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间,熟悉的哭腔闯入耳内:“陆哥,我出了点事,你能来帮帮我吗?我在这里只认识你……”
纪南初骤然清醒,她可太熟悉说话的人是谁了——
姜岁宁,陆桁的青梅竹马,他真正喜欢的人!
她睁开眼,寻着光望去,陆桁正低声安慰:“你别急,慢慢说。”
此刻,男人的脸上,是她上辈子穷极一生都不曾得到的温柔。
身上的热汗还没干,可纪南初却觉得浑身发冷,鼻尖酸涩不已。
她刚撑起身,却听陆桁急急应了一声:“等着,我马上来。”
纪南初心头一紧,念着两人刚才的亲密,下意识挽留:“外面这么大的雨,什么事非要你现在去处理?”
可男人冷着脸套上衣服,推开门果断离开。
从头到尾,看都没看纪南初一眼。
她裹着毯子,眼睁睁看着男人消失,喉咙堵得说不出话。
木门敞开,裹着雨丝的风吹进来,把纪南初彻底吹清醒。
在陆桁眼里,她从头到尾都比不上姜岁宁。
活了两辈子,她该看清了……
闻着屋内渐渐散去的气息,她缓缓握紧手:“上天怜悯赐我重生,这辈子,我不能继续犯蠢了……”
前世,她一颗心全扑在陆桁身上,可结婚整整十年,陆桁却从来没有带她见过他的家人。
陆桁喜欢姜岁宁,他娶她,只是为了偿还她爷爷对他的救命之恩。
而她活了一辈子,荒废了祖传医术,也没有顾好妹妹纪连婈,稀里糊涂的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重来一次,她只想照顾好意外身亡的妹妹,把爷爷传给她的苗医医术发扬光大。
至于陆桁,他既然不要她,她也不强求了。
……
“轰隆——”
又是一阵雷鸣,木门被暴风雨掀得砰砰响,纪南初裹着毯子下床关好门。
此夜注定难眠。
第二天清晨,纪南初在战士们的口号声中,起床洗漱。
刚要出门,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
她两步上前,搭上门把手要开门,却听屋外传来一句压低声音的询问——
“陆哥,我哥说你去年结婚的时候就打了离婚报告,这事,是真的吗?”
第2章
‘结婚即离婚’,哪怕纪南初决定了要放手,但还是被这话刺的脸色发白。
不等她听见陆桁的回答,‘吱呀’一声,门就被打开。
四目相对,男人伟岸笔挺站在门口,一身沉稳的绿色军装衬得他更加威严冷漠。
纪南初还没张口,就见对方不耐烦吩咐:“醒了就去准备解暑汤,乡亲们抗洪艰难,药不可断。”
话落,陆桁转身离开。
就好像他来这只是下达命令,而纪南初有没有听到什么,情绪如何,都跟他无关。
倒是一旁看戏的姜岁宁,故意接话:“抱歉啊小纪姐,我昨晚有劝陆哥早点回你这,可他不放心硬陪着我到早上。”
说着,她别了下耳边的青丝,一副两人昨晚干了什么的样子。
纪南初抿了抿唇,压下心口闷堵跟上陆桁。
对姜岁宁这种挑衅,她上辈子听了很多。
从前她会生气辩驳,可现在……
争论又有什么用呢,无非是惹来陆桁更深的厌恶,纵然决定放他自由,可她还是希望,能给他留个好印象。
……
一个小时后,大坝帐篷里。
纪南初忍着暑气,费力的搅着锅里清热解暑的‘五皮汤’。
几步开外,几个村民不满议论——
“看看,纪南初又拿三脚猫医术充贤惠,尽搅合那锅奇怪的东西,就没听说瓜皮能当药的!吃了一点用都没有!”
“新来的姜医生拿出的消炎止痛片,吃下去我立马不头昏了,人家这才叫治病救人!”
“听说姜医生和陆团长还是青梅竹马,要不是纪南初不要脸横插一脚,他们俩早就结婚生娃了!”
“十里八乡有几个像纪南初这样不要脸的?就因为她爷爷救了陆团长一命就赖上人家!”
“一个村姑给首长孙子提鞋都不配,这婚迟早得离!”
一字一句,刀刀戳心。
纪南初咬着牙,依旧搅合着‘五皮汤’,当做没听见。
这时,正前方忽然传来义正言辞一句——
“小纪姐,你这锅里炖的是什么?要我说偏方这种东西说不准的,很可能耽误乡亲们的治疗,会害死人的。”
纪南初一抬头,就见姜岁宁拿着几盒西药,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乡亲们,你们还是来我这拿药吧,放心,我这药是大学教授研制出来的,绝对没有问题!”
“我就说纪南初根本不会医术,熬的那苦东西不行!”
村民附和,纷纷涌向姜岁宁,纷乱间,不知谁一脚踢来——
“嘭!”
纪南初辛苦熬的‘五皮汤’洒了一地,滚烫的汤水溅红了她的双手。
好心被践踏稀碎,纪南初终于忍不住怒气,红着眼抬头,却见到陆桁站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