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抓住涂捷希的手，将人稳稳当当地捞进怀里，又恼又忧：“跑什么？不知道自己不能剧烈运动吗？更何况你才做完手术，刀口也没长好。”
涂捷希低着头，有意闪躲着面前人的眼神：“我只是想去拿扫把打扫，怕别人不小心踩到……”
说着，她推开纪奕然，还不望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纪奕然蹙眉，拢了拢她身上的衣服：“你回病房，我去处理。”
说完，他转身朝护士站走去。
望着那挺拔的背影，涂捷希突然就红了眼。
不为纪奕然的回答，也不为他和方颖的亲密，而是为了自己的心。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对纪奕然的感情不该存在，如果不爱他，也许所有的一切都不会这么复杂……
回了病房，涂捷希径直走到窗台前，盯着雏菊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掌心忽然一暖，她回过头，将纪奕然站在身边。
“下次出去不要端热水，我给你买了暖手袋。”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清凉的药膏涂在她一片红的手背上。
细微的刺痛感让涂捷希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烫伤了。
“小叔。”她看着纪奕然，声音压抑的有些沙哑，“手术费是你出的？”
纪奕然手一滞：“是秦霄宇，思辰也知道，医院不可能收双倍的手术费。”
他停顿了几秒，带着几许试探转移了话题：“刚刚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涂捷希神色微变，没有答话。
而她的沉默却像猫爪子挠着纪奕然的心口，有些痛又有些发闷。
两人无言，微妙的气氛最后被李琳的提醒打破。
“涂捷希，该拆线了。”
说着，她忍不住朝纪奕然打趣了一句：“这回季律师可不能在一边盯着了。”
听了这话，涂捷希面颊一热，才漫起的惆怅慢慢消散。
纪奕然松开手，遮掩似的轻咳两声：“我先出去。”
说着，不放心地看了眼涂捷希后才离开病房。
涂捷希坐到病床上，李琳一边帮她整理衣服一边问：“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季律师啊？”
涂捷希眼底闪过抹愕然，但还是没有否认。
她点点头，又给出了另一个答案：“但不能再喜欢了。”
李琳愣了愣，没等她追问，唐医生就来拆线了。
走廊，纪奕然倚靠着墙，脑海中不断闪着涂捷希那个眼神。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何思辰。
他缓和了心绪，按下了接听键：“什么事？”
电话那端的何思辰开口就问：“涂捷希怎么样了？”
第五十三章
听见对方第一句话问的居然是涂捷希，纪奕然眼底掠过丝莫名的不悦。
何思辰和涂捷希认识还不到两个月，就算作为医生关心病人，但那担忧又隐忍的语气无法不让人多想。
更何况他平时根本不是这样的性子。
“正在拆线。”纪奕然下意识地看向病房门，“唐医生说刀口恢复的很好。”
话落，耳畔响起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何思辰话锋忽然一转：“找个时间好好跟阿姨谈谈，特别是关于涂捷希的事。”
纪奕然听出他话里有话，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拐弯抹角了？”
然而这一次何思辰没有嬉皮笑脸，语气反而凝重地像在宣告一个病人的死亡。
“寒夜，你和我都对不起涂捷希。”
他顿了顿，嗓音染上分嘶哑：“你回去问问阿姨，你的大学学费怎么来的。”
说完，何思辰挂断了电话。
纪奕然僵在原地，心因为他这莫名其妙的话开始掀起骇浪。
为什么何思辰会让自己和季母谈谈涂捷希的事，甚至还有大学学费。
纪奕然正愣神，唐医生和李琳走了出来。
“涂捷希有些困了，让她休息一下吧。”李琳低声道。
他朝里面看去，涂捷希已经躺下了，脸色相比刚才还要苍白不少。
纪奕然心一揪，说不清的怜惜和担忧漫上眉梢。
唐医生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后走了。
纪奕然思索了一会儿，叫住准备回护士站的李琳：“我回家一趟，如果有事立刻打电话给我。”
李琳点点头：“好。”
纪奕然走了几步后又折回病房，给涂捷希捻了捻被角才走。
听着脚步声近了又远，涂捷希缓缓睁开眼，手覆上胸口，呢喃了句：“奶奶，对不起……”
阳光照着皑皑白雪，银白的光辉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纪奕然在父母家门口站了半天才推开家门。
季母正在看电视，见他回来了，惊讶过后立刻黑了脸：“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不要我这个妈了呢！”
纪奕然没接话，而是望向听见动静从书房里出来的季父：“爸。”
因为钱的事，季母和季父开始冷战，季父看起来也没有以前精神了。
“寒夜？你怎么回来了？涂捷希谁照顾啊？”
听见季父这么说，季母冷哼了声偏过头。
然而纪奕然却转头看着季母，缓缓走过去：“妈，当年我大学学费是怎么来的？”
闻言，季母脸色一变，目光闪躲：“你问这个干什么？”
季父心也提了起来，跟诧异纪奕然怎么突然问起十几年前的事。
察觉到季母故意的回避，纪奕然顿觉她隐瞒了什么。
“妈，当初我们家拮据到连我高中学费都要东拼西凑，为什么你们突然能拿出大学四年的全部学费？”他一字字发问。
季父眼神暗了暗，正想回答，季母率先开口：“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之前一个远房亲戚过世，他没儿女，遗产就给我们了。”
“多少？”纪奕然问。
季母铁青着脸甩出一句：“一百万。”
“遗嘱证明呢？”
纪奕然的追问瞬间点燃了季母的怒火：“你这是在干什么？把我当成法庭上的犯人审问吗？”
第五十四章
关系本就有些紧张的母子有了争吵的趋势，让整个气氛都变得分外焦灼。
纪奕然平静地看着如坐针毡的季母：“好，那你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推涂捷希？那时候的她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如果她死了，你想过自己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说话间，年幼的涂捷希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又在他脑海浮现，刺得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季父眼眶一酸：“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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