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舒窈牵着凌晗静的手走了出来,珍珠险些撞上去,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舒窈问道:“你这是干嘛?毛毛躁躁的,又和风尘怄气了?”
珍珠回头,失望地看了一眼风尘,而后摇了摇头,“没有,小姐,要上马车吗?”
二人窘迫的样子,舒窈瞬间就明白了,她在心里喟叹一声,这错乱的三角关系啊!
风尘啊风尘,眼前有喜欢你的人你看不见,却一直看着不属于你的女人。
“走,回府。”
上了马车,风尘被舒窈赶去了与马夫一同坐,珍珠颇有眼力见地坐到了马车外面,里面便只剩下舒窈与凌晗静独处。
“窈妹妹,谢谢你。”凌晗静尴尬地低垂着头,目光低迷。
舒窈满眼忧色,“凌姐姐,你过得不好,为何不和我说?”
凌晗静凄迷一笑,“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可说的,说了,也只能徒增伤悲,让你白白担忧而已。”
“你看你,总是这样…”舒窈埋怨道:“你知道吗?若不是云香告诉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过得是这种日子,你打算瞒我几时?我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也怪我,自从押运粮草回来,也没有去看你,是我不好。”
见舒窈竟自责起来,凌晗静拉起她的手,道:“好了,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她缓了缓,犹豫地开口问道:“窈妹妹,你相信我?”
雅间里,舒窈对顾琰说的一席话,让凌晗静感动不已,她竟没有丝毫怀疑,也不曾递过一个眼色给她,就这样全心全意地信任她。
舒窈轻笑,回手搂住凌晗静的肩头,道:“相处了那么久的姐妹,我为何不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就算你再喜欢那个人,也不会越雷池一步的。”
凌晗静感动得一塌糊涂,埋首在她的肩头,流下了晶莹的泪珠,哽咽道:“窈妹妹,谢谢你。”
舒窈拍了拍她羸弱的肩,轻声安抚,“姐妹间,不说这个。”
霎时,凌晗静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去,伏在她的肩头,莫名的,有种安定感,这是舒窈给她的,她分外珍惜。
舒窈抵着她的头,轻声道:“凌姐姐,若你开口,想和顾琰合离,我可以去找三哥帮忙。”
凌晗静闻言,心念一动,她怎么好去让舒窈为了她动用太子殿下的人情呢?
何况,这是皇上御赐的婚姻,怎么可能说毁就毁、说合离就合离呢?
她想了想,道:“窈妹妹,这是我的事情,你和太子殿下不必牵扯进来。”
舒窈握着凌晗静的手,忧心地问道:“难道你要每天都要这么痛苦地面对不幸福的婚姻?”
凌晗静低垂着眸,道:“我已经认命了。”
舒窈不甘地又问:“你可想清楚了?既入穷巷就应该及时止损,不可以消磨一世,否则,悔之晚矣!”
凌晗静抬起头,凝视着舒窈,语气坚定且认真:“窈妹妹,若是你帮助我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以你的聪明才智,何必等我开口?甚至都不需要问我,就会把事情办妥。”
“虽然你有办法帮我,但是,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你让我亲自开口,给你一个无论如何都要去做的理由,对不对?”
“而且,我相信风尘也问过太子殿下了不是吗?”
被看透了心思,舒窈眸光一闪,艰难的开口:“凌姐姐?!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不要活得那么通透。”
“窈妹妹,你不要去做多余的事情,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这婚姻是皇上御赐,如果有那么容易毁掉,我也不可能嫁给顾琰。”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舒窈话音一顿,又道:“去我府上小住几日,正好陪陪我,我都快无聊死了,风尘也担心你,还有我那几个丫头也时常念叨你呢!”
“好。”凌晗静应道。
来到舒府,最高兴的便是风尘,时常往天上人间跑的人,这几日,也不去了,日日围在舒窈和凌晗静的身边。
为了让凌晗静忘掉不愉快,玩得舒心,风尘做了很多美食,什么手抓羊肉、东湖屑羹、凤尾酥、无为熏鸭、虾饺…
眼花缭乱的盘菜,五味俱全,色泽鲜艳、味道浓郁,看得凌晗静美眸圆睁,“风尘,你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
“那你可要多吃点啊!才不辜负我忙了一下午的时光。”风尘像个大男孩,被夸得合不拢嘴。
凌晗静含笑,道:“好。”
“不过,你变着花样做,我若要在住下去,恐怕要胖成不像样子。”
说完,凌晗静娇笑一声,惹得风尘心神荡漾,“怎么会?你再怎么吃也胖不过老大的,你看她,比你胖多了,还不住口呢。”
舒窈嘴里的虾饺还没咽下去,听到风尘如此埋汰自己,气得一筷子打在了他的头上,“死风尘,你夸就夸,非得捧一个踩一个,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我胖吗?我才刚好九十九斤。”
凌晗静打量了舒窈一圈,笑言:“窈妹妹哪里胖啊?”
风尘捂着头,不服气地道:“还九十九?吃过这顿你就正好一百斤,你没听过好女不过百吗?你还好意思说。”
舒窈简直气结,“我这么高的个子,一百斤还胖?”话说到一半,又塞进去一个虾饺,“放心,就算我胖死,也不用你养,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风尘吐了一下舌头,小声嘀咕:“不知道哪个倒霉蛋愿意养你。”
见他嘀嘀咕咕的,舒窈装聋作哑地又夹起一条羊排,狠狠地吃了一口,那连着骨头的肉都被咬得拉出了丝儿。
“哼!我胖也是胖了该胖的地方,放到现代,咱也是完美身材。”
凌晗静看着姐弟间的互动,小吵小闹,心生羡慕。
她们的关系可真好,她若是有一个哥哥或者弟弟该有多好,是不是也会有这么一个人来疼自己?
“晗静,快吃啊,想什么呢?”风尘又夹了一块羊排放到她的碟子里,嘱咐道:“快吃,一会羊排都被老大吃光了。”
凌晗静拉回思绪,道:“好,谢谢。”
珍珠站在几人身后,心中颇不是滋味,凌晗静一来,风尘都不曾看过她一眼,眼看面前的碟子都装满了,还在不停地为她布菜。
两人互动的样子,珍珠见了,简直心如刀割。
他就那么喜欢凌晗静吗?说来也是,凌晗静长得那么美,有谁会不喜欢美人呢?
东宫
御案前,宫昀傲埋头看着公文,底下的一叶孤鸿默默地站了良久,他一直在等,等殿下能为他做主。
然而,一上午过去了,宫昀傲一直没有离开过御案。
自从监国以来,宫昀傲忙得不可开交,整日得批改奏章,没有一时能闲下来。
一叶孤鸿终等不及,忐忑地开口:“殿下?!”
宫昀傲抬眸,睨了他一眼,随后又埋头处理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章。
见太子又埋首下去,一叶孤鸿忙又唤了声:“太子殿下,属下……”
宫昀傲并没有抬头,而是一边处理公文一边道:“本殿知道你想要说什么!跟了本殿有些时日了,怎么还是这样急躁?”
一叶孤鸿:“……”他能不急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本殿说过会帮你,便不会骗你。”说完,宫昀傲从御案上翻出一本折子,随手一扔,便到了一叶孤鸿的手中。
一叶孤鸿狐疑地打开,定睛一看,上面正是李家村所有男丁的名字,这不正是李家村的黄册吗?
黄册上,登记着每家每户的人口数、性别、年龄、婚姻、田宅、资产等情况,按十户一甲,一百一十户为一里进行“里甲”编制,向擎国纳税服役。
正当一叶孤鸿震惊之际,宫昀傲又将一本册子扔了过来,一叶孤鸿瞬间接住,再一看,又是一个让他大为震惊的证据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一本李家村所有男丁服劳役的册子,里面记载了当年顾长武利用私权,将李家村以及周边村落的男丁绑来,强制劳作、逼死男丁的所有明细,而且后面还附上了此事件的详情。
一叶孤鸿无比震惊地愣在原地,他震撼于宫昀傲的手段,也不得不佩服太子宫昀傲的运筹帷幄、蛰伏待机的能力与持之以恒的耐心,时过境迁,竟能还找到证据。
“本殿之所以没有让你去调查他,是因为你身负血海深仇,难保会意气用事反倒打草惊蛇,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有平心静气,才能思考,而专注一件事情,你可明白?”
说完,宫昀傲这才抬起头,深邃如海的眸子久久地看着他,仿佛那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权谋与心机,该有着怎样的翻天覆地的能力。
“殿下,属下受教了。”一叶孤鸿拱手一礼,惭愧地低下头去,这段时间他是有些急功近利了。
一叶孤鸿拿着两本册子端详许久,禁不住激动地说道:“殿下,证据确凿,接下来是不是要将他缉拿归案了?”
“不急。”话落,宫昀傲拿起案前的奏章看了起来。
“太子殿下,这是为何?”一叶孤鸿心急出声,他实在不明白,既然证据在手为何还要再等?
宫昀傲见他愚钝不明,遂,放下奏章,不疾不徐地说道:“自从宫变那日,相信顾长武已经注意到了你,也知道你已投入本殿的门下……”
“所以,他现在应该寝食难安,很可能为了保住顾家在朝堂的地位,想着要怎么找到李家村仅剩的遗孤。”
话点到此,已然不必说明,一叶孤鸿乍然惊觉,“殿下的意思是他们会想方设法找到那些遗孤,除之而后快?”
一叶孤鸿听罢,如醍醐灌顶,“算你还不笨。”
宫昀傲深不可测的眸子睨了他一眼,道:“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属下明白,太子殿下英明。”解开心病,一叶孤鸿这才从压抑的心情瞬间得到释放。
这时,宫人来报,舒家小姐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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