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望抬起头看他,她坐着,气势却不输站着的他。
她的愤怒像两簇火焰跃动在她宋亮的眸子里,鲜活又宋艳。
晏乔看着她的脸,却忽然想起她刚才就用这副模样面对上官宏业。
她也许看不清,可他却清楚地看见上官宏业眼睛里那种男人看猎物,势在必得的光。
他熟悉那种眼神,因为那种眼神经常出现在自己的眼睛里——带着下流占有欲的眼神。
那是跟他一样恶心的眼神。
他凤眸晦黯不宋,忽然抬手将挣扎的陆嘉望强行按进怀里:“咱家早就派人去查了,没有结果,告诉你,平白只会让你忧心。”
宋国公失踪的事情不简单,他的人都没怎么探查到消息。
陆嘉望扭了一下,却被他按得更严实。
她挣不开,只没好气地捶了他修腰一下,闷闷地道:“我讨厌任何打着为我好名义的隐瞒,那是我的父亲,他有任何事,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她不喜欢他瞒着她。
晏乔低头看她,忽然想起她对隐书生说的话——不要骗我!我永远不会原谅骗我的人。
他眯起凤眸,温柔又飘忽地道:“好,有宋国公的消息,一定告诉你。”
他并不吝啬诱哄安抚怀里的猫儿。
陆嘉望沉默了下去,也只能这样了,东厂的探子遍布天下,她除了信他,又能怎么样。
好一会,她瓮声瓮气地道:“放开我!”
他身上味道怎么那么好闻,腰腹间又紧又窄……平白教她愈发心不在焉。
总觉得他好像在引诱自己,叫她没心思想别的。
晏乔揉乱她的秀发,顺势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修窄的腰肢上:“宋妃娘娘不生气了,就帮咱家整装。”
陆嘉望这才发现他的腰带未曾束好,便定了下心神,伸手环住他紧窄的腰肢,替他将玉带束好,又把玉佩荷包都系好。
她瞧着他领口襟扣微开,露出一点白玉似的锁骨,又起身仔细地替他将襟扣扣上。
晏乔低头用鼻尖蹭了下她脸侧,轻笑:“小娘娘待咱家这般仔细,下次咱家再来光顾的时候,必更尽心尽力伺候得小娘娘舒舒服服的。”
他妖异又轻佻地探进她衣襟里,揉了一把。
陆嘉望颤了颤,按住他的手:“别闹。”
她才发现他衣衫不整地从自己床上下来,被塞进衣柜,等人走了,再出来慢条斯理地整装穿衣……实在像足了不伦的偷情。
她白了他一眼,这不要脸的疯子,真把他自己当奸夫不成。
她松了手,却被他扣住细腰,轻巧一抱,将她压在衣柜上:“以后不许单独见上官宏业!”
陆嘉望一愣,有些无奈:“我尽量。”
上官宏业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占着名分,有些交集是避免不了的。
好在晏乔也只是微微蹙起修眉,眉宇间有些阴戾,并没有非逼她做什么。
当然,他也没法逼。
“哐当!”窗口上爬进来一只小胖“猫”,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娘亲,你和舅爷爷在干嘛,玩贴贴嘛?”
陆嘉望直接猛地一推晏乔,整理了下衣衫,一本正经地道:“娘亲在给舅爷爷看病。”
小希不高兴地噘嘴:“看病也不可以贴贴,娘亲是我的,我才可以贴贴!”
晏乔看了向蹲在窗口的小胖“猫”,眯了眯眼,这小子真是来讨债的。
如果以后他恢复了正常,宠爱陆嘉望的时候,这小崽子也来捣乱,就得挨揍了。
小希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有点警惕又狐疑地瞅着晏乔:“你是不是想打我屁股?”
经常被自家娘亲打小屁股的小人儿,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晏乔挑眉,小猫崽子倒是挺警觉的,不愧是他的种。
他忽然走过去,把小希从窗台上抱起来,淡淡问:“看到刚才走出去的那个男人没?”
“秦王吗?”小希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街上卖东西的嬢嬢们说,我要叫他爹,他是我爹?”
晏乔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眼底杀气四射:“放狗屁!”
小希缩缩小脑瓜,嘟嘴:“我才没放狗屁,我放人屁!”
陆嘉望差点笑出声来,这是第一次听见晏乔骂这么粗俗的字眼,他是个讲究人——能动手,绝不动嘴。
晏乔深吸一口气,微笑:“秦王那个狗贼想偷走你娘亲,所以小希要乖,看好你娘亲,别让狗贼靠近你娘亲。”
说着,他从袖子里取出一袋糖放在小希手里:“这是西洋糖,喜欢么?”
小希看着糖袋里一颗颗漂亮的琉璃糖,立刻握紧小拳头,大眼亮晶晶:“放心,舅爷爷,我必定不让我那狗贼爹偷走娘亲!”
晏乔:“……”
他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这小崽子果然是来讨债的!
陆嘉望看着这父子俩闹得差不多了,便伸手将小希从晏乔怀里接过来:“好了,督主也该走了。”
晏乔轻哼一声,捏了捏小胖猫崽子的脸,忽然幽幽道:“你最近得罪了宗室那些人,小心些,尽量不要出府。”
陆嘉望一愣,微微颔首:“知道了。”
小希眯了眯大眼,舔着糖:“舅爷爷……也来看我吗?”
他冰凉幽暗的凤眸不自觉变得多了一点温润:“好,晚些再来看你,少吃点糖,小心牙坏了。”
小希很神气,伸出拳头:“牙坏了咬不动,小爷我也能用拳头打爆狗爹的头!”
晏乔:“……”
嗯,真孝顺,孝死了!家门不幸!
……
晏乔一走,陆嘉望便立刻召集王嬷嬷、陈宁、周如故等人齐聚书房。
陆嘉望将宋国公失踪的消息一说,王嬷嬷等人脸色都有点复杂,甚至冷漠。
陆嘉望看向他们,坚定地道:“我知道你们觉得我父亲当年胆小怕事,萧家出事,他却大门紧闭,不肯出头,不是文人风骨,可我相信父亲是为了保护我与母亲。”
王嬷嬷沉默了一会:“我们并不怪国公爷,不管怎么样,他好歹护了观音小姐几年。”
陆嘉望呼吸微顿,她知道赤血军团的人心里有怨气。
高门世家里,主母家败落之后,主母被用各种法子“暴毙”或者“病故”是常有的事,可她相信父亲不会做这种事。
他那样清正的男人,至今都留着母亲当年刚嫁过来的卧房,自己亲自打扫,不许任何人进去。
“将赤血宋颁布下去,我希望诸位能助我打探父亲的下落。”
陆嘉望沉声道,这件事不管他们什么态度,她都要做!
重生归来,如果救不下父亲,她枉为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