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柜子里有，你自己去拿。”
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佟画来到了衣柜前，她打开柜门，里面的灯带自动亮起，一排白色衬衣映入眼帘，每一件都熨烫得十分平整。
她转眸看向他。
陆墨珩说，“你都可以当睡衣穿，挑你喜欢的。”反正这些衣服挂了不知道多久，他也很少穿。
得到他的允许，她伸手取下一件，“好的。”然后进了浴室。
佟画洗完澡出来，穿着男款衬衣，长及大腿处，尽管两人有过亲密接触，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可在沐浴之后遇见他，她依然有点不自在。
陆墨珩并没有多看她，“你可以看会儿书，也可以睡觉，不必等我。”说着，他拿过睡衣走进了浴室。
转眸看着他关上浴室门，佟画听着那传出的哗哗水声，不由得思绪飘远。
她赶紧来到窗前，轻轻拉开帘子，往后院方向瞅了瞅。
只见那间房里窗帘紧闭，没有开灯，漆黑得让人觉得心里慎得慌。
就仿佛自己在爷爷的收藏间里无意间看见的，只是一场幻觉。
如果那个歪脖子男人，是陆墨珩的父亲，那么拉窗帘这种活儿，为什么没有旁人帮忙？
对于一个病重的人来讲，不应该是24小时被人看护么？
她有太多的疑问。
脖子能歪成那样……就像是要断了……
陆墨珩洗完澡出来，室内柔和的灯光，打在他挺拔的身躯，像是为他蒙上了一层柔亮的圣光。
“墨珩，你爸爸的病历可以拿给我看看吗？”佟画看向他，问得很直接。
男人迎了迎她视线，坦白地道，“病历在我妈那里，对于给我爸看病这件事情，她现在不抱希望，态度很抗拒。”
“为什么？”女孩不解，一针见血地问，“抗拒？她难道不希望治好他吗？”
这话令陆墨珩恍了恍神。
夫妻俩视线汇聚……
他想了想，判断道，“或许是攒够了失望，不相信会有希望吧，我爸这些年看遍了国内外名医，但情况没有丝毫好转，他只能坐轮椅，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听了这话，女孩儿不禁蹙了眉，“只能坐轮椅？”
“是的。”陆墨珩用毛巾擦拭着头发，声音低磁，“而且他身体的免疫系统跟我们常人不一样，很容易感染细菌，所以他得呆在无菌房里，平常接触的人也不多，就连我妈去看他，都会先经过严格的消毒。”
那……站在窗前歪着脖子拉窗帘的男人是谁？
佟画没有询问，她没有听说过这种病，“情况既然已经这么糟糕了，为什么不能试试呢？就算死马当活马医。”
“你有把握吗？”
女孩目光浅浅地看着他，“我都没有见过他，也没有看过任何病历，你问我把握？”
她的意思是，至少得先见上一面。
陆墨珩暗吸一口气，收回了目光，“看情况吧。”
站在他的立场，虽然从五六岁开始，父亲就病重了，他几乎没有享受过父爱……
但是，骨肉相连，他内心渴望父亲能够好起来，或许这样母亲才会开心，这个家才会有一丝温暖。
“你妈不同意，那爷爷什么态度呢？”佟画询问，“爷爷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好起来吗？”
陆墨珩说，“爷爷肯定希望我爸能好起来，只是……这希望渺茫，他也渐渐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吧。”
“我觉得你妈这人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佟画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拥有健全人格的人，不可能是这种病态。”
这话令陆墨珩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思索，病态？
“你爸病了，你妈也病了。”佟画一针见血，“只不过一个是身体的，一个是心理的。”
这个问题，陆墨珩从来没有考虑过，但此刻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因为，母亲不待见他，他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如何让母亲待见自己这件事情上。
所以从小，他就特别刻苦地学习，每次都考全校第一名的成绩，他骑马射箭，溜冰滑雪，德智体全面发展……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母亲就是看不到他的优秀，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够优秀。
原来……是母亲生病了？
陆墨珩真的有点恍惚，内心有隐隐的牵扯着的痛感在蔓延。
佟画观察着他的神色，也感受到了他内心的变化，“你早点休息吧，如果有机会，我想见见你的父亲。”
陆墨珩看着她，不知怎么的，居然相信她的专业程度，那是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她上床以后，习惯性地躺在了右边。
而擦干头发的陆墨珩，毫无睡意，则拿着一本书来到了屏风后的沙发椅里。
她隐约可以看见他的侧影，也能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但又感觉他走了神。
佟画有点疲倦了，随着夜色渐深，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不知道陆墨珩是什么时候上床的，甚至也不确定他昨晚是否上了这张床。
因为当佟画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房间里根本没有了他的身影。
她愣了愣神，撑起身子，无意间发现床的另一边放着一件折叠好的旗袍。
是为她准备的？
佟画带着疑惑伸手拿过，是件淡粉色的旗袍，裙摆流苏设计，修身又好看，而且做工十分精细。
换上以后，她凝望着镜中的自己，不免有点走神，还挺合身呢。
这时，开门声传来，她转眸看去，只见陆墨珩进来了，“衣服还喜欢吗？是爷爷让人定做的，今天早上才送过来。”
所以，爷爷早就想留他和她在这里过夜了？
“喜欢，挺合身的。”女孩笑意温柔，“爷爷起床了吗？我去谢谢他。”
“起了，收拾好了就下去吃早餐吧？”陆墨珩就是上来喊她的。
“好。”
佟画跟着他下楼后来到餐厅。
韩云芝已经坐在了餐桌前，她抬眸朝门口看去，目光落在佟画身上，但并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
这时，爷爷正好进来了，佟画原本想唤一声阿姨，却还是改口喊了声，“妈妈，早上好。”
然后又转眸，“爷爷早上好。”
碍于有老爷子在，韩云芝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于是微微颔首，“嗯。”应了一声。
对于她能应自己，佟画很是欣喜。
在爷爷的带领下，两个年轻人也在餐桌前坐下来，这是佟画第一次在老宅子里吃早餐。
早餐营养又丰盛，有粥，牛奶，鸡蛋，面包，燕窝，银耳羹，蔬菜沙拉……
“画画，昨晚睡得还习惯吗？”老爷子刚入座，便笑盈盈地问她。
“挺习惯的，谢谢爷爷关心。”
老爷子特别开心地说，“那以后啊，就常回来住！”
韩云芝脸色略沉，她沉默地喝了口牛奶，没有听到女孩的拒绝，她心里十分不高兴！
第188章 好有心机的姑娘
早餐过后，两个年轻人跟家里的长辈告别，韩云芝没有挽留，她这个人仿佛没什么情感。
爷爷依依不舍地送他们到院子里，“有空常回来啊！不一定要是周五，哪天下班早，也可以回来吃晚餐啊！”
“好的，爷爷。”
“墨珩，你媳妇怀孕了，你可得上点心，对她好一点啊！”
“我知道了，爷爷。”
“画画，你有什么需要的，都跟他讲，别闷在心里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