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昀，你就这般厌恶慕茉雾？”
“不是厌恶，如果五年前她没有那般做，我和她也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那你可有想过，她那般爱你，离了你她会如何？”
赵司昀沉默了瞬，翻身上马。
“她如何，同我何干？！”
许清寒看着策马远去的赵司昀，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京城的人传回消息，慕茉雾根本没有回宫。
她一个女子，孤身一人要如何在这世间生存？
你当真没有半分在意么？
许清寒想不明白，只能驾马跟上赵司昀。
入夜的襄阳城依旧热闹。
赵司昀携着师宛童，身后跟着许清寒坐在二楼的厢房内。
楼下戏台上是个说书先生，照例讲着些不知真假的故事。
“说书的，你不如说说咱们城主同那步郡主的故事！咱也想知道，皇家女子同平常女子有何不同啊！”
说话的这人是襄阳城出了名的浪荡子弟，仗着家世没少作威作福。
即使赵司昀身为城主，只要他不犯到他头上，也不好管教。
不过今日……
许清寒看了眼赵司昀冷下来的目光，从半掩的窗扇中探出头来。
“李木锌，吃酒吃醉了便早些回去歇息，别在这儿发疯！”
李木锌眯着醉眼抬头看向他，讥讽一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赵司昀的狗腿子，凭你也敢管教本公子？！”
“我是不敢，只是步郡主是皇家之人，你如此污言秽语，就不怕犯上不敬？！”
“呦，许她做不许本公子听了？皇室如何，她不也照样低贱。”
李木锌说着，勾着怀中女子下颚调笑了番，继续道。
“明知道赵司昀不喜欢她，偏生黏着，此等行径，连风尘女子都做不出来吧！”
许清寒闻言脸色微沉，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赵司昀。
可还未转过去，便瞧见什么东西从他眼前一掠而过。
下一刻，便是楼下传来的叫痛声与骂声。
“许清寒，你敢朝本公子砸东西，我……”
他的话刚骂到一半，便噤了声。
赵司昀代替了许清寒，站在窗畔，冷眼睨着李木锌。
“怎么不继续？！”
第9章 荒唐的想法
“……原来是顾城主，那本公子就不同他计较了！”
李木锌讪笑的给自己找着台阶，接着便要离开。
“我让你走了？！”
赵司昀瞧着，手指轻敲着窗杆，“清寒，轻言皇室按着国法是何罪？”
“冒失犯上的，二十廷杖，像李公子这种故意的，死罪难逃！”
“李公子听清了？”
赵司昀问了句，摆了摆手便让跟着的衙役去将李木锌带走。
李木锌见状大惊，却又挣脱不开衙役，只得骂声。
“赵司昀，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你这城主是不是不想当了！竟然敢动我？！”
“李木锌藐视皇室，押入死牢，明日午时斩首。”
赵司昀轻描淡写一句话决定了李木锌的生死。
李木锌先是沉默，而后便是骤起的哭嚎和诅骂，难听至极。
可赵司昀恍若未闻的坐回了椅子，示意房内的琴师继续。
师宛童和许清寒将一切看在眼中，一个嫉妒，一个惊诧。
“司昀，我去找小二拿些吃食，你和清寒先聊。”
师宛童浅笑着起身，退了出去。
许清寒看着他身后轻掩的门，轻咳低语。
“司昀，你这是？”
“按律处置，你有何高见？”
“你以前从不同他计较。”
“以前他也没这么大的胆子。”赵司昀声音平静无波。
许清寒自认了解赵司昀，只这么个原因，他大可不必如此。
“司昀，你同我说实话，你严惩李木锌是不是因为慕茉雾？！”
“清寒，你也吃醉了？”
赵司昀淡淡的扫了眼许清寒，薄唇微抿，“日后慕要在我面前提她！”
许清寒见状静默无声。
而门外，师宛童紧扣着门扇，一张脸上阴晴不定。
赵司昀和许清寒的对话她听在耳中，他对慕茉雾的态度如此，她本该放心。
可不知为何，刚刚他的做法却让她不能平静。
赵司昀，慕茉雾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分量？！
你当真喜欢上她了么——！
夜深如水。
赵司昀将师宛童送回左厢房，便一人回了正房。
仰目躺在床榻上，阖眼休憩了没多久，便觉得钝痛感袭上脑海。
他下意识的不耐烦唤道：“慕茉雾，醒酒汤！”
满室一片沉寂。
赵司昀徐徐想起，那个惹他厌烦的女人早已离去。
他烦躁的坐起身，看着空旷的室内，眉头紧锁。
“来人！”
守在门外的小厮闻声忙进来，等待着赵司昀的吩咐。
赵司昀却是没有说话。
“……城主？”
“没事，你退下吧。”
赵司昀摆了摆手，站起身将窗推开。
微凉的空气打在脸上，吹走了酒气，也吹醒了赵司昀的脑袋。
紧握着窗栏，他突然有些心悸。
他刚刚竟然想让下人将慕茉雾的东西搬回来？！
怎么会有这般荒唐可笑的想法？！
深吸一口气，赵司昀将慕茉雾浅笑的面容驱逐出脑海。
那个女子，不配让他有任何动容！
一夜无眠。
襄阳城主衙门内，赵司昀撑着精神，和许清寒商量着襄阳城一年一度的商会盛世。
许清寒看着他眼下的青黑，无奈道：“慕茉雾在时，你便是头一晚喝再多的酒，第二日也都是神采奕奕。”
提到慕茉雾，昨夜的异样再次浮上。
赵司昀不耐的皱眉，声色冷寒：“商会有何要商定的事，没有就走！”
许清寒知晓他是不愿听着慕茉雾的名字，摇了摇头。
“襄阳商会，京城晏家必会来人，你可想好对策了？！”
第10章 这样的结局
京城晏家，祖上便是皇商，底蕴深久。
更重要的是，晏家小公子晏空青同慕茉雾青梅竹马，向来不喜赵司昀。
慕茉雾在时，他还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收敛几分。
如今赵司昀同慕茉雾和离，他怕是憋了不少坏主意！
“派人跟着些，他若是找事，便将消息递去京城，晏家老爷子不会不管。”
赵司昀说着，捏了捏眉心。
许清寒见他今日状态确实不好，便也不再多言。
嘱咐了两句之后，便自行离去。
师宛童来时，赵司昀正阖目歇息。
听闻脚步声睁眼，眸底闪过抹不悦。
“你怎么过来了？”
“我怕你昨夜吃酒多了难受，炖了些梨膏汤想着给你解解酒。”
师宛童瞧着他的神情慌张的解释着，面上蒙着层委屈，“我是不是不该来这儿？”
赵司昀压着慕名烦躁的心情，起身接过她手中的食盒。
“这儿是官家的地方，你还是少来的好。”
他虽是这么说着，却也没有赶师宛童离开，反倒是借着她的手吃起了梨花膏。
甜腻感冲上咽喉，赵司昀心中暗道，还是慕茉雾做的，更合他的口味。
这个，过甜了！
……
三日后，襄阳城商会如期举办。
赵司昀作为城主，同各路人马谈笑风生。
“京城晏家小公子到！”
随着下人的声传，一道青色身影从城门处缓缓而入。
赵司昀转头去望，眼神微沉。
许清寒站在赵司昀身侧，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人之间。
“晏小公子莅临襄阳，令襄阳城蓬荜生辉。”
晏空青扫了许清寒一眼，没有回话，望向赵司昀的眼中藏着滔天的怒火与恨意。
“赵司昀，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众人都知晏空青与赵司昀不合，却没曾想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竟敢一点面子都不给赵司昀留。
“晏空青，这是襄阳，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赵司昀将许清寒拽回身后，冷眼睨着面前的男子，神色冰寒。
“我便是撒野了，你能拿我如何？！”
晏空青没有半分惧怕，一双眸子中，恨意如火。
“你要是为了慕茉雾大可不必，我同她已经和离，你喜欢，求娶便是。”
赵司昀沉声继续道，“但你若搞砸了襄阳商会，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带着一旁的人转身欲走。
就在此时，带着凌厉风声的拳头忽然而至。
赵司昀侧身避过，看着冲到身前背对着自己的晏空青，语气不耐。
“你发什么疯？！”
“我是发疯，如果我疯了能让她活过来，我宁可疯一辈子！”
赵司昀脚步一顿，回眸看着晏空青，眼中满是不明。
“你到底想说什么？！”
晏空青晦涩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苦涩与讥嘲。
“娶她？我何尝不想娶她！可是赵司昀，晚了，全都晚了！”
一旁的许清寒听着他的话，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拽住晏空青，声音微颤：“你别胡说八道！”
晏空青没有理他，只是看着赵司昀。
“她再也不会缠着你了！你最恨的慕茉雾，在离开襄阳的那日，已经自刎在了你们初识的枫步林！”
晏空青眼眶含泪，却是笑着的。
他将一样东西扔在了赵司昀脚前，声音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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