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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医院。
虞灵灵站在病房外，眼神空洞。
面前医生沉沉叹气：“人是抢救回来了，但老人身体情况不容乐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血腥气涌上喉管，虞灵灵迟缓点头。
见她这副模样，医生眼底更添同情，却也只能无奈离开。
虞灵灵轻脚踏入病房。
她看着昏迷不醒的爷爷，心底苦涩蔓延。
这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念想。
虞灵灵攥紧手中高昂的缴费单，耳边忽地传来许亭侯的声音。
“虞灵灵。”
她身形一滞，僵硬地转过头去。
就见许亭侯缓步及近，雨水从发梢掉落。
看来他也是临时赶来。
他走到病床前，对上虞灵灵眼眸：“爷爷情况怎么样？”
虞灵灵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接连几夜未眠，她已经疲累到了极致。
而许亭侯当她是在闹脾气。
他抿唇，别过头去错开虞灵灵的目光，尔后沉静开口。
“我会负责全部的医药费，这次意外也是若月的无心之失，你不要放在心上。”
听到杜若月的名字，虞灵灵心头一紧。
她不敢置信地望向许亭侯，艰涩发问：“你认为……杜若月将爷爷赶出去，是无心之失？”
闻言，许亭侯眉头微拧。
他语调凉薄：“不然呢？”
虞灵灵心底涌上悲凉。
她强忍哭腔：“杜若月明知爷爷患有老年痴呆，不等我回就将他赶出家门，外边还下着那样大的雨……”
“那你还要怎样？！”
虞灵灵的控诉，被许亭侯厉声打断。
她从未见过他生这么大气。
望着那张爱恋数十年的面容，虞灵灵竟觉得份外陌生。
她心如刀割，声音直颤：“我只是想让她……向爷爷道歉。”
无论是被赶出门，还是之前的婚纱。
杜若月不能、也没有资格，将脏水泼在一个老年痴呆患者身上。
而许亭侯却沉默了。
半晌过后，他才缓缓开口：“我会处理。”
积压的疲累涌上心头，虞灵灵眼前阵阵发黑。
她稳住身形，阖上沉重的眼皮。
“但愿如此。”
又过了几天。
那几个混混都已经落网，爷爷却还没苏醒。
虞灵灵四处奔走，再没见过许亭侯。
茶餐厅里。
虞灵灵收拾完最后一桌，老板就着急忙慌地走了进来。
他朝着虞灵灵招手：“灵灵，广场有人在搞新婚庆祝，扮玩偶送花的员工中暑了，500一次你干不干？”
送趟花就能赚五百，虞灵灵自然没有拒绝。
她套上厚重的熊猫玩偶服，赶忙往楼下跑去。
盛夏余热未散。
广场上人潮拥挤，虞灵灵被推搡着往前。
玩偶头套松垮，她视线被遮挡，正捧着花小心往前时，耳边忽地响起起哄声。

众人高喊：“亲一个！亲一个！”

转瞬，有人狠狠推了虞灵灵一把。
她踉跄着往前，玩偶头套随惯性掉落。
虞灵灵心下一慌，手忙脚乱地去捡，却意外对上许亭侯错愕的眼眸。
他穿着白衬衫，牵着杜若月的手。
不远处，摩天大楼巨大的液晶屏上。
许亭侯和杜若月鲜红的结婚证，正在循环播放。
第八章
耳边嘈杂都化作嗡鸣。
虞灵灵穿着厚重的玩偶服，白皙的脸上热汗涔涔。
她强忍心中钝痛，上前艰涩开口：“哥哥，这就是你说的处理？”
他明知杜若月心肠狠辣，但是，他还是要娶她。
面对她的质问，许亭侯只淡淡道：“不然呢？为了你悔婚不娶她？”
虞灵灵呼吸都变得艰涩。
她不知该如何跟许亭侯对峙，只觉得说什么都无用。
而旁侧杜若月故作讨好：“灵灵，爷爷的事我也很愧疚，我跟亭侯正准备办完婚礼就去看看他。”
等到他们办完婚礼。
虞灵灵眼眶酸胀，眼泪摇摇欲坠。
她不想再听这些话，将捧花塞进许亭侯怀里。
再强硬地从涩痛喉中，逼出那句祝福。
“哥哥，我祝你新婚快乐。”
随即她转身，拨开人群大步离去。
望着虞灵灵穿着厚重玩偶熊的背影，许亭侯胸口莫名淤堵。
他放开杜若月的手，声音低沉。
“别弄这些了，去看看爷爷”
杜若月脸上闪过不甘，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夜色昏沉。
虞灵灵坐在江边，望着广阔的江面发呆。
忽地，一罐啤酒递到了她眼前。
她抬头，顾司南温润俊逸的脸庞映入眼帘。
“你……怎么在这儿？”虞灵灵忍不住发问。
顾司南坦然在她身边坐下：“在广场上看到你，就一路跟过来了。”
提起这件事，虞灵灵心底漫起刺痛。
她沉默不语，江风将许亭侯的话送到耳边。
“虞灵灵，你记得我向你表过白吗？”
闻言，虞灵灵怔愣了瞬。
她茫然转头，就见顾司南笑意苦涩。
“我暗恋你整整三年，在你的成人礼上表白，结果你没听完就走了。”
虞灵灵怔愣，眼前顾司南的脸逐渐跟记忆里那个眼镜仔重合。
“原来是你。”
虞灵灵恍然大悟，愧疚随即涌上心头。
当年她只想着跟许亭侯表明心意，反倒伤了旁人。
她道歉：“对不起，我……”
“我没有在怪你。”
话未完，就被顾司南打断。
他眸光晦涩，带着几分期待：“我只是想问你，你还喜欢许亭侯吗？”
这个问题，令虞灵灵哑然。
她还喜欢许亭侯吗？
十几年的追逐，她没办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