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既明，不，崔哲沉默了三秒，才一松肩膀慵懒的靠进椅子里。
他‘啧’了一声：“这么快知道了。”
崔哲脸上的兴趣缺缺像无数根箭，齐齐扎进了林月盈的心里，千疮百孔，汩汩流血。
林月盈直直的盯着他，这张脸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
她声音嘶哑问道：“昨晚在宴会上的人，真的是你？”
崔哲眼神丝毫没有躲闪，坦然的承认：“是。”
林月盈攥紧了手，继续艰难的说：“撤掉我外场演出的人，是你？”
“是。”依旧是肯定的回答。
林月盈眼神有一瞬间的空洞，愤怒逐渐被荒诞替代。
这些年她自以为最了解她最爱护她最尊重她的人，结果一直将她玩得团团转。
林月盈眼眶殷红一片，声音从喉间挤了出来：“从头开始，你都在骗我！”
“是。”
崔哲说完便站了起来。
他轻飘飘的说着：“不仅如此，这些年一直封藏着你的人是我，这些年让你只能做和声的人也是我。”
林月盈望着他，手脚冰凉。
“为什么？”林月盈是真的不解，眼里满含痛苦，“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她是真的不明白。
从一开始，造成她困难窘迫人生的罪魁祸首，怎么能是她全心全意爱了两年的人？
崔哲不答，脸上一片寒意。
林月盈心慢慢沉了下去。
“你的名字是骗我的，你的身份是骗我的。”她望着他，眼里有着哀求，“你有什么是真的？”
崔哲笑了，语调轻慢：“你花得我的钱，是真的啊。”
看着他的笑，林月盈脑袋空白了一瞬，心痛到没有知觉。
接着视线从他的脸，缓缓低垂，看着自己的手。
曾经的她也是娇惯的女儿，这几年，她学会了做饭，学会了缝补。她这双手，以前都是弹琴写谱的，如今遍布厚茧。
而这些，都是为了眼前的男人。
林月盈扯了一下嘴角，像是讥讽自己的愚蠢。
她拿起桌上的杯子，将水如数泼在男人的脸上。
“崔哲，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她再也无法承受，转身就要走。
崔哲将湿透的头发撩到脑后，露出攻击性十足的眉眼，他长腿一跨，一只手就锁住林月盈的双手将她压进沙发。
“恶心？难道在我这里你没有得到快乐？”
崔哲挡住她的挣扎，语气恶劣：“住我的，用我的，花我的……林月盈，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讥讽像刀，狠狠割在林月盈的身上，让她血肉模糊，血色尽失。
林月盈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自嘲的笑：“那些钱，我还给你。”
“还？”崔哲笑了。
“你拿什么还？连你现在这份工作都是我施舍给你的。”
林月盈心中悲凉到极致，再无力开口，只能拼命挣扎。
崔哲不耐烦了，他眼神一变，突然意有所指的说：“我们还没在办公室里来过吧？那就从这里开始一笔一笔的还吧。”
林月盈一颤，瞳孔不敢置信的骤然瞪大，恐惧和愤怒在里面搅动着。
“放开我！”林月盈脸色惨白。
崔哲停了一秒，林月盈还未松下一口气。
接着，她的衣服猛地被撕开！
“嘶啦”一声，宛如惊雷。
林月盈直直望着崔哲，泪从眼角滑落：“我会恨你。”
崔哲无所谓的笑了，正准备低下头时，门被敲响了。
小杨的声音传来：“崔总，余小姐来了，说跟您约了共进午餐。”
崔哲动作一顿，接着缓缓站起身，说：“让她进来。”
林月盈惊惧，手忙脚乱的整理好衣服。
这时，门开了，一个光鲜亮丽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看见她愣了一下，林月盈也是一怔——眼前的女人就是在阳台上与崔哲拥吻的人。
女人又看向湿透的崔哲，惊讶的说：“怎么湿了？”
崔哲淡淡的说：“没事。”
女人立刻乖巧的挽上他的胳膊：“那我们走吧。”
崔哲对女人笑了笑，也没看林月盈，抬脚离开了。
二人一走，门外众人的视线便像箭，射在林月盈的身上。
她木然起身，对着镜子整理着，眼泪大颗的涌出掉落，又被她不停抹去。
许久，林月盈走出办公室，正巧一名职员走了过来，径直拿起她带来的汤倒了。
动作熟练，目标明确。
想也不用想，以前给‘秦既明’炖的汤也是这个下场。
林月盈以为够坚强的心，此时狠狠一抽，眼泪差点掉落。
回到家，林月盈推开门，整个屋子浸在黑暗里。
她整理行李离开，却发现几乎在每一件物品上，都有崔哲的痕迹。
到最后，真正属于她的东西仅能装一个包。
林月盈提着包站在走廊，回头看着温暖的房间，蓦然鼻尖一酸。
她手一松，眼前虚假的谎言被门合上。
无处可去，身上又拮据，最终林月盈只好找了家便宜的旅馆。
她看着油腻破旧的墙纸，忽然认知到自己真的离开了崔哲。
两年，不过黄粱一梦。
不争气的眼眶又是一红，可又被她强行按捺下去。
‘叮’的一声，手机响了，是医院提醒她缴费的信息，提醒着她没有时间伤心难过。
她不想再去CL，任何跟崔哲有关的事都会让她觉得恶心。
林月盈翻动着手机，试图通过朋友找到新工作，结果渺茫。
不知过了多久，她捏着手机睡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惊醒了林月盈，门脆弱不堪，经不住全力一脚。
她一抬头，只见崔哲缓缓的走了进来，声音冷淡，命令道：“回去。”
林月盈攥着被子，全身戒备：“崔总，请你离开。”
崔哲慢悠悠的走近，蹲下身打量着林月盈，笑了一声：“你母亲还在医院里，你也不想她有事吧？”
“你！”怒火与恨意在林月盈眼里翻腾着，“无耻！”
“无耻？”崔哲的眼神冷了下去，不耐的催促，“选你妈还是自由？”
林月盈看着他冷酷的脸，心里一阵抽痛。
良久，她艰难的开口：“我跟你回去。”
又回到那个房子，已经是深夜。
林月盈刚进门，崔哲便将她的包随地一丢，指着阳台：“以后你就睡那。”
林月盈心猛地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崔哲眯着眼：“你不想去？”
林月盈看着他眼底的冰冷与厌恶，心一寸一寸的冻结。
就连满腔的愤怒与恨在此时也一同冰冻，她累到一个字都说不来。
林月盈一声不吭的走进阳台，缩在角落里。
秋夜冰凉如水，却没有她的心寒。
第二天醒来，崔哲已经不在。
林月盈撑起身，走出阳台，昏沉感便席卷过来。
她摸了把额头，滚烫，她踉跄着想去买药。
恰好，门被敲响了。
她打开门，门口是那天的女人。
她打量了一眼林月盈，高傲开口：“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余欢亦，是既明的女朋友。”
林月盈攥紧手不说话。
余欢亦眼神一暗，随即轻蔑的说：“你知道既明为什么要折磨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