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贯冷清的眼尾竟然也染上红色:“上次和你道歉,我没有说完。”
“当时我因为星舰的事情,疏远你,导致天舟设计稿泄露的时候没有相信你,是我的错。”
程亦寒的声音低哑:“爷爷当时过来,说要我相信你,让我救你。”
“可是我没有,我拒绝了他。”
他垂眸,修长的睫毛遮住瞳孔里翻涌的情绪:“他当场心脏病发作,我把送进医院,抢救了十多天,他自己放弃了治疗。”
阮欣瑶眼里满是错愕。
当时她离开的匆忙,只以为程爷爷是为自己担忧才会……
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这么长的一段事情。
程亦寒很认真,背挺的笔直:“我做错的事情不止这一件,倘若我对星舰的事故多一分怀疑,都不会误会你们这么多年。”
阮欣瑶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指骨泛白。
“星舰”的误会不仅仅是程亦寒的痛,也是她的痛。
如果没有这件事情,他们不会错过这么多年,也不会将最尖锐的刀刺入最爱人的心口。
可事实就是这样。
阮欣瑶离开的这些年,经常会做一个梦。
梦里,程亦寒一双眼冷然望着她,冷冰冰的说:“不是你,还能是谁。”
纵使她爱程亦寒到骨子里,分离多年都不愿意去恨他。
纵使她知道自己愿意回来,是还怀抱期望想要给自己和程亦寒一个机会。
但这份伤害已经可刻进她的骨子里。
每每想要靠近程亦寒,心里的隔阂就像利刃,反反复复磋磨她心,提醒她曾经遭受过的背叛。
程亦寒的拳锋也已经捏的发白。
或许是宋修时的出现让他有了危机感,他已经迫不及待:“欣瑶,我们还有机会吗?”
第20章
还有机会吗?
阮欣瑶不知道。
面对程亦寒时,她总是让了又让。
无论是为了程爷爷,还是自己心里的那份爱,她都觉得不欠程亦寒。
程亦寒见她没有回答,心底满是苦涩。
“真的很抱歉。”
阮欣瑶心里也一阵绞痛,连带着眼眶都泛酸。
按道理来说,不被爱的人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被爱的人总是站在金字塔的顶端,能够肆意去伤害那些爱着他们的人。
这两年。
阮欣瑶曾无数次给自己洗脑,程亦寒其实也没做错什么。
他只是不爱她。
不爱所以不相信她的解释。
不爱所以可以随便伤她的心。
不爱所以能够随意和其他人打情骂俏,哪怕当时他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妻。
这道歉迟了整整两年。
阮欣瑶很想说一句“都过去了”,可这话却如鲠在喉,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她的指尖嵌入掌心,最终只说了句:“别太自责,爷爷会担心。”
程亦寒红着眼看她:“昨天,林俏跟我说了很多。”
阮欣瑶焚烧纸钱的动作一顿。
林俏……
程亦寒眉头紧拧,神色复杂:“听了她的话,我才醍醐灌顶。”
“我不否认,当时和她在院里传的沸沸扬扬是想要逼迫你离婚。”
他认真又严肃:“可我从没对她动过心,我也从没和她发生过任何关系。”
阮欣瑶顿时五味杂陈。
“那林俏呢?她对你也没有动心吗?”
程亦寒哽住,只能沉默。
阮欣瑶了然:“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还是想劝你,不要顾此失彼。”
这话宛如一盆冰水,瞬间将程亦寒的心浇的凉透。
阮欣瑶是在怀疑他,觉得他对林俏动过心,觉得他现在对她好,与当时和林俏一起刺激她时没有两样。
原来不被爱的相信是这种滋味……他这算是自作自受。
多年种下的苦果,现在终于报应到了自己身上。
他脸色苍白,强撑着勾起嘴角,却只能露出苦笑:“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强求你原谅我,但是别躲我,好吗?”
阮欣瑶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我没有躲你。”
“我已经决定留下参加新计划的研发,暂时不会离开。”
霎时,程亦寒眼里闪过期望:“真的?”
“嗯。”阮欣瑶应声,“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程亦寒语气急切。
阮欣瑶定定的看着他:“不要做出奇怪的事情,就和普通同事一样相处。”
程亦寒没想到她的条件是这个,僵了许久后才问:“你对宋修时,也会这样要求吗?”
阮欣瑶奇怪的看了程亦寒一眼:“你和他不同。”
不同,也就是说她不会这样对待宋修时。
程亦寒心里顿时燃起妒火:“为什么?”
阮欣瑶脑子里那抹叫做理智的秤量的分明。
“宋修时没有伤害过我,反而,我承受了他很多帮助,他是我博导的儿子,算是我的弟弟。
“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追求者而已。”
这话如刀刺入程亦寒的心,他再也没有立场去嫉妒,只剩无尽的痛苦。
曾经何时,他曾是阮欣瑶心里最重要的人。
如今……在她心里,却连一个“普通的追求者”都比不上。
程亦寒咽下喉间苦涩:“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