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礼神色淡漠:“沈鸿身居侍郎之位,不思皇恩,与戾王旧臣勾结,谋逆犯上,将沈家之人全数锁拿,带回刑司候审。”
谋逆?!
沈覃蓦地瞪大了眼,就连沈老夫人也是脸色瞬变。
沈家那些被押解出来的下人也都是满脸惊恐,大爷怎么会谋逆?!
沈老夫人耳边嗡嗡作响,强忍着对谢砚礼的惊惧怒声道:“秦督主,我沈家立足朝堂多年,我夫君为大魏而死,我儿对陛下一直都忠心耿耿,沈家上下也都守着臣子本分从不敢行差踏错半步,你怎能冤枉我们谋逆?!”
她说话间就怒视着洛婉兮,
“是不是你,洛婉兮,是你记恨府里,伙同外人陷害你伯父,我们都是你至亲之人,你怎敢这般倒行逆施歹毒心肠?!”
洛婉兮简直被沈老夫人恶人先告状给气笑,她站在谢砚礼身边瞧着神色俱厉的沈老夫人,冷笑了声:“是我心肠歹毒,还是沈鸿无耻下作?”
“你们将沈鸿跟许贞的孽种塞进二房充当我父亲血脉,纵她欺我辱我,污我父亲身后名,这世上谁有你们歹毒?”
沈覃脸上倏然苍白,沈老夫人也是神色大变。
沈姝兰听到“许贞”二字时更像是坠入冰窖之中浑身冰凉刺骨,望着不远处站着的洛婉兮时忍不住发抖。
她知道了……
她居然知道了!
“知烟。”
沈覃咽了咽口水,存着一丝侥幸强撑着脸色说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还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挑拨之言?我们从来不认识什么许贞,也未曾听说过这人……”
“是吗,那三叔从宿云镇将沈姝兰带回来京中的时候,为何要替她隐瞒身份,遮掩她生母姓许?”
沈覃脸上瞬间慌乱,没想到洛婉兮居然能查到这个。
他刚想着要张嘴狡辩,就见洛婉兮直接拿出了一封籍书来。
“许氏女,籍宿云,三叔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说她生母姓李,籍出安州?”
“我……”
沈覃看着那份盖着京兆府衙印的籍书时脸上一抖,眼里更是流露出惊恐。
不可能!
铖王明明告诉他们那籍书已经被他拿走,安州那边也已经安排妥当,就连沈姝兰的过往也都被人抹平。
洛婉兮怎么会知道这些?!
知烟抬眼看着神色无措的沈家几人,目光落在脸色惨白的沈姝兰身上:
“沈姝兰的生母原名许贞,是先戾太子身边旧臣许春荣之女,与沈鸿有青梅竹马的情谊,戾太子谋逆事发之后,许春荣被先帝处死,许家也跟着满门抄斩,沈鸿却因念及旧情将许贞救出豢养成外室,后因事发才将人送出京城。”
“老夫人心疼儿子怕受许家牵连,想要斩草除根,谁料被许贞侥幸逃脱,十余年后其女手持沈家信物找上门来,沈鸿顾及旧情隐瞒邹氏,与你们二人合谋将其收容在府中。”
“沈老夫人,沈三爷,你们可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许贞是谁。”
洛婉兮目光冷冽,那本是温弱的脸上弥漫着寒霜,所言每一句都如同利刃,剐得沈家几人血色消退。
“你们明知道沈姝兰是谁血脉,为保沈鸿官声,却将其强塞给我父亲。”
“沈鸿仿照我父亲笔迹留下所谓书信,沈瑾修偷盗我父亲遗物佯装信物妄图诓骗于我,你们跟铖王勾结,要挟安州郡守伪造沈姝兰籍书,为其遮掩逆犯之女的身份,更妄图借旁人口舌逼我回府,这般卑劣无耻,你们怎敢指责我心肠狠毒?”
沈覃脸惨白,沈老夫人也万没想到许贞的事情时隔多年居然会被人掀了出来,明明当年知情的人早就死了干净,洛婉兮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此时哪还有半点先前狠厉模样,强撑着恼怒色厉内荏:“胡说八道,什么许贞,什么戾太子旧臣,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老夫人兀自强辩:“沈姝兰生母的确姓许,可是跟什么戾太子毫无半点关系,她母亲就是个低贱妓子,只因太过卑贱又勾引我儿乱了德行,险些坏我沈家名声,我才不准她入府将人撵出了京城,可谁想她居然怀了孩子,十余年后还找上门来。”
“你伯父是门下侍郎,天子近臣,他要承继国公府爵位,身上绝不能有这般污点,我是与你伯父将沈姝兰塞进二房,可那也全都是为了国公府前程,为了能够保住沈氏一族显赫,让你嫁进陆家之后也能有娘家可以庇佑。”
“哪就跟什么谋逆之事有关?!”
沈老夫人嘴里的话越说越顺,就好像真的是洛婉兮胡言乱语,他们根本就不认识许贞似的。
“知烟,祖母知你气愤,可我与你伯父特是被逼无奈,你父亲已经没了,国公府往后只能靠着你伯父和阿兄,若是叫人知道他曾经有一段这般露水姻缘只会误了沈家。”
“我也是无奈才将沈姝兰入在你父亲膝下,你恼我恨我都可以,可是你怎能这般污蔑我们,与戾太子牵扯是何等大罪,若叫陛下知晓那是要抄家灭族的,沈家上下谁也逃不掉。”
她在提醒着洛婉兮她也是沈家人,若沈家落罪她也逃不掉。
“知烟,别胡闹了。”
洛婉兮看着短短时间就编造出整套说词的沈老夫人,看着她将沈姝兰生母的身份编的天衣无缝。
要不是证据确凿,又有谢砚礼和顾鹤莲调查在前,看着她这幅满是无奈又气愤的模样,她恐怕都能信了她。
难怪上一世他们能将她骗的团团转,难怪他们能哄着她夺走了阿娘遗物,他们帮着沈姝兰名扬京城,帮着她拿走那些本该属于她的东西,踩着她的尸骨将她送进了陆家。
知烟眼中浮出戾气:“沈老夫人这嘴当真是厉害,只可惜我不是刑司,老夫人这些话,还是留着去牢里说吧。”
“洛婉兮,你是沈家的人!!”沈老夫人见她油盐不进顿时厉道:“你以为沈家毁了,你能得了什么好?!”
洛婉兮嗤笑:“谁说我是沈家的人?”
沈老夫人脸色瞬变:“你什么意思?”
洛婉兮冷笑:“意思就是,与你们这等无耻寡情之人同族,我觉得羞耻。”
“先前铖王府中我已经当着沈瑾修和所有人的面自逐出沈氏一族,从此往后我与父亲跟便不再是沈家人,你们沈家生是死都与我毫无干系,你们就好生陪着沈鸿去牢中辩解许贞身份,看刑司大牢的严刑酷吏能不能信了你口中那套说辞。”
“妓子……”
呵!
她满是嘲讽地看向沈姝兰:“你费尽心思回到沈家,百般手段抢夺属于我的东西,如今我便将这些全都给你。”
“沈姝兰,你赢了。”
第70章 别怕
洛婉兮轻飘飘的一句“你赢了”让得沈姝兰脸上血色全无,那满是嘲讽的“赢了”二字,更像是狠狠一耳光落在了她脸上。
这一直都是她想要的。
她嫉妒洛婉兮的出身,嫉妒她与生俱来的尊贵,她满是怨恨不敢觉得凭什么同是沈家血脉,洛婉兮就高高在上,而她却只能是一滩烂泥。
她想要代替洛婉兮成为沈瑾修他们掌上明珠,她想要好更好的生活,想如同洛婉兮一样成为众人瞩目和荣光聚集所在,所以她自从踏足沈家开始,就费尽心思抢走她身边的一切,想要洛婉兮踩在脚下。
可是她从来都不是想要这种赢。
她要的是众人钦羡的富贵,她想要的是高高在上的人生,而不是跟着沈家这些人一起成为阶下囚,从此暗无天日。
沈老夫人他们也是难以置信,怎么都没想到洛婉兮居然会断亲。
她居然自逐出府。
她怎么敢?!
谢砚礼站在一旁任由满身戾气的小女娘发泄着心中怨怒,待她说完之后才冷漠出声:“把人押去刑司,封了沈家,等候陛下处置。”
“你们敢,我是门下侍郎的母亲,是朝中诰命,没有陛下的旨意,谢砚礼你怎敢让人拿我!”
沈老夫人嘶声狰狞,可是根本没人去听她的话,那些黑甲卫上前押着她就朝外走,那丝毫不留情的动作疼得她尖叫。
“洛婉兮,你是不是疯了,沈氏是你族群,你居然真想毁了沈家,你这般金尊玉贵的女娘离开宗族就是无根浮萍,而且你这般忤逆不孝,你父亲就算是泉下有知也会不得安宁……”
砰!
黑甲卫刀鞘抵在沈老夫人背上,她整个人趔趄着朝前,眼见着洛婉兮神色冷漠丝毫没有动容,她脸上厉色被惊慌取代。
“洛婉兮,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祖母,我是你嫡亲的尊长,你不能这么对我……”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沈老夫人发髻散了,衣衫也乱了,不断挣扎。
沈覃也是满脸惊恐的哀求:“知烟,知烟你饶了我。”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只是小小的一件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要是早知道这样他当初说什么都不会带沈姝兰回来。
他满是悔恨不甘,待到被人押着路过洛婉兮身边时,拼命拽住她胳膊。
“许贞的事情跟我无关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是你祖母和大伯做的,我只是将沈姝兰带回府里把人送去了大房,我从来没有想要冤害你父亲,是你大伯他们威逼于我,我才不得不替他们隐瞒。”
“知烟……知烟你相信三叔……三叔一直都是最疼你的,瑾南最是疼你,你四妹妹也还那么小,你饶三叔一回……”
砰!
谢砚礼见知烟被拉拽着歪了身子,一脚踹在沈覃腿腕上将人踢翻在地,这才伸手虚揽着知烟肩头将小姑娘护在身后。
“原是忘记了沈家三房还有其他人,沈三爷倒是提醒本督了,你放心,本督会尽快送你妻儿入狱跟你相见。”
沈覃瞬间脸色惨白,趴在地上就欲哭求。
谢砚礼不耐:“堵了嘴,拖出去。”
一团东西直接塞进了沈覃嘴里,噎得他险些闭气,两名黑甲卫拖着人就朝外走,沈姝兰惨白着脸被人绑了镣铐跟在后面。
她面如梨花眼泪扑簌,哭的好不可怜,只可惜会心疼她落泪的那些人没一个在这里,也没人能够庇护得了她。
身后押着她的那些人对着弱质纤纤容貌娇美落泪的女娘时也与旁人无异,推攘间动作粗鲁至极。
……
黑甲卫上门动静不小,沈国公府所在的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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