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牡丹(谢宁周显恩)是什么小说(将军牡丹)谢宁周显恩全文无广告

时间:2023-05-23 18:17:34   热度:37.1℃   作者:网络

谢宁本还饿得头晕眼花,恍惚间一道冷冷地声音传来:“我饿了,去替我传膳。”
她一听到周显恩的声音,立马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只是没大听清他的话,犹豫了半晌不知要不要再问一遍。
“怎么,刚刚还说不后悔,这会儿就嫌我难伺候了?”周显恩的尾音上扬,带了几分戏谑的意味。
谢宁一愣,回过神后急忙否认:“我只是睡得糊涂了,没大听清。”
闻言,周显恩却是嗤笑了一声,也不知他在笑什么。旋即他淡淡地道:“我让你去传膳,这回听清楚了么?”半晌,他复又开口,”你去院外吩咐秦风就行了。”
谢宁匆匆应了一声,虽说她不知道谁是秦风,但他说了院外,也许就是那个跛脚的杂役。她下了床便推门出去了,夜里风雪越下越大,她不过出了院子一趟,肩头、发稍就堆了雪。
院门口还挂着灯笼,映在雪地里煞是好看。可周显恩的屋子,就像是隐藏在月亮后的影子,她不慎踢到桌椅,哐当声突兀地响起。她疼得倒吸了一口气,一想到周显恩不喜人吵闹,她便咬牙忍下了。
屋内又陷入死寂,直到房门被人轻轻叩了叩:“二少爷,二少夫人,晚膳备好了。”
谢宁不慌不忙地开了门,门口的丫鬟一手打着灯笼,一手提着食盒,却没有进来的意思。她只好接过丫鬟手里的食盒,正要关门就听得周显恩的声音:“把灯笼留下。”
那丫鬟身子一抖,立马连同手里的灯笼也交给了谢宁,这才行了礼慌忙地退下。谢宁见她脚步生风匆匆离去,活像这屋子会吃人一般。
她将灯笼放在一旁,勉强照亮了方寸之地。摆完盘子,轻声道:“夫君,可以用膳了。”
床榻上的人沉默了片刻,紧接着就是一阵衣料摩挲声。不多时,周显恩便推着轮椅过来了。从谢宁的方向望去,只见得他冷峻的侧脸和披散在身侧的墨发。双手一下一下地推着轮椅前行,半点目光都没有偏转,径直就越过她到了桌案旁。
淡淡的饭菜香弥散开来,勾得谢宁胃里难受。周显恩执着银筷的手未停,只是漫不经心地道:“站我身后做什么,还不过来?”还没等谢宁回过神,他又添了一句,“我吃饭,还要听你在一旁打鼓助兴不成?”
谢宁疑惑地眨了眨眼,直到一阵细微的胃鸣响起,她才反应过来周显恩话里的含义,登时微红了脸。她也实在饿了,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他对面,小鸡啄米一般扒着碗里的饭菜。只是她耐不住好奇,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只是匆匆一眼,她的目光就愣了愣。在烛光的映照下,将他的轮廓隐约勾勒出来了。他无疑是生了一张好皮相,半点不似戏文里那五大三粗的将军。许是因着缠绵病榻两年,脸上多少带了些病态的苍白。浓密的睫毛勾起一个撩人的弧度,遮掩着漆黑如点墨的眼。
难怪他未出事之前,京中大多的世家贵女都争抢着想嫁给他。莫说他如日中天的权势,单单是他这副清隽的相貌就够得旁人肖想了。
他用膳时举止文雅,带着浑然天成的贵气。却像是胃口欠佳,一桌子的珍馐也没见他尝几口。谢宁失神了一瞬,她以前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位周大将军。可她一时想不起来了。
“不好好吃饭,看我作甚?”周显恩随意地夹着菜,连眼皮都不曾掀起。
谢宁讶然地微睁了眼,后知后觉自己竟盯着他看了好半晌。这实在有些失礼,她连忙别过眼,耳垂微红了几分。周显恩这一打岔,将她刚刚想的都掐断了,她也只记得低头用膳。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周显恩随意地挑着菜,不过尝了几口便兴致缺缺地将银筷搁下,用帕子擦了擦手,推着轮椅往床榻处去了。
谢宁瞧着他的背影,也随后搁下了碗筷,剩下的饭菜还有很多。周显恩说他饿了,她便吩咐人多做了几道菜,却也没见他吃几口。不过她心下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个周大将军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想来也是,他曾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又怎会与她这个小女子计较。
不多时便有下人来收拾食盒,还端来了热水供他们梳洗。一切收拾妥当后,谢宁本想躺回软榻,刚刚坐下就听得周显恩淡漠的声音响起:“明日,你就回去。”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一顿,抬头望向幔帐深处,那里漆黑一片,只能模糊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她微张了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夫……夫君,三朝回门,明日还不是时候。”她隐约知道周显恩的意思,可她不愿往那方面去想,也不敢想。
“和离。”周显恩的声音不紧不慢,跟他用膳时一样。短短两个字,却无端让谢宁觉得从心头发寒。
听到他的话,她低着头沉默了很久,久到周显恩以为她睡着了。他想,她约莫是高兴得说不出话了。在她心里,肯定觉得再随便找个四肢健全的人也比跟着他强。
月色洒进窗内,带了一丝凉意。
“更深露重,容易着凉,夫君好生歇息。”温软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周显恩眉头微蹙,没有回应她,只是继续褪着衣衫。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要躺到榻上时,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动作却忽地一滞。
谢宁还端坐在软榻上,挺直着腰身,一双杏眼里拢聚着雾气,到最后就汇成了一片,像清晨荷叶上凝聚的几颗露珠,飘飘忽忽地打着转。承受不住时,便无声地落了下来。只是她哭得收敛而又小心,泪珠子刚刚落下,就用手指拭去了。
周显恩收回了目光,放在床榻上的手却微微扣紧。他不懂她在哭些什么,离开他是什么值得哭的事?但于他而言,这只是一场无聊又枯燥的把戏。她若是执意要赖在他这个残废之人的身边不走,不是傻子,便是另有所图。
他没时间去搭理这样一个麻烦。
谢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失了魂一般。她想过周显恩也许会讨厌她,或者当她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这些都没关系,她觉得只要她待他好一些,或者安分守己,这日子总是可以过下去的。可她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在新婚之夜要同她和离。
眼泪无声地滑落,从她的面颊淌进脖颈深处,却像是掉进了冰渣子一样。之前所有人都在逼她嫁给周显恩,她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件事,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他若是不想娶她,为何不早些拒绝?现如今木已成舟,她又哪有回头的路?
她只觉得胸口发疼,堵得欲裂开一般。
周显恩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只见她面上的神色越发悲戚。他别过脸,神色复杂。她若大哭大闹,他直接将她扔出去就是了。可她这副连哭都不敢出声的样子,反倒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他的眼神低沉了几分,声音也冷冰冰地:“既是夫妻,哪有新婚之夜分席而睡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谢宁止住了泪,下意识地转过头,就见得一个模糊的黑影映在幔帐上。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她不能在新婚之日就被休弃,她无法想象明日她要面临的是什么。届时周家、谢家都容不下她,她又该何去何从?还有她哥哥,若他回来知道她被人在新婚之夜弃了,只怕他会不管不顾地同周家撕破脸了。她的眼神渐渐黯淡,身子便缓缓离开了软榻。
暮色深处,周显恩就坐在那儿,腿压在身下,双手撑在床榻上,神色不明。


“磨蹭什么,还不过来?”周显恩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床板,声音倒是没有不耐。
谢宁用力地攥紧了衣摆,喉头微动,终是不再迟疑走了过去。她嫁给了他,早晚也是要走到这一步的。
光线昏暗,只有窗外洒进些许清冷的月光。她刚刚走到床榻旁,手腕便被人猝不及防地握住,冰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低呼出声,那只手用力一拽,她整个人就仰面栽到了床榻上。
背靠的是柔软的丝衾,长发如泼墨般散开。她呼吸急促地望着靠坐在她身旁的男人。饶是隔得如此近,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唯有暗夜中的那双眼,涌动着侵略的光芒。
周显恩俯下身子,一只手撑在她的脖颈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墨发垂落撩动着她的耳垂,有些痒痒地。他迟迟没有动作,只是盯着她瞧了半晌。
谢宁和他四目相对僵持了一会儿,在他这样审视的目光下有些害怕,那双清澈的眼里就慢慢浮现出水气。他饶有趣味地伸出了手,温凉的手指顺着她的面颊滑过,直到她纤细的脖颈才停下。指尖轻点,绕着她的锁骨打转。只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就惹得她浑身颤栗。
他的手指滑过的地方,滚烫灼热。可他的眼神却是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周显恩唇角勾笑,缓缓俯下身子靠近了她的脖颈,湿热的气息就扑在她的耳畔。他没有再动作,只是嗅到了一缕女子身上若有若无的幽香。
谢宁闭紧了双眼,身子僵硬着,只有双手死死地攥住丝衾。眼泪无声地滑落,打湿了鬓发。她像个木头一般不敢动分毫,预想中的触碰却并没有到来。
噗呲一声,周显恩的笑声就不可遏止地响在她的耳畔。她无措地睁开了眼,波光粼粼中隐约见得一个笑得浑身颤抖的人影。
那笑声让她面上似火烧一般,有窘迫也有羞愤。周显恩竟在笑,在新婚之夜要同她和离也便罢了,却还要在这种时候笑她。她极力地忍着眼泪,别过眼不去看他。
“你摆出这副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上刑场了。”周显恩睨眼瞧着她,或者说是盯着她的脖颈。
她的脖颈纤细透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豆腐,仿佛只要他轻轻一握就会粉碎。他止住了笑,桎梏着谢宁的双手倏然松开。
“无趣。”他说完整个人就往一旁倒去,像是翻了个身,面朝着墙。他也不管谢宁,就扯着丝衾往身上一盖,不再言语了。
谢宁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平稳,她才找回了意识。周显恩睡着后,压在她身上的威压才消散了。她摸了摸额头,全是冷汗,没想到周显恩就这样放过她了。
她胡乱地抹了抹眼泪,止住了思绪。无论如何,周显恩能让她留下来便是最好的结果了。她慢慢往床沿挪了挪,夜里有些凉,她伸手摸了摸丝衾,试探地轻轻拉了一下就放弃了。这丝衾也不算宽,而且她怕会吵醒他,只得拢了拢衣衫,将身子蜷缩起来。
软榻又挤又窄,这会儿躺到了宽敞柔软的床榻上,没多久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是她睡后,里侧的周显恩倏然睁开了眼。他转了个身,瞧着离他远远的谢宁。她正蜷缩着身子发抖,露在月色下的脖颈白皙娇嫩。双臂环抱着自己,露在寒夜中的双足动了动。看得出来她很冷,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眉尖紧蹙。
他半坐起来,长发就披散在身后。旁边躺着的人缩了缩身子,还冷得呼吸都加重了。他脸上浮现几分不耐烦的神色,随意地往后抬了抬手,一道微风被带起,丝衾就尽数盖在了谢宁身上。因为动作太粗鲁,还遮住了她的半边脸,惹得她皱了皱眉头。
他偏过头看着还在熟睡的谢宁,她像小猫一样缩着,还无意识地用手扒拉了一下盖过鼻尖的丝衾。
他扯着嘴角嘲讽地笑了一声,自己似乎高估她了,她也许真的就是个傻的,冻成这样了还不知道扯被子盖上。
院墙外敲梆子的声音,咚咚地传来。夜已深,他也便合衣躺下了。丝衾不算宽,还被谢宁全压在身下了。他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直接伸手毫不留情地扯了过来。丝衾被扯过来的同时,他身子忽地一僵,后背一阵温软,谢宁也被带了过来。
他最忌讳旁人轻易的触碰,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可身后的人却没有任何动作了。意识到她是无意中做出的举动,眼中的不悦才消散了几分。他转过身将谢宁往旁边推了推,直到两人重新隔了一小段距离,他才翻身继续休息。
月凉如水,映在地上如霜雪一般。
第二日谢宁醒来时,猝不及防就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她吓得身子一僵,登时就坐了起来,柔软的丝衾滑落到她的腰间。
周显恩也坐了起来,白衣的里衣敞开了些,露出白皙健硕的胸膛。他漫不经心地开口:“我要起身了,你让开。”
这是她第一次醒来,身边躺着别人,尤其还是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她颇有些尴尬地别过了眼,随后便穿鞋退到了床榻旁。
他的双手撑在床榻上,一点一点地往床沿挪动着。谢宁伸手帮他取下了挂在床头的衣袍。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衣袍,他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悦。可他还是接过了,利落地穿着。谢宁看出他似乎有些不大高兴,可又不知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日后,你就睡那张榻上去。”他连眼皮都没有掀起,语气也是漫不经心。
谢宁微张了嘴,有些讶然。不过她并没有失落,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周显恩这话便是同意她留下来了,只要不是在新婚之期同她和离,分席而睡又算得什么事?她点了点头:“嗯,我记着了。”
他没理她了,自顾地将衣袍穿好,动作十分娴熟。
“夫……”谢宁本想唤他一声夫君,可转念一想,他好像挺讨厌自己的,多半也不想听她叫的如此亲昵。她便改了个说法,“将军,早膳要去吩咐一下么?”
周显恩系衣带的手一顿,因为低着头,长发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神色,片刻后才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
床尾摆着他的轮椅,谢宁想去扶他一下。可她刚刚伸出手,他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微挑的眼带了几分凉薄,嘲讽地看着她:“我还没有残废到要你帮我。”
他说罢,就拂开了她的手,别过脸不再看她。只是往床尾挪了挪,双手握住了椅背,手背上青筋暴鼓,借力就将身子稳稳地放了上去。他用手摆正了双腿的位置,就轻车熟驾地推着轮椅往前走了。
见他去梳洗了,谢宁也便坐到了铜镜前,披散的长发分在身侧,她执着檀木梳细致地梳理着。看着镜子里有些苍白的脸,她弯了弯唇,眼前就映出一个面带笑意的女子。她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看了半晌,复又抬手梳着头发。
这才是她,是谢宁该有的样子。
梳洗过后,她又去传了早膳。周显恩身子不方便,又不让人近身伺候,这为他料理日常琐事的担子自然就落在了她这个新夫人身上。下人送来早膳时,他还在隔间的书房。
谢宁犹豫了几番还是轻声开口:“将军,过会儿该用早膳了。”见他似乎毫无动作,她又耐心地道,“将军若是想看书,可用膳后再看。一日三食,还是应当……”
一道不耐的声音打断了她:“啰嗦。”像是书册被重重放在了桌上。紧接着就是轮椅碾过的声音,屏风后,周显恩神色恹恹地出来了。
最先映入视线的还是他那一双沉寂如寒潭的眼。他的五官极具侵略性,却因为病态而柔和了些。昨日夜里烛火幽微,谢宁未曾将他瞧个真切。此时曦光映在他身上,倒是有几分恍如谪仙。寻常男子生得这样白,通常会让人觉得多了几分阴柔之相。可生在他身上,则如冷月出山,变成了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谢宁垂了垂眼帘,遮住了似水的眸光,她的声音温软:“将军,还请早些用膳,谢宁得去前厅奉茶了。”这是她嫁进周家的第二日,按理是要早起去奉茶的。
周显恩对她的话恍若未闻,只是停在桌案旁,自顾地执着银筷用膳。谢宁眼中划过一丝落寞,还是被她妥帖地收好了。新妇进门,没有夫君陪着奉茶,是要遭人笑话。可周显恩似乎只当她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摒去那一丝落寞,她来来回回将昨夜的事想了一遍,她嫁进周家这件事,周显恩似乎并不知情。算起来,这场婚事他也是被骗了,她自然也不能将这些强加在他身上。若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命该如此了。她再抬眸时,眼中已然没有半分波澜。她对着他颔首浅浅一笑,便款步出门了。
屋内的周显恩端起甜汤,抿了一口,淡漠地看着谢宁的背影,连抬眸时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他倒是想看看,她今日去见识了那群周家人,还能在这里待多久。
她瞧着弱不禁风的,怕是他抬抬手,就要吓哭了。周家这滩浑水,不是她这样柔弱的女子蹚得起的。他放下碗筷,磕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低垂着眼睑,神色莫明。
走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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