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景士臣让周章回把靳柔带回去了。
人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了他和詹语白两个人。
詹语白：“你在这里陪了我一天一夜，今晚也早点回去吧，明天还要去公司。”
景士臣：“你睡下我再回去。”
詹语白：“景士臣，你对我真好。”
景士臣：“去洗漱么？我扶你。”
詹语白被景士臣扶到了洗手间，她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抹笑。
很明显，靳柔和周章回来过以后，景士臣对她的态度比之前好了很多。
甚至已经开始主动关心她了。
这是她永远都不会失效的筹码。
景士臣妻子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曾经付晓芝都挡不住她，如今的衣心卓更是不可能！
景士臣双手交叠坐在沙发上，视线凝着洗手间的方向，双目深不见底。
沉吟之际，病床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是詹语白的手机。
景士臣走上去拿起来，打进来的电话已经中断了。
景士臣放弃了把手机拿给詹语白的念头，结果屏幕上又来了一条短信提醒。
来自匿名号码：【不接电话么？我想你了。】
景士臣的目光一凛，对方绝对不是发错短信的，这熟稔的口吻，也绝非第一次。
景士臣将手机放回原地，转身走出了病房。
詹语白洗漱完出来，没看到景士臣的身影，便去了床边坐下，习惯性拿起手机。
当她看到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时，脸唰一下就白了！
詹语白刚删掉通话记录和短信，还没来得及深思景士臣究竟有没有听见，他就回来了。
詹语白故作平静，“刚才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景士臣：“梁聪的电话，有点事。”
詹语白：“嗯，我洗漱好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景士臣：“好，有事电话。”
詹语白看着景士臣穿上外套走出病房，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她长呼了一口气，坐在了病床上，调出某个号码来，飞速敲打着键盘。
——
衣心卓周一准时来上班了，按照惯例把咖啡送到了景士臣的办公室。
但她对景士臣的态度明显大不如前。
公事公办地放下咖啡，转身就走，冷淡得很。
景士臣看着她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眉头深深拧起，忽然想起了她那晚说过的话。
——你要是走了，我就去找别人。
不仅早上如此，衣心卓一整天对景士臣都没什么热情的态度。
送文件，聊工作，都是生硬到不行的口吻，仿佛他们之间的那些亲密都不曾存在过。
下午，原野来了万华。
衣心卓去洗手间的时候，恰好碰上原野，同他打了招呼。
原野：“正好，你找个人给我送杯咖啡来，四哥办公室。”
衣心卓：“好啊，马上就来。”
她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听原野这意思，是来找景士臣谈事情的。
那正好。
打死原野都想不到，他刚才随口一说，进来送咖啡的人竟然是衣心卓本人。
衣心卓端着咖啡走到了原野面前，放下来以后，冲他笑了一下。
娇嗔，勾人，像是陈年烈酒，靠近点儿就容易醉。
原野觉得脑袋有点昏，脱口问，“你怎么还自己来了？”
衣心卓：“怎么，你不想看见我呀？”
原野：“那当……”
刚说了两个字，就感受到一道杀气十足的目光。
原野立刻回头，对上了景士臣面色阴沉的脸。
全完蛋了。
他刚才怎么就因为衣心卓朝他笑了一下上头了呢？
原野立马转变了态度，清清嗓子和衣心卓说：“你是四哥的助理，管他的事儿就行了，随便找个人给送来就行。”
衣心卓：“但是我想亲自给你送呀。”
原野：“……”
他没做梦吧，衣心卓今天吃错什么药了，他怎么觉得衣心卓在勾引他？
“滚出去。”景士臣的忍耐到了极限，直接开口赶人了。
衣心卓仿佛被景士臣吓到了，脖子瑟缩了一下，眼眶倏地红了，委屈不已。
原野：“四哥，你别吓她啊，她也没惹你。”
景士臣：“你也想滚？”
原野：“……”
衣心卓最后红着眼滚了，原野还是有点担心她的情况，看着衣心卓离开的方向移不开视线。
人走了，景士臣直接警告原野，“你离衣心卓远点。”
原野：“你俩怎么回事儿啊，吵架了？”
就算他反射弧再长，也感觉到不对劲了，“衣心卓好像在故意勾引我，跟你赌气？”
景士臣：“还算你有点脑子。”
原野：“你怎么惹她的啊，居然把她气成这样。”
景士臣没理原野，拿起手机给衣心卓发了条短信。
四个字：适可而止。
第073回火上浇油
短信发出去快十分钟，显示已读，却没有一句回复。
景士臣差点将手机捏碎。
衣心卓回到办公室就看到短信了，故意不回的，把闹别扭的形象演绎得活灵活现。
忙了会儿工作，衣心卓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恰好听见了原野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在打电话。
“语白姐没找你查过衣心卓？确定么？”
衣心卓挑起眉来，这还聊到她了？
不知道原野在和谁通电话，但从他的话来看，詹语白好像私下重新查过她了？
“查的是她中学的照片，还有小时候的事情。”
听到这里，衣心卓的笑一点点消失。
詹语白查她，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从她忽然冒出来和詹彦青纠缠的时候，詹语白应该就查过她了。
但原野说的明显是最近的事情。
詹语白在见过刘培之后，忽然查她，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那么，她查到什么了？听原野的意思，他似乎看到了些东西。
衣心卓思考到这里，外面的原野已经通完电话了。
衣心卓跟出去，和原野来了个偶遇。
衣心卓：“嗨，又见面了。”
原野一回头，又对上了那张祸害一样的脸，想起来衣心卓还在跟景士臣吵架，他下意识躲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衣心卓一脸无辜：“上洗手间啊，总不能是来特意找你的吧。”
原野：“……”
衣心卓：“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也不是不行……赏个脸，晚上一起吃饭？”
原野又是一个激灵，“你休想陷害我。”
衣心卓：“？”
原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四哥吵架了，故意勾引我气他。”
衣心卓：“吵架？他是这么说的？”
原野：“那你们没吵？”
衣心卓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那一抹笑容里，不免带了几分苦涩，“我有什么资格和他吵架。”
她说完，低下了头，手飞快擦了一下眼睛，看着像是哭了。
原野顿时一阵自责，他咳了一声，“别哭啊你，我没嘲讽你的意思。”
衣心卓依旧低着头，泫然欲泣的模样。
原野：“……我请你吃饭总行了吧？”
衣心卓终于抬起头来，但看他的眼神里，明显带着不信任。
仿佛在问他：你不怕景士臣收拾你么？
原野确实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你几点下班？我去餐厅提前等你吧，不然四哥看见了我就惨了。”
衣心卓和原野互相加了微信，目的达成，就先走人了。
——
下班的前五分钟，衣心卓又收到了一条来自景士臣的短信。
【下班后来找我】
还是一贯的命令口吻，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衣心卓直接无视，顺道把他的所有短信都给删了。
一到点儿，衣心卓就收好东西下班，直奔地库，开车去了原野说的那家西餐厅。
原野订的是靠窗的卡座，衣心卓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翻菜单了。
两个人商量着点完了菜。
原野：“这顿饭我请你，我之前的话你别挂心啊。”
衣心卓：“没关系的，我习惯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没什么起伏，可细细品，又多了几分心酸。
就好像是已经习惯了被景士臣“欺负”。
原野想起来徐斯衍对衣心卓的那些评价，忍不住问，“你接近四哥，到底为了什么啊？”
衣心卓：“你也觉得我接近他是别有目的么？”
原野：“我也没……”
“因为我喜欢他。”衣心卓打断原野的话，“我只是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而已，有错么？”
原野：“……也没错，但他都有未婚妻了。”
衣心卓苦笑，“是啊，我比不过。”
这一句又是充满了心酸，楚楚可怜。
原野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提醒她：“语白姐已经开始调查你了，你注意一点儿吧。”
衣心卓表情一顿，露出了几分慌张，“查我什么？”
原野：“搞不好是已经开始怀疑你和四哥了，对了，问一句，你和语白姐以前认识么？”
衣心卓：“不认识。”
原野：“那就奇了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