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沈小婉凌煜大结局全文免费阅读-小说(沈小婉凌煜)最新章节阅读
时间：2023-05-24 10:32:51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沈小婉忽然有些冲动，她看着凌煜的背影：“侯爷，你会找到下手的人吗？”
凌煜略有些诧异的看过来：“当然，侯府容不下……”
他话音突兀的一顿，他想说侯府容不下这么恶毒的人，可一想到下手的人可能是谁，那句话就噎在了喉咙里。
好在沈小婉并没有追问，她只是笑了笑：“那就好，我还以为侯爷在溪兰苑建个小厨房，是打算一直让我躲着。”
凌煜大概是听出了这话里的嘲讽味道，眉头拧了起来，目光沉沉的朝沈小婉看过来，却许久都没说话。
沈小婉像是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忽然间糟糕了起来，茫然又困惑的看着他，手却慢慢抓紧了身上的薄被子，但声音还是平静的：“先谢过侯爷了。”
凌煜沉默许久，才语调沉沉的开了口：“不必。”
他看着仍旧靠在床头的沈小婉，迟疑许久，腿还是没能迈出去，他又走了回来，一步步朝床榻靠近。
烛光下，他的影子由长变短，又由短变长，最后囫囵的罩住了沈小婉。
“沈小婉，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这句话既像是承诺，又像是剖白，虽然听起来只是平常，可因为对象是沈小婉，所以凌煜仍旧有股莫名的不自在。
虽然沈小婉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甚至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有。
凌煜无话可说了，却也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于是沈小婉再次开了口：“夜深了，侯爷回吧。”
又一次被撵了。
可凌煜心里那股不想走的念头反而更强烈了些，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却决定强人所难一次。
“我今天……想留下来。”
沈小婉一颤，猛地抬头看过来，眼神十分复杂，隐隐还有几分警惕。
这一瞬间，凌煜觉得沈小婉看的不是自己，而是通过他看见了某些不太好的人的影子。
就像她曾经在白郁宁身上看见过孙姨娘的影子一样。
他后退一步，试图借此让沈小婉放松一些，然而对方只是迅速扫了他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去，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然后就开始去解衣裳的扣子。
凌煜一时愣住，回过神来连忙抓住了她的手：“你干什么？”
沈小婉也没挣扎，倒是笑了一声：“侯爷不是想让我伺候吗？”
凌煜目光沉下去，沈小婉有孕在身，他怎么会让她伺候？
她这句话分明是在骂他禽兽！
凌煜虽不是生在皇室，可说一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活到现在，二十多年来，从来都是众星拱月，从不知道什么叫低头。
可这些日子里以来，他因着自责曾经口不择言，又惦记着沈小婉有孕，对她算是百般迁就，已经拿出了自己几辈子的耐性，眼下却还要被嘲讽被羞辱……
即便明知道不该，可情绪还是有一瞬间的失控。
他控制不住的低吼起来：“沈小婉，我已经在弥补了，你还要阴阳怪气到什么时候？！”
沈小婉一愣，似乎被这句话问住了，她睫毛微微一颤，有些茫然的看过来：“侯爷是生气了？我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
她这次是真的很茫然：“我要靠你护着，才能生下这个孩子，并没想过要惹怒你。”
这话说过的十分现实，现实的好像她肚子里的孩子，和凌煜没有关系一样，好像他的护持是在施恩一样。
他蓦地想起曾经留宿这里的样子，除了做那种事，好像的确没有别的可回忆。
沈小婉不是在讽刺他，单纯的只是习惯而已。
凌煜只觉得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什么火气和憋屈都没了，他松了手，却仍旧看见那纤细的手腕被自己捏的红肿了起来。
这让他越发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自嘲的苦笑了一声，慢慢地后退了两步：“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还想再解释些什么，可看着沈小婉那垂着的头，又觉得解释似乎并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沉默半晌，他还是抬手指了指外头：“我睡外面的软榻。”
第193章 被狠狠咬了一口
凌煜这一宿睡得很不安稳，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早上醒来，只觉头疼欲裂。
他捂着头闷哼一声，视线却下意识的看向屋子里。
外头天色还暗，显然时辰还早，沈小婉应该没醒，他心里一动，忍着头疼爬了起来。
借着窗户照进来的模糊光亮，他看见床上果然还是躺着人的，对方呼吸轻缓，显然还在酣睡中。
他放轻脚步慢慢走了过去，坐在床沿上垂眼看她，不知道是光线的问题，还是他产生了错觉，总觉得沈小婉似乎比以往瘦了些。
他想碰一碰沈小婉的脸，好确认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可又怕手下没轻没重，把人吵醒。
他沉着脸很纠结，可短暂的犹豫过后，他还是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朝沈小婉探了过去。
触感一如既往，也或许是粗糙了一些，毕竟怀孕的女人，皮肤都会变差的，可这种温热的触感，还是让人十分流连忘返，只是即便如此，他也没办法忽视一个并不让人高兴的现实，沈小婉真的瘦了，脸颊都有些凹了进去。
虽然从巡游那次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没有恢复，可现在的确是更瘦了些。
难道怀孕的人都会瘦吗？
他毕竟是头一回有孩子，对此毫无经验，心里颇有些茫然。
可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手上忽然一疼，他闷哼一声，被惊得从思绪里回神，抬眼看过去，这才发现沈小婉醒了，正咬着他的手。
“……你干什么？”
沈小婉一愣，像是没想到会是他，迟钝片刻才松开嘴：“侯爷？”
凌煜收回手，虽然看不清楚伤口什么情况，但八成是被咬破了，下嘴倒是挺狠。
“还能是谁？”
他叹了口气，却因为这句话有瞬间的恍惚，好像以前他也说过这种话，然后沈小婉就会来给他开门，露出在烛光下格外柔和艳丽的脸庞来。
可现在——她只是坐了起来，甚至还借着这个动作往后挪了挪，扯过被子完整的盖住了她自己。
“我不知道，我还以为……抱歉。”
沈小婉开口，话音一落才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她一愣：“侯爷，是不是破了？”
她摸索着要下地，凌煜伸手拦了一下：“是不是要点灯？我去吧。”
虽然明知道对方看不见，可沈小婉还是摇了摇头：“不劳烦侯爷了，火折子在哪，你也不知道……”
黑暗里，忽然亮起一点豆大的火苗，虽然不甚明亮，却仍旧将周遭映衬的清晰起来。
沈小婉闭了嘴，心里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凌煜能找到火折子。
“不用这么麻烦，一点皮肉伤。”
他这才低头正儿八经的看自己的伤口，预估的倒是没错，果然被咬破了，现在半只手掌又疼又涨，已经开始肿了。
沈小婉也看见了，瞳孔微微一缩，露出一点不知所措来，咬的时候没感觉，现在才知道有些重了。
“我不知道是你……”
她又解释了一句，可这话听起来实在是没什么诚意，所以说着说着她就闭了嘴。
她是知道凌煜睡在外间的，可在惊醒的瞬间还是连问都没问一句就下了嘴，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
凌煜其实也想过她是不是在借机泄愤，可如果真是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是早就受够了沈小婉这样的态度。
“不怪你。”
沈小婉眼神晦涩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抓着他的手清理了血迹，然后撒了药粉，又去裁剪白布。
凌煜看着她专心致志的样子，心里忽然一动：“解气吗？”
沈小婉大约没听清，也或者听清了，却觉得这不像是他说出来的话，所以心存怀疑。
总之她抬头看过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茫然：“什么？”
凌煜撸起袖子来：“不解气再给你咬一口。”
这次是真的很清楚了，清楚的沈小婉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她收回了手：“侯爷……是什么意思？”
“我在为之前的事和你道歉。”
凌煜话说的干脆坦然，可心情却远不像面上那么淡定，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沈小婉，试图从她的表情变化里窥探到她的想法。
然而沈小婉短暂的惊讶过后，脸色就变得很平静起来：“侯爷不要说笑了。”
她低下头，拿着剪好的白布将他伤口一点点的包扎起来。
这反应却让凌煜心里很是憋闷：“沈小婉，你是什么意思？你不信我对不对？”
沈小婉反而更奇怪他为什么要三番四次说这种话，如果说最开始那次，是因为不知道她当初进府的时候是清白的，心里受到了冲击，所以才口不择言。
那现在呢？
他应该回过神来了才对，应该很清楚，有过两个男人，和有过许多男人，对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虽然那是骗他的。
但她之前解释过一次了，这次她不打算再说那些话，再侮辱自己一次，所以她闭上了嘴。
可凌煜却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他很迫切的想要改变眼下这个状态，想让事情回到它原本该有的轨道上去。
“沈小婉，你说话。”
沈小婉叹气，她想如果自己坚持不开口，凌煜大约又要生气了，然后再口不择言，再来道歉……想想就觉得好无聊。
算了，说吧，反正她不信的确是有理由的。
她抬眼看过去，眼神已经从无奈变得冷静起来，带着一点点审视：“侯爷与其问我为何不信，不如先告诉我，对孩子下手的人到底是谁。”
凌煜愣住，沈小婉却看着他笑起来：“我昨天看见你和寒江在外头说话，你那副样子……总不会是什么都没查到吧？”
凌煜一噎，有短暂的语塞，他的确有所收获，可要怎么告诉沈小婉呢？要怎么告诉她容不下这个侯府长子或者长女的人，是孩子的亲祖母？
第194章 凶手竟然是她
他的沉默像是在拒绝，沈小婉没等到答案也没纠缠，只是笑了笑，伸手指着自己凌乱的床榻：“侯爷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再去睡了。”
这也算是个台阶了，她没再等，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人拉住了，她扭头看过去，就见凌煜神情晦涩的看着自己。
“你真的想知道？”
这话说的……
沈小婉脸色逐渐复杂起来，凌煜这么问是真的打算告诉她呢，还是想找个人来糊弄她？
可她仍旧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她其实想过有谁会做这种事，可思来想去，这么看不得她生下孩子的也只剩了侯府里还留着的那两个姨娘，和白郁宁。
可姨娘们不管曾经还是现在，都没本事做这种事情，所以也就只剩了……
“是我母亲。”
凌煜说话的时候，略有些难堪的扭开了头。
可沈小婉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她的思维还停留在白郁宁身上，冷不丁听见他说的那个人，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第一反应，甚至是凌煜为了维护白郁宁，不惜将自己的母亲拉出来顶罪。
但她很快就想起来，凌煜不是这样的人，他再喜欢白郁宁，也不会把谋害亲孙的罪名扣在自己生母头上。
所以，凌煜这话八成是真的。
沈小婉惊住了，一时间除了心口的冷，竟没了别的感受，她很想问问凌煜这是为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迟迟没能开口。
她怕自己真的问出来了，凌煜的回答会让她承受不住。
倘若长公主容不下这个孩子，是因为她的出身，这让她要如何自处？
自己害了自己的孩子……
她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眼前好像真的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娃娃，怨恨的盯着她……
身体忽然被紧紧抱住，几乎透体的寒意也被那温热的胸膛驱散，哪怕沈小婉心里仍旧对凌煜存着抗拒，可这一刻，这个怀抱还是让她有一瞬间产生了心安的错觉。
“不是这个原因，别多想。”
凌煜声音很轻，语气里充满了安抚的味道，让人不自觉就放松了下来。
沈小婉努力试图保持平静，却还是控制不住的苦笑了一声：“不是我的出身……还能是为什么？她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这本是话赶话说到了这里，可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她反手抓住凌煜的手，期待的看着他：“你知道的，这个孩子就是你的，你能不能去和她解释一下？”
那是孩子的亲祖母，是应该疼爱这个孩子的人，但凡有一丝可能，她都不愿意走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可凌煜却没有给她回应。
沈小婉热切的心微微一沉，凌煜这是不愿意？
“你为什么不说话？”
她抓着凌煜的手情不自禁的握紧了些，力道大的连凌煜这样的练家子都有些承受不住。
可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开口阻止。
他并没有要隐瞒自己过错的意思，只是一想到沈小婉对那件事的在意，他就有些开不了口。
可让她怨恨自己，总比怪自己来的好，他缓缓吐了口气：“解释没用的，是我的……”
沈小婉只听了前半句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猛地从他怀里挣脱了出去，抬脚朝外头走，凌煜回过神来唬了一跳，连忙拦住她：“你干什么去？”
“侯爷贵人事多，连解释一句都不肯，可我不能就这么等着，我不能看着我的孩子，就这么死在长公主手里。”
凌煜被责问的有些茫然，他没有不想解释，只是这些长公主都是知道的，可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现在去慈安堂，就出不来了。”
沈小婉却没有丝毫退缩：“既然是长公主要动手，我迟早都躲不过的，倒不如去说个明白。”
说不定还能挣一条生路。
若是当真无路可走，她也不能让害死她孩子的凶手逍遥法外，至少她要让那位高高在上，尊荣无双的长公主殿下，知道疼的滋味。
她侧身绕开凌煜，伸手去开门，手腕却再次被抓住。
她用力一甩，没能将凌煜的手甩下去，自己却磕在了门框上，其实也并不疼，但两个人还是都愣了一下。
凌煜态度强硬的将她抱起来送回了床上，堵着床沿不许她下地。
沈小婉知道论力气，自己绝对不会是凌煜的对手，想要让他让步，只能讲道理，虽然这个男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一向是不肯讲道理的。
“怎么才能让我出去？”
凌煜摇头：“怎么都不行。”
“你果然是打算一直这么关着我……要等到我生产，还是长公主的人得手？”
后面这种可能说的凌煜心脏不自觉的颤了颤，他又摇头：“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这句话是真心的，他会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的，可就算如此，听起来也仍旧像是一句空话，惹得人想笑。
于是沈小婉就真的笑了，但笑完她就抓住了凌煜的手，目光诚恳的看着他：“侯爷，这个孩子不只是你的，也是我的，我不能因为你一句轻飘飘的话就信你……你让我出去吧。”
凌煜眼神苦涩，却仍旧摇头，他了解自己的母亲，因为了解，所以很笃定，沈小婉这一去，只会将她自己送入绝境。
“……你没办法让她放弃。”
沈小婉垂眼看着自己仍旧平坦的小腹：“我猜到了，但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孩子的母亲是我，所以才容不下他……可以不是我的。”
凌煜怔住，沈小婉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他想明白，沈小婉就又开了口；“有了这个条件，再让她相信孩子是你的，事情是不是就还有的商量？”
凌煜没回答，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沈小婉把这个孩子看的竟然这么重……关键是如果她拿这个做条件，他的母亲，说不定真的会同意。
可那时候她该怎么办？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沈小婉却仍旧从他细微的情绪变化中得到了答案，她松了口气：“你看，也不是不能谈的。”
她再次试图下地，又再次被凌煜堵了回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是不肯让路……
打也打不过，道理又说不通，沈小婉终于被激起了火气：“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自己什么都不做，也不许我去做……你是不是根本没想过要留下这个孩子？！”
第195章 我会保护你
这句话显然十分诛心，哪怕凌煜一再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生气，语调却还是不自觉高了：“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眼底猩红，紧紧盯着沈小婉，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微微发颤：“若是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你们母子早化成灰了！”
他生气的样子，果然还是很吓人，可大约是真的对他没什么念想了，也或许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没了以往的高不可攀……总之沈小婉心里，毫无畏惧。
她甚至还嘲讽的笑了一声：“现在也没差多少，也就是多活l几天而已。”
凌煜被这句话气的发抖：“没差多少？你现在去慈安堂，才是真的就多活了几天！你到时候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句话或许是实话，可——
沈小婉抬头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凌煜一颤，只觉浑身的火气都被这句过于绝情的话浇灭了，他从来没想过沈小婉这么柔软的人，也能说出这么刀子似的话来。
简直像是把他推到了对立面一样。
可他也只是不想这一大一小，任何一个受到伤害而已。
沈小婉伸手推开他：“侯爷，你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我不能，就算结果不如人意，我也得试试。”
凌煜略有些诧异的看过来：“当然，侯府容不下……”
他话音突兀的一顿，他想说侯府容不下这么恶毒的人，可一想到下手的人可能是谁，那句话就噎在了喉咙里。
好在沈小婉并没有追问，她只是笑了笑：“那就好，我还以为侯爷在溪兰苑建个小厨房，是打算一直让我躲着。”
凌煜大概是听出了这话里的嘲讽味道，眉头拧了起来，目光沉沉的朝沈小婉看过来，却许久都没说话。
沈小婉像是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忽然间糟糕了起来，茫然又困惑的看着他，手却慢慢抓紧了身上的薄被子，但声音还是平静的：“先谢过侯爷了。”
凌煜沉默许久，才语调沉沉的开了口：“不必。”
他看着仍旧靠在床头的沈小婉，迟疑许久，腿还是没能迈出去，他又走了回来，一步步朝床榻靠近。
烛光下，他的影子由长变短，又由短变长，最后囫囵的罩住了沈小婉。
“沈小婉，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这句话既像是承诺，又像是剖白，虽然听起来只是平常，可因为对象是沈小婉，所以凌煜仍旧有股莫名的不自在。
虽然沈小婉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甚至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有。
凌煜无话可说了，却也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于是沈小婉再次开了口：“夜深了，侯爷回吧。”
又一次被撵了。
可凌煜心里那股不想走的念头反而更强烈了些，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却决定强人所难一次。
“我今天……想留下来。”
沈小婉一颤，猛地抬头看过来，眼神十分复杂，隐隐还有几分警惕。
这一瞬间，凌煜觉得沈小婉看的不是自己，而是通过他看见了某些不太好的人的影子。
就像她曾经在白郁宁身上看见过孙姨娘的影子一样。
他后退一步，试图借此让沈小婉放松一些，然而对方只是迅速扫了他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去，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然后就开始去解衣裳的扣子。
凌煜一时愣住，回过神来连忙抓住了她的手：“你干什么？”
沈小婉也没挣扎，倒是笑了一声：“侯爷不是想让我伺候吗？”
凌煜目光沉下去，沈小婉有孕在身，他怎么会让她伺候？
她这句话分明是在骂他禽兽！
凌煜虽不是生在皇室，可说一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活到现在，二十多年来，从来都是众星拱月，从不知道什么叫低头。
可这些日子里以来，他因着自责曾经口不择言，又惦记着沈小婉有孕，对她算是百般迁就，已经拿出了自己几辈子的耐性，眼下却还要被嘲讽被羞辱……
即便明知道不该，可情绪还是有一瞬间的失控。
他控制不住的低吼起来：“沈小婉，我已经在弥补了，你还要阴阳怪气到什么时候？！”
沈小婉一愣，似乎被这句话问住了，她睫毛微微一颤，有些茫然的看过来：“侯爷是生气了？我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
她这次是真的很茫然：“我要靠你护着，才能生下这个孩子，并没想过要惹怒你。”
这话说过的十分现实，现实的好像她肚子里的孩子，和凌煜没有关系一样，好像他的护持是在施恩一样。
他蓦地想起曾经留宿这里的样子，除了做那种事，好像的确没有别的可回忆。
沈小婉不是在讽刺他，单纯的只是习惯而已。
凌煜只觉得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什么火气和憋屈都没了，他松了手，却仍旧看见那纤细的手腕被自己捏的红肿了起来。
这让他越发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自嘲的苦笑了一声，慢慢地后退了两步：“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还想再解释些什么，可看着沈小婉那垂着的头，又觉得解释似乎并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沉默半晌，他还是抬手指了指外头：“我睡外面的软榻。”
第193章 被狠狠咬了一口
凌煜这一宿睡得很不安稳，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早上醒来，只觉头疼欲裂。
他捂着头闷哼一声，视线却下意识的看向屋子里。
外头天色还暗，显然时辰还早，沈小婉应该没醒，他心里一动，忍着头疼爬了起来。
借着窗户照进来的模糊光亮，他看见床上果然还是躺着人的，对方呼吸轻缓，显然还在酣睡中。
他放轻脚步慢慢走了过去，坐在床沿上垂眼看她，不知道是光线的问题，还是他产生了错觉，总觉得沈小婉似乎比以往瘦了些。
他想碰一碰沈小婉的脸，好确认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可又怕手下没轻没重，把人吵醒。
他沉着脸很纠结，可短暂的犹豫过后，他还是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朝沈小婉探了过去。
触感一如既往，也或许是粗糙了一些，毕竟怀孕的女人，皮肤都会变差的，可这种温热的触感，还是让人十分流连忘返，只是即便如此，他也没办法忽视一个并不让人高兴的现实，沈小婉真的瘦了，脸颊都有些凹了进去。
虽然从巡游那次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没有恢复，可现在的确是更瘦了些。
难道怀孕的人都会瘦吗？
他毕竟是头一回有孩子，对此毫无经验，心里颇有些茫然。
可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手上忽然一疼，他闷哼一声，被惊得从思绪里回神，抬眼看过去，这才发现沈小婉醒了，正咬着他的手。
“……你干什么？”
沈小婉一愣，像是没想到会是他，迟钝片刻才松开嘴：“侯爷？”
凌煜收回手，虽然看不清楚伤口什么情况，但八成是被咬破了，下嘴倒是挺狠。
“还能是谁？”
他叹了口气，却因为这句话有瞬间的恍惚，好像以前他也说过这种话，然后沈小婉就会来给他开门，露出在烛光下格外柔和艳丽的脸庞来。
可现在——她只是坐了起来，甚至还借着这个动作往后挪了挪，扯过被子完整的盖住了她自己。
“我不知道，我还以为……抱歉。”
沈小婉开口，话音一落才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她一愣：“侯爷，是不是破了？”
她摸索着要下地，凌煜伸手拦了一下：“是不是要点灯？我去吧。”
虽然明知道对方看不见，可沈小婉还是摇了摇头：“不劳烦侯爷了，火折子在哪，你也不知道……”
黑暗里，忽然亮起一点豆大的火苗，虽然不甚明亮，却仍旧将周遭映衬的清晰起来。
沈小婉闭了嘴，心里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凌煜能找到火折子。
凌煜也没解释，他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知道的，只隐约想着好像什么时候见过旁人拿，就记在了脑子里。
他点燃了蜡烛，回头的时候沈小婉已经披着衣服下了地，蹲在矮柜面前找东西，没多久翻出一个木盒子来，打开里面都是伤药。“不用这么麻烦，一点皮肉伤。”
他这才低头正儿八经的看自己的伤口，预估的倒是没错，果然被咬破了，现在半只手掌又疼又涨，已经开始肿了。
沈小婉也看见了，瞳孔微微一缩，露出一点不知所措来，咬的时候没感觉，现在才知道有些重了。
“我不知道是你……”
她又解释了一句，可这话听起来实在是没什么诚意，所以说着说着她就闭了嘴。
她是知道凌煜睡在外间的，可在惊醒的瞬间还是连问都没问一句就下了嘴，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
凌煜其实也想过她是不是在借机泄愤，可如果真是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是早就受够了沈小婉这样的态度。
“不怪你。”
沈小婉眼神晦涩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抓着他的手清理了血迹，然后撒了药粉，又去裁剪白布。
凌煜看着她专心致志的样子，心里忽然一动：“解气吗？”
沈小婉大约没听清，也或者听清了，却觉得这不像是他说出来的话，所以心存怀疑。
总之她抬头看过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茫然：“什么？”
凌煜撸起袖子来：“不解气再给你咬一口。”
这次是真的很清楚了，清楚的沈小婉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她收回了手：“侯爷……是什么意思？”
“我在为之前的事和你道歉。”
凌煜话说的干脆坦然，可心情却远不像面上那么淡定，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沈小婉，试图从她的表情变化里窥探到她的想法。
然而沈小婉短暂的惊讶过后，脸色就变得很平静起来：“侯爷不要说笑了。”
她低下头，拿着剪好的白布将他伤口一点点的包扎起来。
这反应却让凌煜心里很是憋闷：“沈小婉，你是什么意思？你不信我对不对？”
沈小婉反而更奇怪他为什么要三番四次说这种话，如果说最开始那次，是因为不知道她当初进府的时候是清白的，心里受到了冲击，所以才口不择言。
那现在呢？
他应该回过神来了才对，应该很清楚，有过两个男人，和有过许多男人，对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虽然那是骗他的。
但她之前解释过一次了，这次她不打算再说那些话，再侮辱自己一次，所以她闭上了嘴。
可凌煜却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他很迫切的想要改变眼下这个状态，想让事情回到它原本该有的轨道上去。
“沈小婉，你说话。”
沈小婉叹气，她想如果自己坚持不开口，凌煜大约又要生气了，然后再口不择言，再来道歉……想想就觉得好无聊。
算了，说吧，反正她不信的确是有理由的。
她抬眼看过去，眼神已经从无奈变得冷静起来，带着一点点审视：“侯爷与其问我为何不信，不如先告诉我，对孩子下手的人到底是谁。”
凌煜愣住，沈小婉却看着他笑起来：“我昨天看见你和寒江在外头说话，你那副样子……总不会是什么都没查到吧？”
凌煜一噎，有短暂的语塞，他的确有所收获，可要怎么告诉沈小婉呢？要怎么告诉她容不下这个侯府长子或者长女的人，是孩子的亲祖母？
第194章 凶手竟然是她
他的沉默像是在拒绝，沈小婉没等到答案也没纠缠，只是笑了笑，伸手指着自己凌乱的床榻：“侯爷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再去睡了。”
这也算是个台阶了，她没再等，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人拉住了，她扭头看过去，就见凌煜神情晦涩的看着自己。
“你真的想知道？”
这话说的……
沈小婉脸色逐渐复杂起来，凌煜这么问是真的打算告诉她呢，还是想找个人来糊弄她？
可她仍旧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她其实想过有谁会做这种事，可思来想去，这么看不得她生下孩子的也只剩了侯府里还留着的那两个姨娘，和白郁宁。
可姨娘们不管曾经还是现在，都没本事做这种事情，所以也就只剩了……
“是我母亲。”
凌煜说话的时候，略有些难堪的扭开了头。
可沈小婉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她的思维还停留在白郁宁身上，冷不丁听见他说的那个人，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第一反应，甚至是凌煜为了维护白郁宁，不惜将自己的母亲拉出来顶罪。
但她很快就想起来，凌煜不是这样的人，他再喜欢白郁宁，也不会把谋害亲孙的罪名扣在自己生母头上。
所以，凌煜这话八成是真的。
沈小婉惊住了，一时间除了心口的冷，竟没了别的感受，她很想问问凌煜这是为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迟迟没能开口。
她怕自己真的问出来了，凌煜的回答会让她承受不住。
倘若长公主容不下这个孩子，是因为她的出身，这让她要如何自处？
自己害了自己的孩子……
她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眼前好像真的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娃娃，怨恨的盯着她……
身体忽然被紧紧抱住，几乎透体的寒意也被那温热的胸膛驱散，哪怕沈小婉心里仍旧对凌煜存着抗拒，可这一刻，这个怀抱还是让她有一瞬间产生了心安的错觉。
“不是这个原因，别多想。”
凌煜声音很轻，语气里充满了安抚的味道，让人不自觉就放松了下来。
沈小婉努力试图保持平静，却还是控制不住的苦笑了一声：“不是我的出身……还能是为什么？她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这本是话赶话说到了这里，可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她反手抓住凌煜的手，期待的看着他：“你知道的，这个孩子就是你的，你能不能去和她解释一下？”
那是孩子的亲祖母，是应该疼爱这个孩子的人，但凡有一丝可能，她都不愿意走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可凌煜却没有给她回应。
沈小婉热切的心微微一沉，凌煜这是不愿意？
“你为什么不说话？”
她抓着凌煜的手情不自禁的握紧了些，力道大的连凌煜这样的练家子都有些承受不住。
可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开口阻止。
他并没有要隐瞒自己过错的意思，只是一想到沈小婉对那件事的在意，他就有些开不了口。
可让她怨恨自己，总比怪自己来的好，他缓缓吐了口气：“解释没用的，是我的……”
沈小婉只听了前半句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猛地从他怀里挣脱了出去，抬脚朝外头走，凌煜回过神来唬了一跳，连忙拦住她：“你干什么去？”
“侯爷贵人事多，连解释一句都不肯，可我不能就这么等着，我不能看着我的孩子，就这么死在长公主手里。”
凌煜被责问的有些茫然，他没有不想解释，只是这些长公主都是知道的，可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现在去慈安堂，就出不来了。”
沈小婉却没有丝毫退缩：“既然是长公主要动手，我迟早都躲不过的，倒不如去说个明白。”
说不定还能挣一条生路。
若是当真无路可走，她也不能让害死她孩子的凶手逍遥法外，至少她要让那位高高在上，尊荣无双的长公主殿下，知道疼的滋味。
她侧身绕开凌煜，伸手去开门，手腕却再次被抓住。
她用力一甩，没能将凌煜的手甩下去，自己却磕在了门框上，其实也并不疼，但两个人还是都愣了一下。
凌煜态度强硬的将她抱起来送回了床上，堵着床沿不许她下地。
沈小婉知道论力气，自己绝对不会是凌煜的对手，想要让他让步，只能讲道理，虽然这个男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一向是不肯讲道理的。
“怎么才能让我出去？”
凌煜摇头：“怎么都不行。”
“你果然是打算一直这么关着我……要等到我生产，还是长公主的人得手？”
后面这种可能说的凌煜心脏不自觉的颤了颤，他又摇头：“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这句话是真心的，他会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的，可就算如此，听起来也仍旧像是一句空话，惹得人想笑。
于是沈小婉就真的笑了，但笑完她就抓住了凌煜的手，目光诚恳的看着他：“侯爷，这个孩子不只是你的，也是我的，我不能因为你一句轻飘飘的话就信你……你让我出去吧。”
凌煜眼神苦涩，却仍旧摇头，他了解自己的母亲，因为了解，所以很笃定，沈小婉这一去，只会将她自己送入绝境。
“……你没办法让她放弃。”
沈小婉垂眼看着自己仍旧平坦的小腹：“我猜到了，但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孩子的母亲是我，所以才容不下他……可以不是我的。”
凌煜怔住，沈小婉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他想明白，沈小婉就又开了口；“有了这个条件，再让她相信孩子是你的，事情是不是就还有的商量？”
凌煜没回答，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沈小婉把这个孩子看的竟然这么重……关键是如果她拿这个做条件，他的母亲，说不定真的会同意。
可那时候她该怎么办？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沈小婉却仍旧从他细微的情绪变化中得到了答案，她松了口气：“你看，也不是不能谈的。”
她再次试图下地，又再次被凌煜堵了回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是不肯让路……
打也打不过，道理又说不通，沈小婉终于被激起了火气：“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自己什么都不做，也不许我去做……你是不是根本没想过要留下这个孩子？！”
第195章 我会保护你
这句话显然十分诛心，哪怕凌煜一再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生气，语调却还是不自觉高了：“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眼底猩红，紧紧盯着沈小婉，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微微发颤：“若是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你们母子早化成灰了！”
他生气的样子，果然还是很吓人，可大约是真的对他没什么念想了，也或许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没了以往的高不可攀……总之沈小婉心里，毫无畏惧。
她甚至还嘲讽的笑了一声：“现在也没差多少，也就是多活l几天而已。”
凌煜被这句话气的发抖：“没差多少？你现在去慈安堂，才是真的就多活了几天！你到时候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句话或许是实话，可——
沈小婉抬头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凌煜一颤，只觉浑身的火气都被这句过于绝情的话浇灭了，他从来没想过沈小婉这么柔软的人，也能说出这么刀子似的话来。
简直像是把他推到了对立面一样。
可他也只是不想这一大一小，任何一个受到伤害而已。
沈小婉伸手推开他：“侯爷，你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我不能，就算结果不如人意，我也得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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