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声关合，霎时打破了包厢的寒暄。
现场陷入一片沉默。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祁子默和阮云兮现在的关系闹得多僵。
“是谁同时叫子默和云兮一起参加同学聚会的？故意惹事的吧？”
“不知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抱怨着。
而现在，备受瞩目的阮云兮一脸平静坐着，也看不出内心有多不自在。
卫展是祁子默当中玩的算不错的朋友。
所以在祁子默起身离开以后，不顾身后人的闲言碎语，当即也起身追了出去。
一旁的慕可看不下去了，连忙拍了拍手，冲大家喊道：“怎么都愣住了，继续玩啊！”
众人这才纷纷收回视线，吵闹继续。
阮云兮四周没了人寒暄，慕可终于找了个机会坐了过去。
“云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天前。”阮云兮缓缓放下被一直攥在手里的酒杯。
现在有了慕可在身边，她现在倒是显得自在很多。
慕可以前和阮云兮关系还算不错，也是将她现在的变化看在眼里，大为赞叹：“你可真厉害，以前那么喜欢的人说放下就放下。”
阮云兮浅笑着没有回答。
放下了吗？
其实她也不知道，只是在国外通过忙碌的学业和宋知寒的陪伴。
她很少会想到祁子默，时间久了，心也平静了许多。
再见到祁子默，心动也很少有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也没有非谁不可。
酒店外，霓虹灯闪烁的夜色中，来往车流掠过一道道残影。
正值秋分，从酒店出来的祁子默不禁拢了衣领。
有风吹过，吹乱了他额前几缕凌乱的发，他也懒得管。
一直朝着停车走。
忽听身后卫展的声音越来越近。
“祁子默，你不是吧，才刚过来你就走！”他大步走到了祁子默跟前，有些抱怨道，“自从你进了帝科后都多久没跟兄弟联系了，现在容易聚一次，你可别为了女人闹脾气啊！”
祁子默止住脚步：“你是想说什么？”
“我说，你该不会还在和阮云兮置气吧？”
祁子默没有回答，接过卫展递来的一支烟。
卫展倏地一笑：“你怎么还在意她啊？以前你不是追的那个校花挺久的吗？这段时间也没听你提到过一句，人家今天没在场都你听你问一声。”
祁子默轻蹙了一下眉头：“分手了，就不要打扰别人的生活。”
“你就是欠。”卫展笑骂了他一句。
祁子默扫了眼，懒得反驳，他偏头凑到卫展手里的那簇橘色火焰，吞吐着烟雾。
白烟在眼前缭绕，模糊了男人深邃的轮廓。
一时间，也看不出眼底藏着什么表情。
只觉四周冷空气足够。
卫展不禁打了个冷颤，捞着祁子默的肩膀继续走：“行了，咱俩换个地儿喝酒总可以了吧？没了阮云兮，你总不会再不自在了。”
祁子默没说拒绝，紧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上面还是和阮云兮聊天框五年前的记录。
现在得知阮云兮回国后长居，还要做合作伙伴时，祁子默每天上班都是携着一身冷意。
吓得小朱每次帮忙整理资料的时候都心惊胆战的，生怕自己哪里惹到他。
会谈结束的时候，祁子默和阮云兮负责留下来收尾。
李助理看了眼时间，又温声劝道：“阮姐，现在已经到饭点了，再不吃你的胃病又要严重了。”
阮云兮抿了抿唇，看着面前摆满的资料：“再等等吧。”
李助理表示为难：“吃一点吧，老大特意吩咐过了，到时候发现你胃病加重，老大都要找我麻烦了。”
阮云兮垂下眼帘，陷入两难之际。
祁子默没有说话，她也不好直接说离开，总不能所有资料都交给他一个人处理。
正当她犹豫时，祁子默忽然大手一挥，直接将资料甩在一旁：“不做了。”
第十五章
小朱吓得一抖，连止忙跟上把资料整合，讪笑着提议：“不如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聊工作的事情吧？”
这嘴一说快，小朱又想起来总是冷着表情的直系上司祁子默。
“嗯……祁哥，你觉得怎么样？”
其实以前祁子默就算不温柔，倒也不会太为难别人。
现在祁子默，小朱也不拿不准了。
四周死一般安静。
阮云兮看了眼小心翼翼的小朱，又看祁子默的挺立的背影，担心场面尴尬，她先合上笔盖起身，刚要准备说话。
不想，祁子默先迈开步子，轻飘飘传来一句话：“走吧。”
阮云兮喉咙卡住，听着他软下来的语气，眼底掠过一抹讶异。
但转瞬，她又想起，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祁子默都是这样，嘴硬心软，不会记仇谁。
小朱如释重负的拍了拍胸脯，想来还是祁哥心软。
她连忙笑着照顾李助理和软安追一起。
因为下午还有工作，就选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
小朱率抢了李助理的位置，一脸羡慕坐在阮云兮身边道：“阮姐，你好厉害啊，明明也才毕业不久，结果就已经当上了国企的首席翻译官，我什么时候能像你和祁哥一样优秀就好了。”
阮云兮温柔地笑了笑：“华盛顿外语专业优秀的人很多，我还是其中资质最平庸的。”
小朱惊讶的瞪大眼：“啊？你们学院还有比你更厉害的，是谁啊？”
“还一位学长，现在去做了国际翻译，现在办了一家翻译机构，在国内工作，还有……”
说到这里，阮云兮眼睛忍不住面偷瞄祁子默。
当初在北川外国语学校名声在外，被称为第一学子的祁子默了。
整个过程下来，基本是小朱在扯话题，李助理则坐在了祁子默身边，皮笑肉不笑的附和。
祁子默却没有说一个字，甚至连个表情都没有。
阮云兮知道现在祁子默还在因为不告而别生气，但她没什么好解释的。
但到了小朱和李助理离开的一会儿。
只留下他们两个人之后，气氛就开始僵硬起来。
阮云兮能感觉到祁子默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上次的事情，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阮云兮抬眸对上祁子默审视的眼。
“我听说你是跟宋知寒一起出国的？”祁子默手中用勺子翻搅着咖啡，声音泛着淡漠，“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没有。”虽然阮云兮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但总是有种莫名的心虚。
其实这就是祁子默心中的答案。
只要阮云兮说的，他一般都会信。
但只要想到，五年前，她一言不发的和别人的离开，心里的怒火和抱怨却怎么也压不下来。
祁子默眉心蹙了蹙，眼底一带而过的怨气。
话题到此为止，两人一同沉默了下来。
阮云兮又埋着头看着桌前飘来香气的咖啡杯。
忽然，祁子默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响起：“阮云兮，你现在还把我当什么？”
阮云兮手下意识一抖，勺子落入咖啡中，飞溅出几滴水渍。
一片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