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岁那年开始,我就在被抛弃的边缘挣扎,当我满心期待地想要经营好我们的未来的时候,你又狠狠把它敲碎,你告诉我,那都是我温澜的痴心妄想,贺栩,我不想再挣扎了,不如这样,我这条命拿来还欠你的,下辈子就不要遇见了,好吗?”
每一次的伤害都在击溃她的防线,她筑的围墙早就坍塌了,四周只有断壁残垣。
温澜第一次在贺栩面前说出这些。
“我早就说过,你不需要挣扎。”
“是吗?”温澜掀起病号服下被包扎得严实的伤口,小腿还因为疼痛不住地颤抖着,“那这些是什么?我不挣扎,因你而来的种种伤害就足以将我杀死,当然如果这是你想看到的结果,那我无话可说。”
贺栩松开了一些力道,悄然向后退了一步。
温澜泄了气,跌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地板上的裂缝:“对于施害者,我只看到了你的纵容,所以我说,”温澜抬头对上他的眸子,“给我一个痛快,就看在我们的曾经的份上。”
温澜伸手拿起床边的玻璃杯,摔碎,捡起碎片递向贺栩。
她的存在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与困难,就像阮幼晴,就像张姨,就像可以预见的傅时宴,这些她都没有力气偿还了。
他伸手握住了温澜拿着玻璃碎片的小手,将她横抱起来。
随着她手中碎片落地的声音,贺栩将她带出了医院。
“我不想回去。”
她说话有气无力的,贺栩低眸看了她一眼:“医院这么好?”
“至少自由。”
“回去也没人管你。”
她紧紧盯着男人的衣领处,微微敞开的衣领下面有一片红色的印记,看起来像是亲吻留下来的痕迹。
上车后,贺栩还是没有松开她,她坐在男人的腿上,伸手轻轻点了点他领子下面若隐若现的印记:“唐小姐留下的?”
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她很认真地问。
贺栩看着她的发顶:“怎么?吃醋了?”
这回答和承认了没什么区别。
她顿时浑身冰凉,伸出的小手也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有点恶心。
她倒是不介意贺栩和别人怎么样,只是他们的关系已经走到了那一步,而自己和他还是纠缠不清。
甚至连死亡都是奢望。
贺栩早已经让人将屋子里面尖锐还有易碎的东西收了起来,但他似乎还是不放心,将温澜抱到床上时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心心念念的张姨还在病房里躺着,我可不敢保证她能不能扛过这几天。”
他从来都擅长利用温澜善良的一面来绑住她。
她没有回应,眸子空空地落在床的尽头。
事故的调查结果出来时,温澜刚醒。
收到消息仔细看了看,果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关掉手机,她又沉沉睡去。
唐家别院中,唐梓媛站在沙发对面双眼通红地看着坐在那里一脸阴鸷的男人:“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吗?”
捻灭烟头,他的目光才落在唐梓媛身上。
“我说过,你动温澜,唐家就会消失在宁城,比起这个,我倒觉得我的做法对你来说有些不痛不痒。”
地上的唐慎捂着腿上不断渗出血液的地方痛苦地嚎叫,唐夫人被温夫人拉着不能上前。
唐梓媛站在原处,刚刚起身时衣服上蹭上了猩红的血,衬得她整个人有些凌乱:“贺栩,你那么爱温澜,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
贺栩抬眸看了一眼恐慌的温夫人和唐夫人,轻屑笑道:“结婚的事,不是你们先提出来的?我还以为你们唐家有多想挂上金枝。”
温夫人的神色瞬时变得不对,唐梓媛捕捉到了,却没来得及往更深处想。
“你父亲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所以,”贺栩起身从唐梓媛身边走过,“我说话一向算数。”
随着贺栩的离开,也将一屋子的人都带走,温夫人立即叫了医生来。
“你们把我爸送到医院,我去报警。”
唐梓媛就要打开手机,却被温夫人立即制止。
“我已经叫了医生过来,你报警就不怕你害温澜的事情被人查出来?”
说是这个,温夫人其实还是不希望唐家和贺家的婚事被搅黄。
这是他们争取来能够傍上贺氏的机会,绝对不能被破坏。
唐梓媛不可思议地看着温夫人:“姑妈?难道我还要嫁给他,现在已经撕破脸了,你让我的粉丝怎么看我。”
“外面的人只会看到你的可怜,放心吧,只要这件事不闹大,所有的攻击只会落在温澜头上。”
她的话让唐梓媛都震撼了一下,无论如何温澜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能说出这样的话,足见有多冷血。
有时候她还挺心疼温澜的,连亲生母亲都不待见她,怪不得一直抓着贺栩不放。
天已经黑透了,温澜正试着下床给自己倒杯水喝,卧室的门就被贺栩推开。
他上前接着温澜的动作帮她倒好水,又将她抱回了床上。
“怎么还没睡?”
温澜接过水杯,软胶水杯有些难捏住。
“白天睡得多,就不困了。”
喝水的时候,男人袖口的烟味传过来,温澜刻意地抬高杯子挡住自己紧紧皱着的眉头。
她不想再重复同一个问题,贺栩从来都不是她能管得住的,更何况她也没资格管了。
看着她把水喝完,贺栩转身去了浴室。
温澜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发呆,阮幼晴发来的消息都很长,温澜看了很多遍才提取到有用的。
贺栩出来的时候,温澜把手机递给他看。
“过几天我要去看张姨。”
手机上是阮幼晴发来的病危通知。
贺栩走近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又丢在了床上。
“嗯,让江诚陪你去。”
他裸露着上半身,锁骨处的印记已经快没有了,但温澜还是不由自主地盯着哪里看。
贺栩眯了眯眸子,走到温澜那侧坐下,说出的话也有些不正经:“看什么呢?”
随着他的走近,那块印记与皮肤的深浅形成的对比更加明显了一些。
“没什么,就是好奇你怎么忙得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