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一时安静地可怕!
杜诗怡不敢置信地看着羌国公主那张脸,竟和自己十分神似!
羌国公主苏尧一下反映过来,迅速落下白纱,掩盖了样貌,躲进沈砚怀里。
“墨卿,她就是你说的那个下人吗?为何长相与我如此相似?”
羌国女人未嫁人之前,不得已真面目示人!
沈砚一年前受伤被苏尧所救,也未见过其样貌。
如今看到,眼底亦是闪过异样,他将其深藏,把苏尧抱在怀中,轻声安抚,“不过巧合,不必害怕。”
杜诗怡看着眼前这一幕,还有何不明白。
原一年前,沈砚忽然宠幸自己,是因为自己这张脸。
她眼底夹着泪,“将军,杜诗怡从未有负于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和我的孩儿?”
她好恨,恨自己无用,连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
现在连孩子在哪,是生是死都不知。
“大胆,你不过是一个下人,胆敢质问将军!”
这时,沈砚身边苏尧站起身,凤眸微眯,怒道。
杜诗怡看向苏尧,满眼悲楚,身上的鲜血让人触目惊心。
“公主,同为女人,若日后你的孩儿被这般对待,你待如何?”
苏尧挥袖,纱帐之下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你怎可与本公主相提并论?!”
杜诗怡听此,心慢慢沉了下去,苦笑一声,“原来如此……”
她拖着残破的身躯慢慢朝着门外走去,一地鲜血划过沈砚的眼帘,他眸色怔住,久久不曾回过神。
……
杜诗怡徒步去到城外荒郊野地,在此找了几个时辰,天空都已昏暗。
“我的孩子,你在哪里?”她一边走一边喊,声音已经嘶哑。
乱葬岗,野坟堆,她一路走进深林深处。
沿途也停下来细细听,没有孩子的哭声。
杜诗怡曾经跟随沈砚在此树林深处打猎,深知里面有一些大型猛兽。
若自己的孩子真的被丢到铱驊了这里,她不敢往下去想。
此时已到深夜,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落在地上毫无声响。
杜诗怡周身雨水,血水混杂在一起,脚步沉重。
周围突然寂静下来,她抬眼往望去。
四周的丛林里闪过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狼群!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匹匹狼朝着她逼近,很快将其包围。
……
将军府里,已是深夜。
沈砚狭长的双眸看着坐在一旁抚琴的苏尧。
琴声宛转悠扬,绵绵不绝。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她从羌国千里迢迢过来嫁给他,本该高兴。
可不知为何,他却高兴不起来,脑海里尽是杜诗怡离去时浑身是血的模样。
下一瞬,沈砚突觉心中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离他远去。
手中酒杯掉在地上,苏尧听见动静,抚琴的动作停下,看过来。
“墨卿,你怎么了?”
沈砚看向她,温声道:“无事,夜已深了,你早些休息。”
语罢他起身离开。
苏尧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沈砚并未回自己寝屋,直接骑马直奔城外荒郊野地。
到时天色将亮。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四周,沈砚莫名慌乱。
他往丛林深处过去,忽然勒住缰绳,就看满地的狼尸和一些沾满血迹的白色碎布。
沈砚认出,那些碎布正是杜诗怡所穿!
他整个人在马背上踉跄了一下
三日后。
世子府中。
杜诗怡被救,浑身是伤躺在卧榻上。
就听屏风外,府医对苏谨行说:“这位夫人刚经历小产,体内气血亏虚,本应好生将养才是,然而却被狼群所围,多处外伤,体内血亏更加明显。”
府医停顿一下,暗带可惜道:“据臣观察来看,已是妇人产后败血冲心之症……”
“如何治?”苏谨行的声音通过屏风传进来。
“大抵冲心者,十死无生。”
府医迟疑一下还是据实相告。
一时屏风外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杜诗怡看见苏谨行一身白衣走了进来。
她双手抵住卧榻,强行起身:“多谢世子几次相救。”
苏谨行看着杜诗怡行动困难,前行一步扶她坐好。
看着杜诗怡腰间的游鱼玉佩,温声道,“无妨,这反而说明我们有缘。”
杜诗怡没有细想苏谨行的话,看着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世子,杜诗怡无能,斗胆请求世子相助,救救我的孩子。”
想到自己下落不明的孩子,杜诗怡眼中朦胧。
苏谨行不忍她伤心,安抚:“放心,孩子的事我会尽力而为。如今,你最该做的是养好身体!”
养好身体……
杜诗怡心底苦笑,良久,才点头。
苏谨行见此正要离开,这时,只听“嘭!”得一声巨响。
苏家侍卫被人一脚踢至房内,房门撞破,侍卫一口鲜血喷洒出来。
“世子……昭国大将军沈砚……”
话还没说完,沈砚就率兵将此处团团包围,一身盔甲闯进,戾气逼人!
他看着里面坐着的杜诗怡和苏谨行,莫名刺眼。
“没想到羌国堂堂摄政王世子,竟会惦记本将军玩腻的婢女!”
杜诗怡听闻此话,整个愣在原地,久久不敢置信。
一旁苏谨行眉宇微促:“沈砚,这里可不是你的将军府!”
沈砚狭眸尽是冷意,抬手一掌朝苏谨行身上打去。
苏谨行没有防备,直接被大力冲击撞上墙壁,一口鲜血吐出。
“不过一个世子,真当本将军惧你?今日我就灭了你这世子府!”
沈砚虽是昭国大将军,但势力早已凌驾皇帝之上。
杜诗怡看着他拔出佩剑,要朝着苏谨行刺去,忙拖着伤重的身子挡在苏谨行面前。
她虽不是什么有身份之人,但也懂知恩图报。
若不是苏谨行两次相救,她早已死了无数次。
“呲——”
沈砚眸色一怔,及时收了力道,剑尖只是刺破了杜诗怡的衣服。
杜诗怡面色苍白,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将军,若杀世子,可是想再挑起两国战乱?”
十六年来,这是杜诗怡第一次站在沈砚的对立面。
沈砚心中早已怒火中烧,三日前,他命人火烧城郊,杀了不少猛兽,就为寻杜诗怡,而她竟跑来私会情郎了!
此刻再看她护着苏谨行的样子,他愤怒更甚。
“跟我出去!”他强忍愤怒,一把掐住杜诗怡的手腕,往外走。
苏谨行看着两人离去,被赶来的侍卫扶着起身,“可有送信去羌国?”
“暗卫已回羌国,不日就会传来消息。”侍卫回道。
苏谨行听罢,擦去嘴角鲜血,目光幽暗。
……
世子府外。
沈砚看着杜诗怡,冷声:“本将军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杜诗怡眼中没有丝毫波动,淡淡开口:“我跟了将军十六年,将军说了太多话,不知您所指何事?”
十六年,多么漫长的日子,回想起来却又是短短瞬间。
见她话中有话,沈砚不耐烦,“不要闹了,跟我回去,本将军可既往不咎。”
好一个既往不咎,杜诗怡满心悲凉。
“可我与将军却早已形同陌路,如今只想找我的孩儿……”
说完,杜诗怡一步步往城外的方向默默走去。
沈砚看着杜诗怡单薄的背影,只觉从前一直追随自己身旁的小丫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