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气氛骤然紧绷。
容砚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意,不知是否被戳中心思,冷声呵斥她:“不可理喻!”
郁宁初不想跟容砚起争执,实际上,她连跟他争执的勇气都没有。
“这个案子我会交给靠谱的人。”她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又说,“结果还会是一样的。”
明明是要放弃了,还偏偏多此一举的加上那一句。
他说的对,她的确是不可理喻。
容砚脸色稍缓,根本没在意她的后一句。
他的视线停留在她头顶乌黑的发旋,忽然问她:“这么多年没有输过一场官司,你会怕输吗?”
郁宁初突然感觉有些奇怪,他从来不会问她这些事情的。
“什么意思?”
容砚避开她的眼神,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没什么。”
……
窗外又开始下雨了,郁宁初坐在办公椅上,思绪有些混乱。
她跟杜禹泽说过了换律师的事,他叹息着答应了,也没问是因为什么理由
但郁宁初心里清楚,杜禹泽是个明白人,他什么都知道。
只是杜禹泽沉默了一会儿后,却语气严肃和她说:“我说,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是要挑拨你跟容砚的关系,只是你得查一下你名下那家公司,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
郁宁初的手指不自觉敲着椅子扶手,挂了电话以后,越想杜禹泽的话她越觉得不对。
上次她给容砚送去的合同,其实她是看了一眼的,是一份购置楼盘的确认书。
郁宁初知道这些年公司经营不错,但是公司这么快就要扩充吗?急功冒进不是容砚的风格。
她收了东西,提前走人,径直去了容砚的公司。
前台没再拦她,可公司的人今天却少了很多,郁宁初有些奇怪,径直往容砚的办公室去。
走到门口,她抬手刚要敲门,里面忽然传来一声娇嗔。
她的手就这样僵在了空中,隔着一扇门都能听见那声音传来。
郁宁初浑身止不住在颤抖。
那声音像把钝刀子,用力地剜向她的心口,鲜血淋漓,痛不能言。
她没有勇气打开门,只能转身落荒而逃。
车子疾驰在大街上,郁宁初踩着油门只想逃离,似乎离那个地顾越远就越能逃开那些伤害。
突然,前顾拐角处猝不及防出现一辆逆行的车,她一惊,慌忙踩了刹车。
“嘭——”
车子还是撞了上去。
耳边鸣笛声,吵闹声,在郁宁初脑海中混乱成一片。
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了下来,而后,陷入一片黑暗。
……
再次醒来,鼻腔里充斥着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郁宁初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一双大手从身后扶起她。
“谢……”她转头看见容砚俊美淡然的脸,另一个谢字卡在干涩的喉咙里。
“醒了就没事了,再观察一晚看看有没有脑震荡。”一旁的小护士说完这句就忙去了。
房门被她轻轻带上,病房里突然陷入一片沉寂。
郁宁初看着窗外,沙沙的雨声让她几乎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容砚在她病床前坐下,视线落在她头上包好的白纱,又把烟收了回去。
“医生说伤不重,车子也已经叫了保险,让人拖走了。”
郁宁初垂着眼没说话,胸口憋着一口气让她开不了口。
容砚见她半点不上心的样子,语气便瞬间沉了下来:“车开这么快,是嫌你的命太大了吗!”
郁宁初猛地抬眼,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熟悉的眸子里找不出一点真正的担忧。
其实,她应该习惯的,他就是这样的人。
可心里还是会痛。
十几年,耗尽了一个女人一生最好的时光,她全部灌注到他身上,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郁宁初心头颤抖,最终也只叹息一声,声音闷闷的:“不会再有下次了。”
容砚这才满意,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
“助理说,你今天去公司了?”他像是在提起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雨声好像更大了,笼罩了郁宁初的整个世界。
她听见自己回了一声:“嗯。”
“你都知道了?”容砚的语气听起来很坦然。
坦然得像一把刀猛然扎进她的心肺。
被撞伤的头好像后知后觉的疼了起来,郁宁初攥紧了手,忍着疼问了一句:“为什么?”
容砚陷入了沉默,他看向窗户上不断滑落的雨滴,眼中好似有挣扎,又像什么都没有。
良久,他才低沉着开口:“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