时间接诊的时候,有听到人提起江上村。”
“这事情说给主子您听,您肯定听不出来异常。”他看向李泽,正色道,“那江上村,捕鲤鱼。”
鲤鱼。
李泽眉头一皱。
“我求证了的,毕竟江里有熟人,专门问了问。”叶虚谷感慨着说,“他们一个村子都捕云唐江的大鲤鱼,抓了之后大概率是吃了,没见回去的。”
“原来如此。”李泽支着下颚道,了然地点了下头。
怎么就原来如此了?
沈慕琼一脸迷茫:“鲤鱼怎么了?”
李泽瞧着她不明所以的模样,解释道:“李氏大梁,禁止捕捞食用鲤鱼。现在想来,昨日石江和赵青尽同去的时候,整个江上村见到他们俩就害怕,应该就是这件事了。”
“为什么不能捕捞食用鲤鱼?”沈慕琼追问。
“嗨呀。”叶虚谷抢了话,“鲤鱼,李呗!凡人忌讳多。”
“我接着说啊。”他继续道,“就前两日,有江上村的来我医馆瞧病,闲聊的时候听到一件事,说他们村里刘家这次的宴席,没请太多人,但是规格很高,好像说是花了百八十两银子,就为了给刘家老夫人祝寿。”
“还提到这个刘家老夫人,脾气暴躁,待人接物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在整个江上村横行霸道,除了自己儿子,她谁也瞧不上。”
叶虚谷说到这,摊了下手:“再然后,你们就找到我了。”
这些消息很散。
沈慕琼听完之后,将自己在院里偶遇刘章吉的夫人一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屋内,五个人,两样物证,毫无头绪。
“为什么不找呢?”叶虚谷十分不解,“毕竟是自己家老太太,人不见了瞒得了一时,还能瞒得住一世?”
“会不会是不能找?”秦玉然想了想,又自己推翻了这个念头,“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不能找的可能性?”
“有没有可能,寿宴出了什么问题?”沈慕琼端起茶盏,润了一口嗓子,她一边思量一边分析,“你们找到的线索,都和寿宴有关,但是我们见到刘章吉的时候,他只字未提。”
“不仅如此,整个刘家是没有祝寿的氛围的。”李泽也赞同沈慕琼的看法,“给老人祝寿,大摆筵席,却在很短的时间里,与寿宴有关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很怪。再加刘家夫妇二人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孝子,这件事上没有大做文章,实在说不过去。”
夕阳西下,火红的云彩满布天边。
“看来,我们得找个寿宴的知情人才行。”沈慕琼指尖瞧着桌面,正色道。

第75章  你可得注意点,这个人鸡贼得很
找寿宴知情人比沈慕琼想象中简单。
李泽不费吹灰之力,直接将江上村里尹给捆了回来。
他笑眯眯地坐在府衙书房的太师椅上,稍稍前倾,带着几分调侃问道:“齐大人,鲤鱼好吃么?”
江上村里尹齐平,听到“齐大人”三个字,魂先吓丢一半。
他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哆哆嗦嗦地说:“世子殿下,下官不知啊!”
李泽挑眉:“你村里的百姓日日鱼肉盛宴,你一届里尹居然不知啊?”他看着齐平的样子,想了想,侧面迂回道,“你是不知,还是不能知,亦或者不想知?”
他的话很艺术。
若是不知,便情有可原,若是不能知,便是有人干预此事,被迫不能过问。
而不想知,就是最大的罪责了。
这一席话,给了齐平一个薄薄的台阶下。
他忙叩首:“先前确有村民不懂,下官也挨家挨户地敲门教育了。”他说得十分诚恳,“大多村民也都表示理解,毕竟承蒙皇族恩泽,才能有如今风调雨顺。”
说到这里,齐平很懂地顿住了话音。
李泽瞧着他的头顶,示意门口的石江将书房的门和窗都关死。
屋内顿时暗了下来,一盘线香悠悠直上。
“齐平,看在前两日你诚心道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别不识好歹。”李泽的话音寒了,“挨家挨户地教育了,大多村民理解,那就是说,还有一部分不理解咯?”
正月天气仍旧寒冷,齐平跪在书房的地上,身前炭火盆燃着火光,他额角的汗水顺着面颊,滴落在地:“……这……”
齐平的手指扣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泽没催促他,只坐正了身子,话音和缓:“让我来推测一下。”他轻笑,“你在想,眼前的世子兴许过不了两个月就会回京,亦或者如曾经的青州通判一样,死的死病的病。而你还要在江上村立足。若是说出来了,日后会不会落口实?会不会连里尹都没得做?会不会被某个仙门大户,逼到绝路?”
炭火噼啪作响,齐平的脸都白了,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地往下落。
他正了身子,艰难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殿下说笑了,下官哪有这么想的底气啊。”
李泽似笑非笑地点了下头:“嗯。我还以为你忘了。”
齐平有点愣,抬起头望着他。
“忘了你若是现在不说,那么立刻就会连这个里尹都没得做。”
他面颊带笑,却说着最冰冷的话:“齐平,我找你来,不是来了解情况的。”他歪了下头,“你是希望我直接通知你呢?还是希望戴罪立功,稍稍争取点宽大处理?”
此时,齐平已经乱了。
他搞不清李泽到底知道些什么事情,但却真实地明白吃鲤鱼这件事确实是大不敬,能让他的乌纱帽现在就落地。
他反复思量了很久,遮遮掩掩地问:“殿下……这个能多宽大啊?”
李泽端着茶盏,捏着茶盖拨开茶面上的叶:“那就看你会说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出来了。”他抬眼,注视着齐平,“如果说的都是我已经知道的,那你似乎也没什么价值。”
齐平还是拎得清的。
他忙叩首在地,试探性地说:“方才说得不理解的那部分百姓,主要是有人高价收购他们捕上来的鲤鱼。”他边说边组织语言,试图把这件事和他的关系撇清,“我经常说,日日说夜夜说,我说这个鲤鱼不能捕捞,不能吃,这是要触犯律令的,是要背罪名啊!”
“但是百姓不听啊,他们伸手找我要银子。”齐平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哭丧着脸,“您也知道,价格高了,就会有人铤而走险,以至于此事屡禁不止。”
李泽面不改色:“我知道。”他挑眉,“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把你‘请’到这来?”
齐平愣了一下,眨了眨眼,低下头慌忙再想。
屋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叶虚谷瞧着一旁奋笔疾书一个劲记录的石江,小声问:“不是说知道么?”
石江头也没抬,根本顾不上应声。
赵青尽揣着手坐在回廊的长凳上,歪了下嘴:“知道才怪!”他咋嘴,“这诈的路数,一套一套的。”
说完,他指着沈慕琼,语重心长:“你可得注意点,这个人鸡贼得很!”
沈慕琼瞪了他一眼:“小点声。”
她的注意力都在一墙之隔的书房里,顾不上和这几个家伙斗嘴。
屋内,齐平想了又想,干瘪的嘴唇抿了又抿,磕磕巴巴地说:“那个,还有个事儿……您知道刘家吧?”
李泽微微眯眼。
他将手里的茶盏放在了桌上,模棱两可地说:“你觉得我会不会知道?”
齐平干笑了两声:“那个,也是……整个青州的出了修士的屈指可数,刘家您肯定……”
“齐平。”李泽笑起,“你是打算留下乌纱帽回去了啊?”他声音高了几分,“你是打算用世人皆知的事情来糊弄我么?”
齐平大惊,忙叩首在地:“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下官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可他说到这里,就不再开口了。
只是颓然地跪在地上,反复的说着:“确实不知道其他事情了!确实不知道了啊!”
气氛逐渐焦灼。
李泽看着他的模样,隐隐觉得这件事背后可能远比他们想想的复杂。
他退而求其次:“前日云唐江上,飘来一具浮尸。”李泽娓娓道来,“是位年近花甲的老夫人,身穿丝绸里衫,手带翡翠玉镯,耳挂黄金耳环,头上戴着珍珠发簪。”
听着这些话,齐平的反应稍稍和缓了些。
他抬起头,不明所以地望着李泽。
“衙门本以为是谁家的老人不慎落水,顺着玉镯调查,被人告知疑似是江上村人。”他叹口气,“可如今已经两日,至今无人报案。”
“我很是忧心。”李泽一副思虑幽深的模样,看着齐平渐渐有了些血色的面庞。
他说:“啊?整个江上村,有这个实力的,只有刘章吉家,而且听殿下描述的衣着年岁,此人应该是刘章吉的母亲魏氏。”
听到这一席话,屋内的李泽和屋外的沈慕琼都沉默了。
如此坦然地说出刘家,说明齐平怕的根本不是刘章吉。
那他在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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