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溪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她转身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的那个猜测成了现实,也明白了昨天周允铭的话是什么意思。
“周允铭……”宋南溪追上过去拉住了他。
周允铭停下脚步,一言不发。
这样陌生的他让宋南溪慌了神,“周允铭,你别不理我……”
她连声音都在发颤。
周允铭只是慢慢将自己的手臂抽离:“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现在你和那些女孩儿没有任何区别了。”
宋南溪手脚冰凉,霎时冻在原地。
酸涩夹着滚烫的热泪要从眼眶涌出,宋南溪慌忙垂下眼眸。
周允铭看着,心里闪过抹异样。
但还是压下了想要哄的心思,决定离开。
不是爱情的喜欢,还是不要再给宋南溪错觉了。
可就在离开之际,突然怀里被塞了一个东西。
“这都是你喜欢的菜,趁热吃吧。”
宋南溪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确认周允铭拿稳饭盒后转身就走。
可刚迈出一步,身后传来“咚”的一声轻响。
宋南溪脚步一顿,回头看,周允铭已经走远了。
而垃圾桶旁,多出来了自己刚刚送出的饭盒。
这一刻,宋南溪再也压不下情绪,泪水倏然涌出,再也收不回去……
不知哭了多久,泪痕在脸颊上风干,抬手去擦都痛。
她缓缓走到垃圾桶前,捡起饭盒抱在怀里,一步步往家回去。
从昨天晚上开始,宋南溪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迎接这一切,或者说早在问周允铭要那个平等的机会时,就已经预见到。0
但是此刻的心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让她无法承受。
……
浑噩的回到家中。
宋玉珏瞧着宋南溪红肿的双眼,眉头皱得极紧:“你不是去找周允铭了吗?他欺负你了?”
宋南溪拿着手里的饭盒,双手微微颤抖。
“没有……”
宋南溪强压着情绪,扬起一抹比哭还苦涩的笑:“只是他……好像不喜欢吃这些菜。”
宋玉珏视线落到她手中根本没拆封的盒子,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缓缓起身:“小时,听哥一句,放弃吧。”
宋南溪眼婕颤了颤:“哥,我……不想。”
“有些人,遇到了就是一辈子,我……真的不想这么错过。”
放弃周允铭这个选项,从来不在她的人生中。
宋玉珏看她这个样子,一直积压在心里多年的怒气有些忍不住。
却又不舍得朝宋南溪发火:“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宋南溪没说话,低头胡乱擦掉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沙哑说:“我先上去了。”
她仓皇逃离,不想让自己在哥哥面前那么狼狈。
躲进卧室里。
宋南溪窝在床上,另一只手死死攥着手腕上的星星手链。
尖锐棱角咯痛掌心。
她却只能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坚持下去。
但脑海中周允铭无视自己的画面不断闪现,宋南溪握着手链的手无意识的收紧。
随着时间流逝,星星的棱角割进了掌心的肉里。
酸麻的疼痛挤占了神经,一抹红色染上了裙摆。
宋南溪才迟迟注意到掌心的伤口!
她下意识的松开手,不知何时断掉的手链就那么砸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血滴落在地,染红了蓝色的星星……
这一幕像一根针戳破了死寂。
宋南溪忙将手链捡起放好,压着伤口下楼去找医药箱包扎。
路过宋玉珏门前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怒吼:“我说过了南溪的心理问题很严重!让你不要再刺激她!你知不知道今天她回来的时候一直在哭!”
“她不是你妹妹,你不心疼,我心疼!”
宋南溪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什么时候有的心理问题?
还没等想明白,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抱歉。”周允铭声音平静。
宋玉珏也冷静了下来,声音中带着疲惫:“允铭,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和南溪在一起试试?”
“哪怕等她状况好点,你再拒绝也行!我就这一个妹妹,我不想失去她。算我求你。”
听着这些,宋南溪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闷痛。
这些年她追在周允铭身后,丝毫没有考虑过家人的感受。
更没想到一向骄傲的哥哥,竟然会为了自己这么去求周允铭!
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宋南溪忍不住自我怀疑。
就在这时,周允铭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冰冷又无情。
“我不欠她,也没必要委屈自己。”
第10章
决然的话炸在宋南溪的耳边。
她下意识后退,手中的医药箱磕在门上,发出道声响。
书房门被打开,宋玉珏看着脸色惨白的宋南溪,匆忙挂断手中的电话:“南溪……”
这一刻,宋南溪脑袋里好像闪过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许久,才呢喃着问:“哥,你当初追嫂子的时候,也很难吗?”
提到妻子,宋玉珏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暖意:“还好。那时候主要是双方父母的压力,我和你嫂子是两情相悦,知道她也喜欢我,就不觉得难。”
“……嗯。”宋南溪麻木的点着头。
双向奔赴,总好过一厢情愿。
她沉默了很久,扯出一抹笑,却比哭还难看:“我都听到了。”
“这些年你夹在我和周允铭之间,也很为难吧。”
宋玉珏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只是安抚:“习惯了。”
“你小时候淘气惹了祸,不都是我替你背锅?我想想啊,七岁那年你不小心砸碎了爸最喜欢的砚台,6岁又打烂了妈重金买回的护肤品……”
宋玉珏谈及往事,语气里带着怀念和宠溺。
宋南溪听着,轻轻抱住了宋玉珏,滚烫的泪无声流出,浸湿了他胸口的衣服……0
心理诊疗所。
医生带着宋南溪做了一套测试题。
他神情严肃:“早和你们说了要告诉她,病人的偏执症很严重,再不介入治疗很有可能伤害自己。”
宋南溪攥紧了衣角,原来自己真的生了病,而且已经这么严重。
宋玉珏眼里满是担忧:“这是我们的问题,那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吗?”
医生摇了摇头:“偏执症说白了就是占有欲,想要治好要么得到病人想要的,要么远离。”
闻言,宋南溪眼睫颤了颤。
周允铭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她也不想离开家人……
“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医生声音低沉,“……催眠。”
回到家。
宋南溪站在窗前,对面周允铭房间的灯光倏然亮起,映出屋里男人高大的身影。
此刻,两人之间隔着不过几米,却又远如天堑,以至于她用了七年都没能靠近毫厘!
出神间,周允铭似有察觉,抬头看来。
四目相对,宋南溪率先垂下眸,然后伸手一点一点将窗帘拉上,遮住了男人的存在……
做完这些,她拉出了床底的储物箱。
那里面妥帖摆放着这些年和周允铭有关的一切。
每年生日他送给自己的礼物,他出去旅游时给自己带回来的伴手礼,寄回来的明信片……那条蓝色星星手链——里面的鱼线绳在上次发病时断裂了,一直没来得及修。
宋南溪小心翼翼的拿起,看了半晌,拿过抽屉里的备用绳重新串起。
每串上一颗,她脑海中就闪过很多与周允铭的回忆。
直至最后一颗……天,亮了。
宋南溪望着这串复原的手链,想起了《肖申克救赎》里的话:“任何你不喜欢又离不开的地方,任何一种你不喜欢又摆脱不了的生活,就是监狱。”
宋南溪抬起酸麻的脖颈,望向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阳,她将星星手链连同着其他所有东西都收进了箱子里,然后用胶带封好。
将箱子推进床底最深处,然后敲响了宋玉珏的门,告知了自己的决定。
“我放过自己了,我要……忘记他。”
第11章
等周允铭察觉到宋南溪好久没联系过自己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他下班回家,路过宋家时里面一片漆黑。
周允铭有点奇怪,但没多想。
客厅里。
周母见他进来,开口告知:“宋家昨天搬走了,说是小女儿要去京都实习,他们不放心,就跟着一起搬过去。”
说到这儿,周母顿了下笑着说:“不过也怪,提到你的时候,宋夫人ᴶˢᴳᴮᴮ还说以后南溪也不一定会记得你。”
“你说咱们两家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们俩又那么好,怎么可能搬走几年就忘了!”
宋南溪……搬走了?!
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从没和自己说过。
周允铭有一瞬间的不舒服,但转瞬又想可能是搬得急,毕竟宋南溪实习的事也不能再耽误。
更何况现代社会有那么多通讯方式,也不会断了联系。
却不想宋南溪这一搬走,竟然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整整两年。
这期间,周允铭也试图联系过,可发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甚至他还问了宋玉珏,得到的只有一句:“南溪好不容易放弃你,别再来打扰了。”
周允铭看着这条消息,心里无端升起股烦躁。
他打开订票软件,就要输入特地问母亲要来的宋家新家的地址。
可就在付款的那一刻,手指又顿住了。
宋玉珏的话又一次浮现脑海,犹豫间,办公室门被敲响,他又开始忙了起来……
周允铭试图用这份忙碌,来掩盖没有宋南溪存在的生活。
但在同事问及她时,他总会陷入突如其来的怔忪之中,然后平复心里掀起的波澜,回一句:“她忙着实习。”0
但周允铭心里清楚,这句话只是自己打发同事,粉饰太平的借口。
他心底一直压抑着的对宋南溪的在意,已经在他毫无察觉中超过了曾经限定的边界。
夜深人静。
周允铭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亮起的手机屏幕定格在宋南溪再没有更新过的朋友圈。
上面的背景图,还是两人的合照。
他看着女孩儿嘴角的笑,忍不住自问:如果早知道宋南溪放弃自己的结果,是彻底消失在生活里,自己还会这么坚定的拒绝吗?
这个问题,周允铭始终没有答案。
等到第二天天亮,他熟练敛起情绪,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等一切结束回家,已经是半个月后。
路过宋家时,周允铭习惯的望了眼,却发现黑了两年的房子,突然亮起了灯。
宋家人回来了?!
周允铭疲惫的精神一振,胸腔内平静的心脏急速跳动着。
他拿过手机迅速给宋玉珏发去了消息:“你们搬回来了?”
却没有人回复。
周允铭手指敲着方向盘,混乱的声向透露出情绪的急躁。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现在进去看看。
可视线落到侧方镜里着映出来满脸惫色的自己,还是决定先回家收拾收拾。
驱车进到家里。
周允铭快步就要上楼回房间,却见他爸妈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难看。
他慢下脚步走上前:“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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