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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9 12:32:11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悦嫔啊,”柳然低下头,动作极轻地在她颈侧落下一吻,声音柔和又缱绻:“你不喜欢朕这么叫你吗?那朕喊你宝宝,可好?”
慕芸张了张嘴,她想让柳然看清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声音却仿佛离她而去,她张嘴许久都没能发出一个音节,挣扎和抗拒也都消停了下来,仿佛再也没了力气。
柳然原来把她当成了萧宝宝,怪不得刚才是那副态度,怪不得会让她误会他在哄自己……
不,不是误会,他真的在哄,只是哄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不在这里的人。
她茫然地看着床顶,心里一片混沌,却清楚的听见什么东西碎了,那是一直以来她自欺欺人的谎言。
她以为她和柳然之间还是有情分的,虽然她绝口不提,虽然她不敢承认,可她心里一直是这么笃定的。
不管是柳然口出恶言逼迫她的时候,还是他为了萧宝宝伤害她的时候,她心里再痛苦再委屈,也总觉得他们之间是不一样的。
他说那些话只是因为他在气恼当初的悔婚而已。
可当“宝宝”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
外头更鼓声响起,她愣愣回神,这才察觉脸颊是湿的,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淌下来,她有些茫然,怎么会掉眼泪呢?明明她并不想哭的……
更鼓一连响过三遍,慕芸抬手慢慢擦干净了脸颊,然后撑着床榻坐起来,是该走了,离开这座龙床。
也离开这个她自欺欺人了很久的谎言。
一双手却忽然搂住了她的腰,温柔又强硬地将她拽回了被子里,然后一个温热的胸膛贴了上来。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柳然含糊开口,他自然而然地留了人过夜,再不见面对她时的苛刻。
这个怀抱也温暖又宽厚,被他这么环着,仿佛连被子都不需要了,可这个怀抱不是给她的,这份纵容和宠溺也不是给她的。
她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不速之客……
慕芸合上眼睛,明明这对比如此鲜明,如此刺目,可她那颗跳动的心脏却麻木的没了感觉。
不闷,不涩,不疼。
大约是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连在意的资格都没有了。
柳然,你总说主奴,总说身份,那以后我就只把你当主子,我会把那个还爱着你的慕芸,永远埋葬……
更鼓声再次响起,已经四更天了,真的该走了。
她轻轻掰开柳然的手下了地,衣裳已经被撕破了,她细心地打理好穿在了身上,还拿外袍遮了遮,连带那些被柳然撕碎的布条都捡了起来,揣进袖子里带走了。
可就算如此,她也仍旧算不上体面。
以往这幅样子,她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人前的,哪怕是夜里也一样,可现在她心里却是一片漠然。
曾经看重的那些尊严,骄傲,忽然间都不值一提了,其实她早就该明白的,不管曾经怎么样,她现在只是个宫婢而已,她总想告诉旁人她还是不一样的,可其实……没有区别。
连柳然都觉得没有区别。
是她自己放不下,是她自己在端着……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她推门走了出去,月色如水,天亮后应该会是个好天气。
蔡添喜正守在门外,看她出来连忙赵勤地迎了上来,动作干脆利落,显然之前说的扭了腰是假的。
慕芸并没有拆穿,客气疏离地问了好。
蔡添喜满脸堆笑,这个时辰才出来,可想而知在里头干了什么。
再打量一眼慕芸,她身上也没了之前那肉眼可见的拧巴,想来是柳然把误会解开,两人重归于好了。
他由衷的高兴:“真是辛苦姑娘了,皇上难得醉酒,咱们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慕芸浅浅一笑:“伺候主子是做奴婢的本分,何谈辛苦。”
蔡添喜下意识想称赞慕芸这话说得好,可话到嘴边却是一愣,这可是慕芸,她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呢?
他不自觉看了过去,眼神里满是探究。
慕芸仿佛并没有察觉:“皇上已经睡了,公公回去歇着吧,明日按时来伺候就好。”
蔡添喜回了神,连忙答应了一声,眼见慕芸走远,目光却怎么都收不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察言观色久了,生出了些毛病,他总觉得今天晚上的慕芸有些古怪。
虽然那股闹别扭的样子是不见了,气质也平和得很,可这平和却很古怪,仿佛透着些……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琢磨着是自己想多了,摇摇头就打算回去睡觉,冷不丁身后的门却开了。
他唬了一跳,扭头一看,却是柳然出来了。

不是说人睡着了吗?这怎么醒了?

“皇上,可是有吩咐?”
柳然目光看向宫门口:“她人呢?是不是又出去了?哪个方向?”
蔡添喜被问得愣住,片刻后才回神:“皇上是问慕芸姑娘?大晚上的她出去干什么呀?回偏殿了,您瞧……”
他说着一指,就这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偏殿里就亮起了灯烛,显然慕芸真的回去了。
柳然却沉默了。
蔡添喜不明所以:“皇上,怎么了?”
柳然神情复杂,眼底深处带着几分懊恼,他说错话了,在慕芸安静下来,一句话没说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第106章他有些慌了
在他那句“宝宝”出口之后,慕芸忽然间就不动了。
她没再抗拒,没再挣扎,甚至连质问都没有,她就那么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床顶,目光空洞的让人心疼。
柳然看见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和他设想的反应完全不一样,他猜到了慕芸会生气,会骂他,说不定还会和上次似的动手,但他没猜到,她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仿佛没了生气一样,安安静静地躺着,静得让人心慌。
他有些下不去手了。
可事已至此,他再下不去手也只能硬着头皮做到底。
他自欺欺人地扯下了床帐子,仿佛在昏暗里,看不见慕芸的眼睛,就可以忽略她的反常。
可他心里却有浓郁的不安涌上来,让他本能地开始讨好慕芸。
他极尽所能地挑逗取悦,本以为一场缠绵的情事能让她稍微好受一些,可不管他怎么努力,慕芸都毫无反应,甚至连身体都是干涩的,他怕弄伤她只能草草了事。
然而直到他离开慕芸的身体,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柳然越发焦躁,脑海里总是会闪过慕芸失踪后回来时的样子,目光那么疏离,躲闪,碰都不给碰。
今天这次,她好像更在意,那会不会闹得更厉害?会不会连看都不让他看见了?
他心乱如麻,想和慕芸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僵硬的气氛,可刚才说了那样的话,她心里还装着别人,还为了别人拒绝自己……
一想到这茬,他就怎么都开不了口。
他只好给慕芸盖了盖被子,指尖却触碰到了一片濡湿,他一怔,确认似的又摸了一下,的确是湿的,那是慕芸的枕头,她在哭。
自打慕芸入宫,她就没少受委屈,忍不了的时候也会红眼睛,可却从来没在他面前掉过泪,何况还是哭得这么凶,连枕头都湿了。
可她偏又哭得无声无息,如果不是偶然碰触,柳然根本不会发现。
慕芸……
他思绪乱成了一团,冷不丁外头响起了更鼓声,他几乎是本能地选择了装睡,平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
可僵硬了一晚上的慕芸却在此时坐了起来,她一向如此,会在三更鼓响起的时候离开,今天她似乎也不打算破例。
柳然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规定惹人生厌,大半夜的让慕芸离开,她会不会又失踪一次?
他下意识伸手搂住了慕芸的腰,将她拉进了怀里,用力圈住。
今天允许你在龙床上过夜。
他想说这么一句,可话到嘴边却没能出口,稍微温柔一些吧,就看在她难受的份上。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他紧张的等着慕芸的回应,心脏怦怦直跳,可慕芸却仍旧一言不发,被圈进怀里时什么样子,她便维持了什么样子,仿佛连换个舒服姿势的思绪都没了。
他心里越发忐忑,却只能将人抱得更紧。
四更鼓响,慕芸再次坐了起来,柳然一个激灵,他下意识又收紧了胳膊,可慕芸这次没再停留,缓慢而坚定地移开了他搭在腰间的手,然后下了地。
殿门开了又关,慕芸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去哪了呢?是回了偏殿,还是和之前几次似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出去乱逛?
是的,他知道慕芸每次受了委屈都会离开乾元宫,可他并不在意,在宫里不会出事,就算她真的找到什么地方藏起来,最终也还是会回到这里。
这宫里,只有乾元宫才是她的归宿。
可这次,他却不敢如此笃定了,毕竟慕芸失踪过,如果再失踪一次……
他没怎么犹豫就起身追了出去,可一开门却看见蔡添喜在门口徘徊,他想知道人去了哪里,得到的回答却是在偏殿。
他愣住了,慕芸怎么可能会在偏殿呢?
晚上的事那么过分,她不可能不觉得委屈的,不可能不想出去散散心的……她怎么会在偏殿?
然而偏殿的灯的确亮了起来,他远远看见一道影子倒映在窗户上,那的确是慕芸。
她真的回去了。
柳然却沉默了,慕芸又一次出乎他意料了,从刚才的不吵不闹,到现在的安居偏殿,今天的慕芸很不对劲,不对劲的让他心烦意乱。
他一时顾不得自己的面子,和蔡添喜打听情况:“她看起来怎么样?有没有生气?”
蔡添喜被问懵了:“生气?没有啊,慕姑娘看着挺平和的,还和奴才说了好几句话呢……皇上,您不是把事情说清楚了吗?”
柳然心里苦笑,说清楚?他不止没说清楚,还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了。
“你仔细想想,她真的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吗?”
蔡添喜哭笑不得,怎么皇帝这副样子,像是盼着慕芸生气的?
可他还是认真回忆了一下,随即十分确定地摇头:“奴才没看清楚慕姑娘的脸色,但只听声音的话,的确不是生气的样子,就是那声音有点……”
“什么?”
蔡添喜脑海里蹦出死气沉沉四个字来,可皇上面前说那几个字太过不吉利,他犹豫片刻还是改了口:“听着有点没力气,可能是伺候皇上累了吧。”
累了吗?
那是不是今天的安静都是因为没精力才忍了呢?是不是等天一亮她就会发作了?
柳然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慕芸这次会闹成什么样子。
他看了一眼蔡添喜:“明天让她歇着吧,她想干什么都别拦她,要是摔了什么砸了什么,也都由着她。”
蔡添喜听得一愣,脸色顿时古怪起来,皇上这的是作了个多么大的死啊?全身上下嘴最硬的人,竟然破天荒地把心虚写在了脸上。
“那要是正殿里的古董……”
“让她砸。”
蔡添喜听他说得斩钉截铁,连忙答应下来,心里有些纳闷,这要是真如皇上所说,这慕芸姑娘怕是气得不轻啊,刚才怎么那么平静?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既然主子吩咐,他照做就是了。
“对了,多派两个人看着她,别再让她走丢了。”
柳然又吩咐了一句,蔡添喜知道他这是因为上回的事,心有余悸了,不敢耽误立刻就去挑了人。
这一折腾就到了柳然要起身的时辰,他边往乾元宫走,边嘱咐两个宫女待会要小心些,不要把慕芸吵起来。
可一进乾元宫,就瞧见外殿燃起了灯烛,慕芸竟然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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