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总统套房前。
保镖歉意:“二爷,你稍候,我去拿门卡。”
商暮寒堪少外出,想来也是不知道商家专用套房的密码,倒是他疏忽了。
商暮寒不置可否,保镖快步而去。
忽然,他突的抻手朝着门锁上按去,房门应声而开,商暮寒无声迈入房间。
奢华的套房里两面临窗,也就使得玻璃外露台上那对,相拥激吻的男女,一览无余。
商延外出刚回,他们足有月余未见,下飞机又径直来到发布会现场,看到温妮便忍不住,拉着她便到了套房。
商延吻的强势而激烈,温妮被他揽在怀里,纤细的腰身被按在玻璃上,宛如菟丝般紧紧缠绕着他。
“二爷……”套房门在次打开的瞬间,保镖急切的呼声传来,露台上的商延已猛的推开怀中人,不过片刻便撩着雪纱走了进来。
商暮寒迈步朝沙发上倚去。
“二弟,你怎么来了?”商延惊诧的走上前。
“大少爷,是老爷让二爷参加此次发布会的。”保镖提醒到。
商延微怔,便笑道:“也是,二弟这些年身体好很多,是时候出来走走了。”
“小少爷。”温妮这才走进来,怯着眉眼自然的倒了茶递到他面前。
商暮寒也不说话,接过茶杯突的扬手,滚汤的茶水便前她前襟泼去。
“啊——”茶星子溅到脸上,吓得温妮花容失色。
商延下意识抻臂将她揽在怀里,愠怒道:“二弟,你做什么?”
商暮寒启着惨白的薄唇:“你见我什么时候用过玻璃杯?”
商延讪讪松开臂,强笑:“你初次来,这里没专用杯子,我马上吩咐人备齐了。”
旋即看向温妮:“怎么样?有没有烫伤。”
商暮寒倚身,怪异的打量着哧声:“一个下人而已,大哥这是心疼了。”
温妮变了脸色,下意识朝地上跪去。
商延拧眉,心疼道:“二弟,话不能这么说,温妮在我们家十数年,早就是一家人了。”
商暮寒冷哧:“一个破落户家不值钱的东西,送到商家本就是来侍候我的下人,值得你如此上心。”
商延沉了脸,可晓得这个变态弟弟向来如此,也不好驳他,正好手机响起,便接了电话朝窗边走去。
稍顷,他走过来笑道:“二弟,你先歇息下,我去趟现场等发布会开始回来叫你。”
商延朝门边走去,不经意道:“温妮,现场的资料不是你放的,下去找下。”
温妮眼眸翕动,扫过商暮寒紧闭的双眼,忙不迭躬身,小跑着追了出去。
直到人都离开,商暮寒才睁眼凝视着窗外露台,良久,无情无绪:“水。”
保镖歉意道:“二爷,你稍等。”
快步而去,车上倒是有他的专用水杯。
商暮寒就那么直愣愣盯着光可鉴人的玻璃,炽热的阳光穿透玻璃折射而来,刺得人眼睛发痛,他便朝后倚了头闭上眼睛。
‘叮——’似是清风掠过风铃,落在耳中却化为带着尖锐的刺痛直冲向耳膜,商暮寒猛的睁开双眼,就看到头顶巨大的水晶灯急速坠落。
‘砰!’伴着震耳欲聋的落地声,水晶碎片四散飞溅,强烈的震意袭来,整个屋子都是地动山摇般的摇晃,四下的陈设朝着地板重重砸去。
‘呜,嗯——’伴着突如其来的报警声,顷刻间,天花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开来,桌椅倒塌声扑面而来。
杂沓的脚步和着尖叫传来,商暮寒猛的站起身子,天花板已呼啸而落正中他的额头,单薄的身子呛然落地。
纷落的砖石如雨点般砸在身上,他惊悚的看着眼前的尘屑飞扬,只觉得脖子被只无形大手死死扼住,拚命的张大嘴吸气,无数的灰尘飞卷着朝他口中而去,肺部却吸不进半点空气。
被重物砸落的刺痛一阵阵袭来,商暮寒下意识蜷缩着身子绝望的闭上眼,双手死死按在喉间,身体开始抽搐,赤白的脸都因着窒息由红变紫,直至散发着死气的铁锈色。
就在他觉得自己即将窒息而亡的瞬间,一只纸袋套在大张的嘴上。
回环的空气挤入穿过喉管,窒息却没有太多缓解,商暮寒拚命纂着手中纸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痉挛不已。
“不要怕,放松身子,放松——”
耳中如针刺般的嗡鸣声散去,回荡在耳边的空灵声,宛如回声般带着阵阵重叠交织而来。
干净清幽的声音,好像深秋的晨露一般冰凉入骨,淡漠到极致,带着冷戾和肃杀。
却偏偏揉合了空灵婉转的清脆,以一种低缓似劝慰又似悲悯般沉浮着,柔雅的回荡在耳边,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对,就这样,放松。”商暮寒能感到她的手,如羽毛般落在肩头来回摩挲着。
那带着雨濯青竹的般沙沙声,明明细渺得不可着摸,却又倔强的带着鼓舞人心的魔力,沉甸甸的直砸向心窝深处。
商暮寒已然濒临绝望的心弦骤然放松,脑袋歪向旁边,人便晕死过去。
第2章 遇
“二弟,二弟——”
“少爷,你快醒醒……”保镖几乎都要哭出声了,禁不住抻手轻晃着他肩头。
商暮寒遽然睁开双眼,猛的直起身子,吓得面前人颤抖着缩回了手。
商延轻舒着气,支着双手似是想抚上他:“二弟,你怎么了?”
商暮寒避过他的手,沙哑道:“出什么事了?”
景桓几乎跪倒在地,结巴:“二爷,你刚才,犯病了……”
果然,商暮寒抬眸扫过套房里整齐如一的陈设,眸光掠过墙上挂钟,九点十分。
景桓是九点零五下去给他拿水杯,也不过五分钟而已。
商暮寒是有癫痫和轻微的哮痴,可即便是犯病,为什么他会看到地震,屋子倒塌的情景?
商延缩回手,低声劝慰:“阿寒,我们先回家。”
商暮寒削薄的唇勾动:“大哥,没事的,我的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能误了发布会。”
商延突然道:“取消了。”
商暮寒疑惑的抬头,脸如寒冰。
商延继续道:“患者在路上突然犯病,发布会推迟到至五天后,母亲也赶了回来,我们先回去。”
“嗯。”他恍如无限疲惫般倚着身子。
商暮寒自幼体弱多病,脾气古怪,七岁之前始终寄养在疗养院,回到商家后也只有侍候他的温妮可以近前。
后来因着频繁发病,性子越发阴鸷,除了景桓这个贴身保镖外,任何人胆敢触碰到他,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有一年他生病,母亲无意间碰到他额头,尚处在半清醒状态的商暮寒抡起台灯,还将母亲打伤,自此以后便少有人敢近他身侧。
*
商家坐落在衡洲最高点清潭山的半山腰,像一个巨大的花园,经过几代人扩建,俨然成了一座堪比庄园的私家府邸。如今正值秋季,漫山遍野的密桂香被吹得一蓬一蓬缭绕在山间。
银灰色的越野静静停在泛着乳白色亮光的主楼前,良久,商暮寒下车径直来到书房,景桓关好门,沉默着立在他身后。
“监控。”他背着身,启声。
景桓快速打开桌上电脑,播放的正是刚刚酒店套房内的视频。
只见坐在沙发上的商暮寒突的睁开眼,似是看到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竟然直挺挺朝着地板跌去,眼珠凹陷,浑身抽搐着,双手死死卡住自己的脖子。
然后便是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商延发现地上弟弟,惊慌失措的大叫着,却并没伸手,反而是紧跟进来的景桓一把将人抱起,朝床上放去。
商暮寒垂头闭眸,没有地震,更没有女人,所以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他已经近五年没在发病,可为什么偏偏赶在今天,父亲为他进入公司所举行的发布会的当天?
而且,发布会竟然推迟了,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
“你,为什么会和大哥一起上来?”良久,他沉声。
景桓已不自觉跪在他面前,低声:“我回来时,专用电梯正在行驶中,便坐了旁边的客梯。出电梯,正好看到大少爷从里面出来,便和他一起往房间而去。”
商暮寒抬头,才发现他竟跪在地上,不禁抻手笑道:“起来,成什么样子。”
景桓却慌乱的看着他,紧紧纂着人手臂颤抖道:“二爷,我,叫杨医生过来。”
杨鹤,是他的心理医生。
商暮寒眼眉氤氲着些许薄红,就那么不设防看着他,浅声:“过两天,我有些累了。”
景桓这才松了神情,起身扶了他朝床上躺去。
他拉着丝棉盖好,犹豫道:“夫人,晚上就回来了。”
景桓打量着他依然闭上的眼,低声继续道:“而且还把人,也带回来了。”
他仿如没听见般朝里侧着身子,景桓这才低头退出。
商暮寒系母胎不足,出生即被医生断言,早夭之命,怕是活不到而立之年,父母便瞒着商老太爷将他暂养在疗养院。
后得遇一盲僧指点,说其疾在心,因缺少家庭关爱以至郁结于心,故久治不愈。
父母这才将他接回商家,并从外找来名年纪和他相妨的女孩,陪伴在身侧以舒心怀,便是温妮。
温妮是因着与商暮寒极相符的生辰八字寻来,贴身照顾他的,名为远房亲戚,实则算是商暮寒的未婚妻,而她在商家这十数年,所享受的也确实是少奶奶的待遇。
只不过三年前,温妮被查出身患隐疾,动不动就昏倒,已然不适合在侍候商暮寒,商母这才大张旗鼓的另选人。
可商家是奔着找儿媳的目标,商暮寒身子不指望他联姻,只为儿子终身幸福,所以这人至到今天才被寻来。
华灯初上时,闹哄哄的一团惊得公馆楼梯都是扑通通乱响。
“寒儿,我的寒儿。”秦绯月支着双臂冲进别墅,惊叫着朝楼上奔来,背后跟着数个下人。
景桓已立在床边,伸臂道:“夫人。”
秦绯月止住冲势,关切道:“寒儿,你怎么样?那里受伤了。”
商暮寒起身道:“母亲,没事,老毛病了。”
秦绯月打量着他脸色尚好,松了口气:“身体不好你着急进公司做什么,好好休息,我已经骂过你父亲了。”
商暮寒起了一半的身子骤停,闷声道:“我要睡。”
他好不容易才说服父亲,有机会进公司,现在又泡汤了。
秦绯月急道:“不行,先吃饭,吃了在睡。”
眼看她要上前拉自己,商暮寒只得道:“知道了,你先出去。”
“好,好。”秦绯月迭声应着,被下人簇拥着出了房间。
等商暮寒出现在餐厅时,母亲和大哥已等他多时,见他过来,秦绯月起身亲热道:“玖儿,快来,这就是暮寒。”
景桓垂手,悄无声息的站在背后。
商暮寒在餐桌坐下,凝着脸,十分不耐的拿起盘子里的不锈钢叉子,头都不抬。
“二爷你好,我是苏久儿。”
柔和空灵的轻柔,带着仿如细雨微濯青竹的沙沙声,淡漠到极致,却偏偏带着安抚人心的空灵柔婉。
正是商暮寒在酒店套房犯病时,回荡在耳边的女声。
商暮寒手中的叉子重重的朝骨瓷上戳去,使得整个餐厅都回荡着抓心挠肺的刺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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