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惠茜听到声音,手下意识的一紧,手里的杯重重砸在托盘上。
纪天成率先开了口:“回来了就好,快让爸好好看看,有没有瘦。”
纪盼希不悦地说着:“爸你每个月给姐姐那么多零花钱,她怎么可能瘦。”
对于纪盼希的言语讽刺,纪晚棠并不打算隐忍,回怼了过去:“听说妹妹你错过了斯坦福大学的保送,还没考上一个好大学,全靠爸捐钱?这么比起来,我花的那些钱应该不值一提。”
此话一出,林惠茜脸色立马变了。
“行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不能安宁一点吗?”
果然,纪母还是这么维护着纪盼希。
纪晚棠用力地攥紧了手:“妈您也不用担心我会欺负纪盼希,这次回来,我已经在外面找好了房子,不会打扰你们一家三口的相处。”
她的语气是告知并不是商量。
这下,让一直好脾气的纪天成也来了脾气:“家里又不是没有房间,干嘛在外面租房子。”
“家里是有很多房子,可都不是我的,也没有人欢迎自己。”
这些话,纪晚棠是不会说的,因为知道说了只会换来一顿责骂。
骂她不懂事,骂她事事都要和纪盼希争抢,她已经懒得应对。1
只得随意的撒了一个慌:“公司离家里太远了,我住外面方便些,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纪盼希不依不饶:“某些人,以为喝了几年洋墨水,就翅膀硬了,忘本了。”
纪天成也是留洋归来,自然也是不愿听到这些话的。
很显然,纪盼希撞到了枪口上,他呵斥:“够了。”
“小时候你们两人就吵,长大了也还是如此,也不怕别人看笑话。”
纪盼希被这声吼吓住,也没在继续说话了。
纪晚棠看着沉默不严的纪母,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林惠茜也说不出自己的心情。
对于这个女儿,她的内心是复杂的,过了这些年,她知道自己忽略了这个自己怀胎十月的亲生女儿。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像一个寻常的母亲一样,对她嘘寒问暖,可一贯的高傲性格,让她放不下面子,也开不了口。
而纪晚棠刚刚那几句疏远关系的话,更是戳到了她的自尊心,心生怨气。
如今的纪晚棠早就褪去了曾经的面目,比起等待别人的爱,她更爱自己。
“人也看了,我就先走了。”
林惠茜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纪天成看着自己的女儿,其实和自己的妻子脾气很像。
都是高傲的性格,他也只能无声的叹了叹息。
整个院子里,只有纪盼希一人是开心的!
纪晚棠终于走了,终于不再和她抢爸爸妈妈了,以后她就是纪家真正的大小姐了!
纪晚棠也没在意她那幼稚的想法,转身要走。
不料,却撞了一个坚实的胸膛,熟悉的木兰气息袭来。
纪晚棠脚步僵硬,猛地抬头,就撞见了一双明亮不明的眸子里。
不知为何,面对沈秋白时,无论她如何准备,都会在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溃败。
她像个落荒而逃的小鸟,逃走了。
沈秋白来不及和纪父纪母说话,就追了出去。
“纪晚棠,你站住!”
两辈子的习惯,让纪晚棠猛地的停下脚步,既然就这么听话的站在了原地。
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再走,已经来不及了。
沈秋白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了墙上。
“你干什么,放开我。”纪晚棠看着面前拦着自己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
沈秋白也不满她看见自己就跑的样子,就好像他们之间,不该再有交集一般。
“六年前为什么不告而别?”
天知道,他现在每次回到沈家,推门进去的那刻,都会想起六年前那天,家里空空荡荡,而纪晚棠消失无踪的景象。
就像是噩梦一样,缠绕了沈秋白六年。
哪怕是后来去了哈弗,每次午夜梦回,都会梦到那一幕!
纪晚棠讨厌他这副居高临下的质问模样。
像极了上辈子,将她赶去异国他乡时的冷漠和高高在上。
纪晚棠试图推开他。
可男女力量悬殊,她挣脱不开。
最后扭到了手腕,一阵刺痛,逼红了眼。
沈秋白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他倏然放开了双手,嘴里笨拙的道歉:“抱歉,这不是我的本意。”
纪晚棠已经收回了眼中的水雾,抬头看着男人,换上了一副冰冷的模样。
“我还有事,可以先走了吗?”
“等等,晚棠,我们可以聊聊吗?”
男人的声音如从前一样的温柔,纪晚棠下意识开口拒绝。
沈秋白也没想到她连这样的对话机会都不给自己。
他微微皱起眉,神色有些不虞。
这一幕,落在路过附近的陆司昂眼里就是一副纪晚棠被欺负了样子。
他踩了刹车,熄了火,下车。
动作一气呵成。
来到两人面前,一把扯过纪晚棠拉到自己的身后。
“念念,你还好吗?有没有被欺负?”
纪晚棠摇了摇头,陆司昂一双黑眸带着敌意地看着沈秋白。
沈秋白也毫不客气地回望着陆司昂。
两个男人眼神之中,波涛汹涌。
连身后的纪晚棠都感受到了火光。
盛纪的天,格外的闷热。
纪晚棠很感谢陆司昂的即使出现,没有让自己更难堪,但也不愿意陆司昂为了自己的事和沈秋白有什么纠葛。
片刻后,她开口,声音不夹杂任何一丝情感:“沈秋白,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
她挽起陆司昂的胳膊:“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我们先走了。”
说着便拉着还在生着气的陆司昂转身离开。
打开车门前,纪晚棠听到了沈秋白的呐喊。
他说:“纪晚棠,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他根本不是你男朋友。”
沈秋白还是像从前一样很了解自己,哪怕一个谎言,总是会被他不经意的拆穿。
但是,她一点都不在乎。
她拉开车门的手没有一丝迟疑,径直坐进了陆司昂的车里。
陆司昂也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得像个小孩子一般,在经过沈秋白身旁时,还特定加大了油门。
就像是耀武耀威一般。
可她并不觉得快乐,反而让她更加愧疚身旁的男人了。
安静的路上,纪晚棠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口:“对不起。”
陆司昂眉毛微皱,不经意的抓紧了方向盘,然后打趣道:“你要是去参加礼仪比赛,一定是冠军。”
他像是自嘲般:“认识你六年,你对我说过除了谢谢最多的就是对不起。”
纪晚棠尴尬的笑了笑,她没再接话,过了会又突兀的开口:“你会觉得这样的我很难相处吗?”
陆司昂摇了摇头:“没有,因为我了解你。”
是啊,因为了解,所以不会觉得自己是怪人。
可自己的父母,最亲的人却不喜欢自己。
以前找不到的答案,这一刻,纪晚棠好像找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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