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寒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宋惊舞!谁给你的胆子,这般同朕说话?”
“滚去暗影司,领三十鞭责罚!”
身上【柔肠】带来的疼,还在不断绵延,犹如寸寸凌迟。
宋惊舞望着君墨寒那双明显心虚的眼,摇晃着站起身:“属下遵命。”
往殿外走的每一步,疼的都像踩在刀尖上,可她硬是一步未停。
大雪带来万物静寂。
暗影司里,鞭子抽打在背脊的响声,却震耳欲聋。
宋惊舞咬着丝绢,在心里一鞭一鞭默数着,直到三十鞭结束。
她身上黑衣被鲜血浸得颜色更深,所过之处,都留下鲜红的血迹。
别院内。
同为暗卫的丁鸿给她上着药,叹声劝说:“暗卫就该服从,你又不愿走,何必非要惹怒主子?”
宋惊舞望着天际飞翔的喜鹊,声音沙哑:“谁说我不愿走?”
从重生那刻,她就想离开君墨寒。她甚至都已经要走出京城了,却无法再迈出一步。
后来宋惊舞又试了很多次,才发现:随着君墨寒头顶数值慢慢减少,她也终于能走的再远些。
所以她在等,等数值归零的那天,等老天放自己解脱!
丁鸿被问的愣了下,还没反应。
就听一道愠怒的声音响起:“你想走?”
宋惊舞眼睫一颤,回头就瞧见一片白雪皑皑中,君墨寒束身而立,满身冷厉。
一旁,丁鸿连忙单膝跪地:“属下见过主子。”
君墨寒置若罔闻,径直走到宋惊舞面前:“你要走?”
宋惊舞不躲不闪,平声承认:“是。”
话落,君墨寒的眼里一闪而过抹浓烈的情绪。
不等宋惊舞看清,就已经消失无踪。
宋惊舞没有深究,她只是想,既然君墨寒已经知道她的想法,不如就再说明白些。
若他愿意放自己走,最好不过。
若不愿意,也不过是再继续等。
想到这儿,宋惊舞再度开口:“还请主子放属下自由。”
君墨寒没有回答。
空气里死一般的静寂。
丁鸿跪在一旁,拼命朝宋惊舞使眼色,希望她能赶紧跪下认错。
宋惊舞视而不见,只是看着呼吸微微粗重的君墨寒。
片刻后,君墨寒终于开口:“朕不允。宋惊舞,别忘了朕把你带回王府时,你对朕的承诺。”
承诺?
宋惊舞眼神恍惚了瞬,想起了十二年前与君墨寒的初遇。
那是个冬雪夜,快要被冻死的她被君墨寒带回王府。
为了报恩,她对君墨寒承诺:“我不怕吃苦,不怕疼,我会成为你的暗卫,做你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刀,永永远远陪着你,绝不生离!若有违此誓,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上一世,宋惊舞做到了,却也不得善终。
这辈子……
宋惊舞回过神,望着君墨寒冷沉的眼,轻声说:“主子便当我反悔了吧。”
君墨寒脸色微变,刚要说些什么。
这时,一个太监气喘吁吁跑进来:“陛下,您让奴才去接的贵人,已经接回来了。如今正在养心殿等您呢!”
君墨寒神色一顿,原本被宋惊舞激起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朕现在过去。”
说着,他看向宋惊舞:“从今日开始,没朕的旨意,你不准踏出别院一步。”
扔下禁令,君墨寒快步离去。
宋惊舞望着他背影,从中看出了几许急切,再想到太监的话——
她恍悟,接回来的人,便是姜雪怜吧。
想到这个名字,宋惊舞心脏像被针扎了下,猛然刺痛。
这一瞬间,她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惨死的雪夜,再一次体会到了被最爱最信的人设计,万箭穿心,死不瞑目的剧痛。
……
君墨寒离去不久,丁鸿也被叫走了。
别院里,就只剩下宋惊舞一人。
渐渐的,黑夜临近。
整个皇宫却是一片灯火璀璨,歌舞升平。
听路过的宫女说,君墨寒为了迎接姜雪怜,特地举办了宴席,举宫同乐。
宋惊舞不艳羡,可心脏却不可抑制的泛起些苦涩来。
突然,别院的门被人打开。
丁鸿急急忙忙走进来:“惊舞,陛下急召你前去,快跟我走!”
宋惊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跑了出去。
一路上,冬风凛冽。
宋惊舞却无暇顾及,满脑子都在想君墨寒为何要召自己过去。
半炷香后,宋惊舞随着丁鸿走进宴席。
她一眼就看到高台上眼含笑意的君墨寒,以及他身边巧笑嫣然的姜雪怜。
耳边,丁鸿的声音响起:“主子,惊舞到了。”
闻声,高台上的君墨寒和姜雪怜同时看来。
宋惊舞只见君墨寒的脸色倏然沉下。
与此同时,他身旁的姜雪怜猛地站起身,发出一声惊呼:“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