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默笙!”
祁寒州瞳孔一缩,赶忙上前抓住她的手,将她带下来,冷声道:“你要死就偷偷死,不要在我面前装!”
说完,他快步离开。
江默笙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误会了。
之前她确实以绝食,寻死等办法拒绝和他离婚。
但刚才,她是不小心脚崴了。
不过就算祁寒州知道可能也不会回头,她也没必要解释。
原本两人的假期,最后变成了江默笙一人,她独自将十二年前和祁寒州一起去过的地方又重新走了一遍。
傍晚,她一人坐在山石上,看着夕阳西下。
在红枫岭度过两天后。
祁寒州开车,带着江默笙去下一个地方。
很快,两人来到离红枫岭不远处的一片海滩。
十二年前这片海滩还没有什么人,现在已经被开发成了景区,热闹非凡。
一到这里,祁寒州就定了最豪华的总统套房,在里面线上办公。
江默笙一个人走在沙滩上,看着周围成群结队来旅游的人,只觉眼眶发热。
这时,电话声响起。
她拿起一看是祁寒州母亲打过来的,虽然很不想接,但还是要接。
“喂,妈。”
“你和寒州自驾游去了?”电话里,祁母满嘴质问。
“是。”江默笙如实回答。
这字像是捅了马蜂窝,祁母厉声数落:“快过年了,公司那么多事,你不会赚钱、不会生孩子就算了,怎么尽给我儿子添乱?”
不会赚钱、不会生孩子……
江默笙听着祁母恶毒的话,仰了仰头,将眼底的酸涩逼回去。
她回答:“就这个月,很快我就不会给你们家添乱了。”
电话里却传来祁母更为尖锐的声音:“你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幸好安安死的早,不然早晚被你带坏!”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向江默笙,她的眼眶顿红。
再也忍不住冲电话里大声说:“什么叫幸好安安死的早?你还是人吗?!”
“我怎么不是人了?要不是你这个当妈的没看好孩子,孩子能跑出去,能被车撞死?我们老祁家能到现在还没个小辈……”
江默笙脑中一轰,女儿出事时,那血腥的一幕在她眼前一遍遍闪过。
她已经听不清祁母在电话里面说的什么,看着茫茫大海,泣不成声。
“安安……”
六年前,她只是外出买个菜,回来就看到安安倒在血泊中。
她一遍遍地捶打着自己的头,恨自己当时怎么就不带安安一起出门。
怎么就不把院子的门关好,让安安跑了出去。
江默笙无声地落着泪,想把所有的悲伤发泄出来,但心头被一块巨石堵着,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看着周围的人尽数离开,才走回酒店。
回到房间。
祁寒州抬头看到她红肿的眼睛,簇眉:“怎么了?”
“没什么。”江默笙随口回答。
她知道安安同样是祁寒州心里的一根刺,知道他有多爱女儿,所以不想让他也陷入悲伤。
祁寒州也没再问。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
江默笙紧紧抱着祁寒州,却根本睡不着。
漆黑的夜里,床头祁寒州的手机亮起。
江默笙鬼使神差看过去,就见上面备注着郑婷婷的人发来短信,写着。
“孩子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你不要自责……”
手机光线下江默笙的脸异常惨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回床上的。
这夜,她彻底睡不着了。
黑暗中,六年前的事和刚刚的短信一直交替浮现在脑海中。
翌日清晨。
祁寒州醒来,发现江默笙已经醒了,失神的看着天花板。
他敷衍的亲了亲她的额头,随后淡淡的说:“我爱你。”
江默笙回过神,望着祁寒州,眼底尽是疲态。
她忽然开口:“寒州,很快就是安安的忌日了,你想她吗?”
祁寒州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语气冰冷:“你不想我提早结束这荒诞的旅行,就不要提安安。”
说完准备走,江默笙却jsg抓住了他的手,有些崩溃:“为什么不能提,为什么这些年,你都不愿再和我提安安?”
这六年来,她每天都活在女儿去世的噩梦中。
想在祁寒州面前寻求安慰,可他总是冷漠对待,不愿陪她一起走出悲伤。
祁寒州闻言,回头看向她,目光如刀:“我们的女儿已经死了,你一遍遍的提起,不就是想利用她,让我不要和你离婚吗?”
江默笙愣住。
祁寒州继续说:“作为一个母亲,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他甩开江默笙的手,转身离开。
江默笙看着空荡坠落的手,喃喃道:“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你就不自私吗……”
……
今天没有阳光,冷风阵阵。
江默笙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走出酒店,就看祁寒州站在海岸边,抽着烟。
她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十二年前和祁寒州一起走在海岸的场景。
那时候,祁寒州牵着她的手,眉间尽是温柔。
这附近也没什么酒店,更没游客,连简单的游乐设施都没有。
可如今,她看着周围繁华的景象,才明白,十二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
以前的场景不在,以前的感情也回不来了。
祁寒州这时转过身,看到江默笙,却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朝着她走来,像个陌生人。
江默笙看着这一幕,迈着僵硬的步伐朝他走去。
抬头望着他俊朗的眉眼说:“陪我散散步吧。”
祁寒州没有拒绝。
两人并肩而行,江默笙伸手想握住祁寒州的手,就看他把手放进了风衣口袋里。
江默笙喉中一涩,强忍心绪,温声说:“我饿了。”
祁寒州停下脚步:“那我们回去吃饭。”
“我想吃十二年前吃过的那碗面。”江默笙却说。
祁寒州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但看到江默笙眼底的泪光,最后还是点头。
十二年前两人吃面的地方距离这里很远,是个破旧的小面馆。
两人走了一个小时才到。
这么多年,江默笙本以为面馆不在了,没想到还在。
这里什么都没变,只是开店的老夫妻两鬓更加斑白了。
江默笙走进去说:“要一碗清水面加一个鸡蛋。”
祁寒州准备再要一碗,江默笙拉住他:“我们以前就只吃一碗,你答应过这次要和上次一样的。”
祁寒州看她一眼,随后作罢。
面很快上桌。
江默笙又拿了一个碗,将面分了一大半到这个碗里,又把唯一的鸡蛋放进去,随后推到祁寒州面前:“你工作辛苦多吃点。”
祁寒州听到熟悉的话,回想起十二年前,江默笙也是如此。
望着对面虽然不再年轻,但却什么也没变的江默笙,他心底不知为何突然一缩。
学着十二年前,他将蛋分成了两份,一份多的放到江默笙碗里,然后说:“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吃苦。”
江默笙低头吃面,拿着筷子的手一僵,看着碗里的鸡蛋,泪水落在里面。
原来,他不是不记得他们的过去,是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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