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甜木桥(褚云降路阔)2023年精选热门小说-小说暖甜木桥褚云降路阔大结局

时间:2023-05-27 14:12:51   热度:37.1℃   作者:网络

褚云降今天代理的是个离婚案,她是女方的代理律师。
开庭前约见的地点是法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早高峰时期,咖啡厅里来来去去的都是着装精致的职场白领。
她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等着对方过来。
约定的时间是九点,但此时已经快要九点半了,距离开庭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她抬手看了看表,有些焦急地皱了皱眉。
刚准备拿起手机给对方打电话,就忽然看见不远处咖啡厅的玻璃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宽松款棉质长衣的女子走了进来,长衣洗到发白,边角缩水褶皱,肩上挎着个做工简陋粗糙的布包。
站在一群来去匆匆,妆容精致的职场女性里,有些违和突兀。
她的视线有些局促,低垂着眸子好像并不适应这种公共场合,手时不时抬起来捋一下鬓发,眼神闪躲着搜寻。
谁能想到,就是面前这个看起来与社会脱节的女人,曾经是红极一时的知名女主播。
最终在看到坐在窗边的褚云降后,她笑着走了过来。
神色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褚律师,刚刚送孩子去学校,他又调皮捣蛋,被老师拉着训话了。”
褚云降笑了笑:“没关系,只是我们没有时间坐下来细说了,先去法院吧,相关的事情路上我再和您沟通。”
女人点了点头:“行,麻烦你了。”
她笑了笑,将视线买好的一杯咖啡递了过去:“走吧。”

女人看着递过来的咖啡愣了愣,而后才伸出指节粗糙皲裂的手,接了过去,说了声:“谢谢啊。”

褚云降看了眼她的手,才提起材料袋,两人一起出了门。
关于案件上的一些细节,在之前的碰面里基本都已经沟通过了,这一路上她只挑了一些重要的点再说一下。
这次离婚的问题主要是财产的分割以及孩子的抚养权。
到达法院的时候,距离开庭还有二十分钟,在门口她们碰到了女人的丈夫以及代理律师。
男人看了她一眼,态度轻蔑:“哟,温砚宁,你这也不行啊,你这小律师看着,弱不禁风的,待会儿可别在法庭上哭出来。”
温砚宁两手在身侧捏了捏拳,扯住褚云降的袖子,说了声:“别理他褚律师,他这人就是脑子有病。”
说着,就要拉着褚云降走。
对方的代理律师褚云降认识,两人堪堪打了个照面,点了点头,便擦肩而过。
“对不起啊褚律师,我……”刚离开,温砚宁就赶忙松开了褚云降的袖子,像是觉得自己的手脏,怕弄脏她的衣服一般,红着眼圈和她道歉。
褚云降顿了顿,叹了声:“温小姐,您不用道歉,我是您的代理律师,至少在这个案子没结束之前,我们是共同体。”
经过几次的接触,她基本摸清了温砚宁这个人。
敏感、自卑、轻微讨好型人格。
但这一切都是在婚后才养成的。
至少前几年,褚云降在地方台新闻频道上看见的那个,精致而又自信的女主播不是现在这样的。
据温砚宁本人主述。
她与丈夫韩哲是于前往拉萨的火车上认识的,两人因同时看中了列车推销员推销的一款幸运手绳而结缘。
当时那款手绳销量很好,只剩下了最后一根。
在韩哲询价的同时,她拿起了那根手绳,推销员有些不好意思,提醒她:“是这位先生先问的价,所以,您看您能不能换一个?”
当时两人对视了一眼,那时候的韩哲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清隽斯文的长相的确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但那时候的温砚宁,风头正盛,是台里数一数二的女主播,追求者如云,什么青年才俊没见过,也就没放在心上,说了声:“那就让给他吧。”
可没想到的是,在下车前,她去卫生间补了下妆,再回去时,发现她的座位上放着那条手链,下面压了张小卡片。
韩哲的字很漂亮,笔锋苍劲有力,写了一行小字“为我的惊鸿一遇买单。”
短短几字,情调尽显。
她当时笑了笑,再回首发现他已不在座位上。
后来二人再遇到,是在那曲的一家小酒馆内,她被一个异性游客骚扰。
他忽然出现,笑容温和地说:“不好意思,这位女士是我有约在先哦。”
而后便带她离开。
那天,她才知道,他是一名作家,也是淮江人。
后来那十几天的藏区之旅,两人便结伴而行。
他会在她疲惫时拉她一把,会在回到资源匮乏的小客栈之前,提前给前台打电话,让帮她准备好热水,会很认真地帮她拍照片,询问是否满意,并从不吝惜自己的夸赞。
于是,一趟旅程结束,温砚宁毫不意外地坠入了爱河,并在旅程结束前一天,韩哲表白只是,欣喜的同意了。
两人回到淮江,短暂的热恋期交往后,便迅速步入了婚姻。
在没有孩子之前,两人的生活还算有情调,纪念日的惊喜,情人节浪漫的花海,让她一度觉得自己是嫁给了爱情。
直到她怀孕。
韩哲希望她辞职,并告诉她自己完全可以养起一个家庭,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太过疲惫。
那时候的温砚宁虽说已经结婚,但依旧追求者不减,他吃醋道:“还有那么多人整天觊觎你。”
于是,深陷爱情漩涡里的温砚宁,在怀孕后的第二个月便辞去了主播一职。
她孕期韩哲也还算体贴,只是经常应酬至很晚,醉醺醺的回来,她表达过很多次不满,韩哲也只是哄她,说是出版方,他实在推不掉。
可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她生产,甚至在她进产房的前一刻,他都没来得及赶过来。
孩子出生后,她曾患上过产后抑郁症,脾气古怪又莫名其妙,两人开始频繁争吵,韩哲也开始整日不着家。
那时候,她就动过离婚的心思。
在整日以泪洗面里,她觉得自己当初是看错了人。
在知道她离婚的想法后,父母很反对,一来孩子刚出生,二来她没有工作,离开韩哲,她根本无法生活。
但那时候的韩哲,至少还是愿意哄她的,在她说出:“过不了,就离婚。”他愣了愣,跪在地上哭着求她原谅。
于是,她当时想想父母的话,便打消了离婚的念头。
说到底,那时候她还是爱他的。
可没多久后,他又恢复了整日不着家的生活,甚至更加变本加厉。
那时候她也才忽然发现,在某种意义上韩哲是个合格情人,但却并不是个合格的丈夫。
可以风花雪月,花前月下,却不能柴米油盐,布帛菽粟。
后来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她很可悲的发现,孩子成为了一个羁绊,她更加的依赖家庭,更加无法脱离。
于是,她开始希望能够挽回丈夫,希望他能回归家庭,她开始放低姿态,开始讨好乞求。
但最终一次次回报她的,是丈夫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与出轨。
她也想过回到职场,可更新换代那么快的一个行业,早就不需要她这个一无是处的黄脸婆了。
最终让她下定决心离婚,是韩哲动手打了她,第一次,结婚那么多年,两人争吵了无数次,第一次对她动手。
但很可笑的是,前来劝说的公婆说:“男人嘛,总有急躁的时候,你体谅体谅,下次绝对不会了。”
下次,没有下次了。
她也受够了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她最初找到褚云降的时候,还有些忐忑,脱离社会很多年,让她在面对这件事上无措又不安。
但,一个没有经济来源的女人想要争取孩子的抚养权,几乎不可能。
褚云降给的意见是,第一步她需要有一份固定的工作,其次要证明他的丈夫有家暴倾向,这样才有有争取的可能性。
但事到如今,她依旧没能解决工作的问题,孩子刚上幼儿园,她根本抽不开身。
所以,其实开庭前,褚云降就已经知道结果了,财产分割可争取,孩子的抚养权大概率会失败。
想到这,她又看了温砚宁一眼:“温小姐,开庭前,我要提醒您,这次官司,大概率您是争取不到孩子的抚养权的,毕竟目前来说您丈夫的条件要远超您。”
温砚宁闻声红着眼圈点了点头:“我知道。”
褚云降叹了声,而后她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思有些游离。
直到提示到开庭的时间了,她才回过神来,和温砚宁一起走了进去。

以泽爸爸!
十点,路阔去开会,李沉留下来照看褚禾易。
看着沙发上这个晃着小脚一脸感兴趣地左瞧瞧右瞧瞧的小人,李沉一时间觉得自己是做梦了。
刚好有位总裁办的秘书进来送文件,放下后看了眼沙发上的小人,走过来低低问了声:“李助,这孩子哪来的啊?”
自打老板抱着进路氏大厦开始,他们就已经在私底下疯狂讨论了。
不至于是路董的三胎吧,路总都进入而立之年了,再来这么小个弟弟,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但路总也还没结婚啊,也不至于是他儿子啊。
李沉闻声静默了片刻。
这问题把他给问住了。
按道理来说,老板自己本人应该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儿子的,那其他的人就更是不知道了,包括路家那边。
他也不知道老板今天是本着什么心思把小朋友带来公司的,是打算跟家里摊牌,还是什么。
于是,他顿了半晌,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家里人没空,老板就带过来照看一会儿。”
那秘书闻声顿了顿,什么叫家里人没空?
这家里人是谁?
刚准备开口再问。
李沉忽然笑得一脸公事公办:“孙秘书今天是很闲吗?商务部近期忙到起火,你无事可做可以去帮帮忙。”
话音刚落,孙秘书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近期因城北地产的事儿,商务部已经陷入了一片乱战,个个儿忙到脚打后脑勺,前几天他们还在食堂看见一个商务部的同事,拿着保温杯装了一罐汤塞了点米饭进去,就急匆匆地走了。
想到这,孙秘书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连忙回了声:“忙,可忙可忙了。”
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李沉看了眼对方匆匆撤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又看了眼沙发上的小人,蹙着眉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先把他带出去晃会儿,等老板开完会再回来。
不然这来来去去,那么多部门的员工,他总不能每个都用去商务部作为堵嘴的借口,要是万一真来个商务部的,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
路阔正坐会议桌前听市场部的ppt汇报,放一旁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瞥了一眼。
是一条来自李沉的信息。
他顿了顿,将手机拿了过来。
——路总,我带小朋友去楼下商城,您开完会我再带他回来。
读完信息,他也没回,就又将手机放了回去,继续抬头去听汇报。
二十分钟,手机再次震了两下。
他蹙了蹙眉,瞥了眼,又是李沉。
这李沉今天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婆婆妈妈的,这么多事儿。
但想着估计是和那个小鬼有关,于是再次忍着耐心,将手机拿了过来。
两条信息,一张图片,底下配了段文字:【他看上了这个玩具,请示一下您,买不买?】
他浅浅瞄了眼那张图,看样子应该是个半人高的机器人,拇指点了点键盘,敲了个:【嗯。】
而后,又皱着眉输了段文字过去:【他喜欢你就买,不用问我。】
他第一次觉得李沉啰嗦。
那头,李沉站在智能玩具店的门口,看了眼那个看着橱窗里的机器人满眼冒星星的小家伙,弱弱打了三个字过去:【十六万】
几秒后,聊天框里出现了路阔的回复:【买。】
……
签好送货上门的单子,在玩具城店员热情的欢送下,李沉牵着褚禾易走出了店门。
他看了看身旁这个肉乎乎的小包子,又抬头看了看偌大的商场。
他顿时觉得,今天就算小包子想要整个商场,老板都能给买下来。
这位大的父爱啊!
*
结束会议的时候,路阔才关掉了手机的飞行模式。
刚刚回完李沉最后一条信息,他直接关了网,这会儿恢复了网络,几条刷卡信息接连弹了出来。
几乎全都来自同一家商城,最大的一笔支出就是那个十六万的玩具,其他的几十到几千不等。
他随意看了看,而后就忽地在一串支出信息里看到了一张借记卡的支出记录。
十一点二十六分,在银座运动品牌店支出了一笔四千多的消费金额。
他拧着眉头在原地顿了半晌,扫了眼卡号,而后倏地展开眉间的褶皱,笑了声。
调出通讯录,熟练地找到一个号码,发了句:【在银座?】过去。
*
褚云降这会儿正和温砚宁在银座的一家餐厅吃午饭。
对于她们而言,今天的案子开展的很顺利,因为今天没下判决书,案件需要二审。
那就意味着,将会有一段等候期,可以让温砚宁有机会解决自己的工作问题,虽然不确定是否能找到一份超过她丈夫收入的工作,但起码有了希望。
褚云降本打算从法院出来就回律所的,顺带去把褚禾易接过来,温砚宁却邀请她一起吃午饭。
她本想拒绝,对方却一脸期待又局促地说:“有很久没在外面逛街吃饭了,生了孩子后,生活圈都变了。”
她终是把到了嘴边拒绝的话憋了回去,说了声:“好。”
两人先一起去逛了逛时装店,女人的天堂,总能激起购买欲。
温砚宁看着那些展示架上的女装,一副跃跃欲试,却又有所顾虑的样子。
褚云降笑了笑,鼓励道:“试试吧。”
于是她这才鼓起勇气,挑了几套自己喜欢的去了试衣间。
出来后,还一脸不安又羞涩地问:“好看吗?”
温砚宁虽说已经生过孩子,但身材却依旧很完美,褪去了先前那死气沉沉的长衣长裤,换上精致的衣裙,成熟女人的魅力依旧。
褚云降点了点头,给出了很中肯地答复:“很漂亮。”
于是她立刻弯起眉眼笑了起来。
最后几套试完,店员迎上来询问是全都要还是只要某一件。
温砚宁顿了顿,看了眼标价牌,迟疑了半晌。
褚云降也看出了她的顾虑,接过她手里几套衣裙递给店员,说了声:“都包起来吧。”
温砚宁愣了愣。
褚云降笑了声:“就当从我的代理费里扣了,万一将来温主播重回银屏,我也算和您攀了点交情。”
温砚宁闻言怔了几秒,而后忽地红了眼圈。
但最终这钱还是没让褚云降付,温砚宁之前做主播也是小有积蓄的,末了还笑着说了声:“等我离了婚,分完财产,我也是个小富婆呢!”
最后,两人从时装店出去的时候,温砚宁大包小包提了好多,并且还说过几天要去换个发型。
那副自信又洒脱的样子,仿佛让褚云降再次看见了几年前那个银屏里那个貌才兼备的女主播。
快到饭点的时候,温砚宁选了一家餐厅,说她之前经常和同事一起来,口味很不错,褚云降不挑,说了声:“好。”
在去餐厅的路上,路过一家运动品牌店的时候,褚云降看了眼展示柜,在门口驻足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询了一圈价后,店内价格最高的球鞋是四千多,根本花不完路阔那天给她的那张卡里的补课费。
沉思了片刻,还是决定买下来,最终店员问鞋码的时候,她迟疑了半晌,她也不知道路煜文现在穿多大码的鞋。
大致估量了一下,报了个鞋码。
码数不对后续还可以调换。
温砚宁在一旁看了眼那双球鞋,问了声:“给弟弟买的吗?”
褚云降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吧。”
当初她和路阔在一起,最初的时候路家都不知道,只有路煜文知道,于是从那以后,路煜文就没再叫过她老师,而是改口叫了姐姐。
买完球鞋,两人去餐厅等位。
中午用餐高峰期,等了好一会儿才叫到她们的号,刚进去落座,温砚宁在看菜单,褚云降的手机就忽然震了一下。
她抿了口服务员送过来的柠檬水,拿起手机看了眼。
一串陌生的号码,后面跟了莫名其妙的三个字:【在银座?】
她皱了皱眉,抬起头四下看了看,也没看见熟悉的面孔,但又担心是哪个她忘记存号码的委托人,于是很礼貌地回了句:【不好意思,我可能忘记存备注了,您是?】
几秒后,对方发来了一句话:【你儿子的生物学父亲。】
“……”
温砚宁正把菜单递过来,问她还有没有要加的菜,她回了声:“不用了,就这些。”
而后低下头回了个:【?】过去。
意思是问他怎么了。
没想到,对面立刻发来了一条:【褚禾易他爹,你前男友,路阔】
嗯,解释的十分到位。
褚云降一脸无语,和温砚宁说了声,就起身出去打电话了。
路阔那头正拿着手机往办公室走,信息框里沉寂了几秒,屏幕上忽然跳出通话页面。
他随手点开接听键,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喂。”
褚云降拿着手机走去了商场消防通道:“你有事?”
路阔蹙了蹙眉,将手机从耳旁拿了下来,看了眼,确定是褚云降打来的。
反问:“不是你给我你打电话吗?”
“是你先给我发信息的。”
“……”
路阔静了半晌,看了眼已经回来正趴在沙发上画画的小家伙,问道:“开完庭了?”
褚云降:“嗯,和委托人在银座吃饭。”
路阔缓步往小家伙趴着的沙发踱过去,回了声:“等我一下,我带小东西去找你。”
褚云降回绝:“我吃完饭去接他就好了,不用送过来。”
路阔这会儿也走到褚禾易身边了,顺势蹲下去,想看看他在画什么。
回了声:“二十分钟后,银座门口。”
态度嚣张且霸道,权当没听见她的拒绝,而后直接挂了电话。
褚云降看着被挂断的通话页面,一脸无奈地叹了声,转身从消防通道出去了。
他们之间永远是“无效沟通”,她说什么他基本当没听见。
那边,褚禾易还一脸认真地在手绘纸上一笔一画的画着。
一共三个小人,两个体型大些,一个体型小些。
大体型的两个小人里,有一个的头上还象征性地画了个小辫子。
路阔看到后弯了弯唇,问了声:“在画什么?”
小家伙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有小辫子的那个小人说:“这是妈妈!”
而后又指了指中间的小人:“这是我!”
接着又指了指另一个小人:“这是你!”
路阔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刚准备站起来,就见小家伙忽然提笔在“妈妈”的另一侧又加了个小人。
他顿了顿,问:“这是谁?”
小家伙这会儿正全神贯注地在给新加的小人画领带,回道:“以泽爸爸!”
一旁,李沉闻声忽地愣了愣,急忙看向站在褚禾易身后的路阔
果不其然,自家老板那前一秒还沾沾自喜,满面春风的脸色,瞬间黑沉了下来。

衣服穿好
二十分钟后,褚云降如约收到了路阔的信息——
【A座1号出口。】
她看了眼,回了句:【等会儿,我在吃饭。】
刚准备放下手机,那边就又发过来一句:【少吃点,我订了餐厅。】
她扫了眼,就将手机放了回去。
温砚宁在对面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了,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褚云降摇了摇头,笑着回了声:“没有,诈骗短信。”
温砚宁点了点头,看着褚云降笑意未退的脸,顿了半晌,问了句:“褚律师,你有男朋友吗?”
褚云降愣了愣,抬头看过去。
温砚宁的眸光试探且蕴含深意,这种眼神她再清楚不过了。
笑着回了声:“我儿子都快四岁了。”
话音刚落,温砚宁先是一脸惊讶,而后有些惋惜地耸了耸肩:“好吧,我弟弟今年二十六,比你小了两岁,在研究所工作,本来还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的呢。”
说完,她又抬眸认真看了褚云降片刻,笑着夸赞:“褚律师,你真的很漂亮,而且还闪闪发光。”
褚云降愣了愣,微微一笑,道了声:“谢谢。”
*
吃完饭,和温砚宁道完别,褚云降往A座走过去。
外面阴沉了好久的天,这会儿出了太阳,气温有些闷燥,她走了几步感觉有点热,便把职业装的外套脱了,只留里面一件版型微修身的衬衫。
刚走到路边,就看到那挂着高昂停车费指示牌下的停车位上,停着辆熟悉的车。
明明再往前开一截,那片的停车费能减半,就非得省那一段路程。
她瞥了一眼,走过去伸手拉了拉后座的门,却发现落了锁。
接着,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了下来,路阔侧目看了她一眼,单薄的眼皮掀了掀,淡淡说了句:“副驾。”
褚云降顿了顿,才发现李沉没来,是他自己开的车。
走到副驾那一侧,刚打开车门坐进去,就发现车内气氛有些怪怪的。
她转头看了眼。
褚禾易坐在后座上,安全带交叉着将他扣在位置上,俩小手在身前搅啊搅,眨着眼睛看着她。
于是她又看了驾驶座上的人一眼,问了声:“怎么了?”
路阔没说话,看了看倒车镜,启动车子离开。
须臾,后座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因为我刚刚画了画。”
褚云降疑惑地皱了皱眉,回头看过去,笑着问:“画画怎么啦?”
褚禾易的小眉头这会儿皱成了一团,咂了咂嘴:“可能是我画的太丑了。”
褚云降不解:“嗯?”
小家伙看了驾驶座上的男人一眼:“丑到爸爸直接把我的画撕了。”
褚云降:“……”
路阔:“……”
气氛静了几秒,褚云降收回视线,一脸无语地看向身侧的人:“你撕他画干嘛?!”
路阔瞥了眼后视镜,道了声:“他画的太丑了。”
褚云降:“……那也不能撕掉啊,教育需要鼓励,你这样会给他造成心理阴影和负担。”
路阔本来就有点烦,一听褚云降这番说教他就更烦了,蹙着眉头道了声:“所以,你教他叫别人爸爸,就对吗?”
“我什么时候……”
话讲到一半,褚云降忽然卡住,抿着唇顿了片刻,转头看向后座上的小包子,柔声问道:“添添,能告诉妈妈,你刚刚画什么了吗?”
小家伙努了努嘴,低低说了声:“爸爸妈妈,我,还有以泽爸……叔叔。”
“……”
褚云降忽然有些尴尬,看了眼身旁某人那快要臭到天际的脸,解释道:“那个,我没教他,纠正了很多次,只是他叫习惯了。”
路阔依旧臭着张脸,默了片刻才应了声:“嗯。”
短促而又不情不愿的一声,明显还气着呢。
她看了他一眼:“以泽经常过来陪他玩,可能……”
“闭嘴!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褚云降抿了抿唇,低低应了声:“哦。”
这种莫名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三人到餐厅坐下来准备吃饭。
褚云降本来已经吃饱了,但看着对面沉着脸在看菜单的人,她还是选择陪着再吃一点。
褚禾易丝毫没察觉到不对劲,还兴冲冲地拱进路阔的怀里,跟他一起看菜单。
中英法三文的菜品单,没有配图,他也看不懂,就随手乱指问:“这个是什么呀?”
路阔看了眼他指着的菜名,耐着性子一个个给他翻译。
最后翻到甜品页,小家伙的眼睛都亮了。
褚云降在对面看向他:“添添,冷饮不可以多吃哦,只能点一个。”
瞬间,小包子的脸垮了下来,嗫嚅了一声:“好吧。”但眼神还是暗戳戳地向爸爸求助。
路阔看了他一眼:“别看我,我也得听她的。”
看得一旁的侍应生都跟着笑了声,看了褚云降一眼。
褚云降微微一愣,脸颊些许发烫。
他什么时候也得听她的了?
睁眼说瞎话。
最后上完菜,褚云降只吃了几口,刚刚温砚宁选的那家餐厅口味的确不错,中式餐点,总比西餐有味道些。
倒显得面前这一桌虽说价格高昂,但却口味寡淡的菜也不过尔尔。
但褚禾易吃的很开心,菜品上做装饰的薯格被他“嘎吱嘎吱”啃了个干净,而后就伸着油乎乎的小手要去抓勺子。
路阔皱了皱眉,一把扣住了他的小手腕,拿餐巾给他擦了擦手,才把勺子递给了他。
动作有些笨拙,看得出来不是常照顾人的人。
褚云降抬眸看了他一眼。
忽然想起,以前他俩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周末,路煜文周五放了学就背着小书包屁颠儿屁颠儿地来找她,拿着自己存的小私房钱,说要请她吃饭。
那天本来路阔已经订好晚餐的餐厅了,听路煜文这么说当即取消了预约。
她当时还说他:“你怎么这样,小孩子的钱你都骗。”
他懒洋洋道了句:“别心疼,他比你富。”
最终,那顿饭吃的是法餐,单个菜品的价格都要过千。
但看着坐在一旁听路阔挨个给他报菜名以及价格,连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点点头的路煜文,她终于相信了那句“他比你富”。
吃饭的前半段很和谐,直到路煜文一直动来动去,最终打翻了一盘特级鹅肝以一杯饮品。
当时路阔握着刀叉满脸隐忍地顿了几秒,看了她一眼,说了声:“你吃你的。”
匆匆赶来的服务生赶忙处理掉突发状况,路煜文眨了眨眼睛,立刻消停了下来,凑到她耳边说了声:“小褚姐姐,待会儿你得救我,我哥肯定会揍我的。”
她安慰他说:“不会的,你今天请客,吃人嘴短,他不会揍你的。”
当时路煜文一脸“你不懂”的神情看了她一眼,默默低下头继续吃饭。
最后吃完,路煜文掏出了自己的卡,刚刷完就被路阔提走了,那副认命的表情熟练到令人心疼。
最终的结果是,回去后被罚不准玩玩具不准看动画片,一个人在墙角站了大半天。
路煜文很怕路阔,但却还总是喜欢跟他屁股后头:“哥哥哥哥。”的叫
而路阔,没耐心,怕麻烦,大少爷性子,让他照看个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至少在这之前,她一直觉得,他如果有小孩,带孩子的准则大概率是“活着就行”。
而不是现在这样,还会细心地擦手。
*
回去的路上,褚禾易在车上睡着了,小家伙每天有午睡的习惯,一到点儿就犯困。
路阔先把褚云降送去了律所,到楼下的时候,看着后座上睡得很香甜的小家伙,她有些不忍心给他叫醒。
路阔看了她一眼,说了声:“我办公室有休息室,让他再跟我一下午,晚上你再接走。”
褚云降闻声顿了几秒,想了想,觉得也行。
刚准备开门下车,中控锁忽然“咯哒”一声落了锁。
她愣了一下,回头看过去:“还有事?”
路阔偏眸扫了她胸前一眼,说了声:“衣服穿好再下车。”
她顿了顿低头看了眼。
衣服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衬衫是白色的,微修身的版型有些凹凸弧度。
她以前体质偏瘦,曲线并不会很明显,生完褚禾易,过了哺乳期后,才略微有些丰满。
忽然微微红了脸,提起外套挡在胸前:“谁会像你这样盯着看啊!”
路阔淡淡瞥了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嗤”了声:“我不仅看过,还摸过,你挡什么?”
“……”褚云降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讨论下去:“开门,我要下车了。”
“衣服穿好。”他也依旧不让步。
自从看出她律所那个合伙人也对她有意思后,他就心里处处不得劲儿。
褚云降深吸了口气,只得将外套穿了起来:“行了吧?”
他浅浅扫了眼,没应声,但中控锁却是“咯哒”一声开了。
褚云降白了他一眼,推开车门下了车。
身后,不远处刚吃完饭回来的安亭,看了看那辆挂着熟悉车牌的车,以及那抹往律所走去的身影,须臾,淡淡嗤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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