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点了点头,邀功一般:“妙妙一直都藏的好好地,奶奶,你等妙妙一下。”
她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蹲在床尾便将一堆枯枝搬开,又将砖头挪开,伸手从洞中摸出一个包来。
那粗布灰蒙蒙的,妙妙拍了拍布包上的层土,这才转头递给了老人。
老人将布包缓缓打开,露出了里头一块十分精致的月牙状玉佩。
那玉佩莹润如酥,成色极美,同老人现下的处境显得格格不入。
“奶奶,妙妙为什么要一直把它藏起来呀?”
小姑娘的语气天真,却换得老人微微叹了口气。
老人摸着玉佩上那个“皎”字,只是喃喃道:“妙妙,你得藏好,这东西可十分重要。”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是妙妙身份的证明。
妙妙并不是赵母的亲孙女,而是赵母在路上拾来的。
彼时赵母的儿媳多年无所出,赵母便与其一同上佛寺求子,恰好在半路捡到了妙妙。
出生不久的婴儿被置于篮子之中,身上还带着血迹,不住啼哭。
她的身侧除了一块镌刻着“皎”字的玉佩,便再也没有旁的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赵母二人都不识得东西的出处,却也知晓价值不菲,来历不同寻常。
她们上山原本是为了求子,却在路上捡到了一个孩童,见其生的可爱,又十分有缘,一时之间动了恻隐之心,将其收养为赵家女,便用玉佩上的字取了名字,唤做妙妙,对其疼爱有加。
只可惜妙妙不足一岁之时,赵母儿媳便因病去世,之后过了半年赵丁便又娶了续弦。
那续弦刘氏性子泼辣,作风亦不大正,赵母早些年便知晓其偷偷同自家儿子勾搭上,一直未曾松口同意其入府,奈何那半年刘氏伏低做小,却是生生骗过了赵母,最终应下了亲事。
入门后刘氏便露出了原本的作态,不知如何说动了赵丁,二人竟是联手将赵母关了起来。
赵母知晓赵丁是个白眼狼,亦深知刘氏这人贪心不足蛇吞象,一旦教他们瞧见了这块玉佩,只怕便会立刻抢占过去,或是自己佩戴,或是卖个好价钱,绝不会为妙妙着想的。
赵母不禁叹了口气,郑重的同妙妙吩咐:“妙妙,这个东西一定要好生藏好,莫要叫人骗了去。”
她心中明白,这块玉佩证明了妙妙的来历大有来头,亦是妙妙认祖归宗的唯一证明。
如今她已经年迈,日后总有护不住妙妙的时候,到那时候唯有这块玉佩能够保住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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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跟赵丁起床的时候,妙妙已经就着水桶内剩下的水乖乖洗好了脸。
赵素素跑来后院瞧见妙妙坐在阶梯下晒太阳,便站在门口朝着身后大声囔囔:“阿娘!阿娘!你快来啊——妙妙她个懒丫头一大早在这里偷懒呢,你快来瞧瞧呀——”
她的声音又细又长,将妙妙吓了一大跳,连忙站起来跑到了赵素素的面前。
赵素素是刘氏带过来的孩子,刘氏总共带了三个孩子过来,两个姐姐跟一个哥哥,她们都跟刘氏一样,生的尖酸刻薄,也跟刘氏一样,既不喜欢妙妙,也不喜欢妙妙的奶奶。
妙妙小心翼翼的解释:“姐姐,妙妙没——”
她还没有说完,赵素素便惊叫了一声,一把将她推倒,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气势汹汹吼她:“谁让你站的离我这样近?!我这可是今日刚刚做好的衣衫,若是被你弄脏了怎么办!”
赵素素生的圆头圆脑,又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衣衫,像是年画上的福娃娃一般。
跟穿着灰扑扑的,像是个小乞丐一样瘦弱的妙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还有,谁许你喊我姐姐了!”赵素素皱着眉头瞪她,大声囔囔,“你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刘氏很快便被赵素素的声音吸引了过来,骂骂咧咧的:“尽是些好吃懒做的软骨头!我养了你那么几年,如今你却是半点活儿都不干,还当自己是府中的小姐不成?!”
绕过长廊,刘氏出现在门口,见妙妙摔在地上,脸色便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她左右看了一眼,伸手从那一旁便拽过一截枯枝,气势汹汹的朝着妙妙打了过去。
“你这个臭丫头!衣服便是不要你洗,竟是让你这般白白糟蹋,我日日忙上忙下的,你却是半点都不让我省心,跟你那个早死的娘一样,你跟那个老骨头都要气死我不成?!我非要教训你一顿!”
第二章 嬷嬷
早在刘氏拽起枯枝时,妙妙就飞快解释道:“不是皎——”
那截枯枝在下一秒便落在了她的身上,疼的妙妙眼泪都出来了。
她一边抽泣一边解释:“妙妙知道错了,妙妙不是故意的——啊!”
粗糙的树枝打在了妙妙的手背上,瞬间便成了红红的一条印子。
妙妙知晓顶嘴跟辩解只能换来刘氏的毒打,便默不作声的掉着眼泪,双手抱着头往地上一滚,一声不吭的任由鞭打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却是咬着自己的唇角,一个字也不敢出。
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一声呵斥响了起来:“一大早的便是半点清闲不得?!”
妙妙双眸含泪的抬起头望向来人,眼底带着几分期盼。
赵丁却看也不看妙妙:“那嬷嬷都到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叫人家好生难等!”
闻言,刘氏旋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急声道:“人竟然这样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