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会如何?就会喜欢我了?秦厌辞,喜欢人不是这么喜欢的。”
宁棠鸢沉了口气,坐起身,那双往日里总是含情脉脉染着无尽欢喜的眸子而今冰冷疏离的令人胆寒。
她是真的,直白又纯粹的将不喜欢写在了眼睛里。
可秦厌辞不信。
他才不信那么爱他的宁棠鸢会不喜欢他。
她明明……是最爱他的啊……
“鸢鸢。”
他狼狈的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把东西和一大串钥匙。
他一件件细数。
“鸢鸢,这是我家的所有地契、这是银票、这是库房的钥匙,这是布庄的……”
秦厌辞献宝一样,一件又一件,通通捧到宁棠鸢跟前。
“鸢鸢,我想你回来,并非是贪财爱权,我只是知道错了,我想要一个弥补的机会,鸢鸢你回来,我把这些都给你,好不好?”
宁棠鸢冷眼看着他,眼底情绪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她下了躺椅走到他跟前,眼底尽是不屑:“你觉得,这些东西能入得了我的眼?秦厌辞,你的耳朵只是摆设吗?你究竟还要我说多少遍?”
“你给我和离书的那日我就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你,爱你的宁棠鸢已经死了,死了,不复存在了,懂吗?”
她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眼底的凌厉加剧。
“我爱你整整两年,你辱我欺我看不上我,任由你母亲磋磨我,你母亲和白夕瑶说什么你都信,若非我的身份,我而今就是个被乞丐糟践了身子被丈夫休弃被婆婆赶出家门无家可归的女人!”
“你凭什么求我原谅?我拿命救你,捧着一颗真心待你,你回馈给我的是什么?”
“鸢鸢,鸢鸢我真的错了……”
秦厌辞从来不敢直面他这些年犯下的过错,可而今被宁棠鸢直白的说出来,他不得不接受。
巨大的窒息感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想上前去拉宁棠鸢。
宁棠鸢厌恶的后退,忽然一只大手将她拉进了一个宽厚结实的怀抱。
扑鼻而来的药香莫名叫人安心。
聿白一手揽着宁棠鸢的腰肢,一手帮她把鬓边的碎发别到而后。
如狼一般的眸子穿破空气径直逼向秦厌辞,无形之中降下了莫大的威压。
他冷冷扯起唇角,一张温润爽朗的少年面庞忽然就冷凝下来。
“这位秦公子,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的鸢鸢纠缠不休,你觉得合适?”
他刻意扯了扯衣摆,露出脖颈间小心点点的红痕,垂眸暧昧的亲了亲宁棠鸢的发顶,全然不顾秦厌辞崩裂的眸光。
“昨儿夜里鸢鸢不是一直嚷着累,多纵容我一会儿都要哭吗?早起的时候还埋怨我太过分要我给你揉腰,身子既是不爽利,那就进屋吧,站久了,你腰又该难受了。”
======第22章======
秦厌辞只觉耳边‘轰’然,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坍塌。
鸢鸢居然让那个男人碰她了!
她怎么可以,他都不曾碰过她!
大婚两年!他都不曾……
秦厌辞的心在滴血,他悔他恨,心头一直压抑着的东西在生根发芽。
“还不走吗?”
宁棠鸢小手拽着聿白的衣襟,媚眼如丝,却不是对着秦厌辞。
秦厌辞牙根咬紧,五指掐进手心。
他怎甘心放手!
他是爱宁棠鸢的啊,若非他娘和白夕瑶从中作梗,他现在和她该是幸福美满,或许孩子都有了的,这要他如何甘心!
“鸢鸢,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他不过一介山野莽夫,他配不上你的!”
“他配不上你就配得上了?我的男人如何,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秦厌辞,看清你的身份。”
宁棠鸢讽刺的看着他,无情的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你若是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秦厌辞你该知道你派人在我附近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该当何罪,你自己掂量掂量。”
秦厌辞惊愕,身形不稳的踉跄几步,他的眸中缓缓浮现出氤氲:“这些你都知道!”
回答他的,只有宁棠鸢那双无情又寒凉的眸子。
“无事。”
聿白笑着拍了拍她的腰身,随后抬脚走到秦厌辞跟前。
聿白是真的高,与秦厌辞面对面,秦厌辞甚至得仰视。
“你要做什么?”
秦厌辞心生不悦,可到底是贵族的公子哥,他有再多的不虞也只是表现在眉宇之间。
聿白却无所谓的晃了晃脖子,而后趁其不备,一扯着他的胳膊就将人往外拖。
他力道之大,同为男人的秦厌辞居然艰难的挣脱不开。
“你个刁民!你可知道我是谁,你敢对我动手!”
“动了,又如何?”
聿白扯着嘴角,压根不怕他的威胁。
“我自幼被我爹威胁长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以为你是谁,对我蹬鼻子上脸,我不开心了我就削你,有本事你削回来?”
“你!”
秦厌辞被甩到门口,险些没站稳。
他稳住步子,冷冷瞪着眼前的聿白,心底怒火沸腾,烧的他眼睛血红。
聿白却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转身回院,径直关了门。
秦厌辞死死瞪着那紧闭的木门,无数情绪涌上心头。
“世子……”
一个侍卫悄然走到秦厌辞身边。
秦厌辞额角青筋暴起,如扇的羽睫挡了他眼底的种种情绪。
他从牙尖挤出个字:“走!”
……
是夜,京中繁华,万家灯火通明。
位于京中热闹地界的和光楼,明灯不歇。
秦厌辞一身玄色衣袍盘腿坐在和光楼五楼的雅间内。
等到月上柳梢,行人渐少,那紧闭的雅间木门才被人推开来。
‘吱呀’一声轻响,门后走进一位身量高挑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衣,面上带着一张能掩住半面的面具。
两人四目相对,秦厌辞率先起身讥讽扯唇:“赵大人可真是叫人好等。”
赵大人无声挑眉,眼底划过不屑:“如今是世子大人有求于我,想要当皇室的乘龙快婿,这么急于求成,可不是什么好事。”
秦厌辞变了脸,冷眸抬手一把掐住他的脖颈:“我劝你最好识相些,我虽被革了职,可我也是镇南王世子,想要你死,不过是区区一句话的事儿。”
赵大人却不疾不徐:“我赌世子大人不敢,没了我,放眼这朝中谁还有本事能挑动草原呈上和亲书?咱们这位安宁公主不去和亲,你又怎么在其中扮演这大英雄的角色惹得公主动心?”
“世子大人稍安勿躁,只要你能给我我想要的,你要的公主她跑不了。”
======第23章======
城外小农院里。
赶走了秦厌辞后,宁棠鸢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欢喜起来。
聿白站在她身侧,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隐隐不安:“宁姑娘,你可会生气?”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大气儿都不敢喘。
毕竟,女子的贞洁何其重要,而他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那些话。
一口气一叹再叹,聿白后知后觉懊恼的不得了。
“抱歉宁姑娘,我自幼不在京城长大,在外头我野惯了嘴上也时常没个遮拦,若是毁了你的声誉……”
“我愿意负责的,我不曾娶妻没有婚约没有妾室也没养过外室,干净的很,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娶你,成婚后我也不会负你,只一心一意待你一个人好。”
宁棠鸢坐在屋里的小桌旁,看着跟前来来回回纠结了一个下午还没能释怀的男人。
她忍住笑意,小手托腮,半晌过后,忽然皱起眉头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聿白,你这样子,好容易被人骗走啊。”
她煞有其事,说的格外认真。
聿白却羞涩的挠了挠脑袋。
“还好吧,我不大会被人骗走,毕竟他们都打不过我。”
他之前在草原上是常胜将军,草原上的汉子都鲜少有能与他过招的,京城里的人都瘦胳膊瘦腿的,聿白有十足的把握。
宁棠鸢又被他给逗笑了。
自顾自斟了两杯茶水,宁棠鸢颔首示意他坐下。
“放心吧,不打紧的,我不用你娶我。”
她又不是土匪,更不恨嫁,人家好心帮她一把,怎的就落到要娶她的地步了。
她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聿白却因为她的话,默然一瞬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挨着凳子坐下,他犹豫着,不确定又问了一遍:“真的,不需要吗?”
“真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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