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他再求饶,脖子上的刀一抹,整个人便倒在了血泊中没了声息。
“老大!这儿还有货!”
听到手下的呼喊,贼头杨义扛着刀就走了过去。
几人将麻布袋解开,不想看见的是个姑娘,一人啐了一口道:“呸,还以为是什么金银财宝,居然是个女人。”
“这女人模样不错啊,老大,带上山吧。”
“是啊,老大不是还差个压寨夫人吗?”
一句话引的众人哄然大笑,杨义打量了那昏迷中的姑娘半日,心也痒痒了。
“带走,等她醒了就成亲!”
临州。
将最后一个马贼押上囚车后,温骁吩咐下属把人送去临州府衙。
“头儿,来时听老百姓说夷安那块也有山贼出没,要不咱们顺手解决了。”
陆炎提议道。
温骁望着京城的方向出了神,凝眉回了句:“不必,夷安官府既未上书,想必他们能自己解决。”
虽是这么说,他却难以掩饰心中想要尽早回京的原意。
不知道姜容鹤醒了没有……
夷安,浮玉山。
艳阳高照,斑驳树影随风而动着。
耳畔细碎的脚步声将姜容鹤的意识渐渐唤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比视线率先入脑的是一股浓烈的药味。
她忙要起身,却觉全身都像是被马车碾压过一般疼着。
特别是喉咙和后脑勺,一个似火烧,一个似刀割。
姜容鹤一愣,下意识地摸向后脑勺的痛楚,却觉被一层细布缠绕着。
怎么回事?我受伤了?我怎么会受伤呢?
猝不及防的伤让姜容鹤整个人陷入了迷茫中。
“吱”的一声,门忽然开了。
一穿着驼色短衫的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走了进来,见姜容鹤醒了,忙倒了杯水走过来。
“姑娘,你可算醒了。”
姜容鹤没接茶杯,一脸狐疑地打量她:“你是何人?”
话一说出口,连她自己都这沙哑的声音惊住了。
妇人却以为姜容鹤害怕,安抚道:“姑娘莫怕,我只是个厨娘。”
“厨娘?”姜容鹤眼一睁,更加的不解。
山寨的饭从来都是五儿做的,又何来厨娘?
姜容鹤忙看了眼四周,陌生的房间让她神色微怔:“这儿是哪儿?”
妇人警惕地看了眼房外,压低了声音:“浮玉山,姑娘,等你好了些赶紧离开吧,这儿可是贼窝!”
第十四章 小娘子
对于“贼窝”二字,姜容鹤是没有一丝惧意的。
因为她自小就在贼窝长大的,她就是贼,还是贼头,又怎会怕。
然听到浮玉山,她却僵住了。
见姜容鹤一脸诧异的模样,妇人又道:“晚上后山门有人轮流上夜,姑娘若是不怕走夜路,我会带你过去。”
本就有些疼痛的头更加转不过来弯,姜容鹤面带痛苦地捂住脑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儿?又怎么受了伤?
任凭她努力的回想,然而所有记忆都只停留在自己放过过路的老妪和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的那天。
再往后便是一片空白,再想便是刀刃在脑子里用力划着的疼痛。
姜容鹤深深吸了口气:“大婶,你能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闻言,妇人将她怎么被带上山,又要在她醒来后杨义要娶她的事儿大致说了出来。
姜容鹤神情从震惊到严肃,撇去她怎么会在这儿不说,她怎么可能就这么嫁给一个乘人之危的贼头。
“吱”的一声,门被略微粗暴地推开了。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藏青色粗布衣,满脸胡子的魁梧大汉走了进来。
见了她,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一亮:“小娘子醒了啊!”
姜容鹤顿时有种吃了苍蝇般的恶心感。
杨义看了眼妇人,挥了挥手:“吴婶下去吧。”
吴婶迟疑了一会儿,却也只能叹了口气,不放心地看了眼姜容鹤走了出去。
杨义挤着脸上的笑走上前,看着姜容鹤那张脸,更为欢喜。
可他的靠近却换来姜容鹤的屏息。
她紧咬着牙,强忍着快要冲进脑门的汗臭。
若不是现在她受伤了,她一定要把眼前这男人打的爬不起来!
眼见着人就要扑过来了,姜容鹤忙呵住:“站住!”
许是与容貌极其不相符的声音让杨义也诧异了,连同动作也停了下来。
姜容鹤忍着后脑勺的疼痛和喉咙的干涩,露出一抹笑:“你要娶我是不是啊?”
明媚的笑容似是恍花了杨义的脸,他眼中多了些许色意,直点头。
“可是我伤还没好啊……”姜容鹤故作苦恼地捂着头,“伤没好就不能洞房了。”
闻言,杨义立刻回了神:“这有什么,我下山给你抓个大夫来。”
姜容鹤眸光一转,笑意更深:“如此甚好。”
然杨义神情一滞,脸上多了丝怀疑:“你愿意嫁给我?”
姜容鹤的反应让他有些警惕,平常女子别说嫁给山贼,知道自己身在贼窝都要吓掉半条命。
“我现在无处可去,你愿意收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姜容鹤强扯着唇角,尽量使自己看起来非常愿意和他成亲。
但心中却一直在咒骂着,等自己恢复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杨义被姜容鹤三言两句说的心花怒放,立刻让人去城里找个大夫,又让吴婶好生照顾着。
医馆的大夫一出城就被刀架着上了山,等到了山寨连站都站不起来。
杨义嫌恶地瞥了他一眼:“一个月之内,如果小娘子的伤好不了,我就把你扔进山林里喂狼。”
大夫吓得忙磕头喊饶命。
房内,姜容鹤望了眼房外,低声朝面前怕的直哆嗦的大夫道:“你别怕,你医好我,我自有方法救你出去。”
第十五章 天子脚下
几日后。
温骁快马加鞭的回了京城,还没回刑部复命,直奔济世堂去了。
正因为姜容鹤不见一事焦急的李忠见他来了,忙请去了后院。
“大人恕罪。”
李忠“咚”的一声跪了下来,温骁蹙眉:“这是作甚?”
“大人,姑娘……她失踪了。”
闻言,温骁眼眸一怔:“失踪?我不是嘱咐过不许任何人接近她吗?”
李忠被这怒火震的直冒冷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几日前一早起来就不见了,碍于温骁的话,他连报官都有些犹豫。
温骁阴沉着脸转身跑了出去。
行至大堂,他脚步一顿,朝那正在包药的学徒看去。
那学徒一惊,忙扭过头收回鬼鬼祟祟的视线。
温骁眼神一暗,拧眉跨了出去。
陆炎见人出来了,攥紧了缰绳:“头儿,回刑部吗?”
谁知温骁一字未答,上马后直接往刑部相反的方向去了。
温府。
温父和温王氏正坐在厅中聊着些琐事饮茶。
见温骁回来了,温父率先站了起来:“温骁,你回来了啊。”
然见自家儿子黑的堪比锅底的脸,不免有了丝疑惑:“怎么了这是?”
温王氏面色有些不自然,却还是僵着脸笑了笑。
只是她还没开口,一凛寒光而过,绣春刀直指在眼前。
温王氏脸色“唰”的白了下来,张开的唇颤了颤。
“温骁,你这是干什么?”温父眉头一皱,挡在温王氏身前。
“姜容鹤呢?”
温骁语气平静,可其中寒意让人头皮发麻。
闻言,温王氏心一顿:“她……”
“温骁,你先把武器放下,怎么把能把刀刃对着娘呢!”温父目带愠色训斥道。
温骁紧盯着温王氏,一字字道:“她不是我娘。若姜容鹤有什么闪失,我决不与你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