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秘书在岑宴深身边久了,很多事不用明说便知道怎么办。厚礼是要送的,岑宴深在财务上从来大方,但随着厚礼的,当然还有张处长这几年在各处的“丰功伟绩”,张家人但凡不蠢,就不会被人利用来对付岑宴深。
岑宴深做事滴水不漏,这个意外事件处理得很好,外界连一点声响都没有,连带着那个跳楼的女孩也没有任何信息,仿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反而是徐西漾的名字,一夜之间,在权贵圈里传开了,都知道寻溟有个得意门生,带着一些传奇的色彩。
但对此,徐西漾还一无所知,那晚大概是因为受了惊吓,身体底子又差,回来之后无缘无故发起了高烧,一直不退。
寻溟得知事情始末之后,大发雷霆:“有没有告诉过你,在外应酬,务必要谨言慎行?”
她烧得迷迷糊糊,但自知理亏,承认错误:“老师,我错了。”
对张处长骚扰她的事绝口不提,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任何借口。
寻溟虽爱钱,但也是有一定底线的人,并不是所有业务都接,一些旁门左道或者怪力乱神的东西,为他所唾弃。
但偏偏张处长这事太过于巧合,尤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在圈内被传的神乎其神,与寻溟一向树立的正统形象相悖,她很是内疚。
寻溟见她病成这样,到底是自己给她安排的工作,又是自己有私心想拉她进公司,骂完
气也消了大半,叹了口气:“让你谨言慎行,不是怕你败坏我的名声,你的身体才最要紧。生病了,别人替你分担不了。”
“可能是惊吓过度的应激反应。张处长的事,我只是胡说,碰巧的。”她解释。
寻溟摇摇头,没再说话,一切都冥冥之中注定的。
徐西漾烧得难受,在学校附近的一家诊所输液,效果甚微,她每回发烧,只能硬抗。
岑宴深来时,她已经快输完液,但一点没退烧,面色微白躺在简陋的病床上,素衫长裙空灵灵的,像一抹随时会飘走的云烟。
她烧得头重脚轻,看了眼来人,开口叫护士给她拔针。她心里想过,今天要是再不退烧,明天她就去岑家老宅住两天,岑家真是应了她奶奶的话,大概是跟她磁场和,滋养她。
岑宴深过来,见护士给她拔完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
他一句话未说,弯腰把她抱起,往外面他的车上走。
徐西漾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雨后松针的清冽,似乎把她身上的热气散了一些。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气若游丝:“我和岑修还没有解除婚约,你说的,没有解除婚约,我们的关系不能继续。”就病成这样了,还要拿话顶他。
“我们什么关系?”岑宴深没好气地问,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没关系,你说的”。
“闭嘴。”
过了一会儿,徐西漾忽然开口说:“你来晚了。”
说这句话时
,她是真的委屈了,烧得最难受的时候,她就希望他能来抱一抱她。
“再说话给你送回去。”岑宴深依然是冷冷的。
“不要。”徐西漾马上紧紧挂在他的身上,整张脸都要埋进他的脖子里,好像就这么靠近,她的精神就能恢复一些。
到了他家门口时,她又问,“我现在进去合适吗?万一碰到不该碰到的人。”她想到他豪掷千金的向筱。
“或者我们去酒店也行。”
“真的,我生病你还记着我,我就满足了。”
“我不会破坏你的感情的。”
她一句接着一句,精神似乎好了一点。
一直没说话的岑宴深忽然问了句:“去酒店做什么?”
“不是要帮我退烧吗?啊...”
她被岑宴深狠狠扔到了他暗灰色床品的床上,她穿的素衫长裙绽放,黑色齐腰的卷发也铺陈开,整个人如同云烟一般在他的床上散开,露在裙摆外面的所有肌肤细嫩而白,如果一卷水墨山水画,冲击着岑宴深的视觉。
他俯身下来时,喉结滚动,颈侧一条青筋隐隐突起,性感得要命,徐西漾一直苍白的脸,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剧烈的心跳,变得微红,连眼睛都红。
“宴深。”她带着一丝颤抖叫他名字,此刻忘了两人已经结束的关系,她需要他,身体、心理,都需要。
岑宴深双手撑在她的脸侧,明知故问:“怎么帮你退烧?”
徐西漾不回答,只是如水的眼眸看着他,这么看着他,他以前对她有求必应。
然而这次,岑宴深却忽地坐起,声音冷淡:“生病了该吃药吃药,别想歪门邪道。”
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起身,给她倒了温水,还有医生开的药,放到旁边,自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处理工作,一副你爱吃不吃的样子。
“不帮我退烧,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她气急,想坐起来,头又晕,只好又躺下。她每回生病,打针吃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她急赤白脸的,岑宴深连眼都不抬,把她当透明。
“岑宴深,你这人很奇怪。”
她这会儿好像退了一点烧,比刚才好受了一些,所以天马行空地说着话。
“既然你在意岑修,当初又为什么答应跟我睡?既然睡了,你又为什么在意岑修了?”
“还有,向筱很好吗?比我漂亮,还是比我?”
她看了眼自己的前胸。
她从小就学民族舞,身体柔韧性好,加上骨架小,腿长腰细,身上该长肉的地方一点都没少长,简直完美。
她说这些话时,岑宴深终于抬头看向她,眼神从她的小腿一路往上,掠过她的胸,再到她的脸,结果,她话音一落,已经睡着了。
徐西漾睡得安稳,一觉到天明,醒来时,烧已经退了,大脑轻盈整个人神清气爽,而且发现自己睡在岑宴深的怀里,他的左手臂枕在她的脖子下面,右手臂环着她的腰,把
她整个人都严丝合缝抱在怀里。
她一醒,岑宴深便也醒了,第一时间就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看是否退烧。
“好了。”徐西漾转过身去和他面对面,在岑宴深收回手准备推开她时,她的手却不老实,想入非非。
她在他面前,一向大胆而炽烈,只沉溺于情欲,从来不谈感情。
她的动作太快,岑宴深怒声叫她名字:“徐西漾!”
也顺势把她的手拽出来固定在两侧,说了句:“和岑修解除婚约了吗,你就碰我。”
他说话时,喉结滚动,颈部的青筋总是若隐若现的突起,看得徐西漾心猿意马,但她没再做什么,就是看着他,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以前在一起时,他是一碰既着火的。
但出乎意料的,岑宴深的意志力真的强悍,从那晚家宴上说要结束关系就结束关系,就真的不再碰她了。
“去洗澡,臭!”他嫌弃地推开了她,然后自己也翻身下床,踩着拖鞋很快离开了房间。
徐西漾闻了闻自己的头发,昨晚退烧出汗,头发上、衣服上,都是汗味,确实不好闻。
她熟门熟路进了他卧室的浴室,看到上面一排洗漱用品和护肤品时,愣了一下。这是她以前留在这里的,以前怎么摆放,现在还是怎么摆放。
从浴室旁边另外一扇门进去,是一个三十多平米的衣帽间,这间衣帽间是放一些家居服和睡衣内衣等,她虽不常住,但霸占了将近两面墙的
衣柜,她每个柜子都打开,里面挂了各种家居服和睡衣,还有一柜子的崭新的内衣。
她叹了口气,可惜了,没机会穿给他看了。她穿着很好看的,绝不比卖家店里的模特差。
洗漱完,又换了一套衣服下楼,已经不见岑宴深的人影。
整个房子空荡荡的,只有餐厅的餐桌上摆着一份孤零零的早餐,早餐旁边有一个文件袋,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她一边吃早餐,一边翻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份逯城上流社会太太们的名录,排在首位的是袁太太,旁边打了一个勾,底下附带的是袁太太的详细信息,个人作息,兴趣爱好,周几去美容,周几约小姐妹下午茶,周几去健身,周几去上课等等。
这么详细的信息,一看就知出自许秘书的手。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许秘书发来信息:“徐小姐,调研费已转到您的卡上。”
言简意赅,一句废话都没有,但那张详细的个人资料表,隐藏的任务很明确,不管用什么方法,接触袁太太,并且建立好关系。
这当然是岑宴深授意的,他利用她,毫不手软。
她因为张处长的离世,在业内被传的神乎其神,声名鹊起,很多富太太都想认识她,这时候让她主动出击去结识袁太太,当然事半功倍。
她还没有从张处长的意外离世中走出来,他已想好了怎么利用她,真是心黑的家伙。
吃完早餐,从他家出来,他的司机赵
哥在外面等她。
“徐小姐,岑总让我送您回去。”
“好。”
她坐上车回公司,路上,手机响起,是岑修的母亲梁正怡,她不自觉端坐好之后才接通,毕恭毕敬叫了声:“小妈妈好。”
她小时候住在岑家,岑奶奶就是这么给她介绍岑家的女性长辈的,大妈妈,小妈妈,叫了十几年,习惯了。
梁正怡省去了中间寒暄的环节,直接问:“那个张处长出意外时,你在现场?”
“是的。”徐西漾回,心里在揣测梁正怡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梁正怡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继续刚才那个问题,而是问道:“西漾啊,岑修回来之后,你有没有打算回来帮他呢?”
梁正怡忍住了刚才呼之欲出的话,她想说的是“你是岑家公认的岑修的未婚妻,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呀?为什么要去做抛头露面的事?不体面的嘛。”
但也只在心里想,并没有说出来。徐西漾虽不是岑家人,但老太太疼爱她,比亲孙女都疼,并且老太太年轻时,做的就是同样的工作,所以梁正怡没法说出口。
徐西漾听她这么问,便回答道:“小妈妈,等岑修回来,我听他的安排,只要他需要我,我一定全力以赴。”
她在岑家生活多年,早已经习惯戴着面具说话,说话从来动听,哪怕听到岑修这两个字就恶心,也绝不表现出来。
梁正怡也算看着徐西漾长大,徐西漾虽不是岑家人,但真
是得了岑家人的真传,话说得好听,滴水不漏,人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