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云斐然被绑在我对面。
完了,瞬移功能算是废了。
门口传来动静,扭头看过去,一个人,手里拽着乌黑的长发,正将另一个人往密室里拖。
那是……我闺蜜!
她闭着眼,毫无反应。
「云雪舒!」我大叫着她的名字,她依旧昏迷不醒。
赵逸清走到我的面前,指着拖着我闺蜜的女人道:
「光光,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母亲。」
「你好。」赵母轻轻将发丝挽到耳后,笑色优雅,「这种情况下见面,失礼了。」
……失礼?
「我家破人亡,死生友尽,在你眼里,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失礼?」
「岳小姐读过《金缕曲》,不错。」
她语气赞许,恍似找到了知音,眼中竟有些许的惊喜:
「既然如此,想必也有为皮骨艺术献身的觉悟,应该明白,这是莫大的荣幸。」
「你咋不自己荣幸荣幸?!」
「我的皮肤虽然不错,但是跟你们年轻人比,还是不够有弹性,效果不好。」
我:……!!!!!
烦了,毁灭吧,下次循环!
82
第十九次,一睁眼就在云斐然的怀里,正对上他担忧的脸。
「做噩梦了吗?怎么都叫不醒你,吓坏了吧?」
我抱住他的腰,眼泪汹涌而出,临死前的场景,历历在目。
炙热的体温渗透肌肤,烘着心口,让寒透的四肢渐渐回暖。
「姐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他轻轻抚摸我的发顶,语气再温柔坚定不过。
你保护我?
你气死我还差不多!
你个大傻子!
隔壁变态早就看上你的皮了,你还去人家家里做客,喝茶,毫无防备!
我都把你推出门了,你报警之后等警察就完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83
没有时间多做追究,我又去找了赵逸清。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那两枪在他身上毫无影响。
「在观察我的枪伤?」他微笑着开口,「你果然聪明,不过既然是禁忌,我自然要提前做好准备。」
心底最后一丝希望被湮灭,绝望层层漫上,几乎将我吞没。
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不断地自杀,一遍又一遍地重启循环,直至开始时间与死亡时间重合,循环终止。
但赵逸清看出了我的意图,先动了手。
赵逸清试过千百种剥皮方法,唯一没用过的,就是他爸最近研究出来的放血活剥。
我听着滴滴答答的声响,清醒地感受着死亡。
时间慢慢流逝,他的神色愈加痴迷,最后像着了魔,忍不住用指尖触碰我的脸颊,眼神都发直了:
「真想每一个时空里,都拥有这件完美无双的艺术品。」
我越来越冷,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本能地察觉了话里的不对劲,唇瓣艰难地翕动:
「什么,叫作,每一个,时空里?」
「噢,你还不知道吧?」他轻轻笑了,语气像极了在介绍一个新奇的玩具,「我们经历的这些循环,都是真实存在的,即便我们死了,时空依旧会延续,然后发展出不同的命运。」
我的大脑已经停止运转,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
「什,什么意思?」
「你懂我的意思,你的亲人,失去了你十八次,你的弟弟,死在我手里两次,你的闺蜜,被我剥皮失败一次。
「哦对了,还有云斐然,为了救你死了三次。
「他比我对你的爱就少了一点点,真是令人嫉妒。
「痛苦吗?绝望吗?恨我吧!
「光光,我期待你的反杀。」
84
明明如坠冰窟,我的心口却像燃起了熊熊怒火:
「你,骗我。」
「真的。」
短短两个字,锥心刺骨。
他却似突然来了兴趣,继续往下滔滔不绝:
「你没见过你家里人那副样子,我大发慈悲,把做失败的人皮寄过去,他们却完全不懂得欣赏,只会哭,用廉价又肮脏的眼泪,玷污艺术。」
85
第二十次醒来,我的心理防线已经全面崩溃,痛不欲生。
云斐然完全不了解情况,明明被我歇斯底里的样子吓坏了,却还是在尽力地安抚我。
我死死地拽着他的指节,胡乱地擦掉眼泪,求他别问缘由,帮我把父母弟弟和闺蜜带到国外旅行一段时间。
「好。」他毫不犹豫。
「谢谢你。」
真的谢谢你,无论是哪一个时空的你。
还有,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86
因为从小生病,父母对我的包容,一向是超过溺爱的程度。
所以当我为了节省时间,在回去的路上,先给他们打电话,提出国外旅行的要求时,他们虽然一开始不同意,但架不住我软磨硬泡,还是答应了。
我连声催着他们收拾东西,只要送走他们,赵逸清就再无法挟制我了。
然而,电话那头却传来了打斗和尖叫声。
我的心肺骤停,拼了命赶回去,推开门,看到的却是满屋子的血,和赵逸清的背影。
他缓缓回头,窗外的光影映在脸上,面容平静柔和,仿佛这只是普通的一天,一个普通的丈夫在等待晚归的妻子。
「回来了?晚上想吃什么?」
汹涌的怒火和钻心的痛直冲脑门,我狠狠攥住他的衣领,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他们?!」
「你知道,什么样的古董,最珍贵吗?」他轻轻弯唇,自问自答,「全套的,全套的古董最是珍贵。」
我无心与他纠缠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只一遍又一遍地质问为什么?
他却说:
「我父亲想要珍藏全套的人皮唐卡。
「可惜你爸妈不同意,没有作为人皮原材料的自觉,拼命反抗,毁了本应出世的杰作。
「所以,我还肯让你们一家人整整齐齐,你该感激。」
87
这是我第二十一次循环。
我黑化了。
88
去找赵逸清之前,作为最后的告别,我和家人吃了最后一顿饭。
手艺一如既往地差,我弟刚进门就吐槽我又在厨房煮屎了。
我扬手就把抹布丢了过去。
他闪身躲开,抹布落到了他后面云斐然的头上。
云斐然也不恼,言笑晏晏地露出两颗小虎牙,憨得可爱。
我忍着眼底浮起的薄雾,慢慢微笑出来:
「你好,我叫岳光光,是岳足足的姐姐。」
「嗯,我知道的。」他低低应声,脸一直红到了耳朵尖,紧张得连头上的抹布都忘记拿下来,「我见过姐姐,九次。」
??!!!
他也进循环了?!!!
我激动到磕巴:
「……在,在哪儿见的?」
他垂下眼,脸更红了:
「我妈的婚礼上。」
啊?
「对!」我弟搭了一句嘴,「他妈离过八回,厉害吧!」
「……」
我想起来了,闺蜜那个三十多岁,风情万种,牛皮 plus 的小姑奶奶,确实是结过九次婚的。
而且每次我都跟闺蜜去蹭饭来着。
但是人家结人家的婚,我弟这满脸的自豪和跃跃欲试,是怎么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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