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钟溪不知道的是，率粥律周舒怀远此时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到底还是不忍伤害她，怕她到时候后悔，于是他忍不住给了纪钟溪一次最后的选择机会。
“溪溪，其实我骗了你。你和我的相亲，是我找到阿姨，一手促成的。因为我从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迄今为止已经十年了。”
第十四章
纪钟溪愣住了。
她有些茫然的看向了好友，只见余袅袅无声的摇了摇头，纪钟溪却已经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她的意思。
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舒怀远工作稳定又体面，性格温文尔雅，又对她感情专一，其实是个非常不错的结婚对象以及恋爱对象。
但是结婚不是几天或者几个月的事情。
长时间的相依相伴只有爱能支撑下去，而感激和愧疚却不能。
于是纪钟溪抿了抿唇，歉疚道：“对不起，怀远，我……”
纪钟溪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舒怀远打断。
他依旧还是那么儒雅。
“没关系的溪溪，我都明白。”
“一切都交给我，我会去通知宾客，我们今天的婚礼取消。”
将纪钟溪从婚礼现场后台带回自己家之后，余袅袅终于松了口气。
她倒了杯温水递给纪钟溪，感觉自己像是劫后余生，说道：“溪溪，我不过就出国了一个月的时间，你怎么差点就把自己给嫁出去了？薄栩滔呢，你放弃了？”
一周前，纪钟溪便从寒宇给她配备的公寓里搬回了余袅袅这里。
余袅袅是个富二代，服装设计师，在纪钟溪进寒宇集团前，她们俩一直住在一起。
听见余袅袅提起薄栩滔，纪钟溪的眼泪又无声的滚落下来。
为什么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为什么明明已经决定放下他了，可她再想起薄栩滔的时候还是会心这么痛？
见状，余袅袅叹了口气。
她上前抱住纪钟溪，轻声安慰道：“溪溪，我在国外的工作还没结束，但留你一个人在云城我不放心。”
“跟我一起出国吧，就当去散散心。只要你想，我可以陪你宿醉三天三夜。”
听见宿醉二字，纪钟溪带着哭腔喊道：“我不要……我不要再喝酒了，我要戒酒！”
一提起酒，纪钟溪便不忍想起，那天在会所时，薄栩滔决绝离开的背影。
原来在薄栩滔的心里，她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抛下的人。
上次喝酒喝到胃出血过后，医生再三叮嘱过她，不能再沾染酒精，要好好吃饭，好好养胃，否则会落下病根。
听见纪钟溪激动的语气，余袅袅哄道：“好好好，我陪你戒酒。”
再度痛哭过一场后，纪钟溪简单收拾了行李，就跟着余袅袅坐上了飞往意大利的航班。
她的确需要散散心，因为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真正的放松过了。
……
得知纪钟溪和舒怀远并没有结婚，薄栩滔松了口气。
他折返回酒店门口后，刚停好车的商助理却有些奇怪。
薄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是婚宴早就结束了？
可看着薄栩滔不算太差的表情，商助理觉得事情很可能没这么简单，但他也不敢问。
薄栩滔坐上布加迪后座的时候，商助理原本斟酌着想问他去哪，薄栩滔却先开了口：“去公司给纪钟溪安排的那套公寓吧。”
商助理哽了哽，有些没底气道：“薄总，三天前纪秘书来公司递辞呈的时候，连公寓钥匙也一并还了回来……”
第十五章
薄栩滔闻言拧了拧眉，连公寓钥匙都还回来了，纪钟溪还真是铁了心的要离开他？
就连薄栩滔自己都意识到了，他和纪钟溪之间，怎么好像是他更离不开她？
这样的认知让薄栩滔愈发烦躁，他沉默了半天，冷声道：“回公司。从明天开始，让人事部招新的首席秘书。”
他就不相信了，没了一个纪钟溪地球还能不转了不成！
商助理应了声，心中却觉得山雨欲来。
毕竟除了纪钟溪，真的没有人能在薄栩滔的首席秘书岗上待满三个月。
……
陪着肖楚楚在国外巡演了半个月，寒宇集团已经堆积了不少需要薄栩滔处理的工作。
以往薄栩滔不在的时候，绝大多数工作纪钟溪也能代为处理。
可这次就连纪钟溪也不在。
堆积的工作薄栩滔虽然在线上处理了一小部分，但是还是有大部分工作需要他亲自来公司处理的。
薄栩滔揉了揉钝痛的额角，回到了寒宇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办公。
可不出一个小时，寒宇集团顶层就已经状况频发。
“堆积的文件夹为什么没有按照轻重缓急分好类？”
“我办公室的香薰谁给我换了？”
“桌上都花都耷拉下来了你们是看不见吗？”
“我最常用的签字笔到哪去了？”
面对薄栩滔时不时冒出来的新问题，秘书办的一众小秘书以及简助理都有些头皮发麻。
平常这些事情都是纪钟溪亲力亲为，从来不需要他们操心，他们自然也乐得轻松。
过了五年的安生日子，他们都快忘了，薄栩滔是个吹毛求疵的细节怪。
一众人等硬着头皮解决完薄栩滔提出的各种问题后，薄栩滔发现，自己还是静不下心来处理工作。
他发现自己总是忍不住往纪钟溪原本的位置看去。
因为薄栩滔平常的需求太多，所以纪钟溪的工位就在薄栩滔的办公室门口。
甚至绝大多数时候，纪钟溪都是在薄栩滔办公室里的那张会客桌上办公的。
如今纪钟溪不在，薄栩滔不习惯极了。
在国外的这半个月，薄栩滔本就有些不习惯于纪钟溪没能陪在他身边替他打点好一切。
如今回到熟悉的环境后，这种不习惯愈发的被放大，让他哪哪都不太舒服。
静不下心，薄栩滔便忍不住拿过了那张纪钟溪给他打分的表格，再次看了起来。
但看着看着，薄栩滔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里面的绝大多数扣分点，薄栩滔都认。
但唯独有两条，薄栩滔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薄栩滔害我被欺负被泼酒扣十分，薄栩滔不管我的死活扣十分。”
他拧了拧眉，他什么时候不管她的死活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薄栩滔按下了内线电话，喊来了简助理。
不出多时，简助理就查到了那天应酬结束后，纪钟溪在酒店门口晕倒被救护车接走的事情。
第十六章
“薄总，我打电话问过医院了，纪秘书那天在医院吊了一晚上水，是因为喝太多酒导致了胃出血。”
薄栩滔拧了拧眉，怪不得那天，纪钟溪的脸色比往常都要苍白，他本来觉得不对劲，可后来他听说肖楚楚摔倒的事情，便火急火燎的走了。
想到纪钟溪一个人忍着疼，孤零零的在医院吊了一晚上水，第二天又若无其事的来上班，薄栩滔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只大手正扼住了他的心脏。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天上班他交给纪钟溪的任务，就是让她去替肖楚楚办音乐会。
她那么的喜欢他，他让她去为别的女人做事，她应该会很难过吧。
虽然纪钟溪在这些事情上，每每都会拿出她敬业又专业的工作态度，但薄栩滔知道，她也是会有情绪的。
纪钟溪喜欢他的事情，薄栩滔一直都知道。
而她有时候眼神中难掩的失落，薄栩滔其实也看在眼里，但是他每每假装看不见。
纪钟溪从来都不是那种会撒娇服软，示弱喊疼的人。
她总是温柔的逆来顺受，任他予取予求。
她太乖了，乖顺到总是被他忽视，总是让薄栩滔觉得她自己一个人也能行。
作为一个商人，薄栩滔是最在意收支平衡的。
得到了什么，也就意味着要投入什么，他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多年前欠了肖楚楚一双眼，他还到了现在，因此薄栩滔决不允许自己再亏欠任何人。
所以每次在和纪钟溪发生过关系之后，他都会给她一大笔钱，或者是给她买昂贵的奢侈品。
薄栩滔并不是在拿钱侮辱纪钟溪，他只是觉得这是等价交换。
他在纪钟溪的身上得到了欢愉，自然就该回报她财富，因为除了钱，他并没有什么能给她的。
薄栩滔不是不知道纪钟溪有多喜欢他，可纪钟溪要的感情，他给不起。
……
他屏退了简助理，有些心不在焉的拨打了纪钟溪的号码，依旧还是无法接通。
他知道，他被纪钟溪拉黑了。
薄栩滔再度点亮了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转而拨通了另一个人的号码。
“栩滔，你终于想起来联系我了？”
是那天和薄栩滔相亲的富家千金。
“秦小姐，你欺负了我的人，还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薄栩滔的语气很冷。
纪钟溪写的那条，说他害她被人欺负被人泼酒的事情，薄栩滔只能想到她的头上。
果不其然，那头原本还娇滴滴的声音，顿时换了语气。
“薄栩滔，你是在责怪我吗？没想到那个贱女人还敢跟你告状！”
“是啊，我是带人在洗手间灌了她两瓶红酒，那又怎么样？她不是喜欢喝吗，那就让她喝个够！”
“谁让她那天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我最讨厌的就是她这种狐媚子！”
“怎么？你今天打电话过来，是要找我算账的？”
第十七章
薄栩滔眉眼一深，握住手机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那天纪钟溪帮他演完那出戏后，当天晚上薄栩滔便被薄爷爷骂了一顿。
但骂归骂，也总算没给他再安排新的相亲了，也算是不枉他费尽心思演了一出戏。
念及对方是薄爷爷老友的孙女，薄栩滔才再三隐忍了即将爆发的脾气。
“那天只是我为了拒绝相亲，向我爷爷演的一出戏。我以为秦小姐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蠢笨如牛！”
说完，薄栩滔便掐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重重甩在桌上，按了按跳动的眉心。
薄栩滔以为自己有了肖楚楚的前车之鉴，便能跟纪钟溪清算的清楚，谁知道他竟还是不知不觉中欠了她这么多。
可为什么同样是亏欠，面对肖楚楚，他更多的是内疚。
他愧疚自己的疏忽，导致间接害了肖楚楚的一生。
可是听见纪钟溪晕倒住院、被人欺负的时候，他更多的是恼火和心疼。
薄栩滔不得不承认，他可能误解了自己对肖楚楚的感情。
他真的喜欢的人，其实是纪钟溪。
“叮”的一声，被薄栩滔甩在桌上的手机传来了简讯。
【薄总，找到可以移植给肖小姐的眼角膜了！】
薄栩滔眼神一凌，迅速回拨了电话。
自从十年前肖楚楚因为治疗得不及时而双目失明后，薄栩滔就一直觉得自己对她有所亏欠。
尽管当年只是意外车祸，尽管肖楚楚的失明和他并无直接关系，但薄栩滔总是很有负罪感。
这件事成了薄栩滔心里永远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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