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导……
程亦寒脑子里有过一丝印象。
那时自己刚发现“星舰”的事故不是意外，而是阮家夫妇操作失误，他痛苦不已，思虑着要疏远阮欣瑶。
好像当时听阮欣瑶提过一嘴，说博导家的儿子很有趣。
程亦寒心里升起一丝异样。
他握着茶杯的指节泛起青：“你们只是真的只是认识吗？”
阮欣瑶不明所以。
宋修时勾起嘴角：“当然不，我喜欢欣瑶姐很久了。”
包厢里顿时静了下来。
突如起来的告白让阮欣瑶微诧，她扫了宋修时一眼：“你……”
收起了往日的不正经，宋修时正了神色，俊朗的眉眼里都是认真：“欣瑶姐，我是认真的。”
阮欣瑶不太擅长处理感情：“我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
“没关系，我表达喜欢是我的事情，你没有义务回应我的感情。”
宋修时也不在意，只是挑衅的看了眼桌对面脸色阴沉的程亦寒。
程亦寒面沉如水，手里的茶杯都要捏碎。
他刚刚还用质问的语气和阮欣瑶讲话，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6
故意内涵和阴阳他！
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怪异。
阮欣瑶的心思不在这些事情上，原本以为和程亦寒重逢是件难以面对的事情。
现在看来倒也还好。
见了面反而如释重负，以前的事情都如过眼云烟，是时候放下了。
这时，应侍生进门打破沉默：“打扰一下，上菜了。”
宋修时侧身，张罗着将阮欣瑶喜欢的都放到她面前。
“欣瑶姐，香芋排骨，龙骨汤，桂花鸭围月季红，核桃酥，都是你爱吃的。”
程亦寒剑眉紧皱，就查把不悦刻在脸上。
阮欣瑶也有些不习惯，但多年前在博导家中时，博导也是这样爱护她，这样一想那些不习惯又归于平淡。
她看向宋修时：“老师她……有时间吗？我想去拜访。”
“她好着，前段时间还念叨你，只是最近在忙女……在忙科研的事情，前天刚进了无人区，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宋修时一边用公筷给阮欣瑶布菜，一边解释。
阮欣瑶颔首：“那等她有时间我再去拜访。”
话落，程亦寒忽然开口：“欣瑶，你也很久没有去看爷爷了。”
阮欣瑶动作一僵。
爷爷……
她放下筷子，冷淡的看着程亦寒：“等科研会开完，我就会去拜访爷爷。”
程亦寒敏锐的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也敛了情绪：“我不是……”
阮欣瑶却已经收回了目光。
程亦寒的话戛然而止。
相处多年，他们对彼此了如指掌，哪怕分开多年这也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挥之不去。
刚刚要说程亦寒没有拿爷爷来隐藏自己的私心，恐怕他自己都不信。
不好的情绪瞬间将她的思绪拉回到从前。
程亦寒和林俏在院里打情骂俏的时候，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她生理性厌恶。
她不可能再放任自己陷入这种情绪。
阮欣瑶神色淡然：“其实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程亦寒收紧手指，忽然明白自己要是一味像从前，恐怕会将阮欣瑶越推越远。
他喉结滚了滚，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郑重又认真的说出了那句迟到已久的话：“对不起。”
“之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程亦寒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是带着各类光环长大的“别人家孩子”。
他有着自己的一套准则。
刚正不阿，说一不二。
阮欣瑶从没听他道过歉。
可诧异之余又觉得惆怅，倘若伤害已经造成，“对不起”又有什么意义？
程亦寒当然明白。
他抿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对不起无法抵消你过往受到的伤害，我也不是强逼你原谅我，只是希望你别躲我，让我有机会去修复之前犯下的错。”
说完，程亦寒不着痕迹的扫了宋修时一眼。
宋修时全程没有开口，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像是一个透明人。
阮欣瑶愣住，情绪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
漫长的缄默之后，宋修时突然起身：“我去拿打包盒。”
说完，起身离开。
随着关门声响起，程亦寒才再次询问：“这两年你过的好吗？都去了哪儿？”
话题跳跃，阮欣瑶眼里闪过疑惑，但还是答了：“很好，在美国进修。”
程亦寒轻点椅子扶手：“美国的学术氛围很好，还打算回去吗？”
“看情况。”
阮欣瑶没有隐瞒，问什么就答什么。
程亦寒从她的只言片语从拼凑出这两年的大致情况。
阮欣瑶一个人在国美学习，刚回国，和宋修时也是刚见面，没想到未来的打算。
他郁闷的情绪散去不少：“有打算继续回冷湖吗？”
“没有。”阮欣瑶直截了当，没有任何犹豫。
程亦寒疑惑：“为什么？这儿是你的家。”
阮欣瑶皱眉，以前的回忆又涌上心头。
当初搬走和决定离开时，确实有万般不舍。
可感受过西方的思想后，阮欣瑶已经转变了思维。
心安之处就是家。
“暂时不想考虑这些，这次主要是参加研讨会。”
见阮欣瑶不热切，程亦寒心里微涩。
他双手交握，定定的看着她：“那你有什么要问我吗？”
阮欣瑶和程亦寒对视。
男人眼里的期盼丝毫不掩。
阮欣瑶认真想了想，想问他的其实很多，“天舟”建造的难题，他过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但所有想知道的事情，在触到林俏那个点时，又全部灰飞烟灭。
她红唇轻启：“没有。”
程亦寒一颗心恍若从高空中落下，摔得稀碎。
他张了张口，终究没再说些什么。
开门声恰巧响起，宋修时拿着盒子进来：“聊完了？”
阮欣瑶点头。
程亦寒不发一语。
宋修时快速将菜打包好：“那走吧，你没吃什么，一会回房间再吃些别的。”
“好。”阮欣瑶应声，没有犹豫起身离开。
程亦寒沉思一瞬，立即跟着起身：“你们的房间在哪儿？”
阮欣瑶还不知道，她看向宋修时。
宋修时神情怪异的看了程亦寒一眼，接着将刚拿到的房卡塞进阮欣瑶的掌心。
悄声耳语：“欣瑶姐，千万小心，晚上一定不要给那些不安好心的人开门。”
阮欣瑶成功被他的话逗笑，也难得和他开起玩笑：“好的，一定不会给你开门。”
宋修时立即闭嘴，不讲话了。
两人的亲昵互动如针落进程亦寒的心里，胸腔内涌起一抹嫉妒。
三人一同穿过走廊，朝着电梯走去。
不料刚到电梯口，就和出电梯的林俏撞个正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