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林潇荷竟觉得这样挺好,给她一种周淮肆在她身边的错觉。
她打算从包里取出周淮肆为她准备的眼罩,在这种别样的“陪伴”中浅睡一会儿,然而,在翻找眼罩的过程中,她看到和眼罩放在一起的两张纸。
林潇荷取出两张纸,依次阅读,看完第一张以后她便怔住了。
这居然是一份具有法律效应的断绝关系书。
上面有林母、林深言的签字和手印,林易灿的印章。
她继续往下看第二张。
周淮肆熟悉的字迹呈现在她面前。
“今天早晨,我已经将足以拯救林氏集团的钱注资过去,从此以后,你和偏心的人就不再是一家人,林潇荷你要自由。”
这是周淮肆写给他的信,第二封信。
林潇荷眼眶发热,吧嗒一下,眼泪砸在信纸上。
她小心翼翼将信纸折好,捂在心口处,又哭又笑地望着机窗外的碧蓝的天。
她好幸运能拥有他。
京市国际机场,等林潇荷那趟航班起飞,周淮肆才离开。
去周氏集团的路上,周淮肆按压鼻梁,浏览今日的财经新闻,不在林潇荷身边的他沉稳冷淡凶野强势,用工作机器来形容更贴切。
“四爷,”等待绿灯时,陈河忍不住扭头,“等会需要在药店门口停一下吗?”
周淮肆掀眸,“为什么?”
“您的下嘴唇,有……伤口。”陈河尴尬回答。
周淮肆抬头望向后视镜,下嘴唇左侧的确有块伤口, 冒出点点血珠。
“用不着,”周淮肆抽出张纸巾擦掉血迹,嘴角勾出一丝有温度的、餍足的笑,“这是我老婆给我留的烙印,你懂什么,开你的车。”
被迫吃了一嘴狗粮的陈河:“……”
“您的生日就在大大后天,您怎么不让太太忙完工作的当晚就回京呢?还能陪您过个生日。”
让林潇荷陪着过生日,周淮肆何尝不想?只是他生日那天恰巧是他的母亲靳女士的生日,他会去墓园给靳女士送束花,届时周岚卿肯定在京市墓园等他,免不了在靳女士的墓碑前逼他放了苏念。
那样的场景,周淮肆不愿林潇荷见到,他宁愿她呆在港城,宁愿不过生日。
按压鼻梁,周淮肆闭眼没回答,移开目光看向窗外。
“哔哔——”后面的车在按铃,绿灯亮起,陈河识趣地闭上嘴,重新启动车子。
……
林潇荷和周淮肆领证那会儿还是夏末秋初,等林潇荷完成为期四天的巡演,路旁的叶子已经黄透,随风堆落在地。
她从来都不喜欢秋天,她在秋天被绑架,从此离开林家,又在秋天回归林家,从此意识到她的亲人们都不喜欢她。
走在港城的大街上,目视处处秋景,她没由来地有点低落,感觉到随风而至的孤单。
林潇荷萌生给周淮肆打电话的念头,但昨晚她俩视频时他提过,他今天要开一整天的会议,还要熬夜加班,她便收起手机,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加快步伐去往居住的酒店。
“滴答。”酒店门口,林潇荷收到一条信息。
她顿足点开。
是个匿名号码发来的。
“周淮肆今天过生日,你确定你不回京市?”
林潇荷猛地握住手机。
今天是四哥生日?
他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并不是今天,明明是在下个月……
急忙翻看日历,林潇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是周淮肆阴历生日。
按照这条匿名短信的说法,周淮肆是过今天这个阴历生日的。
林潇荷立马用最快的速度订了张返航的机票。
下午四点,她抵达周氏集团楼下,刚要下车,她看到周淮肆挺拔的身影从周氏大楼出来。
他穿着比平常更加严肃的西装,手里拿着束百合,神情冷峻地上了辆车。
林潇荷轻蹙眉头,不解地凝视周淮肆乘坐那辆车的车尾。
她记得很清楚,昨晚周淮肆说,他今天要熬夜加班。
他撒谎了。
而且,按照他的性格,生日怎么会不提醒她?照理说,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她回京市,或者他去港城。
他有事隐瞒她。
林潇荷冷静地低头调出收到的那条匿名短信。
这条短信是在引导她回京市。
所以,四哥隐瞒的事情必定与她相关。
“师傅,麻烦跟一下前面那辆车。”林潇荷轻声说。
司机一脚油门踩出去,义愤填膺地说,“放心姑娘,叔不会让渣男发现,保准让你一抓一个准,拿下他出轨的证据!”
林潇荷怔了怔,摇头否定,“不是的。”
周淮肆给她的感情世间最真挚,出轨这顶帽子扣在他头上会让她很不舒服。
但对方出于好意,她也不便说些什么。
京市墓园。
林潇荷乘着夜色,抱着试试看的可能性进入这里。
周淮肆的反跟踪意识强烈,跟了一半路程,司机便宣告跟丢了。
司机当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姑娘,一般人走这条路都是到京市墓园,你要不要过去瞧瞧?”
林潇荷便来到墓园。
太阳即将落山,西边天空晕染着大片的红,红得像泼了鲜血一般。
林潇荷心头咯噔一跳,右眼皮跟着狂跳不休。
隐隐的,她产生一种不太好的直觉。
顺着崎岖的小路往里走,林潇荷远远看到周淮肆的背影。
他站在一座墓碑前,恭敬地奉上鲜花,然后弯腰鞠躬。
墓碑上面镌刻的名字暴露在林潇荷眼前。
靳喻佳。
这是……已故周夫人,周淮肆母亲的名字。
林潇荷停止脚步,没再往前。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充斥嘲讽意味的女声在墓园响起,打破墓园的寂静。
林潇荷循着声音看过去。
周岚卿一身素衣从墓园另外的入口进入,迎面朝周淮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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