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景，壮汉满意的笑了笑，随后眼珠子一转，看向另一边，露出不怀好意地神情。
“嘿，听说你身价几万两呢，会什么绝活？给爷展示一个。”
司徒毓支着额，像是没听见。
“老子问你话哩，哑巴了！”阿峰甩动鞭子，笞在铁栏杆上，震得整个铁笼子微微晃动。
“你也配？”司徒毓眼皮未抬。
她觉得自己这遭真是亏大了，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像这种小喽啰，根本连给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哎，你丫挺拽啊！”
阿峰ᴶˢᴳ气不过，冲上前欲打开笼子，刚取下挂在腰间的钥匙准备插进锁孔，倏地想起什么，停下了动作。
“哼，只要给银子就能被男人压的贱玩意儿，老子不跟你计较。”
又撂下几句难听的话，粗莽汉子转过身，悻悻地走开了。
自始至终，司徒毓面色不改，其他人的表情倒是变得有些古怪。
第39章 关心我就直说，不用不好意思
大家你推搡我，我推搡你，最终还是由杜翠出面，吞吞吐吐道：“公子，你、你真的是……不是被他们抓来的？”
“强买强卖和掳，又有什么区别？”她似笑非笑地反问。
众人不吱声了，不过看得出，面上到底多了些隔阂。
或许是难以接受，如此仙人之姿的男人竟是个小倌儿。
司徒毓并不在意她们怎么看待自己，百无聊赖地掸了掸袍摆的灰尘，开始进行下一步打探。
“知道这船要开去哪里么？”
“不知。”
“囚禁你们于此，究竟有何目的？”
“……不知。”
“他们平时谈话时，有没有透露一些重要的讯息？”
杜翠挠了挠脸颊：“什么叫……重要的讯息？”
“比如……地名，人名，一些古怪的代号之类。”
看着对方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的脑袋，以及身后那一张张更加迷茫无知的脸，司徒毓深深地吸上口气，闭了闭眼。
“那什么时候用膳，这你总该知道吧？”
“吃、吃饭吗？”凌小小冒出头，略兴奋地说道，“这个我知道！等地上的光斑移到中间的位置时，就会有人来给咱们送饭啦！”
“嘁，那么难吃的食物，有什么可高兴的。”高秀秀翻了个白眼。
“我觉得还挺好吃的呀……”凌小小低下头，小声咕哝道。
“我也觉得蛮不错的。”
“是啊，比我在家的时候吃得好……”
其他人纷纷附和。
司徒毓垂下眼睑，陷入沉思。
越是善待，通常说明可汲取的利益越大。
她和顾危行原本都以为，掳走高秀秀是为了赎金或者其身后的权势，可现下看来，这群匪徒所求的，完全是少女们本身。
卖入青楼妓馆，的确能获得一笔不小的进账。
但要说能发大财，倒也不至于。
而且如果要卖，昨晚应该就送进莳花馆了，可他们完全没那个意思。
等另一批货……
到底是为什么呢？
接下来的时间，司徒毓一直在脑海中翻查，究竟是谁会干出这么个事儿。
锁定了几个人，又觉得不大像。
待她揉着微胀的太阳穴，从思索中回过神时，发现已经到了深夜。
舱内静悄悄地，只闻一阵阵细微的呼吸声，少女们挤在一起取暖，睡得正香。
走道尽头，两个守卫的呼噜声，也是此起彼伏。
司徒毓打了个哈欠，决定先不想了，还是等到了下一个目的地，再静候其变。
她拢了拢身上的袍子，翻了个身刚准备闭上眼，蓦地——
啪嗒。
一枚小石子滚到了脚边。
她弹坐起身，只见黑暗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立于笼外。
此人没出声，她便也没动。
僵持片刻，有些无奈地低沉嗓音传来：“是我。”
“欸？”
凤眸微瞠，司徒毓摸着黑踉跄走近，总算勉强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你怎么会在这儿？”
顾危行打量着对方，衣衫完整，垂肩的发沾染了些许草屑，并无其他异样，心里头不由轻轻地松了口气。
自己看不见便以为人家同样看不见的太子殿下睁着双充满疑惑地眼：“你在干什么，怎么不说话？”
“我在看你……咳，看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察觉到中间的小停顿，司徒毓抿着唇笑了起来：“关心我就直说嘛，不用不好意思。”
“……”
“被我说中了？该不会脸红了吧？”
暗夜中，凤眸亮晶晶地，似星子般夺目。
哪里像世人口中心狠手辣地储君，分明是个活泼狡黠的少年。
顾危行怔愣须臾，眼中的神情复杂晦暗。
他没有就这个笑谈继续聊下去，淡声道：“可有什么收获？”
提到这茬，司徒毓顿时泄了气，她抱臂倚向围栏，将所见所闻描述了一遍，末了道：“那些人非常谨慎，只能等抵达老巢，再做打算了。”
“好。”
“你不怕我有所隐瞒，再骗你？”她冷不丁道。
顾危行没说话。
“没骗你。”她认真强调。
至少这次没有。
“嗯，不过，计划或许要做些变动，在抵达之前，得先帮这些女子逃离此地。”
“为什么？”她不解道，“既然你想一网打尽，何必在节骨眼上做打草惊蛇的事。”
“因为……船上有火药。”
“欸？那……”
司徒毓刚开口，手臂突然被按住，她微微吃痛，差点咬到舌尖。
“有人醒了。”
她看不清顾危行的脸，只知道他的气息贴近耳畔，温热地呼吸尽数扑打在了颈侧。
静默间，一道火苗噗地划开黑暗。
杜翠举着火折子，一脸呆愣：“公、公子？”
她的身后，凌小小揉着眼睛也坐了起来。
同样被吵醒的还有高秀秀以及另外一名叫兰兰的女孩。
微弱地光亮中，几人面面相觑。
司徒毓清了清嗓子，打破沉寂：“咳，别害怕，其实这位是……”
“我是阿毓的兄长。”
嗯？
凤眸流转过不可思议，她偏头看向顾危行。
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出面相救，不是更好么，难道他喜欢做好事不留名？
不过，兄长这个身份嘛……也不错。
于是，司徒毓语带炫耀地说道：“对，这是我哥，他来救我们的。”
黑夜悄然离去，朝阳重洒大地。
在司徒毓的要求下，杜翠她们没有将昨晚的事告诉其他人。
“等准备得差不多了再说，免得大家过于激动，走漏了风声。”
“嗯嗯。”几颗头颅不停地点动着，努力压抑住满脸的兴奋。
“终于可以出去了，太好了。”凌小小眼眶红红，眼见着又要落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