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闻此言，舒桑桑一怔：“谁？”
难道，牧鲸沉心中亦有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这个想法一出现，舒桑桑探究又疑惑的目光看向牧鲸沉。
牧鲸沉一脸莫名，随即脑子一转明白过来，深蓝色的眸中隐隐有几分无奈。
“我指女主角，你以为正常人都像霍瑾则一样爱找替身？”
舒桑桑哑然失笑，点点头道：“他们俩是般配的。”
什么锅配什么盖，只求不要再出来祸害他人就好。
“action!”
拍摄开始。
舒桑桑需要扮演两位心境完全不同的两位女主角，同样的装扮与对话，却要让读者感受到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态与性格。
为此，舒桑桑在半个月里常常练习到半夜。
而群演与配角们纷纷扎堆窃窃私语。
“嘁，一个业余的十八线，连表演课都没上过，牧导竟然敢让她演女主！”
“我看两人多半是有一腿！什么最大资方是拿来唬我们的吧！”
“韩景程，你说呢？你家不是开了娱乐公司吗有没有听说过什么？”
被身旁人推搡几下，韩景程回过神来，皱眉道。
“我不知道这些，也不感兴趣。”
他就是那名粉了牧鲸沉四年的粉丝，对牧鲸沉过往的电影都十分熟悉与喜爱。
舒桑桑的丑闻闹得沸沸扬扬，韩景程自然也知晓不少。
但此时摒弃掉那些偏见，以平常心望着镜头下的舒桑桑，他似乎有些赞同牧鲸沉的选角了。方才推搡他的群演“嘁”了一声，觉得他这人真无趣。
这一场戏，舒桑桑穿着极其简单的白衬衫与西装裤，面上化了极淡的妆，去往自己心仪的公司面试。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同一场景会拍摄两遍，两种不同的情绪舒桑桑却表现地正好，一种是畏缩不自信的，另一种是自信莞尔的。
分明是同一张脸，同一身衣服，却完全能够让人分得清谁是谁。
不需要添加任何装饰品，那个方才还普普通通的女孩一瞬间就变得极其美丽耀眼。
渐渐的，周围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少。
众人皆沉迷于拍摄之中，唯有几个没有眼色与实力的人还在小声叽歪。
“咔——”
一个长镜头拍完，牧鲸沉抬手，助理叫停。
“很好，休息一下，晚些拍第二场。”
牧鲸沉在镜头前认真看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下众人更加不淡定了。
“什么？一遍过？还是一镜到底？我是不是听错了？这还是那个对戏极其严苛要求特高的牧导吗？”
“舒桑桑的演技竟然这么好？这和之前营销号里的完全不一样啊！”
“别太相信营销号，可以自己去看看剧，舒桑桑的演技一直可以的，就是人品不太好。”
韩景程忽地意识到，好似所有人都先入为主地将舒桑桑放在了那么一个位置上。
贴上了人品差、十八线、没实力、傍大款蹭热度的标签。
但这些标签真的是正确的吗？
待舒桑桑下场后，韩景程想要靠近些与她交谈。
一个身影却先他一步走至舒桑桑面前。
“桑桑姐，下一场戏请多指教。”
第18章
霍瑾则神色温柔，像他平时对外那般。
说话语气熟稔，仿佛二人相识已久，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舒桑桑视线扫了周围一圈，果真未见闵娜身影。
“闵娜呢？”
霍瑾则表情微不可查地一滞，开口：“她身子不舒服，回去休息了。”
方才舒桑桑离开后，闵娜发疯似的模样令他感到说不出的烦躁。
闵娜所说的话始终在耳畔萦绕，霍瑾则冷着脸将闵娜塞进车中，将她送回了家。
“你冷静点，请两天假好好休息一会。”
闵娜本想拒绝，但面颊的红肿令她不得不先离开众人视线，只得不甘地离去。
舒桑桑并不想与霍瑾则多说：“抱歉，我需要休息一会，麻烦你让一让。”
碍于周围人众多，霍瑾则只得压下心中话语，侧身让开了路。
几天后。
舒桑桑继续拍摄，才惊觉霍瑾则所说的请多指教为何意。
霍瑾则饰演了男一号，但不是男主的一个角色。
因这部电影根本就不存在男主。
舒桑桑饰演的女主角在生活落寞之时遇见了男配，二人屡屡交集，开始了一段短暂的恋情。
咖啡馆里，男人拉开女人对面的椅子，询问道。
“你好，我可以坐这吗？”
霍瑾则不愧为影帝，将男人的紧张与期盼表现地淋漓尽致。
小心翼翼地动作与微微上扬的尾音，好似不是在演戏给观众看，而是单纯地在向面前的女人演戏，掩饰自己内心的悸动与期盼。
舒桑桑怔然抬头，一双柳叶眉有几分茫然与错愕，圆圆的眼珠提溜上下转了转，好似受惊的小鹿。
“啊，可、可以，请坐！”
语罢，又忙低头假意去看面前的书本，捏着的那一页却久久没有翻过去。
显然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二人的互动牵动了不少观看者的心弦。
“咔——今天收工！”
待导演助理喊停，舒桑桑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
而霍瑾则还坐在原地恍然失神。
方才舒桑桑饰演的模样与过去的她几近重叠，那时的舒桑桑看着他的目光中满是眷恋爱意。
可如今，那眸中只剩下凉薄之意。
思及此，霍瑾则的心忽地一阵慌乱，抬眸去寻舒桑桑的身影，但舒桑桑已然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休息室。
舒桑桑敲门走进，轻声开口。
“牧导，在此之前，你可没说霍瑾则会饰演男配。”
牧鲸沉合上桌上电脑，淡然道：“影帝想要免费参演，我可没理由拒绝。”
舒桑桑微微挑眉：“我想，你很清楚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
“我只知道，你已经放下他了，所以……”说着，牧鲸沉的嘴角勾起一抹有些许恶劣的笑。
“我想让他再体验一次失去。”
舒桑桑淡淡开口：“如果我入戏太深呢？”
“你不会的，但他或许会。”
牧鲸沉笃定地看了她一眼，薄唇轻启。
已然与过去彻底说了再见的人，又怎么会轻易重蹈覆辙。
许多人都说他性格古怪不好往来，但他向来看人很准。
“舒桑桑，你还记得下一场戏是什么剧情吗？”
第19章
舒桑桑一愣，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
助理敲响了房门，舒桑桑转身离去。
“牧导，你说对了，我不会入戏太深，也绝不会重蹈覆辙。”
空气中残余着一抹淡淡栀子香，牧鲸沉垂眸，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第二天，片场。
舒桑桑饰演的女主捉奸在床。
而与男配相纠缠的就是闵娜所饰演的女配。
“这就是你说的普通朋友？一起睡过觉的普通朋友？”
舒桑桑目中尽是讥讽，指着两人的指尖止不住颤抖着，声音沙哑着从干涩喉咙中发出。
另一只手提着的是自己亲手做好的饭菜与煲了许久的酸梅汤。
此刻却显得格外好笑起来。
床上衣衫不整的二人脸色一会白一会红。
男人一脸窘迫地想要解释，舒桑桑却径直将饭菜用力扔在床上，两人皆向一旁挪了挪躲避。
油污与汤水霎时便沾满了被褥，饭菜的气味蔓延开来。
舒桑桑咬着唇，扇了闵娜一个巴掌。
“你喜欢这个男人？送你了。”
“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舒桑桑是真打，闵娜一时脑袋懵住，那懵然的模样倒是十分真实，本色出演。
“好，咔——”
随着牧鲸沉的摆手，助理喊了停。
闵娜回过身来，被子下的拳头紧紧捏着。
舒桑桑她竟敢打自己？她怎么敢的？一朝得志！
闵娜的助理上前来扶她去休息，牧鲸沉漠然的目光却落在了闵娜身上。
“闵娜，舒桑桑，你们留下，刚才扇巴掌的片段重拍。”
“闵娜多展露些情绪，别忘了你是小三，不是块木头。”
霍瑾则正穿上助理递来的衣服，闻言皱眉看向牧鲸沉。
他知舒桑桑是真打，但他秉着敬业的原则，并未阻止。
但牧鲸沉此话一出，岂不是为了针对闵娜？
牧鲸沉对他的视线视若无睹，强硬地将舒桑桑与闵娜留了下来。
“舒桑桑！你要是还真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闵娜附在舒桑桑耳侧低声警告。
舒桑桑揉了揉手腕，并未作答。
“action!”
“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闵娜一时愕然，随即瞪向舒桑桑。
“舒桑桑！你别太过分！”
“抱歉，我入戏太深，还没完全走出来。”舒桑桑满面歉意道。
闵娜嚣张跋扈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顿时就扬起手想要打回去。
“别在这假惺惺！你什么心思我还不清楚吗？”
场外人员看好戏似的看着，闵娜的助理面露担忧，霍瑾则试图闯入拉开两人。
舒桑桑接住了闵娜的手腕，低声道：“闵娜，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拍摄现场，你所有的丑态都会被记录下来。”
舒桑桑过去也做过不少打杂的工作，力气自然会比身娇玉贵的闵娜大不少。
闵娜挣扎一番无法挣脱，只得咬牙应下先服个软。
舒桑桑看了闵娜几眼，松开了手。
谁知，手一松开，闵娜便一个巴掌呼了上来。
舒桑桑没有躲开，硬生生接下。
白皙的脸霎时红了起来，舒桑桑目光渐冷。
“闵娜，你闹够脾气了没有！”霍瑾则隐忍怒气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股力道将两人拉开。
闵娜心中本就不甘，此时见霍瑾则指责自己，只觉心中委屈更甚。
闵娜咬着牙，压低了声音开口。
“霍瑾则，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只把她当做是我的替身吗？”
第20章
霍瑾则动作猛然一顿。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索性片场内的人不多，离得最近的摄影师被霍瑾则方才过来时拉开了。
闵娜又特地压低了生意，也并未让其他人听到这些。
霍瑾则的初衷并非如此，而是他只此时的舒桑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能任由闵娜欺辱的舒桑桑。
舒家千金不是闵娜一个明星能惹得，阻止闵娜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保护她。
不管怎么说，即便感到有些不耐，但二人十年的情谊也摆在那里。
而闵娜不知，只知霍瑾则一而再再而三地护着舒桑桑，甚至对她的委屈视而不见。
一直被霍瑾则护着的闵娜哪里能受得了这种委屈。
“你们自己处理。”
舒桑桑没有参与二人谈论的性质，冷着脸便转身离去。
“霍瑾则，你变了。”闵娜红着眼看他。
霍瑾则不知为何，避开了闵娜的视线。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自舒桑桑决然离开后，她的模样总在脑海中出现。
就连过去自己百般呵护的闵娜，好似都不再那么重要了。
闵娜问出的问题一下点醒了霍瑾则。
舒桑桑对他来说，或许早已不是替身，在她的温柔体贴之下，自己早已陷入。
另一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