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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妙妙坐在宽阔的剑边上逛荡脚，前方认真御剑的慕青阳回头斥了她一声：“你别乱动，剑身不稳！”
“瞧瞧有了新剑把你嘚瑟的，这就用上了？”凌妙妙拍拍光亮的剑身，语气中透着揶揄。
“啥也指不上你！明明说要送我新剑，结果还是大师伯送我的！”慕青阳不满地抱怨。
“不是说要黄四级以上用的吗，这就满意了？”
“大师伯说了，这柄苍兰剑虽然不是黄四级以上用的高级灵剑，但也是一等一的好剑，我试了下确实挺顺手的。”
凌妙妙闻声怔了怔，脑子里莫名想起了苍冥剑，回神时笑了两声，“着急换什么剑，又不是不给你！”
“大师伯说这两日说不定就能用上了，铲除邪恶我义不容辞！”
凌妙妙不以为然地哼了哼，双手垫在脑后向后仰倒躺了下来：“反正没我的同意，你就不能跟他们去。”
“你……”慕青阳气结。

“还有多久到祭灵宗？”

“半个时辰。”
“那我眯一会儿，别吵我啊！”
……
祭灵宗格外热闹，刚一进山门便迎面碰上熟人。
十年过去，楚冉也涨了辈分，此次作为代表，跟着天仙派掌门带着十几名弟子来了。
她一看到凌妙妙，视线便下意识地扫向她身上寻觅。
“别找了，我师兄负责善后，没跟我一道。”凌妙妙打断她。
楚冉被凌妙妙揭穿，期待的笑容瞬间收敛：“谁说我在找他！”
“这么多年了，就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啧啧……”凌妙妙见楚冉脸蛋扭曲，突然越过她头顶看向后方喊了声，“师兄！”
楚冉反应迅速地调整好表情，回头露出灿烂的微笑，娇滴滴地跟着叫道：“修远哥哥……”
话音未落便听到凌妙妙咯咯咯的笑声。
楚冉看了眼空旷的前方，咬牙切齿地回过头来吼道：“凌妙妙！”
“诶诶，别喊，这别人家的山门，影响多不好……诶，师兄？你怎么这么快？”凌妙妙说着看向一边。
“你别想再骗我一次！”楚冉气得肩膀抖动，脸都绿了。
“我师妹可是说了什么？让楚师妹这么生气？”
张修远的声音自旁传来，楚冉身子猛地一僵，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捂着脸转身就跑。
“我就说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吧！”凌妙妙抱着肩膀看着楚冉。
张修远忍俊不禁：“楚师妹脸面薄，你又逗她了？”
“是啊！不过她除了矫情点也没啥大毛病。”凌妙妙喃喃道，忽然扭头看向张修远调笑道，“你得抓紧时间啊！”
言罢笑嘻嘻地带着慕青阳进里面凑热闹去了。
张修远望着凌妙妙园区的背影，眼神暗了下来。
……
祭灵宗不愧是灵修界最土豪的宗门，除了地盘大，衣食住行也是样样奢华令人大开眼界，尤其是在宗内开了一条繁华的长街这点就没人能比得上。
长街上应有尽有，最合凌妙妙胃口的就属各式的餐食自助了！
凌妙妙边嗑瓜子边溜达，身后跟着的慕青阳还在往已经装满的锦囊里硬塞灵丹。
街头卖灵丹的铺子还免费送上品灵丹，虽说与极品灵丹还略有差距，可已然价值不菲，是补充灵气的佳品，几乎被各宗灵修抢了个空。
“行了别塞了，那玩意儿吃多了还容易上火。”凌妙妙轻飘飘地说道，“现在天儿还早，咱去别的地方溜溜食儿吧……”
话音未落，耳朵里忽然响起了系统机械的声音——
【系统提醒，阶段任务：帮助慕北屿找到御灵宗秘宝，已进行至第七日，望宿主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仿佛平地一声闷雷炸在凌妙妙头顶。
她身子钉在原地。
“你说什么？”
“任务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我昨晚都把罗盘交给慕北屿了啊……”
Shit！
凌妙妙突然反应过来，有些傻眼。
东西给了，任务却没停。
那只能说明——
错了！
紫金罗盘不是秘宝！
凌妙妙二话不说将剑朝空中一抛，伴随着一阵疾风，将附近的人吹得睁不开眼睛，凤鸣剑涨大数倍悬浮在空中。
“午饭别等我了！我回宗一趟，告诉他们别担心！”凌妙妙嘱咐了一句随后翻身上剑，‘咻’得一下消失在远方。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凌妙妙冲进院子，将那本厚厚的册子掏了出来翻开，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也没看出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罗盘确实是望百川的随身之物，应该是中阁里年头最久远的灵物，不会有错的啊！
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是比罗盘还要古老的？
御灵宗最古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凌妙妙蹲坐在大门口从日头正高到太阳西下。
时间已经不多了。
人都去了祭灵宗，偌大的内院除了偶尔出现的几个洒扫的弟子外，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凌妙妙失魂落魄地顺着小路漫无目的的行走，不知不觉间就到了碧灵湖边。
她望着平静的湖面发呆，随手丢了个石子进去，却不料那石子落入水中后不久，水面上泛起波纹，随后一个水泡裹着石子浮了上来，飘到凌妙妙面前破开，石子落在她掌心里。
她抬头，见水魍魉圆滚滚的脑袋从湖中冒了出来。
“你怎么还在这儿？不应该跟慕北屿回极寒之地了吗？”凌妙妙惊讶道。
“是，本来是要离开的。可是行至半路，大人却又返回了……”
“为什么？”
“他说祭灵宗大会恐生祸端，他要解决完再走，估计这会儿也该到了。”
三宗秘宝现在都在他手里了，祭灵宗大会上到底还有什么让他在意的？
凌妙妙疑惑地皱了皱眉，可却没工夫深想：“他没走也好，说不定我还能赶在他离开之前找到正确的秘宝给他……”
水魍魉听到凌妙妙的喃喃低语，忍不住问道：“秘宝？你不是已经把秘宝给大人了吗？”
“错了！那不是真正的秘宝！”
“什么？”水魍魉惊叹的张大嘴巴，露出一排倒三角尖牙，“那真正的秘宝是什么？”
“不知道所以我才回来找啊！”凌妙妙有些烦躁地跺跺脚，忽然想起什么于是看向水魍魉道，“你们之前是怎么潜进祭灵宗拿到秘宝的？”
“斗灵宗秘宝失窃后，将消息传给了祭灵宗，于是祭灵宗为防失窃加强了防卫。我和大人潜入后确定了几处比较可疑的地方，然后大人假装闯进其中一处引起了守卫弟子的注意。那之后就发现百里胜的书房防御加强了，所以就锁定了那个地方！不过，最后能找到秘宝，还多亏了那个奇怪的女人……”
“对啊！”凌妙妙不等水魍魉说完，一拍大腿兴奋地叫了起来，“秘宝失窃，一定会在一定程度上加强防卫！”
“我和大人之前在御灵宗已经探查过很多次了，可是没见到有哪处的防卫变强了啊！”
“那是不是说明，这个地方本身就已经设立了防御机制，又或者，它就在一个触手可及的地方，却从没有人想到这就是秘宝呢？”凌妙妙仔细地分析着。
“唔，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想起来，通过碧灵湖水，我可以到达御灵宗所有的地方，可唯独北边的一个小院进不去，那里有一道很强的结界，而且灵气馥郁，凑近感觉很不舒服。”
“你说的是金莲池，金莲灵力纯粹，从上面采集的露水对修士大有裨益，但对像你这样的妖精来说，就像突然是吸入了冷空气一样……”
凌妙妙的话声戛然而止，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灵光。
金莲。
师祖望百川从游历四方到师从莲座仙师……
据说金莲比御灵宗的年头还要久远……
凌妙妙的双腿先一步动了起来，水魍魉一见，灵巧的身子滑进水里，在水中紧随其后。
金莲，居然是金莲！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怪不得从不怕被偷！
谁能想到！
她每天都喝得仙女露水都是产自这个御灵宗的秘宝啊！
她爹是真下血本啊！
凌妙妙将金莲摘下，小心翼翼地收好，出了院子，见水魍魉还在水上浮浮沉沉的飘着。
“我这就回去找慕北屿，把秘宝交给他，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一起回去了！”
“太棒了！”水魍魉在水里兴奋地转圈圈，傻呵呵地笑道，“虽然我还挺喜欢这儿的湖水，比极寒之地里的暖和多了。”
“那你就常回来玩啊！”
“我会的！等大人将极寒之地的封印打开后……”
凌妙妙抿了抿唇，随后也不敢再耽搁，急忙御剑返回祭灵宗。



    第三十九章

凌妙妙赶到祭灵宗时，正好迎面撞上慕青阳，他一见凌妙妙便焦急地扑了上来：“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出大事了！”
凌妙妙在跟慕青阳赶往人群聚集的会场的途中，听他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原来慕北屿进入祭灵宗后，潜入了祭灵宗的内院，杀了百里成，掏空了内脏还割掉了他的头，被百里胜的夫人柳绸撞破，险些将柳绸也灭口，结果被闻声赶来的张修远拦下，还在他身上发现了斗灵宗和祭灵宗丢失的秘宝，便将他押入会场受审。
短短几句信息量大得仿佛几记重锤直接轮在了凌妙妙的天灵盖上。
她顶着嗡嗡的脑瓜子问道：
“杀了百里成？没搞错吧？他潜入祭灵宗就是为了杀百里成？”
杀鸡焉用宰牛刀啊！
“再说，慕北屿是什么级别啊！金九级，为啥会甘心被押到会场受审啊？”凌妙妙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因为紫金罗盘。他身上有紫金罗盘。”慕青阳说道，“那紫金罗盘中有机关，大师伯控制紫金罗盘伤了小师叔。”
“你说什么？”凌妙妙不由得浑身一震。
她难道又是好心办坏事了？
凌妙妙回过神来时不禁加快了脚步，却被慕青阳一把拽住。
慕青阳看着她有些心神不定的模样犹豫的开口道：“师父，我方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但是我也没有证据，只有你能相信我了。”
凌妙妙强迫自己定了定神：“什么？”
“我知道，为什么当初在清城派山门前看到祭灵宗宗主夫人觉得眼熟了。”慕青阳神色紧绷的道，“因为她和当初我们村那个被剥皮吊在树上的新娘，长得一模一样……”
会场里人山人海，灵修界所有大小宗派都到了现场。
各宗宗主掌门和首席弟子等聚集在会场前方的高台之上，就连一向重病缠身极少出世的斗灵宗宗主路典也来了现场，素衣裹着消瘦的身体，苍白的脸几乎要和衣衫融为一体。
凌妙妙推开拥挤的人群，冲上高台。
“师姐！”陆纤云第一个发觉凌妙妙出现，飞奔过来，眼角隐忍地泛着泪光，“小师叔，他，他真的是，五师兄吗？”
凌妙妙怔了怔，视线越过陆纤云的肩头，落在台下的身影上。
慕北屿跪在场中，全身被手腕粗的铁链禁锢，锁在地面上，腹部的伤口很深，仍在汩汩的流着血，将衣衫染红，地面都浸湿。
凌妙妙正要飞身冲向场中，却被一旁赶来的张修远紧紧扣住手腕。
“师妹！你来了！”张修远展露温柔的微笑，将凌妙妙拉到台中各宗焦点之下，对台上众人说道，“早些时候师妹就跟我说过不止一次，她说慕北屿就是慕子期，可我那时候还不信……”
之前跟张修远他们咋说都不信，这会儿又提这茬说事儿，这是要害死她啊！
凌妙妙感受到从场中射向她的那道凛冽的目光，仿佛能将她就地凌迟。
慕北屿头顶的变态值飙升到95，红得发紫，闪烁出危险的光芒。
那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凌妙妙心在流泪。
“容城之行让我对他彻底起了疑心，派人下山调查他的身份，却查无此人，暗中跟踪他，发觉他行踪隐秘，似乎有与外人勾结。”张修远继续道：“而后师妹受其威胁帮他寻找宗内秘宝，我将计就计，在紫金罗盘中提前种下了一道灵咒……”
凌妙妙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望向张修远温润的侧脸，那一瞬只觉得熟悉的面庞变得极度陌生。
谁说她受到威胁了！
明明是她上杆子要帮慕北屿找秘宝的！
这么说来，张修远早就知道了一切！
凌妙妙想起悬挂在中阁中那串格格不入的金铃。
是他引导她找到紫金罗盘，然后利用她将那只布下机关的紫金罗盘亲手交到了慕北屿的手里！
凌妙妙避无可避的对上慕北屿锋利逼人的视线，他嘴角噙着讽刺地冷笑，看得人阵阵心惊。
他咬牙切齿地沉声道：“很好，很好……凌妙妙，你又成功骗到我了……”
凌妙妙心脏猛地一沉，她想解释，可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可我没想到，他这么快便将祭灵宗的秘宝也拿到手，连夜离开，我派去的人都跟丢了，灵咒也超出了控制范围，却没想到他居然会掉头回来。”张修远略带深意的眼神望向场中的慕北屿。
“可既然他是多年前失踪的御灵宗弟子，为何要改头换姓？还盗取三宗秘宝，杀害百里师兄？”一旁有他宗弟子扬声提问道。
“因为他想报复御灵宗。”张修远转过头来，眼中温润的波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目光，“他恨我们当年没能将他从异境中救出来。虽然不知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但他却与妖人勾结在一起，还妄图盗取秘宝给妖王解封，为祸众生，简直是给御灵宗抹黑！”
这是撒谎都不打草稿吗？
当年引慕子期入陷阱，挖他的灵元，最后还将他抛弃！
这段怎么就轻描淡写地揭过了？
怎么的，就这样难道还指望着人家回来能普度众生吗？
一直躲在后面的祭灵宗弟子孙洋这时突然站了出来，义愤填膺地补充道：“对，他就是回来复仇的！当年在无望森林中我与他发生过冲突，百里师兄曾替我说话，他定是怀恨在心！才会残忍地杀害百里师兄！”
真是祸害遗千年！
上次仙盟大会折损了不少祭灵宗弟子。
这个渣居然到现在还没炮灰！
这种小事儿，明明是他一直耿耿于怀，今儿个又趁此机会来落井下石！
“放你娘的狗臭屁！”凌妙妙终于忍无可忍地吼了嗓子，“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百里成是被他杀的！凭他的能力，要想杀百里成的话，他连异境都出不来！为什么偏要等到现在！”
“还有，当初他没能走出异境，是因为我！”
“师妹！”张修远一惊，想上前阻拦却被凌妙妙用力甩开。
“不用你替我打掩护，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凌妙妙喘着粗气，“是我挖了他的灵元，换给了自己！是我把他抛弃在异境中任他自生自灭！才害他变成今天这样！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帮他偷御灵宗秘宝不是受他胁迫，全是我自愿的！”
话音刚落，迎面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在凌妙妙的脸上。
凌妙妙转过头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模糊的视野中看见凌英望着自己的手掌懊悔不已的模样。
随后他急切地抓住凌妙妙的肩膀：“你给我住嘴，妙妙，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我记得过去曾在仙盟大会上见过他，长得一点也不好看，现在居然跟从前判若两人！”
“该不会是这小子使了什么妖术控制了凌师姐吧？”
短暂的静默过后，人群中传出阵阵喊声。
自爆都没人相信她！
一群傻叉！
凌妙妙委屈又愤怒地咬着牙，随后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她抬头，见百里胜迈步走向前方。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杀了我儿，这些都是夫人亲眼看到的。”百里胜眼神木讷空洞，又带着恨意，一字一顿地说道，“一命抵一命，现在就让他拿命来还吧！”
言罢，掌心腾起澎湃的灵力，灵剑腾空，杀气腾腾的直逼慕北屿。
那剑势很猛，带起的罡风仿佛在场中刮起一股龙卷，吹得铁链绷直铮铮作响。
“师……”凌妙妙没等喊出来，便被凌英捂住嘴巴，硬生生地拖向后面。
不料那剑及至慕北屿胸前时，仿佛被看不见的屏障挡住，悬停在半空，任百里胜如何催动也无法再靠近半分。
紧接着那澎湃的灵力竟然如同靠近漩涡，被尽数吸进慕北屿的身体里。
随着灵力吸收后，他周身腾起鲜红如火的妖力光芒。
他缓缓抬起头，黑眸瞳底亮起血光：“想杀我，那要看你杀不杀得了？”
随后他被捆住的双手微微用力，禁锢在身上的铁链尽数绷断，有什么东西也随着惯性，从他怀中跳了出来，坠落在地。
百里胜的剑被瞬间反弹回去。
尽管百里胜已尽全力抵挡，却仍被这股力道打出内伤，后退几步喷出一口老血，然后捂着胸口道：“紫霄录。你修炼了妖功紫霄录！”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地上坠落的东西，视线随着慕北屿捡拾东西的动作，双目倏得睁大。
那是九仙派韩灵的玉牌，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你是，你是韩灵和慕长青的……”百里胜露出惊骇的神色，颤颤巍巍地抬起手，“你不是，应该死了吗？怎么会……”
百里胜的脸色陡然转变成暴虐和不甘，嘶吼道：“是不是你爹慕长青派你来复仇的！”
“当年是他拐走我夫人，害我颜面尽失，我却不计前嫌放他了一马！”
呸，要不要脸！明明是他百里胜抢人家媳妇，还挖了慕长青的灵元断了他灵修的后路。
“他却修炼邪术，灭了九仙派，搅乱灵修界，逼死韩灵……现在又让你杀了我儿！”
百里胜怒不可遏的剑指朝天，中气十足地吼道：“诸派修士们，当年慕长青引发灵修界战乱，害死我们无数灵修，今日他的儿子同样练就了妖功邪术，来此滥杀无辜，此人不除势必会再次引发灵修界大乱呐！我们今日汇聚在一起，就是为了铲除灵修界祸端，还天下一个太平！”
“铲除灵修界祸端，还天下一个太平！”
“铲除灵修界祸端，还天下一个太平！”
随着百里胜喊话结束，四周此起彼伏地回荡起呼声。
各宗弟子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振臂高呼，震耳欲聋的声音在会场上方久久回荡。
“杀了他！”
随着百里胜一声令下，无数弟子奋勇而上，眼看就要将场中的慕北屿淹没。



    第四十章

忽然一支长长的枝条从半空落下，将逼近慕北屿最前端的一排弟子拦腰掀翻。
唐萧一身红衣猎猎，带着魑魅魍魉从天而降，挡在慕北屿面前，漫不经心地摇着折扇看向前方，声音却是向着身后人说的。
“我早都提醒过你了，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再多撑一会儿！等解决完这些人，我带你离开。”
慕北屿撑着身子站起来，瞳孔的红光明明灭灭：“用不着你，我自己解决。”
“瞎逞什么能！你再用紫霄，妖元会撑不住的！”话音未落，四周的弟子们又涌了上来，慕北屿纵身跃过唐萧，气得唐萧跳脚道，“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台上的花世在唐萧出现的一瞬便锁定了视线，尽管他之前追丢了那个偷盗秘宝的人，甚至连他的脸都没看清，可是他身上的气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花世不假思索地抽刀飞向场中，直奔唐萧而去。
“花世！”身旁的路典一惊，想伸手阻拦却连花世的衣角都没捞到。他一激动，又喷出一口血来，身子向前栽倒被宰蒙眼疾手快地扶住。
“快，快去拦住他……”路典虚弱道。
这面唐萧刚刚将几个不知死活的人击飞，余光瞥见一道黑色劲风呈摧枯拉朽之势迫近。
他急忙向后方闪避，烈焰刀巨大的黑色刀身从面前擦过，灼热的气流扑在面上，唐萧仿佛在一瞬间嗅到了头发烧焦的味道。
烈焰将地面劈出一道深沟，又返回花世手中。
“把斗灵宗秘宝交出来！”
唐萧抚了抚自己焦黑的发梢，回头看向花世，见他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偷的？”
“我记得你身上的味道！”
“这话说得真让人误会。”唐萧扇子半遮面，凤眼微弯却不带半分笑意，“可你怎么不想想，东西是我从你师父的床头拿的，他如果不同意，我怎么拿得走呢？”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花世挥舞着大刀砍来。
唐萧一边闪躲一边道：“难道你一介灵修能嗅到妖气也是我挑拨离间么？看来路典不行了，快藏不住了啊！你该去问问你师父，为什么？”
花世只感觉怒气上涌，眼前的视野蒙上了一层暗红色的薄雾，烈焰刀的刀柄在手下发出一阵噼啪的闪电，仿佛在抗拒着他。
花世体内血气喷薄，好像有一股他控制不住的力量要爆发出来，周遭的声音都消失在耳边，他抡起大刀气势汹汹地俯冲而至。
唐萧面色一凛，正面迎上攻击。
另一边陆纤云等人已经反应迅速地冲下高台，只有凌妙妙，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张修远制住。
“师弟！”
凌妙妙拼命地嘶吼挣扎着，掌中淬了些灵力，拍向身后压住她的张修远，“你放开我！”
张修远敏捷地避开攻击，解释道：“师妹，我都是为了你好！”
“说得好听！你就是在利用我！”凌妙妙转头怒斥道。
“我只是怕你会受伤！慕子期修炼妖功，和我们灵修背道而驰！他改头换面回宗一定别有目的，万一他是要拿走你的灵元呢？”
“他修炼妖功难道不是因为我挖了他的灵元么！就算是拿走灵元也应该！那灵元本来就是他的！”
“师妹！”张修远皱了皱眉，抬高嗓音，锁住凌妙妙的手下又加了几分力道，“我绝对不允许你有事！”
凌妙妙挣脱不开，停止挣扎，喘了口气道：“所以中阁的那串金铃是你特意放在里面引我去的？”
“是。”
“可你是怎么进到中阁里的？”凌妙妙说着，忽然瞪大眼睛，“你从我爹那儿拿到了灵宝阁的地图！”
“是。我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师父。因为怕慕子期伤害你，所以没有打草惊蛇。”
张修远低声道：“我没想到你能那么快发现中阁的存在，索性顺水推舟。你很聪明，发现了九宫步进中阁的办法，不过你用的是顺穿的办法，我用逆穿九宫步，从离阁出发，先你一步进到了中阁，替换了紫金罗盘，为了保证你能顺利进入中阁，所以挂了串金铃。”
怪不得，当初慕青阳说他去巽阁时，张修远已经在巽阁了。
他们早就布好了局，等着她一步步踏入。
张修远见凌妙妙安静下来，以为她想通了，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刚有些放松警惕，却不料被凌妙妙一脚狠狠地跺在脚面上，禁锢的力道不禁松懈下来。
凌妙妙挣脱束缚，身子登时飞了出去。
张修远急忙紧追其后，却见她冲向的不是场中，而是矗立在高台另一端的祭灵宗夫人柳绸。
祭灵宗一众人连同柳绸本人也没料到凌妙妙的突袭，尽管反应迅速地闪向一边，却还是避无可避的被凌妙妙的剑光割伤了脸。
“凌妙妙，你疯了吗，你想干什么？”百里胜挡在柳绸面前，横剑愤怒地盯着凌妙妙。
“我想干什么？我就是好心让你看看你心爱夫人的真面目。一个披着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皮睡在你身边的人，不知道感觉如何啊？”
没等百里胜回头，身后便传来弟子的尖叫声。
百里胜回头看过去，见柳绸的脸皮随着那道伤口缓缓地脱落下来。
“这皮时间久了果然不好用了。”柳绸有些不耐烦，伸手将薄薄的面皮从脸上一路到胸前撕扯了下来，露出一张面黄肌瘦，崎岖不平的脸，下巴上还缀着青青的胡茬，一看便是就是男人的面相。
“你……你……”百里胜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自知从未露出破绽，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柳绸的声线比之前的女声低沉了些，但仍旧带着雌雄莫辨的强调。
“这还要多亏了我徒弟，认出了你身上的这张皮。”
“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把我夫人怎么样了！”百里胜脸色铁青地怒吼道。
“怎么夫君，只是换了张皮就不认得我了吗？我们可是同床共枕了这么多日日夜夜呢！”
柳绸挑起讽刺的笑意，风情万种地环起了手臂，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受慕长青大人之命潜伏祭灵宗，为的就是等待时机，将各大门派一网打尽。”
“你那个倒霉儿子就是因为发现了我的秘密才被我提前灭口的，只是没想到慕北屿会突然出现。亏得门主告诉我他修炼紫霄录，我还以为是同道中人有心拉拢，之前在他潜入祭灵宗时还给过他秘宝的提示，结果他却想杀我，我便将计就计……没成想他居然还是慕长青大人的儿子。”
百里胜的脸色阴沉，气得提剑的手止不住地发抖：“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言罢他举剑欲砍，可动作突然猛地停滞。
百里胜身子控制不住地颤了颤，脸上顿时浮现出痛苦的表情，手上的剑应声坠落。
他额上青筋暴起，仿佛有什么东西从皮下快速游过，紧接着瞳孔的光芒消失，四肢不受控制的扭曲转动，发出清脆的嘎巴声响，转身朝着一旁站得最近的孙洋扑了上去。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孙洋被压倒在地，惊恐不已地朝着百里胜胡乱攻击，可百里胜仿佛无知无觉般不躲不闪，双手卡住孙洋拧断了他的脖子。
随后场中也传来此起彼伏凄厉的尖叫声。
无数弟子的身子突然僵硬，紧接着扭曲四肢，如同疯狗一般转头对准身边的人自相残杀起来，就连御灵宗的几名弟子也不例外。
会场中顿时陷入一片混乱，血色染红了天空，犹如人间地狱。
“哈哈哈哈哈哈！杀吧，杀到一个都不剩！”柳绸仰天大笑。
眼前的情景落在凌妙妙的眼底，让她想起了清城派灭门的惨状。
“你是丑门的人。”
柳绸邪狞地勾起嘴角，站成妩媚的身形：“我在丑门排行老六。”
柳绸。
六丑。
这名起的，谐音梗都特么不扣钱么！
“是你操控清城派弟子自相残杀，害得清城派灭门？”凌妙妙语声一顿，忽然想起什么，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灵丹……你给清城派送的灵丹里下了蛊！今日给各宗弟子派发的灵丹都有问题！”
“没错，祭灵宗派发的灵丹全部被我种下了蛊，他们不光会被我操控，丧失心智，最后还会被啃光内脏，成为我蛊虫的养料！”
“只要杀死母蛊就行。”凌妙妙紧紧攥住剑柄，凤鸣剑发出阵阵压抑的嗡鸣声，眼中燃着滔天怒火，飞身刺向六丑，却不料被突然出现的百里胜挡下。
“别伤了我的新脸皮！”六丑命令道。
百里胜此刻披头散发，遍体鳞伤，可仍像一只发疯的野兽般发出嘶吼，和凌妙妙缠斗在一起，最终被凌妙妙一剑斩落。
四周前仆后继围攻的人也被凌妙妙相继打飞，她提着剑，蓬勃的灵力在身后化作凤凰羽翼，带着杀气步步逼近六丑。
六丑顿时脸色骇然，扭头逃跑，却被凤鸣剑自后心贯穿钉在墙面上。
“你该不会以为杀了我，就可以让这群人恢复神智吧？”六丑口中涌出鲜血，却笑得格外猖狂，“我可不像八丑那么傻！母蛊根本就不在我身上，而在慕长青手里，你根本找不到他藏匿的地方，所以在场的中蛊之人，今日，不死，不休……”
六丑说完便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