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诉我,你为何会中毒?”
一句话问的陆渺渺丽嘉哑口无言。
见她不说话,唐熙丰接着道:“在指挥府,能给你下毒的,除了指挥使大人还会有谁?”
“不是的皇兄,不是他!”陆渺渺连连摇头。
“娇娇,到现在了,你还护着他吗?”
唐熙丰紧紧盯着她,眼中满是心疼。
在陆渺渺告诉他要去静心庵时,他就知道一定是秦恪寒对不起她。
所以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既能让陆渺渺自由,又能惩治一番。
毕竟秦恪寒功绩赫赫,根本没有理由治罪于他。
唯有迫害公主,才能让朝臣信服。
但是当他收到陆渺渺的信之后,他才知道事情竟然跟自己设想的一般无二,而陆渺渺竟然还在为他脱罪。
陆渺渺眼角划过一丝伤感:“皇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这都是我的命,我不怪他。”
唐熙丰冷笑:“你不怪他,不代表朕不怪他。他如此对你,朕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陆渺渺顾不得身体的虚弱,慌忙下床,跪在地上。
“皇兄,我求你放过他,他对你是忠心的……”
唐熙丰连忙将她扶起来,心中五味杂陈。
秦恪寒对他的确忠心不二,只要自己有危险,他总是能及时赶到。
无论多么棘手的案子到了他的手里,总能很快解决。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升职如此快,朝堂之上竟还无一人说闲话。
自己也不会如此信任他,以至于最后差点葬送了自己妹妹的生命!
“娇儿,究竟是为什么?”
陆渺渺笑了笑,只是这笑容现在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他不是坏人,只是心中没有我罢了……”
“皇上,锦衣卫指挥使贺大人求见。”
太监的一声通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唐熙丰刚要起身,陆渺渺立刻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眉毛微皱:“放心,朕不会为难他。”
陆渺渺并没有撒手,还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求皇兄不要告诉他我还活着……”
唐熙丰微诧,但是很快明白,他点了带头,转身对身后所有人说道:“所有人不得将此事透露半分,否则格杀勿论!”
他本来就不想让秦恪寒知道陆渺渺还活着,这样正遂了他的意。
陆渺渺呆愣着坐在床上,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几天前她还躺在棺材里等死,现在却好好的躺在这里。
皇兄依旧如过去那般疼她爱她,好像她的人生也没有那么遭。
永乐殿。
唐熙丰端坐在主位上,神情冰冷:“贺大人深夜到此,可是有什么要事?”
秦恪寒坐在侧位,紧皱的眉头看起来很是焦急,但是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静:“请皇上让臣见公主最后一面。”
唐熙丰眼睛微缩,随后道:“不必了,娇儿已经走了,明日便会下葬。”
唐熙丰转身刚要走,只听得“嘭”的一声,秦恪寒竟然跪下了。
“指挥使这是何意?”唐熙丰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秦恪寒竭力咽下泪水,眼眶腥红,但声音却无比坚决:“请皇上让臣见娇娇最后一面!”
说完,重重磕了个头。
唐熙丰却没有丝毫的动容,只留下了两个字:“不必!”
眼瞧着唐熙丰即将离去,而他也将失去唯一可以见到陆渺渺的机会,他紧紧闭上眼睛,说道:“臣知道公主身上的毒是谁所下。”
第十六章 十年春
这是秦恪寒第一次在没有证据、没有把握的时候这样脱口而出一件事,并且还是对皇帝。
唐熙丰心中冷笑,转过身来,问道:“是谁?”
“皇上可还记得新月派?”
唐熙丰很奇怪,这只是一个江湖组织,他不知道为什么秦恪寒会突然提起,但还是回答道:“听过。”
“可还记得三年前的刺杀案?”
“当然记得。”
那一次陆渺渺被贼人掳走,差点丧命。
也是那一次,他决定给陆渺渺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才将她嫁给了秦恪寒。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次的刺客正是新月派的人。”
秦恪寒的话听到唐熙丰不是很明白:“指挥使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的意思是新月派给娇儿下的毒?”
“正是。”秦恪寒回答的斩钉截铁。
唐熙丰感觉很可笑,为了摆脱自己的罪名,秦恪寒竟然能编造出如此荒唐的理由!
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府内层层守卫,而陆渺渺几乎每日待在府内,倘若出去也都有人跟随,怎么可能会被这样的江湖人士下毒?
“证据呢?”
秦恪寒瞳孔微缩,语气也逐渐没了底气:“臣……臣还在审问。”
“那就等审问出来再来告诉朕。”唐熙丰说完,拂袖而去。
“皇上……”
秦恪寒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口,整个人就像没了支撑般,瘫坐在地。
他想求皇上让他再看陆渺渺一眼,但是也知道皇上对他的憎恨。
他听说皇上是在祭祀时看了陆渺渺留下的信,才匆匆赶到义庄。现在皇上并没有降罪于自己,恐怕是陆渺渺在信里求了情。
想到这里,他更加自责。
这时,突然听到了唐熙丰的声音:“明日来送娇儿一程吧……”
他猛地抬起头,唐熙丰已经没了踪迹。他朝着那个方向重重地磕了个头,眼泪却不听使唤地落了下来。
“多谢皇上!”
唐熙丰只是想让他死心,只有让他亲眼瞧见陆渺渺下葬,他才会相信陆渺渺已经死了。
而陆渺渺也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翎朝,永泰十年春,长公主陆渺渺薨,举国同哀。
皇陵。
陆渺渺的葬礼格外隆重,朝堂上下皆来送行。
什么都有,只是没有公主的尸骨。
秦恪寒站在人群前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唇干涸仿佛一张口就会渗血,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
他仿佛失了魂一般,随着葬礼的流程一步步跟随,只是眼睛直直地盯着棺材,从未又一刻离开。
当棺材即将落土时,秦恪寒突然冲了出来:“等一下。”
说着就要冲上前,还好御林军反应快,将他给拦了下来。
唐熙丰抬起双眼,冷冷道:“还请指挥使自重。”
“还请皇上让我再看一眼公主。”他重重的给唐熙丰磕了个头。
“将他拉下去!”唐熙丰的脸瞬间阴了下来,就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同僚们也都慌忙拉住他,跪下了向唐熙丰求情:“还请皇上恕罪,念在指挥使丧失爱妻,心痛难忍,故而才会有此出格的举动的份上原谅他。”
葬礼顺利结束,秦恪寒走到唐熙丰的面前,给他磕了个头,因为刚才太过激动,声音有些沙哑:“多谢皇上。”
唐熙丰没有理睬,起身上了轿子。
秦恪寒就那样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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