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昌明半旧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他默不作声地地跟在后面。
房间里,姜倪为他忙前忙后的整理洗漱用品,姜昌明一直跟在她后面,像是有话要说。
“爸爸,你怎么了?”
姜昌明看了眼门外,压低声音问:“你跟起淮……分开睡的?”
姜倪哑然,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姜父忧心忡忡:“你们俩……是不是感情不好?”
姜父眼中的心疼和担忧刺痛了姜倪,他千里迢迢过来看她,实际上就是为了确认姜倪过得好不好。
姜倪见他满脸都是舟车劳顿的疲惫,眼下口中的话,打算另行找个时间告诉姜昌明她跟贺起淮分手的事情。
姜倪把口中的一切话都咽了下去,故作轻松的语气:“没有,我们感情……挺好的。”
“分房睡是因为……我前段时间感冒了,怕传染给他。”
姜父恍然,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眼尾的细纹也舒展开来,他劝着姜倪:“有句老话,夫妻分开睡,容易离心离德。”
“不论有什么矛盾,床头吵架床尾和。”
“我看起淮那孩子不错,怕我年纪大坐飞机不舒服,还特地给我买了头等舱。”
“他对你也有耐心,所以结婚的事情呀可以考虑了。”
姜倪听到这句话,猛地回头:“结婚?什么结婚?”
姜昌明:“他没跟你说叫我过来是商量婚事的?”
这么大的事情,如果姜倪摇头说不知道,姜父肯定会起疑。
姜倪心不在焉的点头,她紧紧地忍着冲动,才没把她已经准备离开贺家的事情告诉他。
或许……她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跟她爸爸好好谈一谈。
——
姜倪收拾好,关上房门,去隔壁卧室找贺起淮。
他正坐在飘窗前看文件,见姜倪一脸怒意地进来,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
姜倪走到他面前,忍住不把茶泼到他脸上。
“你把我爸爸叫来?”
贺起淮眼都没抬,翻了一页。
“居然还打着商量婚事的名义。”
男人的视线终于从文件上移开,或许是姜倪身上找茬的意味过于明显。
他盯着姜倪,似乎要把她的灵魂看穿:“我说过,总会有办法治你。”
姜倪当然知道他有办法治她,一百种一千种都有。
贺起淮像死神批判一样:“所以你不必想着哪天能翻出我的手掌心。”
“想想你父亲在这里,你不是一个人。”
这是一句从容不怕的威胁,结果贺起淮低沉的嗓音读起来,却有一种朗诗一样的醇厚。
姜倪已经气的说不出话,
贺起淮翘着的嘴角是胜利标志:“如果你现在跟我道歉,还来得及。”
姜倪被气笑了,她拿起贺起淮面前的茶杯,捏在手里。
姜倪不像他,不喜欢摔东西。
她端着茶杯,瞪着他,心里像是被浇了热油,翻滚着烫意。
——
洗漱完后,她倒在床上准备睡觉。
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贺起淮他深知姜倪的死穴在哪。
以前她是对贺起淮乖顺,现在她不喜欢他了,变得不再听他的话,于是贺起淮就找了另一个能让姜倪听话的人。
姜倪睡不着,躺在贺起淮床上,周围环绕着他的味道,她心烦气乱。
贺起淮洗漱完上床,关掉床头的夜灯后,习惯性地将姜倪拉到怀里。
她不舒服地动了动,挣脱几下后,大概被弄得厌烦:“别碰我。”
贺起淮倨傲,像是拿定姜倪不会反抗一样,大手紧紧地将她压住:“你想争执起来,引起你父亲的注意?”
姜倪咬着牙关,她瞪着天花板边缘的彩色琉璃板,让自己不去感受贺起淮的触碰。
这一夜,姜倪做了无数个噩梦,梦里她的四肢一直被捆着,不论去哪里都迈不开腿。
清晨,贺起淮起的很早。下楼时他发现姜父正在厨房跟人说话,他平时从不关心家里这些琐事,今天路过时正好听了一下。
原来姜父一大早起来想为姜倪做早饭,做几道家乡的特色菜。而阿姨坚持不让他用厨房,说是不符合规矩。
姜父心里只想给女儿做顿饭,哪想什么规矩不规矩,两人各执一词,都不肯妥协。
贺起淮经过厨房时,他扫了一眼,轻飘飘的一句话解决了问题:“伯父,有东西可以交给下人做。”
姜昌明自言自语:“倪倪喜欢的是我做的口味。”
没再坚持,他从包里将食材拿出来,交给佣人处理。
姜倪起来时,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从楼上下来时,厨房不见姜昌明,出来在院子里找到了他,一同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贺起淮。
两人围着院子里的花坛,不知在谈论什么。
姜倪往前走了两步,才听清楚两人的谈话。
“这株还有的救吗?”贺起淮问。
姜昌明仔细看了几眼,见那花的枝干像是被人踩过一样,伤横累累。
“估计救不活了,你看这叶子已经没气力了。”说着抬了抬叶子给他看,软绵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