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这个律所，有人会愿意接这个案子。”
这一刻，林柚柠是真的不懂他了。
“严照远，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决定，随你。”严照远将名片放在桌子上，起身离开。
林柚柠垂眸看着那张名片。
她不想要这份施舍，但又清楚的知道，海城没有一个律师会接这份官司。
严照远给的这张名片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是父亲唯一的希望。
林柚柠颤手拿起卡，只觉得心都被上面的鎏金字体烫了个洞。
疼的厉害。
一旁的沈执与都看在眼里：“真的要用吗？你还要信他吗？”
林柚柠捏紧名片，摇了摇头：“我们去律所吧。”
“好。”沈执与应声。
两人走出餐馆，沿着江边往律所走。
自从林家出事之后，他们还是第一次有这样平静的时光。
沈执与看着林柚柠消瘦的侧脸，轻声问：“你现在对严照远……还喜欢吗？”
林柚柠脚步微顿，自嘲的笑里充斥着苦涩：“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现在只希望能保住父亲的命，不管要坐多少年的牢，哪怕无期，我都能接受。”
沈执与看着她强撑的模样，心疼的想搂她入怀。
最后，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嗯，不论多久，我陪你一直等。”
林柚柠眼眶微热，思绪拉回到从前。
沈执与是林家资助的学生，养在林家，和她青梅竹马。
父亲一直把他当做女婿培养，每次林柚柠犯错害怕被父亲训斥，沈执与都会主动分担。
如果严照远没出现，她大概真的会如父亲希望的那样嫁给他。
可现在……没可能了。
半小时后，秦淮律所。
秦淮拿接过林柚柠给的名片，上下打量她：“这可是严照远第一次求我帮忙，你在他心里位置不低啊！”
林柚柠愣了下，随即否认：“你误会了。”
秦淮不信，还想再探究些什么。
沈执与护在林柚柠身前，接过了话题：“秦律师，林氏的案子你有几成把握？”
秦淮也正了神色：“林氏的案子情况复杂，我明天去海城公安申请探视，见到林世汉再说。”
林柚柠忙问：“那我能和你一起去……”
话音未落，就被秦淮打断：“不能。”
林柚柠呼吸一窒，眼里尽是失望和颓然。
沈执与看在眼里，郑重开口：“星星，我会想办法让你见到林董的。”
林柚柠强撑起一抹笑。
又和秦淮交流了些案子的事，两人便起身离去。
不料刚出门，恰好遇见下班过来的严照远。
对视间，他们不约而同挪开视线，擦肩而过。
走了两步之后，林柚柠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执与哥，如果把欠款都还清，是不是就能让我爸减刑？”
沈执与也不确定，更何况林氏的欠款不是小数目，根本还不清。
但他不想打击林柚柠：“或许有可能，要不回去问问？”
林柚柠点了点头，两人又往回走。
不想还没到秦淮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交谈声。
“我看林小姐挺不错的，你老实说，你试过没有。”
严照远语气随意淡然：“她主动过，我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这四个字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林柚柠心上。
她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只剩难堪。
“这个人渣！”
沈执与忍无可忍，踹开门冲进办公室：接着扬起拳头狠狠砸向严照远的脸！
严照远身手敏捷。
微微偏头躲过沈执与凌厉的拳锋，抬手握紧他的手臂：“你知道袭警是什么后果吗？”
沈执与怒不可遏：“严照远，你枉为……”
林柚柠白着脸开口制止：“执与哥，够了！”
沈执与还想说什么，又担心林柚柠，只能负气收手。
林柚柠凝望着严照远俊秀的脸，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一年前，我送过你一个平安扣，麻烦你还给我。”
严照远手掌下意识覆在心侧的位置，平安扣就放在那里。
东西送给他的时候，林柚柠说过：“听爸爸说，这是妈妈怀我的时候去庙里求的，能保平安。”
“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我希望菩萨也能保佑你一辈子都平平安安。”
严照远一语不发，从心口处拿出那个平安扣，递过去。
林柚柠没想到他会随身携带，诧异之后伸手去接。
不料还没碰到，神思恍惚的严照远就松了手。
“啪嗒”一声脆响，平安符坠落在地。
林柚柠心口骤然紧缩，连忙蹲下去捡，可装在符袋里的平安扣……还是碎了。
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
严照远看着她微颤的背，滚了滚喉结：“林柚柠……”
林柚柠抬头看他，眼里尽是哀戚。
“东西还了，我和严队也两清了。”
说完后，她起身离去。
严照远望着她背影，心脏有一瞬间的憋闷。
看到沈执与追上去后，他薄唇微微抿起。
林柚柠拿着那枚被摔碎的平安扣。
之前父亲就是担心她大大咧咧，会把母亲的遗物弄坏，才会将平安扣放进符袋里。
没想到即使这样，它还是摔碎了。
林柚柠鼻尖发酸，心如刀绞。
是她错信了人，没有保护好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
等沈执与挂断和秦淮的通话回来，就看到紧攥着平安扣不说话的林柚柠。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星星，秦淮说你明天可以和他一起去警局。”
林柚柠湿润的眼睫一颤：“真的？”
“我永远不会骗你。”沈执与站起身，“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明天不能陪你去了，如果有事给我电话，今晚好好休息。”
就匆匆离开。
第二天一早。
林柚柠拿了许多日用品和水果，想让秦淮带给父亲。
不料却被严照远拦住：“外面的东西不能送进去。”
林柚柠看向秦淮，他却已经走进了探监室。
这时，耳边又响起严照远的询问：“除了这些和尖锐物品，你还有别的要给林世汉的吗？”
林柚柠意识到他的意思，连忙在身上翻找。
可来的急，什么都没拿。
随身带着的，只有那张唯一的全家福……
她看着照片，发红的眼眶里满是不舍。然后咬紧牙关，颤着手小心翼翼将全家福撕成两半。
林柚柠把印着自己的那半给了严照远：“麻烦你交给我爸，说我过的很好，谢谢。”
然后将剩下半张照片珍惜的收好。
严照远颔首接过，刚想再说些什么。
身后兀的传来严方念的声音：“哥！爸妈叫你今晚回家吃饭。”
林柚柠僵在原地，难以置信之余又觉得荒谬。
“她叫你哥？你们……是兄妹？”
严照远没否认。
被欺骗的感觉再次密密麻麻爬上来，林柚柠脑袋嗡的一下：“严照远，这些年你跟我讲的话，有一句是真的吗？”
严照远沉默片刻：“有。”
林柚柠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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