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靳风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显得癫狂而狰狞,“继续搜,不管是谁的府邸,都给本王搜,搜到为止。”
大家都觉得奇怪,一个受伤的少女,带着一具孕晚期的尸体能躲到哪里去?
按说,只能在附近,走不了太远,因为宵禁期间,巡防营是有巡逻的,任何的可疑人都会被盘查。
有巡防营的人问道:“会不会离开了也只在附近?她怎么可能会带着王妃的遗体走太远呢?她也不过是十六七的弱女子。”
此言一出,周靳风和兰宁侯都不约而同地把怀疑的眼光看向了蜀王府旁的萧王府。
但不可能。
萧王虽说阵前受伤之后一直深居简出,散了大半府人,连门房的岗都撤了,但萧王府四大护卫武功顶尖,狠辣冷厉,不近人情,在他们的守护之下,任何人都不可能靠近了萧王府。
就在此时,沈仞从府中奔出,手执着一块玉佩嘴唇近乎哆嗦地问周靳风,“王爷,您看这是否王妃随身携带的玉佩?”
周靳风一手夺过,眸子锁紧沈仞,“在哪里寻到?”
沈仞压着呼吸,轻声道:“围墙,与萧王府相邻的围墙。”
周靳风握住玉佩,眸色沉凝,“去,敲开萧王府的门。”
沈仞道:“但是,围墙高丈二,她不可能翻得过去。”
周靳风眼底渐渐积聚了寒气,“她翻不过去,但若有人帮呢?”
众人一怔,这话说得有些重了。
虽然姜琳烟带着王妃遗体失踪的事很诡异,但蜀王这句话是在怀疑萧王殿下了。
他怎么能怀疑萧王殿下呢?就算急疯了,这怀疑也是很过分的。
兰宁侯说:“不可能萧王府会派人来助她的,殿下绝对不会……”
“他不会?”周靳风冷笑一声,打断了兰宁侯的话,眼底有深深的不忿与怨怼,“他曾如何针对本王,岳父不记得了吗?”
兰宁侯一滞,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会儿的事。
周靳风冷然下令,“沈仞,去拍门!”
沈仞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萧王府的朱红色大门已经关闭许久,府中人员出入都是从侧门,门上的铜钉已经封尘了。
他扣动铜环,震落了尘埃,沉实的大门后,没有一点的动静。
沈仞等了一会儿,再度扣动铜环,依旧是没有动静,里头仿佛无人居住一般。
周靳风见萧王府不开门,顿时怒气灌冲眼底,大步上了石阶,用手拍着大门,“开门,开门!”
此举,把兰宁侯都吓坏了,急忙便上前去阻止,“王爷,万万不可啊!”
“人命关天,此乃天大的事,他萧王府理当配合。”
周靳风狂怒之下,不顾阻拦,竟是直接用脚踹门,大声喝道:“开门,本王奉旨搜查犯人,所有府邸均不得关闭大门拒绝搜查,否则一律视为凶手同犯。”
第6章 爷您不好奇吗
“嗖嗖”几声,是箭矢迅速划破空气的声音,十余支箭不知从何处发出,齐刷刷地落在周靳风的身边,把他围了个严严实实。
最让人惊骇的是,那箭是没入了门口的石板里,根根竖起,可见发箭之人内功有多深厚。
而且,周靳风就站在大门口,箭如果从府中高处射来,是如何能做到精准落在周靳风的身边而没伤他分毫?箭会拐弯吗?拐弯之后还能掌握精准的分寸?
此举,吓坏了在场的人,也让巡防营和京兆府的人觉得愤怒。
萧王是为国立功的武将,他接替姜大将军挂帅出征,击退了敌军,九死一生才保住了大燕。
他自己却身受重伤归来,太医足足治疗了三个月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蜀王妃被残忍杀害,一尸两命,大家都为她感到惋惜,也憎恨凶手,甚至可以理解蜀王的怒火,但不代表所有人必须和他身同感受,甚至,不惜去冒犯正在养伤的燕国大功臣。
巡防营主帅冷道:“王爷,下官继续带人搜查,告辞!”
主帅一走,京兆府的人也走了,不想跟着周靳风胡闹。
周靳风有片刻是被吓住了,但更多的是狂怒。
他亲自拍门且言明奉旨办事,但萧王府不开门便罢,竟还放了暗箭来羞辱他。
兰宁侯和沈仞急忙上前把他从箭阵中拉出来,不敢再在萧王府门口逗留。
周靳风狼狈地下了石阶,恨恨地道:“这笔账,本王记下了。”
萧王府内,灯火黯淡,只在廊前挂了一盏风灯,其他地方仿佛是被漆黑吞噬了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一名背着弓箭的黑衣人从府中高楼上跃下,身姿矫健轻盈,落地之后直奔正屋。
黑衣人进去后禀报道:“爷,蜀王退了。”
“嗯!”漆黑之中传来微冷平静的嗓音,廊前的风灯照进来一丝淡橘色的光芒,一名锦衣男子抚摸着匍匐在他身前的黑狼脑袋。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他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前倾,白色锦袍的银丝线在淡淡灯光下浮着暗光。
黑衣人忍不住问道:“爷,需要去一趟武衡居吗?她都来一天一夜了,今晚蜀王闹到门口,想必是猜出她躲在这里。”
“不必!”声音丝毫没有起伏,沉静若水,灯光照进来,他眼底没有任何的光芒,倒是这淡淡光线下,他俊美英朗面容,线条和弧度都显得尤其温润沉静,“她既然能进来,自然也能离开,我们不过与人方便,并无什么损失。”
“如今外头人人都说她杀害了蜀王妃,这事闹得太大了,属下就是怕会惹什么麻烦,扰了您的安宁。”
萧王浅笑,但笑意有些冷,薄唇抿直了片刻,道:“她有什么理由去杀害蜀王妃?若有这份狠心,当日拿着婚书登门便可大闹一场,何必要忍气吞声这一年才狠下杀手?本王不喜欢周靳风的原因在此,他遇事不过脑子,既不沉稳也不成熟,更无半点聪敏机警,庸才。”
那周靳风与姜琳烟早有婚约,按说他应该娶姜琳烟进门为妃,但是他却在姜将军战死沙场,姜夫人随夫殉情后,火速与兰宁侯府定亲。
可就在他与兰宁侯府嫡女冷箐箐大婚当日,姜琳烟从北州带着丫鬟小绿拿着订婚信物来到了蜀王府,哭诉家中房产被族亲霸占,如今孤零一人无处可去,请求蜀王为她夺回房产。
宾客满座,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周靳风因此恨透了姜琳烟。
但因他年少入伍时,曾拜大将军为皇子师,便当着众宾客的面,承诺她可一直住在王府,往后与他便是师兄妹的名分。
姜琳烟没有办法只得同意,以蜀王师妹身份入住王府。
黑衣侍卫道:“这本是狗都能想明白的事,不知他脑子里头装的什么草,可惜的是皇上喜欢他啊,当日悔婚这么大的事,都没有责备他,甚至还想立他为太子。”
萧王淡淡说:“皇贵妃自入宫起,皇上就一直专宠她,为她冷落六宫,中宫也形同虚设,既是深爱,他想立皇贵妃的儿子周靳风为太子,也是人之常情。”
黑衣侍卫觉得有道理,但这样的话题叫人生气,便转了话说:“属下倒是好奇,姜琳烟是怎么带着蜀王妃进到咱萧王府而且不惊动我们,更没惊动狼群的呢?爷,您不觉得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