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时,妈妈难过地把我拦住:
「桐桐,你真的不要妈妈了吗?为什么对我比对外人还糟?」
爸爸也破天荒解释:
「不是我不想处理何小翠,但她没有爸爸了,而你现在什么都有,别计较了好不好。」
我捏着小尾指,目光冷漠:
「回国前,我想起了很多事。」
「你们记得这根手指是怎么断的吗?」
那天是我生日。
我第一次自学用简易旋律给自己伴奏,唱得有声有色。
妈妈破天荒在阔太太面前表扬了我。
何小翠妒忌了。
她不能容忍我有任何冒头的机会。
就想办法压断我的小尾指,还将责任推卸出去。
可笑的是,爸爸认为我有撒谎前科,十有八九在诬告何小翠。
后来,我不碰钢琴,也不唱歌了。
妈妈哭得眼泪鼻涕流在一块,丑死了。
她说:
「怪我有眼无珠,信错那死丫头。」
爸爸也叹气:
「我没想到,她那时候还小,就有这么重的心思。」
我无视这些没营养的忏悔:
「父母不给撑腰的小孩,过得比无父无母更惨。」
「当年我被绑架,匪徒威胁再不赎人,就把我强了。」
「可你在电话那头居然说,一个女孩家家晚上不回家,死了也活该。」
爸爸终于破防,第一次在我面前掩面痛哭:
「桐桐,爸爸不是故意的,我真以为对方是恶作剧。」
我冷笑:
「可是,很多人上了诈骗电话的当,都是因为害怕亲人受伤。」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他们也不愿坏事发生。」
「但你们没核实就挑衅匪徒,想过我真的会遭遇危险吗?」
26
爸爸彻底僵住。
一直冷眼旁观的湛衡讽刺:
「听说不会认错的父亲,其实就是无明无德之人。内心不敞亮,乱草又一堆。」
是呢!
为了帮我复仇,湛衡凌厉出手,接连抢走爸爸好几个大单。
他笑得像只俊俏的狐狸:
「你爸那个老古板,当初如果不是站到风口,哪有以前的辉煌。」
「不过时代在变,我怕他迟早把你嫁妆败光,就抢过来替你保管。」
对待何小翠,湛衡更是毫不留情。
他毁掉她在我家拿走的一切,让她沦为丧家之犬。
可一个养尊处优惯的人,哪有吃苦耐劳的本领。
为了住进好房子,何小翠跑去给以前的同学当情人,还设计怀上孩子。
同学妈妈为了保全家族荣誉,强行拉她去打胎。
在她逃她追的过程中,何小翠意外被车撞倒。
最后胎儿保不住,子宫也没了,腿还断了一条。
27
何小翠哭着上门求助那天,妈妈抡起胳膊,扇了她好几个耳光。
「要不是你挑拨离间,我也不会失去我的女儿。」
就连爸爸也忍不住踹了何小翠几脚,眼底的怒意毫不掩饰。
对了,忘记交代了。
演唱会结束后,我和湛衡搬到帝都,跟这里的一切告别。
爸爸的公司宣告破产。
夫妻俩搬到城中村,天天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吵架。
没过多久,爸爸查出了心脏病。
在狭小的出租房,妈妈除了干粗活外,天天以泪洗面,看我写过的日记。
那是我遗弃的,关于爸爸臭脾气的记录。
「我有一个脾气暴躁的父亲,动不动罚跪罚站,还特别偏心他的养女何小翠。」
「小时候,我喜欢唱歌,拿零花钱买唱片在家学。这事被何小翠发现,告到爸爸那把我抄录的歌词全撕掉。」
「最痛苦的是学习,爸爸嫌我不能考满分,在同学老师面前把我骂得一文不值,仿佛我像一件不该存在世上的垃圾。」
「我想学好的,但他一次次责骂,让我越来越怕学习,成绩再也起不来。」
「何小翠的小伎俩很拙劣,但爸爸纵容她而讨厌我撒谎,我终于知道这是为什么。」
「有一次,爸爸喝醉了,无意中透露深藏心底的秘密。」
「小时候,他偷了家里的钱却不承认,害爷爷把奶奶赶出门,在村外的小路意外遭遇泥石流。」
「当爸爸第一次看到我撒谎,就认定我是可怕的小恶魔,会害死父母。但真正的恶魔是他,还有脸把原生家庭的梦魇加诸女儿身上。」
「至于我妈,她就像可怜的菟丝花,永远依附男人。要是哪天爸爸完蛋,她肯定跟着完蛋。」
「不过,我最讨厌的还是何小翠。如果不是她出现,也许我对爸妈的恨意不会这么深,至少婚礼会邀请他们吧!」
后来,我嫁给湛衡,真的没让爸妈参加。
湛衡包了一个海岛,邀请爷爷以及我在演唱会感谢过的人,给了我一个温馨幸福的婚礼。
其间,我的手机响起无数次。
是同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我知道,是爸妈执着想要参与。
哪怕问一句「女儿,你今天幸福吗」也好。
但我通通没接。
如同在濒临死去的那晚,他们果断放弃我那般,我再也不要让梦魇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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