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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31 12:09:24   热度:37.1℃   作者:网络

 黎珍哭诉完,问初宓,“顾南慎给你多少补偿?”
“这套房是他买的,别的我没要。”
“舍弃物质换来男人的愧疚。”黎珍一语道破,“等他怀念起你,后悔错过这么纯粹又省事的女人。这招以退为进,比那些狮子大开口的女人高明。”
理是这理。
这年头分手和离婚,躲不掉伤筋动骨,“伤财动产”。
人各有志,有贪钱的,图感情的,图搭伙过日子的。
除了上回头脑一热没吃药,初宓爱他也算规矩坦荡。
她不愿毁了这段。
那几日初宓浑浑噩噩地缓不过神,无论做什么,眼前都会浮现顾南慎的模样。
笑或不笑,严肃或缠绵。
像中了他的毒。
她走得太急,误拿了他的剃须刀,无数个早晨,他清洌的须后水味道,粘稠潮湿的激吻,顾南慎对她身体很上瘾,喜欢将她抱在水池台,一边忘情吻她,一边抚摸臀后的胎记。
她也沉溺于他挑逗自己的那一刻,循序渐进,却又一浪高过一浪。
初宓五天后复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天都变了。
崔曼丽趁虚而入成为台柱子,一名神秘富豪投资八百万博她一笑,从初宓手里撬了压轴的A角。
据说她的新男人比药业大亨有实力,具体是何方神圣,藏得很深。
剧院的同事议论是顾南慎那圈子的,权贵派,背景不小。
这些内幕,来自一个做替身的小姑娘口中。
之前初宓陪顾南慎出差,将上台的机会留给她了,她也知恩图报,有一次公演曼丽在盒饭里掺了胡椒粉,想害初宓过敏出丑,就是小姑娘揭穿的。
这行有个潜规则,一旦让位二番,再拿一番可难了,类似于娱乐圈的女明星过气。
其实初宓也明白,院里同意崔曼丽取代自己,不是没缘故的。

她失宠了,没靠山了,而曼丽倚仗金主风头正盛,自然风水轮流转。

剧院的压轴是《上海滩》,曼丽抢了冯程程的角色,初宓也迫不得已接了《色戒》的王佳芝。她挺抵触这戏的,因为剧院想要卖票,保留了影版大量的亲密戏,在舞美气氛的衬托下,情-色味尤其突出,曼丽为了红,很豁得出,初宓比较保守。
演职表公示之后,原定的男主忽然换成了流量鲜肉,院长告诉初宓,这个鲜肉的上位史很牛逼,一丝不挂敲女导演房门,和富婆在露营帐篷里大战两天三夜,如今的金主是胡润榜大佬的夫人,捧他演话剧是镀金,后面混电影圈。
初宓有耳闻,鲜肉经常搞剧组夫妻,在横店甚至玩过“厕所门”,背后的资本特硬,几乎横着走。
正式演出当天,鲜肉临开场才到,长得油头粉面,竟是个咸猪手,趁着拥抱的场景,摸进初宓的裙底,暗示性地掐了她一把。
她快速挣脱,往台前走,视线恰好晃过第一排,瞬间动弹不得。
顾南慎坐在观众席中间,穿着灰蓝色的毛衣和西裤,清俊又斯文,眉目一股阴郁的野劲儿,相当压人。
他椅背上的羊绒大衣是初宓逛了大半座城挑选的生日礼物,鲸鱼纽扣更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缝上的。
针脚烂,他倒是没嫌弃。
彼时男人也注视她,那一刹,周遭的喧嚣静止了,初宓肉体深处的血管跳动起来,一切都消失了,唯余她和他。
顾南慎同桌是一个弃政从商的老总,有求于顾南慎,拜托他开个绿灯,这会儿意犹未尽看着初宓,“年纪不大,真有韵味。”他吩咐一旁的保镖,“去打听,她出不出饭局。”
顾南慎不露声色整理西裤,没开腔。
她的戏服越来越放肆了,太刺激男人的眼球。
前胸后背大开衩,身上的肉全长在戳男人心窝的地方了。
初宓讲话有鼻音,为此,当年差点没考上表演学院,乍一听,八分的软糯,两分的嗔,仿佛在邀请谁共赴一场巫山云雨。
男人误会了,骨头也酥了。
保镖问完价码,回来汇报,“吃饭十万,喝酒加钱。”

第9章  毁容
老总搓了搓手,目露期待,“良心价了,梁先生,散场一起热闹热闹?”
这人打探过顾南慎的底细,不算重欲,省里的那些贵胄人物,属他要求最高,要合眼缘,有男女的好感,单纯泄欲他没兴致。
台上的女孩哪个不是天生丽质各领风骚,唯独初宓登台后,他眼里明显起了涟漪。
“稍后我有会议,再约。”
顾南慎心底翻腾出燥意,披上外套扬长而去。
绕过楼梯口,他进入一扇门,院长已经在恭候,茶几上有一壶沏好的毛尖。
他落座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问,“她怎么换戏了。”
院长知道初宓与这位分得体面,不敢隐瞒内情,“崔曼丽攀了高枝,要争台柱子,我不得不安排她。”
顾南慎表情极淡,“什么高枝。”
“姓顾,是梁二公子的部下。”
“我二哥?”他挑眉,若有所思转动着茶杯,这倒奇了,梁老二和他是井水不犯河水,真有冲突了,总是梁老二让步。
“她好歹跟过我,不论崔曼丽背后的男人什么来头,公然打我脸,不行。”
“那您二哥...”
他放下杯子,“任何人也不行。”
院长心有余悸,“我明白了。”
送走这尊大佛,院长忙不迭冲到后台,初宓正在卸妆,他温声赔笑,“小桑,明天开始曼丽继续演《色戒》,你还演你原来的戏。”
初宓感到意外,“她肯吗?”
“是院里的决定。”院长拍了拍她肩膀,“曼丽没你有眼光啊,没跟对人。”
她握着卸妆棉,没吭声。
跟对没跟对,统统是黄粱一梦罢了。
是梦,总要醒的。
初宓走出剧院,刚要拉车门,一只男人的手从侧面挡住她,“何小姐,留步。”
她停下。
“您有时间吗?”程洵解释,“您的护照在梁先生书房。”
初宓说,“麻烦程秘书代劳。”
“梁先生让您亲自取。”他示意不远处,黄昏的光影笼罩住车里的男人,只一副模糊轮廓,裤管笔挺,双腿修长。
初宓有顾虑,“什么时候取?”
“今晚。”程洵也懂她的顾虑,“宋小姐不在。”
话已至此,她没法推脱了,“我七点到。”
程洵恭敬颔首,回车上,顾南慎在后座连线视频会议,近期突发状况多,他没睡过一次好觉,沉沉的倦意。
调头之际,鲜肉的房车从对面驶来,两辆擦肩而过,顾南慎倏然降下车窗,意味不明看了一眼车内。
经纪人发觉对方不太友善,瞥车牌,一串触目惊心的0。
“你认识他吗?”
“眼生。”鲜肉摇头,“他在VIP席。”
经纪人琢磨片刻,神情凝重,“可能和女主角有关,咱们得罪他了。”
鲜肉不服,“他和胡姐比呢?”
“你不要以为胡姐疼你,帮你压丑闻,她有老公!你俩的奸情万一露馅了,她老公连她也扫地出门!”经纪人没好气,“你收敛点,少沾染同行,当心惹祸。”
鲜肉也怂了,那辆红旗L5是基于阅兵检验车打造的,尊荣非凡,别说他,连胡姐这辈子都没资格开。
富豪的发家史难免有些黑料,社会地位、清白履历和这个男人不是一档次的。
鲜肉确实没想到,这种贵人在省剧院养了个情儿。
初宓晚上七点准时到金悦府,车库门锁着,顾南慎关机。
她又打给程洵,同样关机。
约好见面却失联,不像顾南慎的风格,除非他临时起意去陪那个女人,顾不得她了。
顾南慎大男子主义,但对女性有绅士风度,呵护也体贴,去年夏天百年一遇的大暴雨,剧院全淹了,四周又挖沟修路,初宓被困出不来,是他单枪匹马冒着风雨接她。
抢险排涝的基层干部赶到时,男人大半身子浇湿了,少有的狼狈,着实给他们吓出了冷汗。
初宓也小范围的曝光了,在那以前,顾南慎从未在大庭广众下和她同框过,一则避嫌,二则是反感私情搁在明处。
她记得趴在他背上,骨梁硬实充满力量感,像滚烫的熨斗,将她的惶惶不安彻底熨平。
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厚唇又好色,可顾南慎的唇形不薄不厚,混着烟草的清苦味道,亲吻既沉醉又舒服。
其实何止她,在他胶着如火的目光里,女人是盲目的,一味在憧憬和自我催眠,相信他的情意。
初宓百感交集,站在台阶上给程洵发短信——我来过,他没在家。
消息发出,石沉大海。
......
次日初宓在食堂吃完早餐,顺手给演替身的小姑娘捎了一份,剧场外的宣传栏公布了她晋升二级演员的告示,小姑娘比她还高兴,“桑姐,恭喜啊,有编制了。”
初宓挺淡定,话剧圈的二级比影视圈的含金量高,是省、市话剧院和舞剧院的台柱子,或者重量级剧目的A、B角,特征是没流量,没知名度,有演技,有台风。要往上升,必须演大制作,多演几部,熬成黄金女配,起码再熬十年。
各省市的二级平均年龄在35岁,初宓现在的岁数,资历不够格。
“是全票通过吗?”
小姑娘神色尴尬,“是院长力保你的,院领导基本是否决票。”
初宓清楚,这也是顾南慎的补偿。
如果她选事业,他铺了路,她以后更好走,如果她选隐退,物质方面也会充足。
初宓心不在焉推开化妆间的门,边框支棱的一条木叉猝不及防剐了额头,狰狞的口子当场血流如注。
小姑娘见状,惊恐大吼,“桑姐毁容了!”
初宓摁住伤口,火烧火燎的痛麻,鲜血从指缝淌过双眼,依稀是曼丽打开隔壁门,半蹲半笑,“桑姐,你也太不小心了。”她递出一包纸,“漂亮是本钱,没本钱了,饭碗就砸了。”
初宓直勾勾同她对视,没拿那包纸。
“台柱子只有一个,毁了你,我才有机会。”曼丽拆开包抽出一张纸,假惺惺擦拭血污,“你别怪我,怪你自己非要抢我的风头。”
小姑娘怒不可遏,“压轴戏本来就是桑姐的,是你抢她的!你不怕梁先生秋后算账吗?”
“梁先生犯不着为了她,和我男人硬碰硬。”曼丽咯咯笑,扭着腰肢回去。
“崔曼丽真是小人得志!”小姑娘脑子里一通电光火石,想起昨天在练功房练完功,撞见保安在化妆间门口偷偷动手脚,而且今天保安请假没上班。
院长立即报了警,也找到昨夜的巡逻保安,保安只承认疏忽检查,没有及时维修门板,不承认和曼丽联手谋害初宓。
后台是换装的私密场所,没安装摄像头,由于证据不足,警察也只好不了了之。
初宓额角到颅顶一共缝了七针,她虽然谈不上靠脸,是靠身段和功底,可这行从来不缺要哪有哪的女人,但凡留下疤痕,演艺生涯也葬送了。
院长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她团团转,“小桑啊,我不希望你出事,院里更不希望,也许只是意外呢?马上要评选国家一级剧院了,你也体谅院里的名声——”
初宓盯着窗户,玻璃照射出她面容苍白憔悴,凝固的血痂覆盖了大半边头皮,她清了清嗓子,“我理解院里的难处,不会追究。”
接下来几天医生进行了术后会诊,伤口拆线没有留疤,有一道浅浅的白印,上了妆可以遮住。
初宓的精神也好多了,这天敷完药路过二楼,程洵正好从专家门诊出来,气压很低,眉头紧锁。
能劳动他大驾,除了那人,没别人。
犹豫了一下,初宓叫住他,“程秘书。”
程洵微愣,“您也在这?”
“来处理皮外伤。”她扫过程洵手里的化验单,“神经内科?”
“是,应该和您不顺路。”
初宓忍了又忍,没忍住,“是他在医院吗。”
“梁先生...”程洵止步,流露出一抹担忧,“挂了三天吊瓶,场面上应酬多,拒不了。”
她心口闷闷地发钝,针刺似的,“严重吗?”
程洵言简意赅,“工作力度太大,休息不好,强撑着。”
初宓正想问宋小姐,他的电话响了。
他全神贯注聆听那头的指示,电梯即将关闭的一霎,初宓扒住门,“我跟你上楼。”
程洵愕然,她那天离开得干脆,终归是牵肠挂肚。
他识趣退出电梯,“梁先生在06床,您自己上去。”

第10章  后悔吗
病房里,顾南慎正在批文件。
他消瘦了不少,病态的瘦,骨骼棱角更凌厉了,斜射入的夕阳洒在他面孔,一贯清冷的他难得比阳光还暖。
许久,男人疲乏,揉了揉眉心,“程洵。”
“程秘书没上来,你要喝水吗?”
顾南慎顿住,稍稍移开手,四目相对,击中了初宓最隐秘的角落,她走过去,“我在楼下遇到程秘书,说你住院了。”
他喉咙带点喑哑,“没大碍。”
越走近,病号服的烟味越浓烈。
顾南慎烟瘾大,忙起公务,一天抽一包半,吊着精神。
初宓总是为他煮枇杷雪梨水,他不喜甜,极少喝,她会强横吻住他,舌头一点点渡,他也没发过脾气,很娇惯她。
男人刚工作那两年,时常昼夜颠倒,头痛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后来升到市里,高度的重压又多了失眠的毛病,睡不熟,只浅眠。
三十出头的年纪透支得厉害,终于在去年退下来,接管了一部分梁家的事务。
据说顾南慎要是没离职,起码是二把手了,上面很欣赏他的年轻有为,自有一股清正自律的气场,即使他卸任了职务,圈里人也买他的账,很敬重他。
“我年底去马来西亚巡演。”初宓在床边坐下。
顾南慎揉眉心揉得愈加用力,“你只是为这个。”
“为哪个?”
他半张脸陷在斑驳的阴影里,“为护照才来。”
初宓看着他血管青紫色的淤肿,细小的声音微不可察,“也瞧瞧你怎样了。”
顾南慎缄默不语,她娇腻似白玉的脖颈环绕了几缕发丝,耳蜗有乳白的小绒毛,短而薄,许是病房太热,耳根也染了一层红晕。
初宓撑住床沿,往后挪,“你吃药了吗。”
他音色更哑,“抽屉里。”
一盒胶囊,一盒药片,她认真浏览说明书,分好服用的剂量,“止痛药添加了安定,有依赖性,你尽量少吃。”
她照顾顾南慎也算懂点皮毛,原先辛欣是他的生活助理,自从有了初宓,他给辛欣换了岗位,去梁氏集团公关部陪客户喝酒唱歌了,眼见“失宠”,所以辛欣坐不住了。
初宓递给他水杯,他并未抬眼,“后悔吗。”
她一怔。
男人掌心干燥温热,覆在她手背,低声重复一遍,“后悔跟了我吗。”
本不愿回答,可这样暧昧玄妙的气氛,逼出她的答案,“没后悔。”
顾南慎手一紧,抬起头。
她右侧额角浅浅的疤痕,白线缝合了三四厘米,新长的嫩肉破皮而出,“受伤了?”
初宓捋下头发遮掩,“磕门框了。”
“你过来。”
她小幅度俯下身。
顾南慎命令,“再过来些。”
初宓弯腰,他手指抚摸,“什么地方磕的。”
“剧院。”
“自己磕的?”
她迟疑一秒,嗯了声。
顾南慎拨开碎发,根本不是撞击伤,而是利器割伤。
“到底谁打的。”
“门板裂了。”初宓偏头躲开,“我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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