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小说夜行昭曲木兮-夜行昭曲木兮全文免费阅读
时间：2023-06-02 23:40:41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徐斯言看了曲木兮片刻：“来送礼？”
“家里那边让我过来回礼。”曲木兮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拎着东西往乔家走，放下东西没说两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乔英芝算是难得招呼他喝杯茶再走，他也没有喝，客气的解释着自己等会儿还有事。
离开时路过夜行昭时，也像往常那样打招呼，寒暄的客套中带着分寸，将距离感拿捏得很好，道：“今朝姐，风大，别在外头吹冷风了。刚出院得注意身体。”
徐斯言道：“我要走了，她出来送送我。”
曲木兮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道：“那你们先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直接当作没听见刚才的话。
做人来说，这其实是不错的方式。避免双方尴尬。
曲木兮没有再说什么，很快就离开了。
夜行昭很少声音会突然之间淡下去，说：“你没必要故意在他面前说这些的。”
“你不是不在意？”他目视前方，并不认为自己做的不对，道，“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你要是不高兴，之后我不再说了。”
恋爱里的男女，才喜欢纠结前任的事，但喜欢纠结前任，也并不是明智之举。就算她现在真的跟徐斯言在一起了，也不喜欢他一直总提曲木兮。更何况现在并没有在一起。
他甚至还打乱了她的计划。
夜行昭转身往回走，并没有再跟他有任何的交流。
徐斯言喊她：“今朝。”
“你走吧。”她说。
夜行昭一进屋，顾泽元就凑上来，说：“姓徐的跟你说什么了？”
“明天过年，你还往我这里跑？”
“找不到你，所以来看看，一会儿就走。”顾泽元说，“现在的男人，可真都不怎么靠谱。”
“你不也是男人？”
顾泽元说：“可是我靠谱啊。今朝姐，你跟这些男人也用不着瞎搅和了，反正慢慢来，要是遇不上合适的，之后我可以娶你啊。我比他们都靠谱。”
夜行昭不以为意：“你好好上你的学，要是想恋爱，找找同学。”
顾泽元倒是想的开：‘爱情这东西能持续多久，说起来还是亲情可靠，亲情才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交情。你以后要是想嫁我，我求之不得。还有个小不点可以供我玩乐。“
夜行昭恬淡的笑着，说：“等你遇上喜欢的人，你就不这么想了。”
“那我还不如努力努力，喜欢你呢。”
夜行昭让他别耍嘴皮子功夫了，叮嘱他回家看一看，也别跟家里人吵架。
顾泽元替她拨了下头发，说：“要不是不方便，其实我最想跟你一块过年。跟你一起才是最自在的。要不我明天吃个年夜饭就回来，来你家跟你培养感情？咱们都长得好，指不定还真能擦出爱情的火花呢。”
夜行昭把他给赶走了。
他在外头还继续劝她：“今朝姐，你考虑考虑，我真心的，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好了。”
乔英芝听的有些好笑，说：“这孩子在你面前可真贫。”
夜行昭笑了笑，想起什么，拿出了手机，通过了曲木兮的微信好友申请。
明明是他加的好友，按理说，他应该有事，只是一直到晚上，他都没有发过一句话。
166
曲木兮不仅仅是当天没有发消息，第二天醒来，夜行昭也没有见他有什么动作。
反而朋友圈，转了一条奚氏的推文。
夜行昭也没有在意，新年里，是乔横山难得在家的时候，每每这会儿，乔英芝总会格外心情好，几乎什么事情都亲自动手。
乔衡山对她一直很冷漠，夫妻之间这么些年来，甚至不如陌生人。今天却是难得说了一句：“你辛苦了。”
一句话，就让她热泪盈眶，她擦了擦眼睛，说：“夫妻之间，说这些做什么。你跟今朝坐着，我去做饭。”
客厅里，夜行昭跟乔横山尴尬的坐着，尤其是后者，如坐针毡。
“我跟你妈，相差两岁。后来你爸喜欢她，那时候婚约父辈说了算，她和你爸订亲的时候，我们正在恋爱，你妈死活不同意嫁给他，我没去争取。后来她到底拗不过家里，嫁给了你爸。”乔横山说。
“我最开始进乔家，本身就是养给你姑姑的，我不能反抗乔家。”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想知道，真真假假，没什么区别。”夜行昭说，“你应该做的，是对我姑姑好点。”
她说完话，就起身上了楼。
乔横山的话留在了喉咙里。
其实新年对于夜行昭而言，意义是不大的。人家家庭团圆，她什么都没有。
对她来说，甚至比不上寻常时候，那会儿起码大多数人都是有一个人，新年的对比难免让人觉得凄凉。
吃完年夜饭后，她跟乔英芝聊了会儿天，就自己一个人待着了。
她在当初教的学生群里发了红包，所有人都热闹起来，唯独温湉，一句话也没有出来说过。谁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做什么。
群里有人艾特她出来说话，她也依旧没什么动静。
夜行昭又给叶晨曦他们发大红包，只不过她也没有时间陪她闲聊，回家了，都要陪家里的老人。
唯独徐斯言和范起，一人都给她发了一个大红包。
她算是年长的，也只有他们俩，岁数比她大。
她没有领徐斯言的，但是领了范起的，说：【这么多个，手都酸了，我没有收过这么大的红包。】
范起：【真的假的？】
夜行昭刚要说是真的，却忽然想起之前刚跟曲木兮在一起那年，他非要把他收到的所有红包都给她。
她不肯要，说他年纪更小，要给也是她给。
曲木兮那一天，都不怎么高兴。
后来她收了，他才大半夜偷偷溜出来找她，说：“夜行昭，我喊你声姐，是怕你不敢管我，我甘愿当个后辈，你就能光明正大的使唤我。但你看看你，你把我气死算了，居然真把我当弟弟了。”
曲木兮说：“我说了，他们不要你，我要你的。没人给你红包，我就一次性给一个别人都收不到的数。除非我之后进棺材了，不然我每一年肯定都给。”
.
夜行昭回神的时候，回范起的话变成了【很少收到这么大的红包。】
别人守岁，她也不守，老早就睡了。
正月初一，就要热闹多了，爱玩的都出来玩了。
只不过夜行昭很少跟小辈混迹一起，而是陪着乔英芝走动，见的都是太太圈的。今年是乔英芝跟奚母掰了，乔英芝不爱出门走动了，她才出去跟大伙唱歌。
顾泽元同学的圈子，夜行昭不是很处得来。
她只是安静的坐着，没一会儿，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没想到是曲木兮的。
他问她在哪。
夜行昭说了个地址。
十几分钟后，曲木兮让她下楼。
夜行昭没去。
她的消息刚发出去，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曲木兮走进来，一眼扫到她，紧接着就坐在了她旁边，说：“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主动发条信息。是不是觉得我反正迟早要来找你，你就不当回事。”
167
周围的人视线全部集了过来，但是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夜行昭皱起眉。
顾泽元说：“曲木兮，你离今朝姐那么近做什么？你离她远点！”
曲木兮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只是侧目看着她。
夜行昭说：“下楼说吧。”
曲木兮没有拒绝她，率先起了身，往楼下走去。
顾泽元看看夜行昭，说：“今朝姐，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是针对你针对得要死么，现在他在做什么？”
夜行昭说：“有点事情谈谈，你别急，出不了什么事。有情况的话，我再联系你。”
顾泽元抬脚想跟上去，夜行昭说：“别跟着我，跟你同学好好玩。”
他也只能作罢。
夜行昭往电梯间走的时候，看见曲木兮并没有下去，而是站在楼梯间等着她。
进电梯时，她温声细语说：“那天你说有要求，有什么要求？”
曲木兮上下打量她两眼，突然伸手把她往墙壁上推，紧跟着压下去，想也没想就张嘴朝她嘴唇咬了上去。
夜行昭太疼了，张嘴时，他就趁虚而入了。
她年纪大了，在外面，不太喜欢这样的热烈，就伸手推开了他。
曲木兮一下子没做好准备，还真被她给推开了，但是他很快又再次卷土重来，凶狠的把她圈进在胸膛之间狭小的范围里，肆意欺负，她腿软了，他才放过她。
“我不喜欢吃亏，总要讨回来的。”曲木兮喘着气，轻声说，“不然我总记着，受气。太他妈气人了，我凭什么被人白白睡了。真受不了这委屈。”
夜行昭冷静的擦了擦嘴，抬眸看他，说：“嗯。”
曲木兮却笑了笑，眼神清亮，他扶住她的腰，说：“那天你和徐斯言说什么，和我没有以后了？”
她没说话。
“话收不收回去随便你，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别给我再跟他见面。”曲木兮说，“白.嫖这么好的事，你想都别想，轮不到你。要么你买了我，给我五百万，要么你就让我睡回来并且洁身自好点。”
“你这是勒索。”她直言不讳。
曲木兮却不在意这个指控，说：“有什么问题？“
夜行昭没有说话。
“你自己回去好好想一想。“曲木兮放开她，说，”你自己想清楚点，想好了给我答案。“
夜行昭蹙起眉头，出了电梯，外头的风冷飕飕，曲木兮站了片刻，道：“我送你回去。“
她在上车之后，才开口问道：“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看你怎么回答。”曲木兮握着方向盘，说，“但是我不希望你和徐斯言再见面。”
他的车窗开着，外头的风灌进来，太冷了，她懒得再开口。
车停下时，她看了眼后视镜，才发现自己口红花了，车外乔英芝已经开口说：“今朝？“
年里头家里有客人，夜行昭自然不能这副模样出去见人，她难得有些生气，手忙脚乱伸手擦着嘴唇，曲木兮则是在一旁慢条斯理给她抽了几张纸巾：“别慌。“
夜行昭忍耐着说：“擦不掉了。”
曲木兮闻声凑过来，捏着她的下巴，放轻声音说：“我知道怎么能弄干净。”
“什么？”
曲木兮盯着她的嘴唇，缓缓说：“再亲就干净了。”
168
“今朝姐，我亲一个试试？”曲木兮诚恳问道。
手却不安分，捏着她下巴的动作，极其轻佻。
乔英芝就在外面，他也半点克制的意思都没有。
如果这会儿被乔英芝看见，那又是一出大戏。
何况，今天乔家，不仅仅只有乔英芝，还有许许多多的客人。那无疑是更大更大的戏。
舆论风暴中心的位置，大概又会属于她。
夜行昭往常温和全部都消失不见了，伸手推开他。
“曲木兮。“她警告道。
但夜行昭的声音，一直都没什么威慑力。她太温和，声音也温和，能看得出来不高兴的时候，那已经是很不高兴了。
“下车吧，我得去忙了。“曲木兮突然正色说。
曲木兮靠在驾驶座椅背上看着她冷静的擦着嘴唇，然后下了车，毫不留情的关上了车门。
夜行昭再次照了照后视镜，这回算是勉强能看了。
等她直起身子的时候，曲木兮的车子开了出去。
乔英芝说：“不是出去玩了，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
好在曲木兮这车，不知道是从哪里开来的，乔英芝不认识，没认出这是曲木兮。
乔英芝现在的态度是，只要曲木兮招惹的不是她乔英芝的侄女，她还是能和曲木兮好好往来，但她还是不喜欢夜行昭跟曲木兮有私底下的往来。
有句话说的好，离过婚的情侣，再回头，不过是为了多离几次。
当时离婚，就已经说明不合适了，不合适的地方也会一直存在，和好也会有裂缝，根本不需要浪费那个时间。
夜行昭说：“跟朋友聊了点事，就回来了。“
乔英芝也没有多问，乔家今天却是也有些客人，大多都是不知道有多远房的亲戚。夜行昭陪着众人聊了会儿天，才上了楼。
曲木兮圈子里的那个群，他在发红包，温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这个群了。
夜行昭也一直潜水，没出来发过消息，也没有抢过任何红包。
她看了眼温湉的微信，给她发了一句消息，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她给删了。
夜行昭脸上也没有半点惊讶模样，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曲木兮在那天之后，也没有再联系过她，一直到初五，夜行昭去了奚家拜年。
今天来奚家的亲戚也多，徐斯言和蒋文媛也在，甜甜一看到她，连忙蹦跶到她面前，乖乖的喊她：“嫂子好。“
蒋文媛笑得意味深长，解释说：“甜甜现在叫姐姐就行，已经不是你嫂子了。“
徐斯言在旁边无声的看着她，大概在质问她，为什么不回他的消息。
夜行昭偏开视线。
曲木兮起床气重，一般没睡醒，没人敢去招惹他。他是在睡醒后才下楼的，看到夜行昭的时候顿了一下，随后进了厨房，榨了一扎果汁出来，然后走到她面前给她倒了一杯。
周围这么多亲戚，偏偏就给夜行昭倒了。
本来曲木兮对她虽然客气，但还是挺避嫌的。
一旁的奚母脸色瞬间就变了，徐斯言同样脸色难看。
169
夜行昭知道，此刻不止是奚母，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大概都带着探究。
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和气的礼貌说：“谢谢。”
曲木兮浅浅淡淡的应了声，声音当中还带着刚睡醒的倦意，转身去给甜甜以及小辈们都倒了一杯，一扎果汁很快就见底了。
这看上去倒是曲木兮离夜行昭最近，又不好表现得太刻意，也就顺势最先给她倒了。
更何况，两个人并没有多余的交流，曲木兮很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客厅这边坐着的都是些阿姨，聊天他和徐斯言都插不上话，他们都无声的坐着，看向彼此时同样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阿行说是有女朋友了，但斯言这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舅妈笑道，“文媛，你可不能不急，斯言都奔三了。”
蒋文媛无奈道：“他自己非要拼事业为主，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徐斯言就打断了她：“我不是没有，只是您不喜欢她，要是您同意，我随时可以带人回来。”
蒋文媛的脸色僵硬，下意识的就朝夜行昭看去。
“但凡您放下对她的偏见，我也不至于现在还是一个人。”徐斯言说。
曲木兮看了看他，又看看夜行昭，神色淡漠，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蒋文媛的下颌线动了动，这明显是一个有话要说的动作，只不过她一时之间还是没有把话给说出口，许久才道：“妈不同意的，自然有妈的道理，只要妈还活着一天，就不可能同意她。”
徐斯言道：“如果我说，您的意见不重要呢？”
这句话让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
蒋文媛有点下不来台整张脸都是冷的。
原本说话打趣他婚事的亲戚，也都静了下来，满脸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的表情。
奚母在旁边叹口气道：“文媛，你怎么非要和他犟，孩子大了，就不服管了，你也得学会尊重孩子的意见。斯言要是真喜欢，你就随着孩子去吧，只要那姑娘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都不是事，儿孙自有儿孙福。”
蒋文媛绷着张脸没有说话。
“今朝，你最会哄长辈，你来说两句。”奚母冲夜行昭说道。
蒋文媛的反应却有些大，挺不客气的，冷冷的说：“我不需要她来开导我。”
这在将谬看来，像是蒋文媛顺带着迁怒到了夜行昭身上。
夜行昭却并没有半点羞恼，依旧浅浅的笑着，不言不语。
“文媛，就算你是长辈，也不能这么跟小辈说话。”奚母的眉头锁着，显然并不赞同她的说话方式。
甜甜也劝道：“妈妈，你别生气，姐姐人很好的。”
蒋文媛没有再说话。
夜行昭也依旧在笑，她知道蒋文媛是想听见她委婉表示和徐斯言没有什么，但她就是不开口。
她转头看见曲木兮，他这会儿也盯着她，似乎同样想听她说点什么。
但她偏开了头，没有再看他。
.
夜行昭因为来拜年，在奚家得吃一顿午饭。
蒋文媛一直到这会儿，脸色还是不好看。但毕竟是在外头，还是尽量控制着情绪。
夜行昭坐在了奚母旁边，她一直很安静，偶尔给奚母递下纸巾和餐具，把她照顾得十分妥帖。
徐斯言正给在甜甜倒饮料，倒完后朝夜行昭看过来，说：“今朝，你喝不喝这个？“
蒋文媛冷着脸把餐具丢在了桌面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你又怎么了？”奚母带着点不悦道，“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分时宜的耍脾气，诚心想让大伙都不自在？”
蒋文媛忍了又忍，才笑着说：“今天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实在对不住。”
徐斯言今天难得没有出来哄她。
“怎么斯言提到那个女生，你反应就这么大。“奚母说，”女生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再者，你觉得斯言的眼光会有那么离谱？我反而觉得你由着他来，不然孩子有的闹的，我们家曲木兮当年因为今朝……“
奚母说到最后，自觉失言，闭了嘴。当年再好，现在也是分手的状态。
尴尬就尴尬在，闹掰的双方，此刻都在。
夜行昭笑着说：“阿姨，我吃好了，等会儿还要去顾家转转，就先走了。”
奚母看看曲木兮，示意他送送人。
他顺势起身，看了眼夜行昭，说：“今朝姐，我送你。”
两个人往外走时，夜行昭离曲木兮很远，中间隔的距离还可以再加一个人，反而像是光明磊落到不能再磊落的关系。
夜行昭跟曲木兮走到门口的时候，后者才开口道：“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想请你帮个忙。”夜行昭说。
曲木兮问：“什么忙？”
“我还是想和奚氏合作，你那边看看能不能通融。”她诚恳道，“价格都好谈。”
曲木兮看着她，答案不像之前那么模棱两可，也没有说一些官方客套的词汇，简洁明了的说：“可以。”
夜行昭有点惊讶，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等过几天上班之后，你来公司找我就行。还是之前那个办公室。”曲木兮慷慨道。
夜行昭点点头。
曲木兮的视线往她胸口扫，意味不明的问道：“今天晚上，酒店见面？”
“酒店见面做什么？”
“讨债。”曲木兮扯了下嘴角，看上去挺计较，“不是说了，欠我的总该要还的。”
夜行昭安静的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身走了。
当天晚上，曲木兮给她发了房间号，显然是来真的，不过她并没有去。
曲木兮也没有等她多久，来也就是碰碰运气，消息发了一个小时见她都没有动静，便回了家。
奚母见到他时，问他女朋友的事。
曲木兮说：“您急什么？“
“做父母的，哪里又不急的？“奚母叹着气，你看看你阿姨，因为斯言的事，都担心成什么样。表面上说着斯言重视事业，背地里不知道物色了几家姑娘。”
“趁这个年还没有过去，你最好把人家女孩子带回家来见见家长。我和你阿姨不一样，你找什么样的，我都不会干涉，你就放心把人给带回来。”奚母道。
曲木兮笑了笑：“您这么想见，过两天我就把人给带回来。您应该会喜欢。“
“你喜欢就行了。”奚母叹气道。
“还有，今朝姐的孩子，您亲眼看到流掉了？”曲木兮问道。
170
奚母皱起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曲木兮随意的说：“随便问问，有个朋友让情人去打胎，对方说是流掉了，但今年过年，那个情人带着个孩子回来了。”
“今朝不一样。”奚母说，“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她当时的情况，孩子是保不住的，即便保住了，孩子也不一定活得下来，她身体那样差，肯定不会去承受那种痛苦的。冒那种风险，生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也不值得。”
曲木兮没有再多问，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像什么。
徐斯言那边，跟蒋文媛的矛盾，就因为在奚家那几句话，逐渐变得不可调和起来。
他从小就听话，一直是外人严重的模范孩子，只是这一次，明知道蒋文媛情绪不对，也没有去说些好话。
蒋文媛也逐渐变得越来越难以忍耐，没过两天，就准备快点敲定徐斯言的婚事。
饭桌上，她轻描淡写的说：“明天周家那个小姐要来我们家做客。”
徐斯言的语气比她还要淡：“我不见。”
“由不得你。“
“希望您不要无理取闹。“徐斯言起了身，不打算再吃这一顿饭。
“你明天要是不去见，就别再当我儿子。“蒋文媛说。
“您有把我当成您儿子吗？”徐斯言苦笑道，“我从小到大，不就是你跟别人炫耀的工具？我有一件事情舒心过吗？您说什么，我就去做什么。你想要听话的，不如去做几个玩偶。我一直在想，我要是有阿姨那样的母亲，我大概跟现在的人生会完全不同。”
蒋文媛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眼睛慢慢的变红，质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羡慕曲木兮的生活。”徐斯言重复道，“羡慕他有阿姨那样，从来不干涉他的母亲。”
蒋文媛有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寒了。她用心良苦的为了他，可是到头来，他却因为一个女人，跟自己倔，连她这个母亲都不放在眼里了。她把他养大，那个女人为他做过什么？
她太失望了，同时也很愤怒。蒋文媛的双手用力颤抖着，最后心里的火气越发难以忍耐，她拿起餐桌上的碗，用力的朝徐斯言砸过去。
结果玻璃碗砸在墙壁上，四分五裂，碎片弹到了徐斯言眼睛，瞬间就出血了。
蒋文媛的脸上白了白，立刻朝门口喊道：“老徐，快把车开过来，去医院。”
……
徐斯言这一受伤，差点就伤到关键处了，再往右半公分，眼睛就没了。
奚母听了整个事情的经过，颇为费解道：“斯言既然那么在意，你就顺了他的意不就好了。我就发现了，孩子在找另一半这件事上，千万不能跟孩子唱反调，怎么着也是孩子跟人家一辈子，又不是你。孩子自己看着顺眼不就行了？
蒋文媛脸色很差，难得松口道：”如果是当初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不论怎么样，我是不会同意的。“
“我都好奇那个女孩差到什么地步，你能这么针对。“
蒋文媛头疼道：‘背景条件差点也就算了，但是那个孩子，她离过婚。“
奚母道：“你跟我说说，是哪家的孩子，我给你参考参考。”
“我要说了，怕是你也接受不了。”蒋文媛讽刺的笑了笑。
“我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你说就是了。”奚母道。
171
蒋文媛却有些难以启齿，不管奚母怎么说，愣是没有透露女方的半点消息。
奚母虽然好奇，但是也没有逼问。
徐斯言是她唯一的外甥，这一出事，她自然天天往医院跑，蒋文媛养尊处优惯了，就不是一个会照顾人的性子，让她守着还不如奚母来照顾。
夜行昭来找奚母的时候，后者想起她和徐斯言是同学，便道：“斯言受了点伤，你跟他是同学，要不要一起去看一看？”
奚母这么说，夜行昭就不好拒绝了。
一拒绝，就显得太刻意了。
夜行昭只好去买了水果，跟着奚母一起去了医院。
“斯言这么倔的时候，真的很少见。他小时候，都是他妈妈喜欢什么，他就去做什么。从小到大，都没有叛逆过。”奚母说，“看来他还真的挺喜欢那个姑娘。”
她站在一旁，成了一个很好的聆听者，带着笑，很有耐心的模样，却很少说话。
徐斯言在看到夜行昭的时候，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就这么看着她。
“还好吗？“她关心问道。
“还好。“徐斯言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该说什么。有想说的，也有奚母这个长辈在，不方便。
奚母又是在劝徐斯言，说的无非是他和他母亲各退一步，母子毕竟是母子，再怎么样，没必要把关系弄得那么僵硬。
而他的眼神一直看着夜行昭。
很明显，稍微有心的人，大概就能察觉到些异样。
奚母偏偏太觉得他们不可能有什么了，哪怕是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她也决不会认为，徐斯言会和夜行昭有什么，所以她愣是没有往坏处想，道：“斯言你怎么总是盯着今朝？她今天的穿着难不成有什么异样？”
徐斯言说：‘很好看。”
“这么看来，你们年轻人的审美，和外我们年长的也没有什么不同。”奚母笑道。
两个年轻人，谁都没有开口。
沉默间，奚母的手机响了，她接起，说：“你们聊，我出去接个电话。”
等她一走，徐斯言就质问道：“你跟曲木兮，又发生点什么了？”
夜行昭态度温和，却挺有距离感：“和你无关。”
“你现在如果要和曲木兮有关系，当初为什么又要利用我跟曲木兮离婚？”他很少有语气这么冲的时候。
“我说了，和你无关。”夜行昭耐心的劝道，“阿姨和你母亲都说的不错，你没必要在我身上花心思，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跟你，而不会有未来的。”
徐斯言根本不信，也不接受她的话，他起了身，拽着她的胳膊，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夜行昭，你怎么就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比所有人都对你好，只要你答应我，我身边就只会有你一个，这辈子，我都不会乱搞男女关系。”
夜行昭说：“徐斯言，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不要舍本逐末。“
“我母亲这边，我总会克服的。“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目光真挚，也带了点慌乱，”我跟你保证，我回国，退婚，都是为了你。你跳楼那时候，我就退婚了，只是家里人逼着我，我不能立刻回来。今朝，我真的不想错过你了。“
夜行昭说：“徐斯言，我这个人，其实不相信任何承诺。”
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就是不肯收回去，她一句放开还没有说出口，他就抱住了她，嘴里说：“今朝，今朝。”
外头的开门声响起，夜行昭心下一紧，却挣脱不开。同时她余光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浑身僵硬。
“你们……”奚母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旁边的蒋文媛像是认命了，闭着眼睛，终于不再像几年前，趾高气昂的笑着跟徐斯言说：“不要随便跟女生走的近，不是所有女生心思都那么单纯的，有些人，指不定企图嫁入豪门，从此改命。乔同学，我不是在说你啊，我只是习惯了提防。”
徐斯言听到声音之后，才慢慢的放开了她，转头看着奚母。
她知道他多少有几分刻意，就算想让人看见这一幕，因此她的笑意没有再维持下去。
“今朝，你跟斯言，这是在干什么？“奚母的声音有些发抖。
徐斯言坦白道：“阿姨，我喜欢今朝。“
夜行昭听到这儿，勉强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他说：“我一直喜欢她，我不介意她跟曲木兮的过往，我想跟她在一起，疯了一样的想。希望您能支持我们。“
奚母摇着头说：“今朝是……阿行的前妻啊，你们是亲戚，怎么可以还跟今朝在一起呢，这让外头的人知道，会怎么说？“
“我打算带着她出国，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的。我会照顾好她。”徐斯言说。
“你真的不介意吗？”奚母有些不敢相信。
“没什么介意的。今朝一开始会跟曲木兮在一起，本身就是因为，曲木兮长得像我。”徐斯言眼睛发疼，却什么也顾不上了，他一股脑将过往抛洒了个干净，“今朝她追了我很多年，是我一直碍于我母亲的话，觉得自己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所以一直没有同意她。后来她才和阿行在一起的。”
奚母愣神一般的看着徐斯言的眉眼。
从小就有人说，他们两长得极其相似，加入穿衣风格一样，甚至可能会被认错。好在他们性格一个安静斯文，一个天生从小活泼好动还不学好，才让他们的气质有了质的不同。
徐斯言看着她的神情，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沉着声音说：“曲木兮和我，长得确实像，所以我很理解，今朝后面为什么会和曲木兮在一起。”
172
奚母的脸色发白，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显然还是难以消化，更加难以去思考，徐斯言的这一番话。
她是一个母亲，跟蒋文媛一样，极其以自己的孩子为傲，即便曲木兮再怎么样，小时候再不上进不爱学习，她也从来不觉得曲木兮比不上徐斯言什么。
但是现在，她一向喜欢的今朝，一开始和自己儿子在一起的原因，居然只是因为自己儿子像眼前的这一位。
奚母有些接受不了，头都疼了，声音当中充满了不安的情绪，忧心忡忡的说：“斯言，你跟今朝，我还是接受不了，再想想你母亲，你要她怎么接受，她的儿子，跟她的外甥先后娶一个女人？即便你带着今朝出了国，她跟阿行的曾经，也不可能被抹去。世俗也容不下这事。”
她停下来半天，脑子里蹦出一个词来，她喃喃说：“不行不行，这事太腌臜了。”
人活在世俗中，又怎么能，不顾及世俗？
洒脱跟无拘无束，不能成为不顾家人的遮羞布。
蒋文媛在旁边，偏开头，嘴唇颤抖，一言不发。
徐斯言盯着她说：“妈，你不会再阻止我的，对么？”
“你明知道我来，在这时候跟夜行昭牵扯，不就是做给我看的么，我还能说什么，我又能决定得了什么。”蒋文媛的脸上充满了哀戚，蓄起的泪意勉强忍住，声音也充满了疲倦，说，“你爸说的对，我管的住你一时，但管不住你一辈子。”
她似乎是失望透顶，说完话的同时就朝外头走去了，奚母怕她出事，连忙一并跟了出去。
这一走，就看见夜行昭就在门口站着，原来并没有离开。
奚母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她心情太复杂了，最后只是叹着气，转身继续朝蒋文媛的方向追去了。
蒋文媛一直走到医院门口，才突然蹲下来。
奚母过去扶她，听见她自嘲说道：“文希，你听见了吧？你看看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好儿子，我说的话，是半点听不进去的。夜行昭也可以，早些年里，小小年纪她就想勾引斯言，当时我便警惕，留着心眼对她千防万防，没想到我还是没防住她。”
蒋文媛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顺了好半天才说：“斯言还是着了她的道。你说夜行昭是不是有本事？一个斯言放不下她，一个曲木兮又跟她谈了好几年恋爱，当年曲木兮为了让你接受她，跟你僵持了多久？我看这就是狐狸精，专门来祸害咱们儿子的。”
奚母从来不觉得夜行昭这孩子有什么不好，心里也不赞同蒋文媛用狐狸精这个词来形容她，夜行昭本身算是一个好孩子，乖巧又懂事，什么事都以别人为先，情愿委屈自己。品行没得说。
只是这一会儿，她也没心情替她说话。
夜行昭先爱上自家外甥，然后又跟自己儿子在一起，即便她和曲木兮已经离婚了，她心里多少还是膈应。
“你回去跟斯言好好谈谈，总会谈出解决事情的办法。”奚母也只能这么劝道。
蒋文媛听了，却苦笑道：“你看看他现在那样子，我又怎么可能劝得住他。”
奚母给她出主意说：“你要不去找今朝谈一谈?”
…
夜行昭看着对面的两位长辈，没有率先开口。
很快服务员上了茶，她笑意盈盈的给她们斟好茶，说：“阿姨有话直说就是了。”
蒋文媛问了她对徐斯言的态度。
又很直白的看着她，生怕她要撒谎。
夜行昭说：“你放心，我不会跟他不清不楚。”
蒋文媛不客气道：“这样最好。”
夜行昭看她片刻，温和的说：“您该管好他，喜欢他的事情我不否认，上学那会儿我确实爱慕他，想必您也自豪他在高中时候极其抓眼。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我对他并没有任何感觉。是他一直纠缠我不放。”
蒋文媛冷声指责道：“如果不是你让他看到机会，他又怎么会来纠缠你。”
夜行昭温和依旧：“那可不可以说，是您开始纵容他了，所以他觉得您接受我了，才来纠缠我？”
蒋文媛怒意迸发，皮笑肉不笑说：“你一张伶牙利嘴，我说不过你。”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把您儿子的错，全部推到别人身上。”夜行昭说，“我这边不会主动联系他，他要主动，我爱莫能助，得看您的本事了。“
这一番话，说的客客气气，却让蒋文媛心里窝火，夜行昭又答应不会主动招惹徐斯言，正事已经聊完了，她没有再和她闲聊的心思，起身就要走了。
反而一直没有插话的奚母开口道：“今朝，你送我一程。”
蒋文媛也知道她大概也有话要跟夜行昭说，便先离开了。
夜行昭送奚母回去的路上，奚母一直没有开口，但眉心写满愁意，显然是有话要说。大概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夜行昭也没有催促。
“斯言这孩子，从小确实优秀。”许久，她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的确。”
“年轻时候，你跟他一个高中，一个大学，追了他几年？”
“三四年吧。”夜行昭坦白。
“选择那所大学，是不是也是因为，他在那个学校？”
奚母的脸色已经沉了几分，伴随着夜行昭的一句“嗯”，脸色更加沉了。
“今朝，当年要是我知道，你先喜欢斯言那么久，跟他暧昧那么多年，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同意你和阿行的。”奚母表情复杂，心情久久平复不下去。
“先不说别的，以后我和文媛两家怎么相处？人都是应该懂得要避嫌，你当初太没有分寸了，斯言没同意你，你就不能跟他身边的朋友有牵扯，更何况是阿行。他们两兄弟会被说，你落在人家嘴里，也脏了。”
蒋文媛的那句狐狸精，不是刻意，很多人都会这么以为。
好在这事，其他少有长辈清楚。
夜行昭说：“抱歉。”
奚母叹口气，“今朝，阿姨真的有些膈应这事，以后你跟阿行之间，距离千万千万要保持好，行不行？”
173
夜行昭盯着奚母看了一会儿，说：“您放心，我不会跟曲木兮有以后。”
奚母说：“原谅阿姨这么直接，阿姨是觉得咱们都熟，有什么话直接说了更好。“
“人之常情而已。“夜行昭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她的态度比起蒋文媛，已经好上不少。
奚母又没有话说了，连带着对夜行昭也没有了往日那种亲近，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就算这样，很可能因为一些原因，心里有了隔阂，关系就淡了。
而蒋文媛那边，虽然找了夜行昭，要求她跟她保证不接近徐斯言，但最后这副信誓旦旦的态度也还是变了。
徐斯言也不知道跟她怎么闹的，奚母再跟蒋文媛提起徐斯言时，她轻描淡写道：“他爱坚持就坚持，随他去了，反正我没有他这个儿子。“
她的语气不好，但奚母也是有儿子的，知道她这就是在跟徐斯言妥协，没有一个母亲会真的不要自己的孩子的。
能让蒋文媛这般妥协，显然徐斯言真的态度坚决。
奚母想，这孩子生下来果然就是来跟父母讨债的，就连蒋文媛那样强势的性子，居然也有服软的一天。
可她由着徐斯言去了，却不是奚母喜闻乐见的结果。
不过那不是她的家庭，她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
原本很多事情，奚母没有女儿，就喜欢带着夜行昭一起，但最近都没有再喊她，基本上都是自己一个人前往。
但她习惯了身边带人，这一下变成了她自己，她多少有些不习惯。
奚母吃饭时候，就有些郁闷的叹口气，问曲木兮说：“你女朋友这个过年，就不过来了？”
曲木兮看了看她，没怎么放在心上，扫两眼手机，说：“您这么急做什么？”
奚母眼神复杂的看了他半天，才开口说：“阿行，妈真的没想到，斯言喜欢的人，居然会是今朝。你说斯言喜欢谁不好呢，偏偏要喜欢今朝。”
曲木兮的脸上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开口时明显注意力集中了一些，耐着性子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这事已经让我十分震惊了。阿行，今朝当时没分寸，你怎么跟着她一起胡闹。”奚母难以理解道，“还是你当时并不知道这事？”
曲木兮一开始是不知道的，他语气难分：“有区别吗？”
“你应该是不知道。”奚母认真分析道，“你从小就是一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性子，斯言小时候，你也从来没有觉得他优秀过。你这样目中无人自尊心又极强的性子，是不会甘心跟捧到着斯言的姑娘在一起的。”
曲木兮没有反驳，大概是默认了这番话。
奚母回忆了片刻夜行昭跟曲木兮的过往，很容易就得出了一个猜想：“你跟今朝一开始那样好，后面突然冷淡下来，求婚也没有同意，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
曲木兮抽出纸巾擦了擦嘴，依旧没有开口解释这事，只说：“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我哪记得这么清楚。他喜欢夜行昭，阿姨能同意？”
“你阿姨这次，随便他怎么样，不想管他了。“奚母没有任何隐瞒的说。
曲木兮伸手去抽纸巾的手顿了一下，看着奚母的眼神当中有些惊讶。
“阿行，你告诉我，你那天率先给今朝倒果汁，只是凑巧，没有任何其他意思，对吗？“她有些心慌，不安的说，“阿行，斯言那边不肯放弃，你这边千万不能再上去不清不楚了，不然闹大了，这事也太不好听了。”
虽然夜行昭跟曲木兮，是离婚的状态，说明两个人早就过不下去了，但是她还是不放心，怕闹出什么事。
“今朝那边，已经跟我说明白了，不会再跟你有交集，她现在做什么事都会考虑的周到，我放心她。我就来问问你，阿行，你不会再胡闹吧？”奚母满脸担心的说。
174
徐斯言不是奚母的孩子，她管不了，她只能来管管曲木兮。
只是在她的眼神下，曲木兮却半天都没有开口，只是低头吃着饭，面前那盘菜，几乎都被他吃了个干净。
几分钟后，曲木兮放下碗，起了身，道：“我吃饱了，先去忙了，您慢用。”
“阿行。”他闭口不答的模样，让奚母心里凉了半截，说，“你还没有回答妈的话。”
“我给不了您答案。”曲木兮背对着她，声音也没有半点波澜，说，“但我有分寸。”
奚母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直觉并不好，没确定给一个答复，多半是不好的结果。她的脸色有些白，坐在餐桌上，奚国山回来时，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奚国山疑惑的看了看她，道：“怎么大过年间，脸色还是这么不好看？”
奚母叹气说：“我要跟你说了，你也会大吃一惊。”
“又是哪家的八卦？”奚国山有些好笑道，“你们女人家，每天关注的，也就只有这点事情了。”
“我要告诉你，斯言喜欢今朝呢？”
奚国山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回过头去盯着奚母：“这话可不能乱说。斯言那孩子，不像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我也希望这是假的。”奚母叹气道，“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当年今朝喜欢的也是斯言，还追了斯言好几年。”
…
夜行昭是在准备去接叶晨曦回来的路上，收到了曲木兮的信息。
他发的是一个项目的合同和信息，她随便扫了两眼，回复他：【可以跟我签？】
曲木兮回：【可以。】
夜行昭说：【我有时间，再来找你。】
曲木兮那边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我妈是怎么知道，你和徐斯言的事情的？】
夜行昭握着手机，也看着微信，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她索性把手机关了，车子在机场停了没一会儿，叶晨曦就出来了，给她带了很多特产，瓶瓶罐罐的，不少。
“今朝姐，新年好呀。”叶晨曦说，“我刚刚给你发消息，你没有回。”
曲木兮的信息，她也没有回。
夜行昭路上跟叶晨曦闲聊着，在她下车后，才拿起手机，给曲木兮一个字一个字的打着：【就当我，欠你五百万吧。我慢慢还你。】
那一天，他说，要么她一次买断他那一晚，给他五百万，要么就让他睡回去，洁身自好一点。
后半句的意思，明显带着示好的意味。
她选择还他五百万。
夜行昭本身，也不想招惹上曲木兮这尊大佛。
她是需要跟曲木兮保持一定的联系，却还是没打算，跟曲木兮发展成正式关系。
这条消息发过去之后，就没有曲木兮的任何回复了。
夜行昭觉得按照曲木兮的性格，合同大概也会签给别人，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没过两天，曲木兮就打电话过来让她去签合同。
这会儿徐斯言的事情，正好触在奚母眉头上，她不打算在这时候去找曲木兮，是让助理代她去的，她想不是她本人，也许事情没那么容易，但是曲木兮也签了。
助理说，曲木兮十分干脆，问了夜行昭在做什么，助理说忙，他就什么也没问，签了字。
夜行昭原本可以把跟曲木兮的这段关系，把握得更巧妙一点，只是徐斯言横插这一脚，坏了她的打算。
不过徐斯言的性子，说是为她忍耐，她很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事设计出来，弄得人尽皆知，也不算是意料之外，当然，也是不完全没有可取之处。她跟曲木兮是没有以后的，这样一来，就有理由，不用以正当的关系相处了。
并且，一旦徐斯言说出口了，她就可以彻底摆脱他了。
徐斯言找到夜行昭的时候，几乎是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说：“今朝，我妈松口了，以后你不用再担心她为难你。“
夜行昭浅笑着收回手，说：“这样是不是可以证明，我拒绝你，跟你家里的态度完全没有关系？“
徐斯言诚恳说：“我知道你不再喜欢我，我同样说过，我会给你保证，改变家里的态度只是想让你看见我的决心。我只是打算重新追求你。”
夜行昭温声细语说：“你追求那是你的事，但你要是动手动脚，你就是性骚扰。”
徐斯言眯了眯眼睛，突然笑了：“这事又被你利用了。”
原先他们的事，她怕这事奚母乍然知道，没搞清楚状况很难知道谁是主动的那方，一直低调处理，而现在奚母知道了，并且那天还是他缠着她的，奚母不会觉得她不检点，这种情况下让他俩过往公诸于世，对她最划算。而一旦奚母知道了，她就肆无忌惮敢提报警了。
“我说过的，今朝，你可以随便利用我。”徐斯言不动声色道，“我只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夜行昭刚要说话，范起却走过来把她给拉开了，不太客气的说：“徐总，自重。“
徐斯言没有久留。
夜行昭看了眼范起，他并不惊讶，显然是知道他们之前的事情的，小辈里面知道这事的，并不少。
“谢谢。“她说。
“曲木兮让我来给你送合同，并且还让我给你带句话。“范起说，”他说，他不想要那五百万，让你行行好。“
“家里那边让我过来回礼。”曲木兮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拎着东西往乔家走，放下东西没说两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乔英芝算是难得招呼他喝杯茶再走，他也没有喝，客气的解释着自己等会儿还有事。
离开时路过夜行昭时，也像往常那样打招呼，寒暄的客套中带着分寸，将距离感拿捏得很好，道：“今朝姐，风大，别在外头吹冷风了。刚出院得注意身体。”
徐斯言道：“我要走了，她出来送送我。”
曲木兮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道：“那你们先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直接当作没听见刚才的话。
做人来说，这其实是不错的方式。避免双方尴尬。
曲木兮没有再说什么，很快就离开了。
夜行昭很少声音会突然之间淡下去，说：“你没必要故意在他面前说这些的。”
“你不是不在意？”他目视前方，并不认为自己做的不对，道，“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你要是不高兴，之后我不再说了。”
恋爱里的男女，才喜欢纠结前任的事，但喜欢纠结前任，也并不是明智之举。就算她现在真的跟徐斯言在一起了，也不喜欢他一直总提曲木兮。更何况现在并没有在一起。
他甚至还打乱了她的计划。
夜行昭转身往回走，并没有再跟他有任何的交流。
徐斯言喊她：“今朝。”
“你走吧。”她说。
徐斯言看着她的背影，到底是没有再跟上来。
.
夜行昭一进屋，顾泽元就凑上来，说：“姓徐的跟你说什么了？”
“明天过年，你还往我这里跑？”
“找不到你，所以来看看，一会儿就走。”顾泽元说，“现在的男人，可真都不怎么靠谱。”
“你不也是男人？”
顾泽元说：“可是我靠谱啊。今朝姐，你跟这些男人也用不着瞎搅和了，反正慢慢来，要是遇不上合适的，之后我可以娶你啊。我比他们都靠谱。”
夜行昭不以为意：“你好好上你的学，要是想恋爱，找找同学。”
顾泽元倒是想的开：‘爱情这东西能持续多久，说起来还是亲情可靠，亲情才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交情。你以后要是想嫁我，我求之不得。还有个小不点可以供我玩乐。“
夜行昭恬淡的笑着，说：“等你遇上喜欢的人，你就不这么想了。”
“那我还不如努力努力，喜欢你呢。”
夜行昭让他别耍嘴皮子功夫了，叮嘱他回家看一看，也别跟家里人吵架。
顾泽元替她拨了下头发，说：“要不是不方便，其实我最想跟你一块过年。跟你一起才是最自在的。要不我明天吃个年夜饭就回来，来你家跟你培养感情？咱们都长得好，指不定还真能擦出爱情的火花呢。”
夜行昭把他给赶走了。
他在外头还继续劝她：“今朝姐，你考虑考虑，我真心的，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好了。”
乔英芝听的有些好笑，说：“这孩子在你面前可真贫。”
夜行昭笑了笑，想起什么，拿出了手机，通过了曲木兮的微信好友申请。
明明是他加的好友，按理说，他应该有事，只是一直到晚上，他都没有发过一句话。
166
曲木兮不仅仅是当天没有发消息，第二天醒来，夜行昭也没有见他有什么动作。
反而朋友圈，转了一条奚氏的推文。
夜行昭也没有在意，新年里，是乔横山难得在家的时候，每每这会儿，乔英芝总会格外心情好，几乎什么事情都亲自动手。
乔衡山对她一直很冷漠，夫妻之间这么些年来，甚至不如陌生人。今天却是难得说了一句：“你辛苦了。”
一句话，就让她热泪盈眶，她擦了擦眼睛，说：“夫妻之间，说这些做什么。你跟今朝坐着，我去做饭。”
客厅里，夜行昭跟乔横山尴尬的坐着，尤其是后者，如坐针毡。
“我跟你妈，相差两岁。后来你爸喜欢她，那时候婚约父辈说了算，她和你爸订亲的时候，我们正在恋爱，你妈死活不同意嫁给他，我没去争取。后来她到底拗不过家里，嫁给了你爸。”乔横山说。
“我最开始进乔家，本身就是养给你姑姑的，我不能反抗乔家。”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想知道，真真假假，没什么区别。”夜行昭说，“你应该做的，是对我姑姑好点。”
她说完话，就起身上了楼。
乔横山的话留在了喉咙里。
其实新年对于夜行昭而言，意义是不大的。人家家庭团圆，她什么都没有。
对她来说，甚至比不上寻常时候，那会儿起码大多数人都是有一个人，新年的对比难免让人觉得凄凉。
吃完年夜饭后，她跟乔英芝聊了会儿天，就自己一个人待着了。
她在当初教的学生群里发了红包，所有人都热闹起来，唯独温湉，一句话也没有出来说过。谁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做什么。
群里有人艾特她出来说话，她也依旧没什么动静。
夜行昭又给叶晨曦他们发大红包，只不过她也没有时间陪她闲聊，回家了，都要陪家里的老人。
唯独徐斯言和范起，一人都给她发了一个大红包。
她算是年长的，也只有他们俩，岁数比她大。
她没有领徐斯言的，但是领了范起的，说：【这么多个，手都酸了，我没有收过这么大的红包。】
范起：【真的假的？】
夜行昭刚要说是真的，却忽然想起之前刚跟曲木兮在一起那年，他非要把他收到的所有红包都给她。
她不肯要，说他年纪更小，要给也是她给。
曲木兮那一天，都不怎么高兴。
后来她收了，他才大半夜偷偷溜出来找她，说：“夜行昭，我喊你声姐，是怕你不敢管我，我甘愿当个后辈，你就能光明正大的使唤我。但你看看你，你把我气死算了，居然真把我当弟弟了。”
曲木兮说：“我说了，他们不要你，我要你的。没人给你红包，我就一次性给一个别人都收不到的数。除非我之后进棺材了，不然我每一年肯定都给。”
.
夜行昭回神的时候，回范起的话变成了【很少收到这么大的红包。】
别人守岁，她也不守，老早就睡了。
正月初一，就要热闹多了，爱玩的都出来玩了。
只不过夜行昭很少跟小辈混迹一起，而是陪着乔英芝走动，见的都是太太圈的。今年是乔英芝跟奚母掰了，乔英芝不爱出门走动了，她才出去跟大伙唱歌。
顾泽元同学的圈子，夜行昭不是很处得来。
她只是安静的坐着，没一会儿，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没想到是曲木兮的。
他问她在哪。
夜行昭说了个地址。
十几分钟后，曲木兮让她下楼。
夜行昭没去。
她的消息刚发出去，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曲木兮走进来，一眼扫到她，紧接着就坐在了她旁边，说：“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主动发条信息。是不是觉得我反正迟早要来找你，你就不当回事。”
167
周围的人视线全部集了过来，但是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夜行昭皱起眉。
顾泽元说：“曲木兮，你离今朝姐那么近做什么？你离她远点！”
曲木兮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只是侧目看着她。
夜行昭说：“下楼说吧。”
曲木兮没有拒绝她，率先起了身，往楼下走去。
顾泽元看看夜行昭，说：“今朝姐，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是针对你针对得要死么，现在他在做什么？”
夜行昭说：“有点事情谈谈，你别急，出不了什么事。有情况的话，我再联系你。”
顾泽元抬脚想跟上去，夜行昭说：“别跟着我，跟你同学好好玩。”
他也只能作罢。
夜行昭往电梯间走的时候，看见曲木兮并没有下去，而是站在楼梯间等着她。
进电梯时，她温声细语说：“那天你说有要求，有什么要求？”
曲木兮上下打量她两眼，突然伸手把她往墙壁上推，紧跟着压下去，想也没想就张嘴朝她嘴唇咬了上去。
夜行昭太疼了，张嘴时，他就趁虚而入了。
她年纪大了，在外面，不太喜欢这样的热烈，就伸手推开了他。
曲木兮一下子没做好准备，还真被她给推开了，但是他很快又再次卷土重来，凶狠的把她圈进在胸膛之间狭小的范围里，肆意欺负，她腿软了，他才放过她。
“我不喜欢吃亏，总要讨回来的。”曲木兮喘着气，轻声说，“不然我总记着，受气。太他妈气人了，我凭什么被人白白睡了。真受不了这委屈。”
夜行昭冷静的擦了擦嘴，抬眸看他，说：“嗯。”
曲木兮却笑了笑，眼神清亮，他扶住她的腰，说：“那天你和徐斯言说什么，和我没有以后了？”
她没说话。
“话收不收回去随便你，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别给我再跟他见面。”曲木兮说，“白.嫖这么好的事，你想都别想，轮不到你。要么你买了我，给我五百万，要么你就让我睡回来并且洁身自好点。”
“你这是勒索。”她直言不讳。
曲木兮却不在意这个指控，说：“有什么问题？“
夜行昭没有说话。
“你自己回去好好想一想。“曲木兮放开她，说，”你自己想清楚点，想好了给我答案。“
夜行昭蹙起眉头，出了电梯，外头的风冷飕飕，曲木兮站了片刻，道：“我送你回去。“
她在上车之后，才开口问道：“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看你怎么回答。”曲木兮握着方向盘，说，“但是我不希望你和徐斯言再见面。”
他的车窗开着，外头的风灌进来，太冷了，她懒得再开口。
车停下时，她看了眼后视镜，才发现自己口红花了，车外乔英芝已经开口说：“今朝？“
年里头家里有客人，夜行昭自然不能这副模样出去见人，她难得有些生气，手忙脚乱伸手擦着嘴唇，曲木兮则是在一旁慢条斯理给她抽了几张纸巾：“别慌。“
夜行昭忍耐着说：“擦不掉了。”
曲木兮闻声凑过来，捏着她的下巴，放轻声音说：“我知道怎么能弄干净。”
“什么？”
曲木兮盯着她的嘴唇，缓缓说：“再亲就干净了。”
168
“今朝姐，我亲一个试试？”曲木兮诚恳问道。
手却不安分，捏着她下巴的动作，极其轻佻。
乔英芝就在外面，他也半点克制的意思都没有。
如果这会儿被乔英芝看见，那又是一出大戏。
何况，今天乔家，不仅仅只有乔英芝，还有许许多多的客人。那无疑是更大更大的戏。
舆论风暴中心的位置，大概又会属于她。
夜行昭往常温和全部都消失不见了，伸手推开他。
“曲木兮。“她警告道。
但夜行昭的声音，一直都没什么威慑力。她太温和，声音也温和，能看得出来不高兴的时候，那已经是很不高兴了。
“下车吧，我得去忙了。“曲木兮突然正色说。
曲木兮靠在驾驶座椅背上看着她冷静的擦着嘴唇，然后下了车，毫不留情的关上了车门。
夜行昭再次照了照后视镜，这回算是勉强能看了。
等她直起身子的时候，曲木兮的车子开了出去。
乔英芝说：“不是出去玩了，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
好在曲木兮这车，不知道是从哪里开来的，乔英芝不认识，没认出这是曲木兮。
乔英芝现在的态度是，只要曲木兮招惹的不是她乔英芝的侄女，她还是能和曲木兮好好往来，但她还是不喜欢夜行昭跟曲木兮有私底下的往来。
有句话说的好，离过婚的情侣，再回头，不过是为了多离几次。
当时离婚，就已经说明不合适了，不合适的地方也会一直存在，和好也会有裂缝，根本不需要浪费那个时间。
夜行昭说：“跟朋友聊了点事，就回来了。“
乔英芝也没有多问，乔家今天却是也有些客人，大多都是不知道有多远房的亲戚。夜行昭陪着众人聊了会儿天，才上了楼。
曲木兮圈子里的那个群，他在发红包，温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这个群了。
夜行昭也一直潜水，没出来发过消息，也没有抢过任何红包。
她看了眼温湉的微信，给她发了一句消息，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她给删了。
夜行昭脸上也没有半点惊讶模样，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曲木兮在那天之后，也没有再联系过她，一直到初五，夜行昭去了奚家拜年。
今天来奚家的亲戚也多，徐斯言和蒋文媛也在，甜甜一看到她，连忙蹦跶到她面前，乖乖的喊她：“嫂子好。“
蒋文媛笑得意味深长，解释说：“甜甜现在叫姐姐就行，已经不是你嫂子了。“
徐斯言在旁边无声的看着她，大概在质问她，为什么不回他的消息。
夜行昭偏开视线。
曲木兮起床气重，一般没睡醒，没人敢去招惹他。他是在睡醒后才下楼的，看到夜行昭的时候顿了一下，随后进了厨房，榨了一扎果汁出来，然后走到她面前给她倒了一杯。
周围这么多亲戚，偏偏就给夜行昭倒了。
本来曲木兮对她虽然客气，但还是挺避嫌的。
一旁的奚母脸色瞬间就变了，徐斯言同样脸色难看。
169
夜行昭知道，此刻不止是奚母，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大概都带着探究。
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和气的礼貌说：“谢谢。”
曲木兮浅浅淡淡的应了声，声音当中还带着刚睡醒的倦意，转身去给甜甜以及小辈们都倒了一杯，一扎果汁很快就见底了。
这看上去倒是曲木兮离夜行昭最近，又不好表现得太刻意，也就顺势最先给她倒了。
更何况，两个人并没有多余的交流，曲木兮很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客厅这边坐着的都是些阿姨，聊天他和徐斯言都插不上话，他们都无声的坐着，看向彼此时同样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阿行说是有女朋友了，但斯言这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舅妈笑道，“文媛，你可不能不急，斯言都奔三了。”
蒋文媛无奈道：“他自己非要拼事业为主，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徐斯言就打断了她：“我不是没有，只是您不喜欢她，要是您同意，我随时可以带人回来。”
蒋文媛的脸色僵硬，下意识的就朝夜行昭看去。
“但凡您放下对她的偏见，我也不至于现在还是一个人。”徐斯言说。
曲木兮看了看他，又看看夜行昭，神色淡漠，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蒋文媛的下颌线动了动，这明显是一个有话要说的动作，只不过她一时之间还是没有把话给说出口，许久才道：“妈不同意的，自然有妈的道理，只要妈还活着一天，就不可能同意她。”
徐斯言道：“如果我说，您的意见不重要呢？”
这句话让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
蒋文媛有点下不来台整张脸都是冷的。
原本说话打趣他婚事的亲戚，也都静了下来，满脸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的表情。
奚母在旁边叹口气道：“文媛，你怎么非要和他犟，孩子大了，就不服管了，你也得学会尊重孩子的意见。斯言要是真喜欢，你就随着孩子去吧，只要那姑娘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都不是事，儿孙自有儿孙福。”
蒋文媛绷着张脸没有说话。
“今朝，你最会哄长辈，你来说两句。”奚母冲夜行昭说道。
蒋文媛的反应却有些大，挺不客气的，冷冷的说：“我不需要她来开导我。”
这在将谬看来，像是蒋文媛顺带着迁怒到了夜行昭身上。
夜行昭却并没有半点羞恼，依旧浅浅的笑着，不言不语。
“文媛，就算你是长辈，也不能这么跟小辈说话。”奚母的眉头锁着，显然并不赞同她的说话方式。
甜甜也劝道：“妈妈，你别生气，姐姐人很好的。”
蒋文媛没有再说话。
夜行昭也依旧在笑，她知道蒋文媛是想听见她委婉表示和徐斯言没有什么，但她就是不开口。
她转头看见曲木兮，他这会儿也盯着她，似乎同样想听她说点什么。
但她偏开了头，没有再看他。
.
夜行昭因为来拜年，在奚家得吃一顿午饭。
蒋文媛一直到这会儿，脸色还是不好看。但毕竟是在外头，还是尽量控制着情绪。
夜行昭坐在了奚母旁边，她一直很安静，偶尔给奚母递下纸巾和餐具，把她照顾得十分妥帖。
徐斯言正给在甜甜倒饮料，倒完后朝夜行昭看过来，说：“今朝，你喝不喝这个？“
蒋文媛冷着脸把餐具丢在了桌面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你又怎么了？”奚母带着点不悦道，“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分时宜的耍脾气，诚心想让大伙都不自在？”
蒋文媛忍了又忍，才笑着说：“今天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实在对不住。”
徐斯言今天难得没有出来哄她。
“怎么斯言提到那个女生，你反应就这么大。“奚母说，”女生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再者，你觉得斯言的眼光会有那么离谱？我反而觉得你由着他来，不然孩子有的闹的，我们家曲木兮当年因为今朝……“
奚母说到最后，自觉失言，闭了嘴。当年再好，现在也是分手的状态。
尴尬就尴尬在，闹掰的双方，此刻都在。
夜行昭笑着说：“阿姨，我吃好了，等会儿还要去顾家转转，就先走了。”
奚母看看曲木兮，示意他送送人。
他顺势起身，看了眼夜行昭，说：“今朝姐，我送你。”
两个人往外走时，夜行昭离曲木兮很远，中间隔的距离还可以再加一个人，反而像是光明磊落到不能再磊落的关系。
夜行昭跟曲木兮走到门口的时候，后者才开口道：“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想请你帮个忙。”夜行昭说。
曲木兮问：“什么忙？”
“我还是想和奚氏合作，你那边看看能不能通融。”她诚恳道，“价格都好谈。”
曲木兮看着她，答案不像之前那么模棱两可，也没有说一些官方客套的词汇，简洁明了的说：“可以。”
夜行昭有点惊讶，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等过几天上班之后，你来公司找我就行。还是之前那个办公室。”曲木兮慷慨道。
夜行昭点点头。
曲木兮的视线往她胸口扫，意味不明的问道：“今天晚上，酒店见面？”
“酒店见面做什么？”
“讨债。”曲木兮扯了下嘴角，看上去挺计较，“不是说了，欠我的总该要还的。”
夜行昭安静的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身走了。
当天晚上，曲木兮给她发了房间号，显然是来真的，不过她并没有去。
曲木兮也没有等她多久，来也就是碰碰运气，消息发了一个小时见她都没有动静，便回了家。
奚母见到他时，问他女朋友的事。
曲木兮说：“您急什么？“
“做父母的，哪里又不急的？“奚母叹着气，你看看你阿姨，因为斯言的事，都担心成什么样。表面上说着斯言重视事业，背地里不知道物色了几家姑娘。”
“趁这个年还没有过去，你最好把人家女孩子带回家来见见家长。我和你阿姨不一样，你找什么样的，我都不会干涉，你就放心把人给带回来。”奚母道。
曲木兮笑了笑：“您这么想见，过两天我就把人给带回来。您应该会喜欢。“
“你喜欢就行了。”奚母叹气道。
“还有，今朝姐的孩子，您亲眼看到流掉了？”曲木兮问道。
170
奚母皱起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曲木兮随意的说：“随便问问，有个朋友让情人去打胎，对方说是流掉了，但今年过年，那个情人带着个孩子回来了。”
“今朝不一样。”奚母说，“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她当时的情况，孩子是保不住的，即便保住了，孩子也不一定活得下来，她身体那样差，肯定不会去承受那种痛苦的。冒那种风险，生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也不值得。”
曲木兮没有再多问，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像什么。
徐斯言那边，跟蒋文媛的矛盾，就因为在奚家那几句话，逐渐变得不可调和起来。
他从小就听话，一直是外人严重的模范孩子，只是这一次，明知道蒋文媛情绪不对，也没有去说些好话。
蒋文媛也逐渐变得越来越难以忍耐，没过两天，就准备快点敲定徐斯言的婚事。
饭桌上，她轻描淡写的说：“明天周家那个小姐要来我们家做客。”
徐斯言的语气比她还要淡：“我不见。”
“由不得你。“
“希望您不要无理取闹。“徐斯言起了身，不打算再吃这一顿饭。
“你明天要是不去见，就别再当我儿子。“蒋文媛说。
“您有把我当成您儿子吗？”徐斯言苦笑道，“我从小到大，不就是你跟别人炫耀的工具？我有一件事情舒心过吗？您说什么，我就去做什么。你想要听话的，不如去做几个玩偶。我一直在想，我要是有阿姨那样的母亲，我大概跟现在的人生会完全不同。”
蒋文媛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眼睛慢慢的变红，质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羡慕曲木兮的生活。”徐斯言重复道，“羡慕他有阿姨那样，从来不干涉他的母亲。”
蒋文媛有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寒了。她用心良苦的为了他，可是到头来，他却因为一个女人，跟自己倔，连她这个母亲都不放在眼里了。她把他养大，那个女人为他做过什么？
她太失望了，同时也很愤怒。蒋文媛的双手用力颤抖着，最后心里的火气越发难以忍耐，她拿起餐桌上的碗，用力的朝徐斯言砸过去。
结果玻璃碗砸在墙壁上，四分五裂，碎片弹到了徐斯言眼睛，瞬间就出血了。
蒋文媛的脸上白了白，立刻朝门口喊道：“老徐，快把车开过来，去医院。”
……
徐斯言这一受伤，差点就伤到关键处了，再往右半公分，眼睛就没了。
奚母听了整个事情的经过，颇为费解道：“斯言既然那么在意，你就顺了他的意不就好了。我就发现了，孩子在找另一半这件事上，千万不能跟孩子唱反调，怎么着也是孩子跟人家一辈子，又不是你。孩子自己看着顺眼不就行了？
蒋文媛脸色很差，难得松口道：”如果是当初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不论怎么样，我是不会同意的。“
“我都好奇那个女孩差到什么地步，你能这么针对。“
蒋文媛头疼道：‘背景条件差点也就算了，但是那个孩子，她离过婚。“
奚母道：“你跟我说说，是哪家的孩子，我给你参考参考。”
“我要说了，怕是你也接受不了。”蒋文媛讽刺的笑了笑。
“我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你说就是了。”奚母道。
171
蒋文媛却有些难以启齿，不管奚母怎么说，愣是没有透露女方的半点消息。
奚母虽然好奇，但是也没有逼问。
徐斯言是她唯一的外甥，这一出事，她自然天天往医院跑，蒋文媛养尊处优惯了，就不是一个会照顾人的性子，让她守着还不如奚母来照顾。
夜行昭来找奚母的时候，后者想起她和徐斯言是同学，便道：“斯言受了点伤，你跟他是同学，要不要一起去看一看？”
奚母这么说，夜行昭就不好拒绝了。
一拒绝，就显得太刻意了。
夜行昭只好去买了水果，跟着奚母一起去了医院。
“斯言这么倔的时候，真的很少见。他小时候，都是他妈妈喜欢什么，他就去做什么。从小到大，都没有叛逆过。”奚母说，“看来他还真的挺喜欢那个姑娘。”
她站在一旁，成了一个很好的聆听者，带着笑，很有耐心的模样，却很少说话。
徐斯言在看到夜行昭的时候，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就这么看着她。
“还好吗？“她关心问道。
“还好。“徐斯言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该说什么。有想说的，也有奚母这个长辈在，不方便。
奚母又是在劝徐斯言，说的无非是他和他母亲各退一步，母子毕竟是母子，再怎么样，没必要把关系弄得那么僵硬。
而他的眼神一直看着夜行昭。
很明显，稍微有心的人，大概就能察觉到些异样。
奚母偏偏太觉得他们不可能有什么了，哪怕是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她也决不会认为，徐斯言会和夜行昭有什么，所以她愣是没有往坏处想，道：“斯言你怎么总是盯着今朝？她今天的穿着难不成有什么异样？”
徐斯言说：‘很好看。”
“这么看来，你们年轻人的审美，和外我们年长的也没有什么不同。”奚母笑道。
两个年轻人，谁都没有开口。
沉默间，奚母的手机响了，她接起，说：“你们聊，我出去接个电话。”
等她一走，徐斯言就质问道：“你跟曲木兮，又发生点什么了？”
夜行昭态度温和，却挺有距离感：“和你无关。”
“你现在如果要和曲木兮有关系，当初为什么又要利用我跟曲木兮离婚？”他很少有语气这么冲的时候。
“我说了，和你无关。”夜行昭耐心的劝道，“阿姨和你母亲都说的不错，你没必要在我身上花心思，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跟你，而不会有未来的。”
徐斯言根本不信，也不接受她的话，他起了身，拽着她的胳膊，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夜行昭，你怎么就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比所有人都对你好，只要你答应我，我身边就只会有你一个，这辈子，我都不会乱搞男女关系。”
夜行昭说：“徐斯言，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不要舍本逐末。“
“我母亲这边，我总会克服的。“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目光真挚，也带了点慌乱，”我跟你保证，我回国，退婚，都是为了你。你跳楼那时候，我就退婚了，只是家里人逼着我，我不能立刻回来。今朝，我真的不想错过你了。“
夜行昭说：“徐斯言，我这个人，其实不相信任何承诺。”
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就是不肯收回去，她一句放开还没有说出口，他就抱住了她，嘴里说：“今朝，今朝。”
外头的开门声响起，夜行昭心下一紧，却挣脱不开。同时她余光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浑身僵硬。
“你们……”奚母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旁边的蒋文媛像是认命了，闭着眼睛，终于不再像几年前，趾高气昂的笑着跟徐斯言说：“不要随便跟女生走的近，不是所有女生心思都那么单纯的，有些人，指不定企图嫁入豪门，从此改命。乔同学，我不是在说你啊，我只是习惯了提防。”
徐斯言听到声音之后，才慢慢的放开了她，转头看着奚母。
她知道他多少有几分刻意，就算想让人看见这一幕，因此她的笑意没有再维持下去。
“今朝，你跟斯言，这是在干什么？“奚母的声音有些发抖。
徐斯言坦白道：“阿姨，我喜欢今朝。“
夜行昭听到这儿，勉强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他说：“我一直喜欢她，我不介意她跟曲木兮的过往，我想跟她在一起，疯了一样的想。希望您能支持我们。“
奚母摇着头说：“今朝是……阿行的前妻啊，你们是亲戚，怎么可以还跟今朝在一起呢，这让外头的人知道，会怎么说？“
“我打算带着她出国，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的。我会照顾好她。”徐斯言说。
“你真的不介意吗？”奚母有些不敢相信。
“没什么介意的。今朝一开始会跟曲木兮在一起，本身就是因为，曲木兮长得像我。”徐斯言眼睛发疼，却什么也顾不上了，他一股脑将过往抛洒了个干净，“今朝她追了我很多年，是我一直碍于我母亲的话，觉得自己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所以一直没有同意她。后来她才和阿行在一起的。”
奚母愣神一般的看着徐斯言的眉眼。
从小就有人说，他们两长得极其相似，加入穿衣风格一样，甚至可能会被认错。好在他们性格一个安静斯文，一个天生从小活泼好动还不学好，才让他们的气质有了质的不同。
徐斯言看着她的神情，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沉着声音说：“曲木兮和我，长得确实像，所以我很理解，今朝后面为什么会和曲木兮在一起。”
172
奚母的脸色发白，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显然还是难以消化，更加难以去思考，徐斯言的这一番话。
她是一个母亲，跟蒋文媛一样，极其以自己的孩子为傲，即便曲木兮再怎么样，小时候再不上进不爱学习，她也从来不觉得曲木兮比不上徐斯言什么。
但是现在，她一向喜欢的今朝，一开始和自己儿子在一起的原因，居然只是因为自己儿子像眼前的这一位。
奚母有些接受不了，头都疼了，声音当中充满了不安的情绪，忧心忡忡的说：“斯言，你跟今朝，我还是接受不了，再想想你母亲，你要她怎么接受，她的儿子，跟她的外甥先后娶一个女人？即便你带着今朝出了国，她跟阿行的曾经，也不可能被抹去。世俗也容不下这事。”
她停下来半天，脑子里蹦出一个词来，她喃喃说：“不行不行，这事太腌臜了。”
人活在世俗中，又怎么能，不顾及世俗？
洒脱跟无拘无束，不能成为不顾家人的遮羞布。
蒋文媛在旁边，偏开头，嘴唇颤抖，一言不发。
徐斯言盯着她说：“妈，你不会再阻止我的，对么？”
“你明知道我来，在这时候跟夜行昭牵扯，不就是做给我看的么，我还能说什么，我又能决定得了什么。”蒋文媛的脸上充满了哀戚，蓄起的泪意勉强忍住，声音也充满了疲倦，说，“你爸说的对，我管的住你一时，但管不住你一辈子。”
她似乎是失望透顶，说完话的同时就朝外头走去了，奚母怕她出事，连忙一并跟了出去。
这一走，就看见夜行昭就在门口站着，原来并没有离开。
奚母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她心情太复杂了，最后只是叹着气，转身继续朝蒋文媛的方向追去了。
蒋文媛一直走到医院门口，才突然蹲下来。
奚母过去扶她，听见她自嘲说道：“文希，你听见了吧？你看看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好儿子，我说的话，是半点听不进去的。夜行昭也可以，早些年里，小小年纪她就想勾引斯言，当时我便警惕，留着心眼对她千防万防，没想到我还是没防住她。”
蒋文媛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顺了好半天才说：“斯言还是着了她的道。你说夜行昭是不是有本事？一个斯言放不下她，一个曲木兮又跟她谈了好几年恋爱，当年曲木兮为了让你接受她，跟你僵持了多久？我看这就是狐狸精，专门来祸害咱们儿子的。”
奚母从来不觉得夜行昭这孩子有什么不好，心里也不赞同蒋文媛用狐狸精这个词来形容她，夜行昭本身算是一个好孩子，乖巧又懂事，什么事都以别人为先，情愿委屈自己。品行没得说。
只是这一会儿，她也没心情替她说话。
夜行昭先爱上自家外甥，然后又跟自己儿子在一起，即便她和曲木兮已经离婚了，她心里多少还是膈应。
“你回去跟斯言好好谈谈，总会谈出解决事情的办法。”奚母也只能这么劝道。
蒋文媛听了，却苦笑道：“你看看他现在那样子，我又怎么可能劝得住他。”
奚母给她出主意说：“你要不去找今朝谈一谈?”
…
夜行昭看着对面的两位长辈，没有率先开口。
很快服务员上了茶，她笑意盈盈的给她们斟好茶，说：“阿姨有话直说就是了。”
蒋文媛问了她对徐斯言的态度。
又很直白的看着她，生怕她要撒谎。
夜行昭说：“你放心，我不会跟他不清不楚。”
蒋文媛不客气道：“这样最好。”
夜行昭看她片刻，温和的说：“您该管好他，喜欢他的事情我不否认，上学那会儿我确实爱慕他，想必您也自豪他在高中时候极其抓眼。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我对他并没有任何感觉。是他一直纠缠我不放。”
蒋文媛冷声指责道：“如果不是你让他看到机会，他又怎么会来纠缠你。”
夜行昭温和依旧：“那可不可以说，是您开始纵容他了，所以他觉得您接受我了，才来纠缠我？”
蒋文媛怒意迸发，皮笑肉不笑说：“你一张伶牙利嘴，我说不过你。”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把您儿子的错，全部推到别人身上。”夜行昭说，“我这边不会主动联系他，他要主动，我爱莫能助，得看您的本事了。“
这一番话，说的客客气气，却让蒋文媛心里窝火，夜行昭又答应不会主动招惹徐斯言，正事已经聊完了，她没有再和她闲聊的心思，起身就要走了。
反而一直没有插话的奚母开口道：“今朝，你送我一程。”
蒋文媛也知道她大概也有话要跟夜行昭说，便先离开了。
夜行昭送奚母回去的路上，奚母一直没有开口，但眉心写满愁意，显然是有话要说。大概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夜行昭也没有催促。
“斯言这孩子，从小确实优秀。”许久，她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的确。”
“年轻时候，你跟他一个高中，一个大学，追了他几年？”
“三四年吧。”夜行昭坦白。
“选择那所大学，是不是也是因为，他在那个学校？”
奚母的脸色已经沉了几分，伴随着夜行昭的一句“嗯”，脸色更加沉了。
“今朝，当年要是我知道，你先喜欢斯言那么久，跟他暧昧那么多年，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同意你和阿行的。”奚母表情复杂，心情久久平复不下去。
“先不说别的，以后我和文媛两家怎么相处？人都是应该懂得要避嫌，你当初太没有分寸了，斯言没同意你，你就不能跟他身边的朋友有牵扯，更何况是阿行。他们两兄弟会被说，你落在人家嘴里，也脏了。”
蒋文媛的那句狐狸精，不是刻意，很多人都会这么以为。
好在这事，其他少有长辈清楚。
夜行昭说：“抱歉。”
奚母叹口气，“今朝，阿姨真的有些膈应这事，以后你跟阿行之间，距离千万千万要保持好，行不行？”
173
夜行昭盯着奚母看了一会儿，说：“您放心，我不会跟曲木兮有以后。”
奚母说：“原谅阿姨这么直接，阿姨是觉得咱们都熟，有什么话直接说了更好。“
“人之常情而已。“夜行昭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她的态度比起蒋文媛，已经好上不少。
奚母又没有话说了，连带着对夜行昭也没有了往日那种亲近，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就算这样，很可能因为一些原因，心里有了隔阂，关系就淡了。
而蒋文媛那边，虽然找了夜行昭，要求她跟她保证不接近徐斯言，但最后这副信誓旦旦的态度也还是变了。
徐斯言也不知道跟她怎么闹的，奚母再跟蒋文媛提起徐斯言时，她轻描淡写道：“他爱坚持就坚持，随他去了，反正我没有他这个儿子。“
她的语气不好，但奚母也是有儿子的，知道她这就是在跟徐斯言妥协，没有一个母亲会真的不要自己的孩子的。
能让蒋文媛这般妥协，显然徐斯言真的态度坚决。
奚母想，这孩子生下来果然就是来跟父母讨债的，就连蒋文媛那样强势的性子，居然也有服软的一天。
可她由着徐斯言去了，却不是奚母喜闻乐见的结果。
不过那不是她的家庭，她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
原本很多事情，奚母没有女儿，就喜欢带着夜行昭一起，但最近都没有再喊她，基本上都是自己一个人前往。
但她习惯了身边带人，这一下变成了她自己，她多少有些不习惯。
奚母吃饭时候，就有些郁闷的叹口气，问曲木兮说：“你女朋友这个过年，就不过来了？”
曲木兮看了看她，没怎么放在心上，扫两眼手机，说：“您这么急做什么？”
奚母眼神复杂的看了他半天，才开口说：“阿行，妈真的没想到，斯言喜欢的人，居然会是今朝。你说斯言喜欢谁不好呢，偏偏要喜欢今朝。”
曲木兮的脸上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开口时明显注意力集中了一些，耐着性子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这事已经让我十分震惊了。阿行，今朝当时没分寸，你怎么跟着她一起胡闹。”奚母难以理解道，“还是你当时并不知道这事？”
曲木兮一开始是不知道的，他语气难分：“有区别吗？”
“你应该是不知道。”奚母认真分析道，“你从小就是一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性子，斯言小时候，你也从来没有觉得他优秀过。你这样目中无人自尊心又极强的性子，是不会甘心跟捧到着斯言的姑娘在一起的。”
曲木兮没有反驳，大概是默认了这番话。
奚母回忆了片刻夜行昭跟曲木兮的过往，很容易就得出了一个猜想：“你跟今朝一开始那样好，后面突然冷淡下来，求婚也没有同意，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
曲木兮抽出纸巾擦了擦嘴，依旧没有开口解释这事，只说：“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我哪记得这么清楚。他喜欢夜行昭，阿姨能同意？”
“你阿姨这次，随便他怎么样，不想管他了。“奚母没有任何隐瞒的说。
曲木兮伸手去抽纸巾的手顿了一下，看着奚母的眼神当中有些惊讶。
“阿行，你告诉我，你那天率先给今朝倒果汁，只是凑巧，没有任何其他意思，对吗？“她有些心慌，不安的说，“阿行，斯言那边不肯放弃，你这边千万不能再上去不清不楚了，不然闹大了，这事也太不好听了。”
虽然夜行昭跟曲木兮，是离婚的状态，说明两个人早就过不下去了，但是她还是不放心，怕闹出什么事。
“今朝那边，已经跟我说明白了，不会再跟你有交集，她现在做什么事都会考虑的周到，我放心她。我就来问问你，阿行，你不会再胡闹吧？”奚母满脸担心的说。
174
徐斯言不是奚母的孩子，她管不了，她只能来管管曲木兮。
只是在她的眼神下，曲木兮却半天都没有开口，只是低头吃着饭，面前那盘菜，几乎都被他吃了个干净。
几分钟后，曲木兮放下碗，起了身，道：“我吃饱了，先去忙了，您慢用。”
“阿行。”他闭口不答的模样，让奚母心里凉了半截，说，“你还没有回答妈的话。”
“我给不了您答案。”曲木兮背对着她，声音也没有半点波澜，说，“但我有分寸。”
奚母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直觉并不好，没确定给一个答复，多半是不好的结果。她的脸色有些白，坐在餐桌上，奚国山回来时，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奚国山疑惑的看了看她，道：“怎么大过年间，脸色还是这么不好看？”
奚母叹气说：“我要跟你说了，你也会大吃一惊。”
“又是哪家的八卦？”奚国山有些好笑道，“你们女人家，每天关注的，也就只有这点事情了。”
“我要告诉你，斯言喜欢今朝呢？”
奚国山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回过头去盯着奚母：“这话可不能乱说。斯言那孩子，不像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我也希望这是假的。”奚母叹气道，“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当年今朝喜欢的也是斯言，还追了斯言好几年。”
…
夜行昭是在准备去接叶晨曦回来的路上，收到了曲木兮的信息。
他发的是一个项目的合同和信息，她随便扫了两眼，回复他：【可以跟我签？】
曲木兮回：【可以。】
夜行昭说：【我有时间，再来找你。】
曲木兮那边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我妈是怎么知道，你和徐斯言的事情的？】
夜行昭握着手机，也看着微信，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她索性把手机关了，车子在机场停了没一会儿，叶晨曦就出来了，给她带了很多特产，瓶瓶罐罐的，不少。
“今朝姐，新年好呀。”叶晨曦说，“我刚刚给你发消息，你没有回。”
曲木兮的信息，她也没有回。
夜行昭路上跟叶晨曦闲聊着，在她下车后，才拿起手机，给曲木兮一个字一个字的打着：【就当我，欠你五百万吧。我慢慢还你。】
那一天，他说，要么她一次买断他那一晚，给他五百万，要么就让他睡回去，洁身自好一点。
后半句的意思，明显带着示好的意味。
她选择还他五百万。
夜行昭本身，也不想招惹上曲木兮这尊大佛。
她是需要跟曲木兮保持一定的联系，却还是没打算，跟曲木兮发展成正式关系。
这条消息发过去之后，就没有曲木兮的任何回复了。
夜行昭觉得按照曲木兮的性格，合同大概也会签给别人，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没过两天，曲木兮就打电话过来让她去签合同。
这会儿徐斯言的事情，正好触在奚母眉头上，她不打算在这时候去找曲木兮，是让助理代她去的，她想不是她本人，也许事情没那么容易，但是曲木兮也签了。
助理说，曲木兮十分干脆，问了夜行昭在做什么，助理说忙，他就什么也没问，签了字。
夜行昭原本可以把跟曲木兮的这段关系，把握得更巧妙一点，只是徐斯言横插这一脚，坏了她的打算。
不过徐斯言的性子，说是为她忍耐，她很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事设计出来，弄得人尽皆知，也不算是意料之外，当然，也是不完全没有可取之处。她跟曲木兮是没有以后的，这样一来，就有理由，不用以正当的关系相处了。
并且，一旦徐斯言说出口了，她就可以彻底摆脱他了。
徐斯言找到夜行昭的时候，几乎是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说：“今朝，我妈松口了，以后你不用再担心她为难你。“
夜行昭浅笑着收回手，说：“这样是不是可以证明，我拒绝你，跟你家里的态度完全没有关系？“
徐斯言诚恳说：“我知道你不再喜欢我，我同样说过，我会给你保证，改变家里的态度只是想让你看见我的决心。我只是打算重新追求你。”
夜行昭温声细语说：“你追求那是你的事，但你要是动手动脚，你就是性骚扰。”
徐斯言眯了眯眼睛，突然笑了：“这事又被你利用了。”
原先他们的事，她怕这事奚母乍然知道，没搞清楚状况很难知道谁是主动的那方，一直低调处理，而现在奚母知道了，并且那天还是他缠着她的，奚母不会觉得她不检点，这种情况下让他俩过往公诸于世，对她最划算。而一旦奚母知道了，她就肆无忌惮敢提报警了。
“我说过的，今朝，你可以随便利用我。”徐斯言不动声色道，“我只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夜行昭刚要说话，范起却走过来把她给拉开了，不太客气的说：“徐总，自重。“
徐斯言没有久留。
夜行昭看了眼范起，他并不惊讶，显然是知道他们之前的事情的，小辈里面知道这事的，并不少。
“谢谢。“她说。
“曲木兮让我来给你送合同，并且还让我给你带句话。“范起说，”他说，他不想要那五百万，让你行行好。“
相关Tags:分手女孩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