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站起身,她穿着学院风的裙子,看着周蕴程的时候,显得有点孤零零的,说不出的可怜。
周蕴程就顿了几秒,便跨出了电梯,但没有往前走。
电梯门在背后合上。
周蕴程周身裹夹着外面的寒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温颜的发顶。
温颜的头发是细软的长发,头顶上有一个软软的发旋,她皮肤很白,眼睫毛乌黑浓密,称得那双乌墨似的眼睛很亮。
小巧的鼻梁笔挺。
纯到极致很轻易就能让男人产生一种保护欲和摧毁欲。
周蕴程并没有上前去的意思。
反而有身为别人男朋友的自觉,和她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温颜说:“过来找你。”
她朝着周蕴程走近了。
周蕴程这才看到,她的脸蛋有些潮红,她皮肤薄,眼尾像涂了一层胭脂,因为长相过于纯净,看起来非常文静乖巧。
周蕴程没有管她,将门打开,就要进去。
然而就在他要进去的时候,温颜说:“我发烧了。”
周蕴程没多大反应。
温颜见他不为所动,说:“昨晚你那么凶,又没有擦药,我今天一天都好疼,晚上回去就发烧了,也睡不着觉。”
周蕴程开门的动作顿住,握住钥匙的手用力收紧,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还是将门打开,朝着里面走过去,没看她一眼。
不过他没锁门。
温颜便跟着他进去。
后来又伸手去抱他,感觉很想他的样子,纤细的腰肢贴着他的后背,又柔又软,她想把手伸进他衣服里,去贴他的肌肤。
周蕴程抓住她的手,长睫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如果你不是来吃药,而是想来和我做这些,那你就出去。”
温颜身体一僵,紧紧抿着唇,最后收回了手。
周蕴程去房间里拿药。
温颜等他去拿药的时候,站起身朝着他走过去,却在半路,在看到酒柜上一个熟悉的盒子时,一顿,她走过去将盒子打开。
她看到了一个小吊坠。
温颜将吊坠拿出来,拿在手里观看着。
周蕴程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手里拿着小吊坠,他脸色冷了下来:“放下。”
温颜却没有任何慌乱,她转头看着他:“你留着这个东西干什么?”
周蕴程的脸色已经相当不好,甚至有些阴沉:“有没有人教过你,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可这是我的。”温颜像是抓住了他的什么把柄,她说:“舒晚姐姐知道你藏着我的吊坠吗?”
周蕴程无情的说:“这是舒晚的东西,并不是你的。”
温颜闻言,脸色却变了。
这个小吊坠,是当初,舒晚过生日的时候,不小心掉了,温颜捡到的。
因为那一天,也是她的生日,没有人给她送过生日礼物。
她就将这个东西,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品,戴了很久。
她是后来才知道,那是周蕴程送给舒晚的生日礼物,可舒晚还没来得及打开,就丢了,舒晚找了许久,她甚至没有看到过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温颜看着她找,她把吊坠握在手里,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温颜被周蕴程戳到了痛处。
她突然异常的生气,走到了垃圾桶旁边,将小吊坠狠狠砸碎了,丢进了垃圾桶。
周蕴程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从遇到温颜开始,周蕴程虽然态度冷,可从未真的对她发过火,更多的,是将她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是一个舒晚憎恨,也挑不起他情绪的陌生人。
他闭了闭眼睛,刚要让她滚出去,就听到了温颜颤抖的声音:“我讨厌你!”
周蕴程一僵,他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颤。
温颜自己哭了一会,说:“不过就是个生日礼物,你以为我在意?”
她说:“只有你们这种虚伪又道貌岸然的人,才会在意!”
周蕴程没有说话。
温颜冷冷的看着他,说:“你以为我很在意你吗?”
她像个刺猬一样看着他,许久,她突然笑了,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昨晚,我为什么会和你上床吗?”
温颜的话说完,就盯着他,一脸愤怒又挑衅的看着他,等他的回应。
周蕴程却并没有回她。
温颜见他没说话,就又说:“其实刚开始,我并不知道是你,我约的是别人。”
周蕴程手里拿着体温计,他垂着眼睫,眼底一片深谙,过了很久,他说:“那是你的事,不需要和我说。”
语气甚至算不上冷淡,反而有种确实是对待陌生人才有的平淡语气。
并没有温颜想象中的愤怒和生气。
他好像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她了,不管她和谁在一起,和谁上床,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温颜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她有一些茫然,又有些不甘,和难言的心像是被刺刀的感觉。
她冷冷的看了他很久,周蕴程没什么情绪的问:“要不要量体温?”
温颜最后还是量了体温,吃了点药,周蕴程便让她回去。
温颜说:“我今晚想住在这里。”
周蕴程洗完手出来,他说:“回去睡。”
温颜说:“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睡?”
周蕴程没回答她。
“因为舒晚姐?”
周蕴程没有否认。
他沉默了很久,说:“温颜,我可以对我爱的人好,把心掏给她都可以,但我不是菩萨。”
他手腕上戴着佛珠,可他不是真的佛子,不会普度众生,他只普度那一个人,而他曾经要普度的那一个人,也不是她。
温颜说:“我如果不想让你们结婚呢?”
周蕴程沉默了很久,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但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他是在告诉她,她什么也不是,有什么资格来阻止?
温颜安静了下来。
周蕴程是开着车送她回去的,没有任何心软。
路上的时候,温颜一直很安静,等到了一个便利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等车子都快开过去了,她突然说:“我有点渴。”
周蕴程双手握着方向盘,最后他还是把车朝着那边开过去,将车停在了路边,这时候舒晚的信息发过来。
【舒晚:蕴程,我睡不着。】
已经是凌晨了。
没有谁会在遇到和未婚夫有瓜葛的女人时,还能无动于衷,可以安心睡觉的。
周蕴程很耐心的给她回了信息,哄着她睡觉,温颜在一旁看着。
她突然说:“你昨晚真的把我当成舒晚姐了吗?”
周蕴程回信息的手倏地一顿。
他没有抬头。
眼睫始终垂着,敛着里面晦暗的情绪,唇也抿得很紧。
后来舒晚给他打了电话,他没有去看温颜,只说了句:“如果不是,我不会和你发生关系。”
便下了车。
去接舒晚的电话。
舒晚问:“你会和她联系吗?”
周蕴程点了一支烟,淡青色的烟雾像是薄薄的雾,让他周身的温度都跟着低了不少,他的声音和烟雾一样,一如既往的淡。
“不会。”
“如果她来找你。”舒晚很不放心:“蕴程,如果她来找你,你会心软吗?她最知道怎么卖可怜让你心软了。”
周蕴程还是说:“不会。”
他并不是个话多的人,却也难得的说了一句:“我不会把感情浪费在她身上,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听他这么说,舒晚松了一口气。
她顿了一下,说:“我让将夜的人,把她给辞了。”
周蕴程“嗯”了一声。
而周蕴程在接电话的时候,温颜从半开的车窗往外看。
能看到他半个侧脸。
周蕴程的五官线条像是刀刻一般,是那种十分涔冷清绝却又不显羸弱的长相。
这种长相的男人是十分出众的,像是那种无欲无求又高不可攀,你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他吸引到心窒,却不敢去搭讪的出众。
他是矜贵又耀眼的,是天边触不可及的启明星。
哪怕落入凡尘,也会让你自惭形秽。
可这一刻,他给人的感觉,除了出众,还有温柔。
而这温柔,让温颜觉得有些刺眼。
不过没有关系,她会让他以后,为了此时,此刻,对舒晚的温柔,付出代价,就像那个被她砸碎的吊坠一样。
因为要安抚舒晚的情绪,周蕴程对着电话讲了许久,才挂了电话,他又抽了几口烟,眼角眉梢像是裹着一层霜。
这时候有人发信息给他,他回了几句。
后来站在那里抽了半支烟。
他对烟,并不成瘾,或许曾经有一段时间成瘾,可他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从南佛寺出来后,他对烟就没有成瘾性了。
周蕴程将烟掐了,走过去便利店给温颜买了水,顺便买了一瓶牛奶。
温颜让他打开。
他也没有拒绝,大概是真的不想见她,所以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只想赶紧将她送回去。
温颜也没有再闹他,很快睡着了,但是睡梦里,她一直很不安稳,害怕得在说着梦话。
索性周蕴程这里离温颜住的地方并不远,很快便到了地方,他将温颜给叫醒了。
温颜没有再缠着他,她下了车,也没马上走,只是孤零零的站在巷子里,表情冰冷的看着他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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