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婻站在原地,手中攥着的瓷瓶愈加沉甸,脑海中唐熙丰冷漠的神情话语不断闪现。
一瞬间,她有些迷茫。
她曾以为自己身上长达几年的毒一定是伍星帆下的,但是现在她不能确定了。
初婻将瓷瓶塞进袖口,走进屋子。
“你怎么在这?”
伍星帆并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皇上召你进宫说了什么?”
初婻满身风雪,但伍星帆就像是没看见,
这原本已经习惯的事,此刻她却有些承受不住:“你在乎吗?”
伍星帆眉心微皱:“公主莫忘了,臣是你的驸马。”
驸马?
之前他总是强调他们是君臣,现在却突然说他是她的驸马?
初婻不免感到讽刺:“成婚三年,你可有片刻将自己当成我的驸马,我的夫君?”
伍星帆没有回答,初婻心里的委屈和怨怼没有控制住,倾泻而出。
“成婚三年你从未碰过我,甚至若非我叫人请你,你甚至不愿进我院子半步,前几日更是将陈冰言接进府中!”
想起那日碎玉阁内亮了整夜的烛,还有面前这个在那儿留了一夜的男人。
她不自觉攥起拳,指甲抠进掌心,一阵刺痛。
伍星帆听着这些,心中莫名生起几分烦躁:“公主是在指责臣没有尽到驸马的义务吗?”
初婻没有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刚想说什么,手腕却被人一把钳住。
紧接着,就看到伍星帆吻过来的唇!
一瞬间,四目相对。
伍星帆的眼底一派冷漠,瞧不见丝毫的情意。
初婻看着,心里充满了无力。
她别过脸,错开唇,慢慢将人他推开。
“指挥使大人何必勉强自己?我累了,你走吧。”初婻沉声说着,不愿再看他。
伍星帆看着她,眼底闪过抹异样,但最后还是沉默离去。
脚步声越来越小。
初婻慢慢转身,看着门外伍星帆逐渐隐在黑暗中的身影,她眼眶一阵湿润。
原来不爱时,夫妻间亲密的行为也只能沦为疏离的义务。
第九章 画像
窗外雪色漫漫,落到地上慢慢化成了水。
冬将过,春将至,一切都要结束了。
初婻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外面漆黑的夜。
烛光照在手中的白瓷瓶上,反射着清冷的光。
玉泉站在一旁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
“玉泉,你走吧。”初婻轻声说着,打破了沉寂。
玉泉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主?”
“我把你的奴籍给你,你离开这里,离开皇宫,过一个普通人该过的日子。”
初婻的声音很轻,带着些沙哑。
玉泉倏地跪在了地上,眼眶微红:“可是奴婢做了什么让公主不喜的事?奴婢这就改,您别赶奴婢走!”
闻言,初婻心里一阵发酸。
却只是转身从榻边柜子里拿出奴籍和一盒金贵首饰,塞到了玉泉手里。
“走吧。”
她没有说别的,将人拽起来往外推。
“奴婢不想离开公主,求公主留下奴婢吧。”玉泉凄凄地求着,不愿离去。
“走!”
初婻厉声喝着,却牵动了心口的痛,重重的咳了起来。
玉泉见状,忙将一直温着的药端来给她喝。
可不知为何,原本那止疼的汤药却没有半点作用,反而疼的愈发厉害。
初婻按着绞痛的心口,蜷缩成一团,好像这般就能平复那痛。
“公主……”玉泉唤着,声音里满是担忧。
初婻看着她狠了狠心:“你留下,终会是我的累赘。”
她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
玉泉愣了一下,看着初婻,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响头,起身离去。
夜风凉凉。
初婻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看着那地上的红,想起太医说她熬不过半年,可现在看看,哪怕一日也不过是煎熬。
初婻不禁自嘲,自己这一生何其可笑又可悲。
爱人求而不得,亲人将她当做棋子。
一夜沉霜。
初婻就这么坐看着日头慢慢爬上来。
随后,她换了身干洁的衣衫,走出门。
院落内的海棠树一夜花开,大片的红紫艳丽至极。
初婻瞧着,出了神。
这时,一阵娇笑声响起,打破了静。
她转头看去,就瞧见伍星帆和陈冰言从碎玉阁里走出。
所以他昨夜又宿在了那里了吗?
风吹过,吹动着衣袂簌簌响,也吹落了满树的海棠。
伍星帆似有所感似的看过来,就瞧见纷纷扬扬海棠花瓣中静立的初婻。
许是刚起,她并未束发,乌黑的发丝散着,被一根青色的发带系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温婉柔和。
这是他第一次见这样的初婻,心里莫名一动。
一旁的陈冰言没有得到回应,顺着伍星帆的目光看去。
看到初婻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她忙收回视线,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抓着伍星帆的袖子撒娇。
“北城,不是说今日带我去都尉府,我们现在过去吧,刚好和他们一起用午饭。”
随后,陈冰言拉着他往外走。
看着这一切的初婻默默收回了目光。
见状,伍星帆也收回了视线,同时也抽回了被陈冰言抓着的衣袖。
手中空落,陈冰言下意识地攥紧了手,脸上却还强挂着抹笑。
花香随着风吹了好远,也带着层云渐去。
初婻回到屋子里,冷意霎时包裹了全身。
她手拂过之前收拾好的包裹,一个人慢慢的将一切都摆回了原位。
她坐在床榻上,拿出枕下的白瓷瓶,打开将那药倒了出来。
圆圆一粒,黑色的,在皙白的掌心。
她看着,慢慢收紧了拳,唤来伺候的丫鬟:“去帮我请个画师来,我要画一幅画像。”
第十章 月圆人不圆
与此同时,都尉府内。
陈冰言被锦衣卫束缚了手脚,押在一旁。
伍星帆厉声下令:“把她盯紧了,我要看看她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从三年前那场刺杀之后,他就在暗中查探真相和背后指使之人。
未死的陈冰言自然成了唯一的突破口,这也是这些年他将她留下的原因。
锦衣卫梁宣应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开口问:“那公主那边?”
“她与这件事无关,等一切过后,我会和她聊聊。”
伍星帆说着,挥了挥手叫人退下。
陈冰言听着这一切,满目不可置信!
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以为伍星帆救她、对她好,都是因为爱她。
却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你一直在骗我?”陈冰言挣扎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