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她拿出铜板轻轻一掷,这一次,卦象里出现了变数。
和她下山前算的那次一样,只不过那次她解不出来,雾蒙蒙一片,福祸难料,探不出究竟,五师父说,她的有缘人已经出现了,她必须得要下山去找到他,这样才能解掉她的“缺钱命”。
只不过这个有缘人是谁,得要她自己去找,届时卦象会给她指示。
等她再次卜出同样的卦象时,那人就是她的有缘人。
而现在,离为火,巽为风,居然是风火卦,正是贵人相。
难道,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的有缘人?
一时太过惊讶,她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傅言洲看着她,皱了皱眉,抬步正要离开,手却忽然被人拽住。
他眸子一寒,偏头看去。
手上圆润的触感传来,闵稀这才注意到她一不小心竟然碰到了一串佛珠,察觉到他的冷意,刚要撒手,只这么抬头一看,又愣住了。
她这个贵人,似乎自己也遇到了麻烦啊。
见她怔怔看着他,傅言洲眸光微凉,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自己手还搭在他手腕上,闵稀反应过来,说了声“抱歉”,赶忙松开了手。
傅言洲神色淡淡地把佛珠戴好,指尖拨弄着,声音寒凉,平静无波,“有事?”
“嗯,有事。”
闵稀站起身来,没有被他的冷脸呵退,笑吟吟问道:“先生,我看你天庭饱满,命里不缺富贵,唯独印堂有些发黑,有小人作祟,影响气运,想知道解决方法吗?”
说完,她眨着眼看着他,期待地等着他开口相问。
只是可惜,傅言洲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随着他的离开,肚子又开始疼了。
嘶了声,闵稀也不犹豫,立马拎着包袱追了上去,感觉到痛意散去,更是紧紧跟着他,巴拉巴拉说着话,只是她说得嘴都干了,也不见他有所回应,只好闭上了嘴,默默跟着他。
耳边的声音忽然没了,傅言洲迟疑了下,余光扫了一眼,注意到她居然还一直跟着他,气息也很平稳。
这已经是第三圈了。
景苑外有专门的晨练区,一圈下来也有三公里多,一般人都是跑过去,再走回来,能全程跑下来的都算是不错的了,他跑的速度不算慢,可是她始终都跟他保持着特定的距离,没有落下。
眼里闪过沉思,他不动声色地开始提速,果然,她依旧紧跟着。
跑完四圈,傅言洲停了下来。
闵稀看了眼时间,脚步停了下来,与他的距离缓缓拉开,肚子也过了时间不疼了。
真是神奇啊。
她们这一行窥探天机,五弊三缺是躲不开的,而她,恰巧就是命里缺钱,不仅很难挣到钱,身上还不能留下钱。
她师父帮她改善了许多年,现下最多一天只能花一百块,一多准出事,不是遇到倒霉事就是身上疼,师父们想了很多办法也没辙,只能看着她自己熬过去。
就像昨晚,她本来还想着那钱是小红毛付的,不算她的,就不会出事,却忽略了那小龙虾是她吃的,所以也还是躲不开肚子疼的惩罚。
哎,人果然不能存侥幸心理。
早知道她就不该贪嘴了。
不过要是那样的话,也可能就遇不到她的贵人了。
看着前面的身影,闵稀灿然一笑,又快步跑了过去,挡在他面前。
傅言洲停了下来,垂眸静静看着她,眉间微蹙,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闵稀从包袱里掏了好一会儿,终于从里面找到个东西出来,递给他,在他疑惑的目光下,解释道:“你晚上常做噩梦睡不好吧,这个给你,辟邪的哦。”
傅言洲低头看着她手心的黄色符纸,眉头皱得更紧。
好像山下的人都不是很喜欢这些,觉得是骗子。
顿了下,闵稀把符纸塞到他手里,抿着嘴笑了笑,一脸单纯,“今天谢谢你。”
谢他什么?
傅言洲瞥了她一眼,没理会她,抬步往小区里走去。
这一次闵稀没追上去,看着手上的铜板,眉头一松。
五师父说山下有她的机缘,果然没错!
心情大好,闵稀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又掏出诺基亚来,却忽然发现点着没反应。
坏了?
按了几下之后,依旧没什么反应,闵稀索性塞到了包袱里,没有再管。
晚上,夜幕降临,她踩着点走到摊位上,到的时候隔壁给手机贴膜的小哥儿没来,倒是另一旁卖发卡的大婶儿看过来闲聊道:“小王昨天买了张彩票,中了大奖,好几百万呢,发大财喽,对了姑娘,小王让我跟你说声谢谢,说谢你吉言。”
说着,她又啧了一声,“真幸福,羡慕死我了。”
可不是,这种机遇万里难求,居然被他给碰上了,真让人羡慕。
闵稀脸上倒是没多少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没有多说什么,在地上铺上了一张布,很快就把今天的摊子支了起来。
隔壁的大婶儿随便瞟了眼,顿时表情就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只见她摊位上前赫然立着个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看相算命,两元一次”。
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早就开始入这行来坑人了?
真是不像话。
摇了摇头,有客人过来,她也就不多问了。
闵稀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自顾自地坐在蒲团上,托腮看着路过的行人。
“啪。”一只脚忽然踩在她的摊位上。
视线从他脚上掠过,闵稀抬头看向来人。
第4章找茬
“算命的。”
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语气轻慢,眼里满是不怀好意,“你这么小就出来算命了啊,算得准不准呀,要是不准的话小爷我可不给钱。”
闵稀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好呀,我可以先算,你觉得准的话再给。”
要的就是这句话。
侯大铭蹲了下来,看了眼她的小摊子,面露嫌弃,“算吧。”
“你想算什么?”闵稀问道。
“你能算得出什么。”侯大铭挑着眉梢,嘴上叼着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根狗尾巴草,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挑衅地看着她。
来者不善啊。
他找茬的意思太过明显,连一旁的大婶都察觉到了,担忧地看着闵稀。
虽然觉得小姑娘有点不靠谱,但是她长得白白净净的,看着跟个软包子一样,可别被欺负了。
闵稀却是淡淡笑了一下,随手把压着布角的石头放到一旁,拿起铜板,掷了下,低头看了会儿,说道:“你姓侯,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家里挺有钱的,我说的对吧。”
她怎么知道他姓什么。
侯大铭悄悄往一个方向看了眼,有些疑惑,难道是老大告诉他的?
轻咳一声,他很快收回目光,不耐烦道:“看我这一身名牌也知道我家里不缺钱了,你该不会就这点能耐吧。”
闵稀神色不动,听到这话也没生气,继续道:“你父母早年离异,家里有个后妈,现在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比你小一个月,你们关系不和,昨天你刚和你爸吵了一架,因为你弟弟告状。”
听着这些,侯大铭脸色一变,嘴里的狗尾巴草也都掉在了地上,无暇顾及,随即他僵着嘴角硬邦邦道:“继子和后妈关系不好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是个人都能猜出来。”
话是这么说,但他神色有些凝重,他吵架的事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不是想瞒着,只是觉得没必要,懒得在外面说那些破事。
“你还能算出什么。”他问道,莫名有些紧张。
闵稀看了看卦象,又看了看他眉宇间笼罩的一团黑气,手指动了几下,随后说道:“把你卧室东南角的木偶扔掉,还有,不要用暗红色的空调,换成其他颜色的吧。”
这下子侯大铭彻底惊住了,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他房间里放着木偶,连哪个方位都知道,那都是他随便扔的,他自己都没注意,还有暗红色空调,都对上了!
“算的呀。”闵稀手摊开,“给钱。”
给,必须给!
侯大铭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来,毫不犹豫地递给她,“给。”
闵稀却是摇了摇头,白嫩的手指了指一旁的牌子,“我只要两块。”
她刚才已经看了几个客人了,再收一百就该她倒霉了。
还有嫌钱多的?
侯大铭觉得她有些奇怪,但还是跑到一旁的大婶那里换零钱。
大婶看着他,疑惑道:“小伙子,你们说什么了?”
“你没听到?”侯大铭有些诧异,两个摊子离得极近,他也发现她刚才一直在看着他们说话,还以为她都听到了。
“没有啊,可能是年纪大了耳背吧,你们说的我一句话也没听清。”
就只听到了一开始的话,从小姑娘掷了铜钱之后他们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侯大铭心下也有些奇怪,下意识看了眼闵稀,见她把铜板收了起来,又把石头重新拿回来压着布角,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没有多想,他赶紧拿出两块钱双手递给闵稀,“多谢大师指点。”
“客气了。”闵稀笑眯眯把钱收了起来,说道,“东南方是财位,别乱放东西,影响运道,玩偶这种东西也不要随便往家带,容易招小人。”
“嗯嗯。”侯大铭认真听着,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闵稀抬了抬下巴,“去吧,跟你老大汇报去吧。”
“啊?”侯大铭一愣,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脸唰一下就红了,“您,您都知道了呀。”
闵稀笑而不语,掂了掂手上的铜板。
哦,又是算出来的。
明白她的意思,不好意思地冲她点了点头,侯大铭赶紧跑了。
“怎么样怎么样,那丫头有没有哭得很惨求你放过她?”角落里,俆炎拉着他问道,一脸兴奋。
侯大铭给了他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说道:“老大,大师都发现你的把戏了,也知道是你故意派我去找茬的。”
没错,就是故意的。
俆炎昨天回去之后越想越气,怎么说他在学校也是个校霸,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哪里有别人欺负他的,居然还被打劫了,可恶。
所以他今天必须要找回场子,知道她在天桥摆摊算命之后,立马找来侯大铭来砸场子,想给那臭丫头一个颜色瞧瞧。
没想到会被察觉。
俆炎眉头紧紧皱着,“她怎么会知道?不对,你为什么叫她大师,该不会是你出卖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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