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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景琛眼底平静，朝女人说：“你先去车上等我。”
顾茉抚了抚肚子，也很淡定的点了点头，缓步离开了。
许清欢攥紧手，明明感觉有很多话想说，一时间大脑却是空白的。
许久，她颤着声音问：“她是谁？”
“顾茉，我未婚妻。”沈景琛淡淡道。
许清欢眼前不由一阵发黑，她问：“多久了？”
这个问题，沈景琛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你不需要知道。”
许清欢心口一片生疼：“你们……门当户对？”
沈景琛淡道：“是。”
许清欢明白了，不需要知道的意思，其实是她没资格知道。
“其实，你从没想过我娶我？是吗？”她好似在问又好似在说一个结论。
沈景琛看着她骤然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干脆道：“对。”
许清欢指尖泛凉，再也无法面对这个男人，径直转身离开。
恍惚间，她连自己怎么回的家都不记得。
第二天，她来到工作室。
刚进门，闺蜜陈婉就兴奋的迎上来：“欢欢，我们又拿下大单子了，你给华盛张总做的那个婚礼策划案过啦！”
许清欢殚精竭虑做出来的方案被人肯定，自然开心，但……
陈婉拉住她的手：“还要多谢沈景琛给我们介绍这笔生意，要是成了，我们就彻底打出名声啦！”
许清欢看着她，脸上挤出笑，只是其中的苦涩和茫然，只有她自己知道。
昨天从医院离开后，沈景琛没再联系她，连多一个字的解释，他似乎都不愿花时间给。
许清欢便也像只鸵鸟，刻意不去想沈景琛的事。
很快，就到张家举办婚礼这天。
许清欢依旧是司仪。
张家派头很大，这次请了不少在报纸上才能见到的大人物。
最重量的嘉宾，自然是沈氏集团的沈景琛。
当看见沈景琛和顾茉在张总的带领下朝自己走来时，许清欢脑子一片混乱。
她僵笑着打招呼：“张总。”
张总满面红光，对沈景琛笑：“沈总，你介绍的小许恭维很不错，以后你和顾小姐的婚礼肯定也是她来吧。”
沈景琛视线在许清欢身上掠过，好像她真的只是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许清欢手指微蜷，没等沈景琛说话，就拿起桌上的香槟碰上了沈景琛的酒杯：“是啊，以后还请沈总多照顾我的生意。”
沈景琛眼神一瞬暗沉，他抬起酒杯，一旁的顾茉开口：“景琛，少喝一点。”
沈景琛脸上露出无奈的笑，随即放下了酒杯。
一群人又寒暄着离开，许清欢缓缓喝尽了杯中酒。
心口像有把钝刀子在割，痛得她难以呼吸，这样的纵容宠溺……沈景琛对她从来没有过。
婚礼结束，许清欢开车去了酒吧。
灯红酒绿，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只是吧不知为何，喝得越多，就越难过。
醉眼朦胧中，一个男人不怀好意的靠近：“美女，一个人？不如和我玩玩。”
许清欢面无表情：“滚！”
“装什么！”男人怎么会罢休，一双手就朝她伸了过去。
只是还未挨到许清欢，下一刻，便被人一下撂倒在地！
许清欢一惊，定睛看去，心里就是一怵。
来人竟是陈婉的大哥陈南尧！
陈婉平日最怕的就是这个哥哥，连带许清欢也有些害怕。
许清欢下意识起身，不由踉跄。
陈南尧却侧身退了半步，冷眼看着女人摔在地上。
陈南尧居高临下，语气不容置疑：“起来，我送你回去。”
许清欢不敢反驳，乖乖起身跟着陈南尧走出了酒吧。
车子很快就到了楼下，许清欢解开安全带：“南尧哥，谢谢你。”
陈南尧下巴点了点，算是回应。
许清欢下了车，等车开走之后才慢慢朝楼上走去。
她垂着头，一脑子混沌憋闷，刚到门口，许清欢正要输入密码。
一只手，蓦然伸出将她狠狠拉了过去！
许清欢一慌，心跳骤然加快。
那人将她往墙上一推，双手撑在她耳侧。
沈景琛语气说不出的讥讽：“许清欢，你手段倒高明，这么快就给自己找好了下家。”
许清欢被他的话刺的心尖生疼。
她猛地推开沈景琛：“你现在以什么身份质问我？前男友吗？”
沈景琛定眼看了她几秒，语气缓了：“好了，别闹了。”
他竟觉得这是闹？
许清欢眼圈一红：“是我胡闹，还是你自以为是？”
不甘和委屈齐齐涌上，她忍不住高声质问：“要不是我撞破你陪着顾茉去医院，你是不是准备一直把我蒙在鼓里？”
沈景琛罕见的沉默一瞬：“我保证，跟顾茉结婚之后，我们之间的一切都不会变。”
许清欢有些窒息，什么叫不会变？
从前她是他的女朋友，之后算什么玩意，地下情人？
也许在沈景琛眼里，只要不是正牌夫人，都没区别吧。
许清欢惨白着一张脸：“沈景琛，你觉得你吃定我了是不是？”
沈景琛没说话，但答案不言而喻。
许清欢压下眼中泪意，冷声道：“可惜我还没有那么爱你，爱到可以自甘下贱。”
沈景琛神色阴沉下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许清欢抿紧了唇，只说：“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推开他，想要进屋躲避这种折磨。
然而下一刻，沈景琛就又将她往墙上一按，男人的吻和手，让她无法招架。
她的每一处敏感，他都一清二楚。
半响，沈景琛退开，声音带着不屑：“你这样，除了我，还想给谁？”
许清欢脚是软的，心口堵着一口气，却无处发。
这时，沈景琛手机响起来。他接起，就听到电话那头的顾茉说：“我婶婶说要来看我……”
沈景琛看了一眼红着眼的许清欢：“好，我马上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重重砸在许清欢心上，让她如坠冰窖。
沈景琛挂了电话，转身大步离开。
许清欢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转身开了门。
目之所及，电视柜上摆着跟两人合照，阳台是他喜欢的盆景……这个房子到处是沈景琛的痕迹。
可是，不是他口中的家。

许清欢捂着脸缓缓蹲了下去，失声痛哭。

哭完后，她肿着眼拉黑了沈景琛。
宿醉后的第二天，许清欢是被医院电话吵醒的。
“许小姐，您的检查报告出来了，麻烦今天来医院一趟。”
许清欢的心一下提起。
半小时后，医院。
许清欢垂眸看着报告单上的确诊一栏：急性白血病。
脑子里嗡嗡的响。
医生声音沉稳的安慰：“这个病现在并不是绝症，只要有合适的骨髓，很大概率是能治好的。”
许清欢张了张嘴，声音哑得自己都惊讶：“我……那多久能遇到合适的骨髓？”
医生沉默一瞬：“如果有合适的骨髓，医院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许清欢心沉到谷底，拿起报告单：“谢谢您。”
走出医院，许清欢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妈，我……”
话到此处，她又有些说不出口。
那边许母毫无察觉：“欢欢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没什么。”
“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吃饱穿暖，一定不要把身体搞坏了。”
“嗯。”
许母又话锋一转：“今年必须带男朋友回来过年啊，你也老大不小，该结婚了！”
许清欢只能苦笑着回答：“好，一定带来。”
挂了电话，许清欢开车去了工作室。
工作室里，陈婉正算着这个月的总账，笑得合不拢嘴。
“欢欢，这个月我们赚大了，看我哥还敢说我无所事事。”
许清欢打起精神：“赚了多少？”
“二十万！到时候我们得请大家吃饭。”
陈婉嘿嘿笑着，许清欢也没想到，低落的心情一时都不免振奋。
两人正说笑，工作室的门铃一响。
沈景琛走了进来。
陈婉打趣道：“呦，沈总，你是不是听到了我们欢欢要请客，才急着赶来蹭饭啊……”
她揶揄的看向许清欢，却见许清欢脸上笑意全无，站起身：“你有什么事？”
“你不是说让我多照顾你生意？”沈景琛环视工作室，声音淡淡。
许清欢心一沉，就听沈景琛漫不经心道：“我的婚礼，就交给你们来办。”
许清欢倏然睁大了眼，心尖像被沈景琛亲手捅了一刀。
疼得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婉皱起眉不解道：“你们的婚礼肯定是欢欢亲自操持啊……”
说着，陈婉也察觉到不对。
她看着许清欢骤然苍白的脸，失声道：“沈景琛，你别告诉我你要跟别的女人结婚？！”
沈景琛一贯的淡然平静：“这是我跟她的事情。”
他看向许清欢，语气公事公办：“顾茉很喜欢你上次为张家设计的婚礼，点名要你为我们的婚礼做策划。”
顾茉很喜欢……
那她呢？
沈景琛会不知道她有多痛苦么？
许清欢此刻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她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我不会接的。”
沈景琛声音不紧不慢：“委托费一百万。”
许清欢脸色越发的白：“不接。”
“两百万。”
一场婚礼策划，这个价格，在整个东阳市都绝无仅有。
许清欢反应过来，沈景琛是故意的。
她不说话了，就这么沉默地和沈景琛对视。
陈婉却没法再忍，她挡在许清欢身前，气的脸都红了：“姓沈的，你有没有心，欢欢她跟你了五年，你竟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
“你就是出五百万，我们也不会做你的生意！”
沈景琛神情不为所动，只看许清欢：“我等你的答复。”
说完，他微微颔首，走了出去。
在面对除许清欢之外的其他人，他总是彬彬有礼的。
陈婉将门狠狠关上，一转身就看到许清欢呆呆站着，嘴唇都快被她自己咬的出血。
陈婉心一酸，上前抱住她安慰：“没事的欢欢，这世上三条腿的男人多的是，他算个什么东西！”
许清欢将头埋在她胸前，眼泪汹涌而出。
发泄过后，已经天黑了。
许清欢婉拒了陈婉要回家陪她的念头，自己回了家。
只是睡到半夜，许清欢却醒了过来。
她浑身发烫，从骨缝里冒出的疼痛让她不自觉的蜷缩成一团。
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摸到手机，下意识的拨通了沈景琛的电话。
还未开口，就听到一个女声：“哪位？景琛在洗澡，你有什么事吗？”
许清欢像触电般挂了电话，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四十五。
这个时间……她想到什么，心底的揪痛让她无力的躺在床上，任由意识陷入黑暗。
另一边，沈景琛衣冠整齐的下了楼。看见手机在顾茉手中，不悦皱了眉。
顾茉心里一抖，脸上笑容不变：“有位许小姐打电话给你，没说什么就挂了。”
“下次不准动我电话。”
沈景琛拿过手机，边走边按下了许清欢的电话。
无人接听。
灯光下，沈景琛侧脸凌然，心里有些烦躁，但也没有打第二个的意思。
另一边，许清欢家。
不知过了多久，许清欢缓缓睁开眼睛。
她艰难撑起身子，洁白的枕套上，刺目的血迹星星点点。
摸了摸脸，果然摸到一手血痂。许清欢脑海中突然闪出昨天那通电话，一股悲哀涌上心头。
真没用啊，都这样了，她居然还是第一个想到他……
许清欢默默将昨夜的狼藉整理好，环视整个屋子，她翻出一个箱子，将沈景琛留下的东西都整理好。
之后，她拨通沈景琛的电话：“有时间来我家一趟吗？”
沈景琛顿了两秒，却是问：“你昨天打给我做什么？”
许清欢心里发酸。白血病这件事，她没打算用来博同情。
“没什么事，我打错了。”
打错了……
沈景琛不觉眼神一暗，不是要打给他，那是要打给谁？
“我今晚会过去。”他说完，先一步挂断。
许清欢垂眸，陷入了沉思之中。
……
晚上，沈景琛打开门
一进门，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许清欢。
背影单薄又消瘦。
沈景琛脱了外套，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淡淡道：“怎么瘦了？”
许清欢回过神，她下午去医院拿了药吃，现在全身疲乏。
她侧身看沈景琛，这个她爱了五年，无情又冷漠的男人。
许清欢声音有些虚弱：“沈景琛，这五年来，你会不会有一刻真心爱过我？”
沈景琛揽住她的手一顿，脸上那面对一切的淡然褪去，露出坚硬而冰冷的内在。
“你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想得到什么答案？”
这话说不出的讽刺。
“我就是想知道。”许清欢眼也不眨的看着他。
沈景琛勾起唇，没什么迟疑：“答案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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