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甘心也没用——
“你欠媛媛的孩子一条命。”
陆致远一句话，定了秦舒肚中孩子的生死。
林媛媛跟陆母也来了。
陆母厌恶秦舒，都懒得同她说话。
旁边林媛媛温声道：“秦舒，秦叔叔已经没了，你节哀。周阿姨还有秦严哥，他们还要生活下去呢。”
“你威胁我？！”秦舒咬牙切齿。
林媛媛笑了笑，“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一直都是乖顺的女儿和妹妹，应该不想给自己的家人添麻烦。”
话说得委婉了点，但明摆着就是威胁。
陆致远站在一旁，没什么反应。
秦舒紧紧攥着手，指甲刺进掌心里，疼痛无比，却远远比不上心中的难过。
然而她再愤怒，也没用。
他们发句话，秦家的日子便别想好过！
秦舒被逼无奈，去准备堕胎手术。
预约手术时，医生多说了几句。
“秦小姐，你确定要做堕胎手术吗？你之前吃了太多避孕药，子宫不太好。要是这次打胎，以后都可能没办法怀孕了。”
闻言，秦舒如遭雷击，手不自觉放在肚子上。
“秦严哥应该在楼下陪周阿姨呢，秦舒，你不会害他们的吧？”林媛媛巧笑嫣然道。
秦舒理智猛地被拽回来，她闭上眼，尾音轻颤。
“我想好了，做。”
话音落时，有泪顺着眼角滑落。
以后，她都没办法做母亲了。
连自己孩子都护不住 ，她也确实不配做母亲，
秦舒过了一会儿才出来。
她眼睛红肿，面色苍白，眼神空洞，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陆致远道：“这次算你识趣。”
等林媛媛跟陆致远走远后，秦舒腿一软，险些瘫软在地上。
而秦严从手术室里跑出来，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哥……”
秦舒低低地喊了一声。
秦严谨慎地四处张望了眼，这才道：“先别说那么多，我带你跟妈先回家。”
“嗯。”
秦舒刚刚进手术室的时候，才发现她哥也在里面。
他刚刚说去看望秦母，只是个借口。
实际上，他意外得知有人要逼迫秦舒打胎的事情，便提前埋伏到了手术室里面。
医生跟秦严认识，被他说服，帮着做戏，骗过了陆致远他们。
实际上，秦舒并未打胎。
一行三人很快来到窄小的出租屋。
秦母自秦父去世后，神色一直恹恹的。
这会儿回了出租屋，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秦母哭道：“我们秦家已经被害得家破人亡了，他们为什么还不肯放手，还要害我们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要摊上这样一个女儿跟亲家！”
秦严蹲在地上，安慰道：“没事的妈。现在陆家处处打击我们，但我是心理医生，有几个固定的病人，还有一定收入来源。你跟妹妹在这里好好养身体就行。”
听到他说自己是心理医生时，秦舒有一瞬间的违和感。
他这样暴躁的脾气，能当心理医生？
不过心理医生，大概也有多种性格吧。
秦舒很快压下了这个念头。
她以为经历过这么多苦难，他们日子以后可以平稳了。
可没过两天——
第5章
“陆家跟林家那边知道你假装打胎的事情了，现在想带走你，亲眼看着你流掉这个孩子！时间不多了，我们赶紧走！”
秦严还没到饭点就回来了，他急匆匆说完后，便带着秦舒离开。
他本来也想带着秦母的，可秦母见了秦舒就头疼，不肯跟着一起过来。
为了避免被陆家跟林家人找到，秦舒和秦严最后到了一家小渔村，租了一个农房。
秦舒怀孕还不到三个月，又是受惊吓又是折腾，险些流产。
秦舒抹掉了所有她存在的痕迹，跟秦严生活在小渔村里，活得平静，却又生不如死。
她被害得家破人亡，可毫无还手之力，还要被迫当个“消失的人”。
这种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晃眼八个月过去。
很快临近生产的日子。
出租屋内。
“舒舒，你怎么了？”
见秦舒脸色不对，秦严大喊一声，跑了过来。
秦舒捂着肚子，感受着腹中传来一阵阵的刺疼，她气喘吁吁道：“哥，我……我要生了。”
秦舒被紧急送到医院。
秦严担心她没力气生产，还特意给她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
这里是个小县城，医院很小，设施也简单。
秦舒被推进产房后，秦严被隔绝在外，只有她自己跟产科医生待在产房里。
产科医生……
秦舒睁开眼睛，看着跟前戴着口罩穿着手术衣的人，“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就够了。”
那个人开口，声音有点熟悉。
小县城里产房只用一个医生，不用助手吗？秦舒不清楚。
这会儿身体不断传来的疼痛，让她脑子也不是很清醒。
秦舒疼得额头上都是汗水，她看着产科医生露出来的眉眼，“怎么你长相还有声音，都那么熟悉？”
“我们认识二十多年，当然熟悉！”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林媛媛那张脸。
秦舒双手扶着手术床，面色煞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林媛媛会知道她所在的地方，还知道她今天生孩子？
“让你打胎你不愿意打，生下来也无所谓，刚好我也不想生孩子，影响身材。不过你这个生母，就没必要留了。”
“你说你孩子毫不知情地被我养大，喊我妈妈，孝顺我，是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林媛媛微笑着朝秦舒走了过来。
秦舒咬牙切齿道：“恶魔，你就是个恶魔！”
她不会让她得逞的！
“救命！救命！！”
秦舒大喊，想要求救。
然而她才下手术床，就疼得跌坐在地上。
秦舒的叫声没喊来人。
孩子已经冒出头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才生下孩子。
“我们宝宝长得真可爱。可惜啊，你妈妈大出血、羊水回流，你今天得眼睁睁看着妈妈死了。”
林媛媛抱着孩子，轻哄着孩子，脸上还带着清浅的笑意。
而秦舒躺在病床上，能感觉生机正在一点点流逝。
她躺在血泊里，脸上尽是泪，“孩子……给……我……”
她不想她孩子沦落到这种恶毒的人手里。
然而她连伸手的力气都没了。
林媛媛硬生生拖了一会儿，才抱着孩子，佯装惶恐地跑了出去，“孕妇生产大出血，快去叫刘主任！”
声音渐渐远去了。
不知故意还是凑巧，林媛媛手机还在这边。
秦舒紧咬着牙爬过去，拿到手机时，已经榨干身上最后一分力气。
她没力气喊叫，打电话想要求救。
电话接通时，手机那端，陆致远声音很温柔，“怎么了媛媛？”
“陆致远，是我，秦舒。救……”我。
秦舒话还没说完，陆致远便打断了，“媛媛手机为什么会在你手里？要是媛媛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罢，直接挂了电话。
秦舒拿着手机，鲜血一点点在身下晕染，瞳孔渐渐放大。
她想，她声音这般沙哑，陆致远就真当听不出异常吗？
最后一个求救电话，为什么偏偏脑子进了水，就打给他了呢？
不甘心。
真不甘心啊！
舒有来世，她一定要让林媛媛跟陆致远血债血偿！
……
“！”
秦舒猛地睁开眼，那种愤怒、绝望还有痛苦似乎还蔓延在胸口，让她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
“你全都记起来了？”
清润好听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秦舒转过头，看见了站在旁边的林拓。
他穿着白大褂，鼻子上架着一幅金丝边眼镜，一如既往的俊美。
而在他身旁，陆致远俊脸上没什么表情。
秦舒这才发现，她这会儿在心理医生办公室。
秦严也在旁边，他双手捂着头，看起来神色很痛苦。
秦舒捏了捏有些发疼的眉心，这才想起所有事情：
那些事确确实实发生过。
只不过，她是故事里的林媛媛，陆致远现实中的干妹妹。
她才是施暴的那一方。
第6章
林媛媛被秦舒百般陷害折磨，后来因大出血和羊水回流死亡。
秦舒心生内疚，产生认知障碍，总是把自己想象成林媛媛。
因为她有精神类疾病，警方也没办法给她定罪。
而林拓恰好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多次为她进行治疗后，今天为她进行了催眠。
秦舒苦笑。
怪不得她总感到违和，原来那是林媛媛的人生。
“你认罪吗，秦小姐？”女警官过来问道。
秦舒还未回答，秦严跑了过来，双目猩红道：“舒舒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害人了。她坐牢一辈子就都毁了，我替他坐牢，我替她坐牢行不行？”
秦舒还未说话，陆致远面色沉了下来。
他嫌恶道：“林媛媛受了那么多罪，现在秦舒一句对不起，就想抵消？可林媛媛现在已经死了！”
秦舒被他指责，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愧疚难当。
她示意秦严别再跟他们争吵，而是对警官诚恳道：“我认罪！”
她做了那么多错事，确实该承担责任。
咔哒。
手铐落在秦舒手上，有些重，却无端让她安心。
秦严见她要被警察带走，一个大老爷们哭得不能自已。
在被带走前，秦舒问了林拓一个问题。
“我对媛媛做了那么多恶事，我这样黑心肝的人，还会因为愧疚难当，而产生认知障碍吗？”
舒她真得没心没肺，又何必因此内疚？
舒她会内疚，又怎么可能真得没心没肺？
林拓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淡漠道：“或许因为，你还残存着点良心吧。”
秦舒直觉不是因为这个，可又找不出更好的理由。
她被警察带着上了警车。
警车呼啸而去。
秦舒透过窗户，看着追在警车外痛哭流涕的秦严，又看了眼楼上眉眼冷漠的陆致远，还有面上尽是憎恶的林拓。
总觉得，像是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事情真相，真是这样吗？
“9852号，你可以出狱了。”
门啪嗒打开，一个高大英俊的警察走过来，抓着秦舒的胳膊往外走。
一年前，这个叫傅恒的警察把秦舒抓进监狱。
一年后，他又亲自把她带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