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居寒眼底的恨意烧起来,仿佛是要把她灼成灰烬,怒喝道:“沈仞,还愣着做什么?”
侍卫沈仞从她身后揪住她的头发,狠狠拖到出去,宋棠词瘦削的身子没有一点多余的肉,被打湿的素衣依旧勾勒出纤瘦身段。
外头早就围满了府中的下人,每一个人对她都是咬牙切齿的恨。
“简直猪狗不如,王妃对她这么好,她怎么下得了手啊?”
“一条寄人篱下的蛆虫,不思王府收容之恩,还反过来杀害恩人,她想当王妃想疯了。”
“平日里装得楚楚可怜,王妃就是被她蒙骗了,这贱货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听着这些恨意入骨的话,宋棠词哭喊着辩解,“我真的没有啊,你们相信我,我不会害王妃的。”
她真的冤枉啊,她没有想当王妃,这一年多来,她无时无刻不后悔当日带着订婚信物登门的决定。
她是到了京城才知道他另娶王妃,而且那日还是他大婚之日,她真的不是故意来破坏她的婚事。
她只是走投无路了。
父母死后,家业被族亲霸占,她入京投靠未婚夫,求一安身之所罢了。
可进了王府,她便被软禁,再不能离开了。
沈仞把她拖到了听月居的小屋里,再把府中最卑贱的马夫送进去。
“肤,她惊恐地睁大眼睛,
宋棠词骇然至极,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但那山一般沉的身躯,根本无法推动。
“还敢反抗?”凶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即铁一般的巴掌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左右开弓,打得她满嘴鲜血,昏头转向。
她意识渐渐模糊,眼前一切像是一场噩梦,火烧般的痛楚几乎把她吞噬了。
羞辱,绝望,所有情绪涌上心头。
忽地,她用尽全力撑起了头,拔下了手臂上冷霜霜刺进的簪子,狠狠地送进了自己的胸口。
她的头沉沉地落在地上,杏眼瞪得很大,悲愤地呜咽一句,“我没杀王妃,为什么不信我啊?”
闪电划破黑沉沉的天际,裂出一道光芒,雷声随即大作,轰隆隆地敲震人间。
门被风吹来,乱雨扑进,廊子里惨淡的风灯映照着气绝身亡女子的脸。
“死了?真晦气!“马夫探了她的气息,已然绝气。
“但以为死就可以逃过去了?”
在他即将覆身上去之际,一只纤细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随即,另一只手飞快地拔出胸口的簪子,往他颈脖大动脉狠狠地刺了进去。
马夫全身一僵,鲜血喷涌而出。
第2章 王妃不能死
痛……
仿佛被凌迟一般的痛……
她,天战医局总司宋棠词,研发了天战医局的蓝血医药系统,却被指控杀害了几名研发人员和掠夺了他们的研发成果。
她被关在天战局的海监里五年,那是一个人间炼狱,恶徒如麻,弱肉强食。
纵然日夜被折磨,但她心里只有一股执念,逃出去,查出研发人员被杀的真相。
可惜她没有这个机会,在海监煎熬了五年之后,她被处决了。
含冤而死,竟穿越成为大燕王朝的宋大将军的孤女。
一个被诬陷,又差点被污辱的孤女宋棠词。
而蜀王谢居寒,悔婚在先,软禁在后,现在更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她杀了王妃,要让马夫凌一辱她至死。
好一个披着深情外衣的绝世渣男。
手腕传来微微地刺痛,她抬起手,只见血迹斑斑的手腕上,慢慢地浮现出蓝血盾的印记。
她震惊,怎么可能?
蓝血盾是天战局的攻护战盾,战盾里装载了蓝血脉冲战时护身系统和她亲自研发的医药系统。
蓝血盾竟真的可以遂穿?这太不可思议了。
但眼下先顾不得那些,心头含冤的憋屈折磨着她,不管是前世今生,她都背负着洗刷不清的冤屈。
蜀王妃冷箐箐不能死,她是唯一可以证明原主清白的人,也是这个府邸中,唯一对原主好过的人。
她起身,湿透的绣花鞋踏过马夫的鲜血,推门投入暴雨之中。
雨声掩盖了哭声,愁谢惨淡笼罩着整个邀月居正屋。
太医被连夜请来为王妃诊治,药灌不下去,施针也无用。
王妃的嫡妹冷霜霜哭得站不住,身子半歪在谢居寒的身边,愤怒地道:“宋棠词怎能这么狠毒啊?长姐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她要这样害我长姐?”
谢居寒嘴唇颤抖,强忍住眼底的泪水,面容骇人的惨白,冲太医怒吼,“继续用针啊,愣着做什么?”
太医上去继续扎针,但叹息一声,“王爷,只怕是无用了。”
谢居寒一脚把椅子踹翻,额头青筋突现,“废物,一群废物!”
太医跪下,“若有话,请王爷尽快说,只怕王妃是撑不久了。”
谢居寒全身力气如同被抽走,望着爱妻原本明眸皓齿的脸,如今没一寸的好肉,心头痛且怒,恨不得把那贱人千刀万剐。
“出去,全部给本王滚出去!”他咆哮道。
沈仞扬手,叫众人全部退出,冷霜霜扑过去抱着谢居寒,泣不成声,“姐夫,我与你留在这里,与长姐话别。”
谢居寒踉跄一步,“沈仞!”
沈仞当即命侍女上前,把冷霜霜带出去,冷霜霜哭着喊姐夫,但谢居寒无动于衷,除了恨和痛,他如今心里不剩任何情绪。
沈仞吩咐所有人到侧屋里候着,留下王爷单独与王妃单独话别。
闪电狰狞,雷声轰动。
雨声吵杂间,石阶上有一道影子踏雨而来,被吹得东倒西歪的风灯,映照着她脸上的斑驳血痕。
满是血痕的手轻轻地推开了雕花木门,雨水伴随着鲜血,钻入了正屋金砖地板缝里。
谢居寒抬头一看,眼底骤然腾起狂怒,这贱人竟然还能活着出现在他面前?
他冲上去伸手便要掐住她的脖子,恨意把他烧得毫无理智,只想把这个贱人挫骨扬灰。
宋棠词看着迅疾过来的谢居寒,在他出手之前,她淡无血色的唇开启,沙哑声音仿若被淹在雨水里,只有微震的沉响,“我能救她。”
谢居寒掐住她的脖子,手指骨头咯咯作响,目眦欲裂,“毒妇,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宋棠词手指抚过手腕上的蓝血盾,手腕释出淡蓝电流,袭向谢居寒的心脏。
谢居寒顿觉得心脏一痛,如雷电击过,当即昏倒在地。
宋棠词越过他走到床边,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王妃整张脸没有一寸好肉,血肉模糊一片,刀痕纵横交错,有几刀深可见骨,太医应该是上过药止血,药粉渗透在翻起的皮肉上,更显得恐怖。
杀她的人,是真的恨她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